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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 105 章

作者:女王不在家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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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防盗, 没买够, 不要问我为啥是防盗不要暴躁不要难过不要着急

    前几日回娘家, 她娘就问她了, 老顾家那么好的条件,就没给牙狗吃个稀罕物牙狗若是有口吃, 好歹也给娘家两个侄子匀一点过去.

    于是她回来就和婆婆说着, 看看能不能让城里的大伯问问, 这个小的孩子都吃什么。谁知道这才几天功夫, 大伯哥那边就托了大队长送来了两瓶子麦乳精。

    她这边烧着火,那边可是支着耳朵全听到了。

    麦乳精, 那是好东西,一般人都弄不到,就是在县委里的大伯哥都费了老大劲儿才弄到的。

    整整两罐子呢!

    于是苏巧红就盘算着, 一罐子送到刚生了娃的童韵那里, 另一罐子应该送到自己这边吧?

    想到自己小牙狗喝上麦乳精后, 那个美滋滋的样子, 再想着把那麦乳精挖一些送回娘家, 自己娘还有嫂子看着自己那目光,  苏巧红自己都舒服地出了口气。一时脑子里又开始转悠着,当然了, 不能给多, 就拿个小瓷碗装一点让娘家嫂子尝尝就行了。

    苏巧红就这么盘算着, 连给娘家嫂子到底多少, 以及到时候如何给他们说这麦乳精多么多么金贵, 多么多么的营养,这些说辞都想好了。

    可是谁知道,盼到最后,那两罐子麦乳精,竟然全都送到了老五媳妇房里。

    竟然一罐子都没给自己留下?

    苏巧红开始还有些不信,后来支起耳朵再细听,果然就是,全都送过去了!

    这下子她心理不好受了,再抬眼看看三嫂子正放锅里贴饼子。

    “娘说了,给老五媳妇的干饼子里掺点白面,要不然咱这红薯干饼子太费牙,月子里吃坏了牙,这辈子都遭罪。”

    说着间,三嫂子利索地把刚贴好的几个带白面的干饼子单独放到旁边一个小箩里。

    苏巧红心里的那个气,终于忍不住了。

    她瞅了瞅外面,便开始对冯菊花撺掇了。

    “三嫂,你听到了吗,刚才大伯哥托大队长送来了两罐子麦乳精。听那意思,这麦乳精可是个好东西。”

    冯菊花贴好了饼子,又麻利地刷了一把锅,听到这话,动作都不带停顿的。

    “是啊,好像是个好东西!”

    苏巧红本来那句话是想挑事的,谁知道遇到这么一句没心没肺的话,竟然根本不接这个茬,当下也是无语了,怎么遇到这么一个傻的?

    不过想想,她还是按捺住了心里的憋屈。

    要知道在老顾家,顾老太是顶头老大,平时不说话就算了,一说话,那必然是板上钉钉的,底下几个儿子没有不听的。没办法,人家见识广,又是小学的老师,拿着队里的工分,折算成钱那也是一个月十六七块钱!

    有钱有辈分,谁敢说半个不字?

    苏巧红可不敢去找婆婆说,到时候婆婆一个眼神瞟过来,淡淡地来一句:还有没有规矩?

    她就受不了了。

    苏巧红也不敢去找自家男人说,她想都不用想,自家男人开口一定是:娘一个人把我们哥五个拉拔大不容易……

    苏巧红当然更不敢去找二嫂陈秀云说。

    要知道陈秀云和她那娘家堂兄弟陈胜利,那都是跟着自家婆婆学认字的一串串,是婆婆看着长大的,一个个把婆婆看得比亲娘老子都要重。

    自打这陈秀云嫁过来老顾家,她和婆婆就是婆媳二人组,婆婆就是营帐里的元帅专管发号施令的,陈秀云就是按冲锋陷阵的将军,那真叫一个指哪打哪!

    苏巧红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遍,发现自己谁也不敢去找,最后只能找上了这老好人冯菊花。

    冯菊花这个人吧,脾气好,人也随和,平时笑模笑样的,但是小儿子黑蛋才一周岁,难保心里就没个想法。

    还是能试一试的。

    于是苏巧红瞅着冯菊花,长叹了口气:“我瞧着咱黑蛋吧,瘦巴瘦巴的,怎么看怎么心疼,三嫂你也该去问问娘,看看能不能允一点麦乳精,好给咱黑蛋补补。要不然别说你这当娘的,就是我这当婶婶的,看在眼里也是心疼。”

    这么一番话,可把手下忙碌不停的冯菊花给说愣了。

    她想了想,好像这事很有道理,可是再想想,不对啊:“黑蛋是瘦巴,可那是随他爹,他爹就是比起其他几个兄弟瘦啊!再说了,一个臭小子,要喝什么麦乳精?忒糟蹋东西了!”

    说完这个,径自出去了。

    苏巧红坐在那里“哎哎哎三嫂”要喊住她,怎奈人家根本没当回事。

    最后苏巧红呸地冲着灶火吐了口:“这就是个傻子,稀里糊涂的,净被二嫂和娘哄着了!什么叫臭小子糟蹋东西,小子才好呢!臭丫头片子吃这么好,那才是糟蹋东西!”

    ******

    童韵不知道在灶膛前才发生的这事儿,不过她也在盘算着五斗橱里的这两罐子麦乳精。一开始的时候娘放在这里,她没说什么,因为她也怕自己奶水不够,委屈了自家这小家伙。可如今两天过去了,她奶水足得自己往下淌,这下子总算舒了口气。

    “这两罐子麦乳精,是个营养东西,补得很,留一罐子在我这里,另外一罐子,你拿咱娘房里去吧。她受了一辈子苦,每天去学校里也费嗓子,让她老人家好好补补吧。”

    “咱娘说了,留这里给你补身子。”

    童韵望着丈夫,摇头叹:“我这里每天一碗红糖水鸡蛋吃着呢,哪吃得了两罐子麦乳精?这又不能天天吃,就偶尔吃一碗解解馋补补身子罢了,一罐子能吃好久了。再说了,娘对我好,偏疼我,如今我生下咱家闺女,咱娘更是摆明了要向着。咱娘向着咱,上面几个嫂子都是大度的,不会计较这点子事,可是你也应该能看出,四嫂子那人,怕是会往心里去。她家牙狗儿又小,才八个月大,未必不惦记着这点吃食。如今你拿着放到咱娘屋里,随便咱娘怎么吃用,或者几个孙子过去她屋,她给冲一碗,这事看着好看。”

    顾建国想想也是,看看自家媳妇那鼓囊囊的地方,再低头看看炕上睡得香甜的小娃儿,到底还是抱起一罐子:“还是你想得周全,那这罐子我就送咱娘屋里,等赶明儿下了工,我去冰上打鱼给你补身子。”

    说着间,顾建国也就过去正屋了。

    老顾家这院子还是解放前顾建国他爹在的时候盖的,想着家里孩子多,老长一溜儿,四边都是屋子。如今顾老太太独个住在大北屋里,老二顾建军和老三顾建民住在东边各一间,老四顾建党和老五顾建国住在西边各一间。

    院子里的雪已经被二嫂扫干净了,顾建国迈进正屋,只见他娘正在那里把报纸往墙上糊。

    报纸是大队长陈胜利那里得来的废报纸,沾了面糊粘在墙上,围着炕粘了整整一圈。

    “娘,童韵说,她奶挺足的,这个留你屋里,什么时候想吃就喝一碗补补。”

    顾老太看着儿子特意抱过来的麦乳精,也就没推辞:“童韵这孩子,素来想事情周全,行,那就先放我屋里了吧。”

    顾建国说着间,将那罐子麦乳精放在靠炕头的五斗橱里,之后又关紧了橱门。

    “娘,童韵说,让你给想个名字吧。”

    顾老太听了,放下那浆糊刷子: “你们自己有什么想法?”

    顾建国摇头:“没呢,这不是想着娘给取个名字。”

    顾老太想起那惹人怜爱的小东西,一时也是笑了;“我自己生了五个,眼瞅着你们兄弟又生了八个,十三次啊,没一次如愿的,这次总算是有个闺女了!我想着,也不指望这孩子大富大贵,只盼着她这辈子能顺遂无忧,就像在蜜罐里一样,过个甜美日子。不如小名就叫蜜芽儿吧?”

    “蜜芽?”顾建国想着这两个字,真真是带着一股子甜蜜蜜蓬勃向上的味儿,当下点头:“好,那就叫蜜芽儿。”

    “至于大名,我倒是想到一个,就叫斐吧。九歌毕奏斐然殊,鸣琴竽瑟会轩朱。”

    “顾斐?”

    “对。顾斐,也可通假为绯,寓意为红色。”

    顾老太太打心眼里并不喜欢乡间惯常用的娟儿啊秀儿啊花儿的,不过还是要想到如今外面那热火朝天的闹腾,是以退一步,想着还不如叫绯,寓意么,那就是生在红色的红旗下了。

    顾建国想了想,最后终于道:“娘,我看,要不然还是叫绯吧,红色,红色好。”

    顾老太太自然是明白儿子的意思,点头:“嗯,说得对,红色好。就叫顾绯吧。”

    于是这名字就定下来了,顾建国又和顾老太太说起这满月酒的事。

    这年月,大家都不富裕,满月酒自然是能省则省,可是给亲戚邻居的红鸡蛋,却是少不了的。所谓的红鸡蛋,就是把家里鸡蛋染红了,分给亲戚朋友,这是给人报喜的意思。

    顾老太太听了,却是有些不高兴:“才送个红鸡蛋?也未免太亏待我这小孙女了,怎么也得连带送个喜馍馍!”

    顾建国听着有些为难:“娘,这喜馍馍可不好办,家里的精细面也就只剩那点了,怎么一分散,咱后头日子怎么过?”

    可是顾老太太却道:“把高粱面掺点精细面,做成喜馍馍,走得好的亲戚朋友都分点。”

    她老顾家终于有个宝贝闺女了,怎么也得有点排场。

    老太太说话,一锤定音,再没什么让人质疑的余地,顾建国没法,也只好先这么着了。

    第7章萧竞越

    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个名字:竞越。

    尽管还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姓氏,光这个名字,就让她不由得睁开眼睛瞅过去。

    入眼的是一个很瘦的小男孩,约莫三四岁大,睁着一双还算有神的眼正打量着自己。

    蜜芽儿瞅了这男孩半天,终于默默地收回目光了。

    还太小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知道的那个萧竞越。

    投胎成为蜜芽儿之前的上辈子,她曾经研究过的一位现象级人物,名字就叫萧竞越,或许是因为写论文天天对着那么个名字,以至于今天听到这个如雷贯日的名字,便忍不住多看一眼。

    闭上眼,重新当个睡懒觉的小奶娃,脑子里却是快速运转。

    萧竞越生于1963年,而现在显然是多变期间,也许就是60年代末,如果这样的话,那眼前这个三四岁的萧竞越真可能就是她知道的那个风云人物了?

    这年头的孩子因为饥饿等原因,都应该比实际年龄瘦小些,她看着他是三四岁的样子,但可能应该是五六岁。他倒是没什么鼻涕,理着小平头,身上穿着打补贴土色棉袄,下面的同色棉裤有个地方被挂破了,露出里面泛黄的棉絮。

    这样的个不起眼小男孩,以后真就是那位叱咤风云的人物?

    正想着,就听到孙六媳妇不知在喝斥哪个:“富贵,你怎么都拿走了,给竞越留点啊!”

    听到这个名字,蜜芽儿再次偷偷地睁开眼瞅过去,原来那个叫富贵的孩子把花生渣饼一口气全都抓自己手里了,于是那个叫竞越的就没有了。

    小男孩倒是没哭没闹,对旁边的孙六媳妇说:“婶,我不吃那个就成,富贵爱吃,你让富贵吃吧。”

    孙六媳妇看其他小孩子都有,唯独竞越没有,嘴里叨叨说:“那哪能!孙富贵你给我掏出来!”

    说着就往孙富贵怀里抢,孙富贵不舍得给,嗷的一嗓子,哭出来了。

    最后还是童韵看不过去,摸了摸抽屉,总算找出剩下的几片,拿出来给萧竞越。

    萧竞越低着头:“婶,我不爱吃,我先回了。”

    说着就往外走。

    童韵看那孩子腼腆的样子,又见他身上破棉袄都坏成那样,心疼他,楞是叫住了:“竞越,回来,帮婶把这个吃了!”

    萧竞越亲娘早死了,只留下他和姐姐。现在他爹另外娶了个,生了个小弟弟。

    之前萧家这后娘就不待见萧竞越姐弟,现在更是眼中钉了。

    童韵知道这年月大家日子都苦,可没亲娘的孩子那更是苦,她有心怜惜这个孩子,只是当着大家伙的面,也不好多给什么罢了。

    萧竞越到底还是太小,被童韵这么一说,不好违背,又回来了。

    童韵把那几片花生渣饼塞到他手里,却恰好看到他那又黑又皴裂的手。

    这么大的孩子,家里再穷,也是好好养着,哪可能把手冻成这样!

    童韵自打生了蜜芽儿,当了母亲,对其他小孩儿也更存了怜爱之心,如今看到萧竞越这般模样,不免有些难受,便拉着他到炕头,笑着说:“瞧把这手冻的,你放被子底下暖暖吧。”

    萧竞越却执意不肯的:“婶,不用了,我手脏,别弄脏你这新被子。”

    童韵看他坚持,也就没勉强,只笑着说:“没事的时候来婶这里看小妹妹。”

    这边一群孩子美滋滋地吃着花生渣饼,各自欢快地散去了,孙六媳妇又陪着童韵说了会子话,期间难免提起那萧竞越。

    “也是造孽,这孩子真不容易,才五六岁,瘦成这样,比其他孩子矮一头,结果被萧家那新媳妇使唤的,做这做那的,听说连尿布都让他洗!”

    “是不容易,我看着才这么大,已经很懂事了,这都是逼出来的。”

    “可不是么,你看我家富贵,和人家竞越差不多大,傻儿吧唧只惦记着吃,可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