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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颖从神婆的草庐出来,越发对顾殊祺的来历奇怪,她猜测是六皇子的人。
按她原本的猜想,六皇子灭了寨子,可以说大功一件,一来彰显自己的能力,二来解决内忧,受到皇帝青睐。
可现在看就是为了秘籍,那就很是诡异,六皇子是怎么能确定秘籍的事情?他们要这秘籍何用,难不成还认为秘籍可用到战事里?
行至学堂,视线透过木窗可看到身着暗黄色衣袍的顾殊祺坐于上座,而与往日时老授课的死气沉沉不同,一些叽叽咋咋的争论声从学堂传出。
虞颖倒是想到了上一世学校里老师叫学生讨论的场面。
走近,时绮也站在那里,原先视线被学堂外繁花落尽但树叶茂盛的紫藤树架遮挡,未曾看到时绮。
时绮望着学堂里,娇容微露笑颜,但眉目阴郁叫人不得解。
虞颖加重了脚步,时绮才回过神,惊得转身,看见虞颖,她美眸的讶异是怎么也掩不住的,许是讶异过度,里面夹杂的一丝惊恐叫人忽略带过。
“姑奶奶,你回来了。”时绮匆匆行了一礼,低眉之间,她指尖嵌入了手心,强硬地叫自己镇定下来。
在学堂里坐着的顾殊祺余光看见虞颖,他淡扫了眼时绮,浅褐色的眼眸里一丝冷意,但他出来后,眸底全然一片暖暖笑意。
“虞寨主,多日不见,姜川城一行,必然很顺利。”他似笑非笑地道。
虞颖弯起唇角,对于顾殊祺所说的顺利,若是指那叫她烦不甚烦的银针,的确挺顺利,于是道:“嗯,确实很顺利,少了些不必要的麻烦。”
“姑奶奶!”在学堂里闹哄哄地孩童统统从窗户掏出来,一颗颗小脑袋挤在一起,个个满是稚气的小脸眉开眼笑。
“姑奶奶!姑奶奶,刚才先生问我们以后可有想走的路子,妞妞说想和姑奶奶一样!”
有个嗓门大的男童因为想吸引虞颖的注意,音量又提了几分,他口中的妞妞就是他身侧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童,她有些羞涩的打了男童几下,但童真的眼睛装着仰慕偷偷朝虞颖看去。
虞颖失笑,“这样啊,看来以后寨子可以办个武堂,教你们学武了。”
一群孩童听的眼睛顿时亮晶晶的,虽然很小声但是压制不住兴奋地讨论起来。
虞颖心头的阴霾倒是被这群小家伙拂散了,她视线移转间,看见一极小还没达到进学堂年纪的男童蹲在角落里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一笔一划不知做些什么。
“虞寨主这是有事吗?”顾殊祺的询问拉回她的视线。
“没什么事情,我就是许久没有回来,随处走动走动,你们这里又没有多大问题。那你继续授课,我就不打扰了。”
虞颖答的很随意,顾殊祺点了点头,招呼探头探脑的小家伙们回座位坐好讲课去了。
时绮欠了下身子,道是家中有事便离开了。
虞颖负手于背后,本也不想再作停留,但那小男童依旧不吭不响埋头在角落继续划着,她挑了挑眉,走到小男童身后,看着地上歪七扭八的汉字,勉强能认出几个来。
小男童大概是头顶突然一片阴暗遮挡了阳光,他慢腾腾地站起来,长长翘翘的睫毛轻微抖了抖,白瓷娃娃一般的脸蛋不见慌乱与任何情绪,就那样仰着头与虞颖对视。
“姑奶奶。”良久小男孩开口,稚嫩的童音故作严肃认真,叫人忍不住去仔细听他的话,“我以后要入朝为官。”
一个还奶气未消的小孩说自己要入朝为官,假使村里人听了或许会当是童言无忌根本不在意或是哄堂大笑地带过,虞颖却被勾起了兴趣。
“为什么要入仕?”
“因为现在的官都很笨,分不清好人与坏人。”小男童说完,重新蹲了回去,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叫人匪夷所思的汉字。
虞颖看着小男孩,无论哪一个世界都不乏神童,谁又知道日后他是身入青云,还是泯然众人。
不再去打扰这个有着鸿鹄之志的小男童,她默默地回了寨子里。
她开卧房门时动作也很轻,几乎没有发出声响,害怕扰了文羡初休息,但一转身文羡初手捧着书卷,一双星眸有神地望着自己。
“没有休息?”她也不再刻意地放轻动作,走到他身侧坐下。
“又不困倦,娘子,不也是一刻都不得闲,才回来,就不见了身影。”文羡初放下书卷,看着虞颖带笑的眉眼间一丝忧虑,不禁问道:“娘子可是有话要说?”
“你既是猜到我有话要说,那你猜猜我要说什么?”虞颖嘻嘻一笑,真是什么也骗不过这家伙。
“那为夫就猜不到了。”文羡初作出愁眉不展的样子,惹得虞颖翻了个白眼。
“我直说了,后村不出些日子,就得出大事。到时要是叫你受了委屈,你担待着些。”
她将头歪在文羡初的肩膀,一只手勾起他垂下的一缕墨发在指尖绕了一圈又一圈。
在她认知之中,许多事情,都得说清楚明了了,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也许有的时候为了保护对方而隐瞒什么,到时却偏偏伤他的是自己。
“与娘子在一起,便不委屈。”文羡初在虞颖额间印下一吻,星眸闪着一丝疑虑,又听他道:“娘子,此事处理完了,我有事要与你说。”
虞颖绕着发丝的手指一顿,她微微侧过脸,见那双星眸望着自己,柔柔的情意于中,她抿唇,又将头别过去,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窃喜。
想起穆青禾说的事情,外加在姜川城遇见的那些人怪异的服饰,那么刺杀十有八九是楼惊云所为了,她费解于楼惊云为什么这么做,照理不该是朝廷的人最积极吗?
楼惊云与朝廷……又是什么关系,还是说朝廷给了惊云门什么好处,毕竟惊云门是个杀手组织。
关于朝廷的事,她还是所知甚少。
她皱起眉头,问道:“今日穆青禾说的龙桓国要攻打的事情,我记得不是说边疆有许多战士吗,为何还要调遣穆啸林?”
“边疆的战士向来只守不攻,也不听调遣,打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旗号。而朝廷对边疆的顾虑还是很大的,不难保他们会不会有谋反之心,对于难以控制的事物,总是不信任的。”
“哦?那是因何?”虞颖记得文夫人的亲哥哥不就在边疆从军吗?文羡初摇摇头,不清楚是他不知情,还是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