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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贞不语,直到明芜抬头看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哪有什么事情。”岐贞笑笑,“你估计还是太累了,再好好休息吧。”说着就按着他,让他躺了下来。
明芜顺着他的动作,将信将疑,一直躺在床上干瞪着眼睛。
岐贞无奈,可也不可能心软恢复他的记忆,或告诉他实情。
明芜脑子一片空白,仿佛被人重新注入了新的记忆,毁掉了原先的记忆。
直到一道声音响起,他才惊醒,他顿时坐了起来,看向门外。
“君上,可要用膳?”正是弦月。
弦月乃是跟随自己父君的侍女,父君因错事被囚禁后,她便跟了自己,可是为什么看到她,自己心里会有一股莫名的哀伤涌上来。
弦月突然赶紧放下饭菜走过来,担心问道:“君上这是怎么了?”
明芜没说话,摇摇头,依旧流着泪过去抱住了她。
弦月被她这一举动吓得不敢动,脸上也如火烧了一样的烫,“君上……您这样不太好吧?”
“弦月姐姐,我好难过。”明芜呜咽着哭出声。
“怎么了?”弦月连忙抱住他,拍拍他的背,“有什么事情跟姐姐说,不要哭。”
“我不知道,就是好难过。”明芜自己也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弦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就这么静静抱着他,让他自己平复心情。
等明芜好不容易情绪平稳下来,她才离开。
“君上涅槃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弦月赶紧去找岐贞问。
岐贞从先前帝荀座下的天官成了明芜的师父,也是凤族的掌事。
济宪看了一眼不语的岐贞,对弦月道:“也没什么事情,估计是提前涅槃了,留下了些许负面影响。”
“是吗?”弦月非常怀疑。
“自然。”济宪笑得完全没有半点心虚,他甚至还转过头寻求岐贞的认可,“你说是吧?”
“嗯。”岐贞反应非常冷淡。
这分明就是自讨没趣的行为,可济宪完全不觉得尴尬,依旧笑得开怀。
弦月只能接受了这个答案,“那君上近来怕是得哭段时日了。”
“哭?”岐贞闻言‘啪’的一声放下了白玉制成的毛笔。
弦月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她愣愣点头,“是啊,方才哭得厉害。”
岐贞低下头沉思,看来就算抹去了他的记忆,该有的悲伤还是不自觉存在他心底的。
“这么大还哭,成何体统,我去瞧瞧!”还是济宪表现淡定,说着就要过去。
弦月一把拉住他,“哎!我好不容易才让他好好休息的,你可别去激他了!”
“睡了?”济宪听完还有些开心。
弦月白了他一眼,亏老娘还以为你那么好心,会去安抚,看来还是本性难移。
济宪甩了甩袖子,“那就等他醒了再说吧,我去巡巡凤鸣山。”说着就化成一只彩凤离去了。
“妖孽!”弦月忍不住在他背后说了一句。
岐贞也站了起来,往外走,“本君有事要上天宫一趟,他若醒了,就让他练一下琴。”
“是。”弦月应道。
岐贞眉间似乎有些忧愁化不去,可弦月终究还是开不了口去问他一句。
岐贞上了天宫,却被告知天帝还在休养,得需一段时日。
“还没好?”岐贞皱眉。
“又是替凤君挡劫又是篡改那么多人的记忆,神力损耗太多,一时间是难以恢复的。”
岐贞又问,“可否让本君见陛下一面?”
“星君是有大事吗?若是小事的话,小仙可代以转告。”那天官显得有几分为难,毕竟王母早就吩咐过了,没什么大事不许来打扰天帝。
“总之只有见到陛下方可。”岐贞道。
见他都这么说了,那天官只能道:“那小仙进去禀天帝一声,请星君在此等候片刻。”
岐贞点头,在外面等着。
过了片刻,那天官就出来了,依旧十分恭敬客气。
“陛下请星君进去。”说着在前面引路。
岐贞其实没来过天帝的寝宫,这会儿瞧见了,确实金碧辉煌,可这些在他看来都是没有意义,故而一路上目不斜视。
“可是发生了何事?”天帝已经换上了便服,不再是那一身威严严谨的帝服,他这身打扮也添了几分苍白无力。
“听闻陛下身子依旧不适。”岐贞先是这么道。
天帝挥手让那些神仙先出去,“说吧。”
“是。”岐贞这才严肃正经道:“似乎忽略了一点,他虽说记不起先前所有事情,可是那种感觉还在。”
天帝突然受不住咳了一下,“这也是正常的,只要不提起,总归是好的,省得他干出什么傻事来。”
“可岐贞有一事不明,还请陛下点明。”岐贞突然屈膝跪下。
天帝皱眉,“何事?”
“天帝为何要费力气做这么多事?”岐贞问。
天帝顿了一下,许久才开口,“毕竟朕欠了他太多。”
这个他,岐贞明白说的是帝荀,想到帝荀,他也沉默了,俩人就这么一个坐在上位,一个跪在下方,皆沉默不语,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过了许久,岐贞才站起来,“岐贞明白了,谢陛下解答。”
天帝看着他出去,没有责怪他半句什么,只因为他先前欠了帝荀太多,而他又是帝荀手下最看重的人。
岐贞从天庭离开后,没有回凤鸣山,而是去了苍雪雾山,在墨庭里待了许久,直到太阳落下又升起,他才恍惚地起身离开。
这原本各处神仙都挣着抢着要来沾下仙气的仙境,如今却变成了天界禁地,除了自己与天帝,任何人不可踏入半步。
“师父,您去哪了?”一大早,明芜就在山门处等着他了。
岐贞看上去很是疲惫,但是看到明芜以后,他还是迅速收拾好了那些情绪,“你怎么在这?”
“听说您上天宫去了,一直没回,担心出了什么事情。”明芜现在对他说话也是客气得很。
岐贞失笑,“本君能出什么事,别担心了。”他带着明芜往里面走,“对了,听弦月说你哭了?这是为了什么?”
他这话刚说完,前面传来一阵摔杯子的声音,俩人抬头看去,发现是弦月惊慌打翻了托盘,这才摔了。
明芜有些无语看她,“弦月姐姐你怎么把饭端这来了?”
弦月掩藏好心虚,“我这不是去了房间没找到你吗?一时情急没放下就追过来了。”
明芜无语,“我这么大的人了,能有什么事情?”
“那也说不定啊。”弦月见他似乎不计较那件事,好忙将他推着往寝宫走,“行了,昨晚都没吃了,现在还不吃的话,那可说不过去了。”
明芜推搡不过,直接被她带到饭桌前坐好,岐贞也跟了进来。
弦月却警惕看他,生怕他又提那事,毕竟明芜可是求着她不让她告诉别人的,虽然是早上起来求的,晚了一步,但也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言而无信的人。
弦月一边给明芜上菜,一边朝岐贞挤眉弄眼,让他赶紧别提那事了。
但是岐贞是那种人吗?
“方才还未说为何哭了。”岐贞一边问一边恶趣味看弦月。
弦月感觉整个人已经崩溃了,她直接蹲在地上。
明芜也才想起这事,他果然直接恼怒瞪着蹲在地上的弦月,不满叫了一声,“弦月姐姐!”
弦月弱弱举手,为自己辩解一句,“君上……我是在你说之前就告诉他了,所以这个不算才是……”
明芜哪里管她这个,“我现在哪里有脸去见人了!”
弦月赶忙安慰一句,“君上您放心,就他跟济宪知道而已,你堵住他们俩的嘴巴就可以了。”
明芜闻言觉得有道理,但是看到岐贞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他瞬间就怂了,那济宪还好说,可是眼前这个不仅是自己的手下也是自己的师父啊!
弦月贼兮兮凑上去小声问道:“君上,要不要我帮忙?”
明芜怀疑看她,“你可以?”
弦月拍拍胸口,“自然。”非常有自信。
明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让自己好做人,有面子,得罪师父就得罪师父吧,反正也不是自己直接得罪的,这样就不算大逆不道了。
岐贞却慢悠悠喝了口茶,淡淡一句话就碎了俩人的计划,“如果敢计算本君什么,本君定让他生不如死。”
这句威胁真是有用,原本刚有点希望,现在这希望的小火苗直接被掐灭在摇篮里了,俩人都有点奄奄的。
“君上用膳吧。”弦月将饭推到明芜跟前。
明芜无精打采地撑着下巴,有气无力道:“吃不下。”
“为何?”弦月问。
“颜面扫地啊,哪还有心情吃饭。”明芜说着重重叹了口气,显得非常的可怜。
岐贞非但没有可怜他们,反而笑了,“反正不吃饭也没事,你如今也是个实打实的神仙了,不吃饭是正常的。”说着不管桌边俩人的目瞪口呆就离开了。
“您不是要关心我的情绪吗?怎么走了?”明芜在后面大叫。
“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有事。”岐贞非常无情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