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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心慢慢淌了汗——真要是还有什么厉害东西,那我们可就算是被一锅端了。
于是我一手撑着长手,一手就把三五斩邪给拿出来了,预备那玩意儿什么时候对我们上手,我就什么时候给他打下去。
可说来也怪,那个脚步声就那么慢慢都跟着我们,听声音也不像是要靠近,也不知道到底想干啥。
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我们到了地下室门口下面。
我防备着身后的那个东西,兔爷则把地下室的盖子给掀开了一条缝,我跟着他往外一看,左一行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院子里面飞沙扬土的,估计是飞殭和那个女人给打起来了。
现在正是好机会啊!
我就问兔爷:“你能行不?”
兔爷一拍胸脯,好险没把长手给滑下去:“你也太看不起老子了,当年我跟着师父在三门江抓水猴子,提着两个从江面上游过去都不成问题,更别说这是地面,背着这么个不声不响的人了。”
靠谱。
我就跟兔爷点了点头:“那行吧,二师哥你小心着点,这货的命就托付给你了。”
兔爷答道:“我知道,你的朋友,就是咱们神相三一门的朋友,放心吧。”
接着他又叮嘱了一句:“你自己可多加小心,后面跟着咱们的东西也不像是什么好饼——我也知道你不是刚来董集的那个菜鸟了,可我早就跟你说,天师府水深,千万拿着自己的命当命,什么时候魔那边真的消停了,你也别在那呆着了,家里永远给你留门——你别半夜敲就行。”
我点了点头……是啊,我还有师门这个家呢!
接着,兔爷看好了时机,就从地下室里一头冲出去了,头也没回,就往外面跑。
左一行的耳朵果然很敏锐,分明当兔爷是我,进去救了人要跑,立马就冲着兔爷追了过去。
按说左一行是个天阶,本事可比兔爷大,但他眼睛看不见,战斗力打了个二折,兔爷轻轻松松,跟前锋带球过人似得,就把左一行给绕过去,奔着墙头一跳,架着长手的身影就消失了。
左一行又急又气,就喊那个女人去追。
那个女人听话的跟机器人似得,就要把飞殭给甩开。
偏偏飞殭跟个牛皮糖似得,牵扯住了那个女人就是不松开,左一行听得出来那个女人那也有点棘手,就亲自摸着墙踉踉跄跄的给追出去了。
他那个背影,看的人也是唏嘘——特么好端端一个受人尊敬的天阶,出身名门前途大好,非特么跟着袁青城那个老匹夫造什么反,闹得现在家破人亡的,自己也瞎了,你图个啥。
真是背着石头上山——自找麻烦。
我也顾不上看他了,提了心,就想着下去救大金花。
同时我心里也有点犯难,要是弄得醒那货还行,弄不醒的话,她那么大一盘,我得找个塔吊才能把她给拉出来。
同时我也提心吊胆的,那个地下室里的第四个人,到底是个啥呢?
我壮着胆子,一手举着打火机,一手举着三五斩邪就下去了。
那个东西有可能怕光,在火机的照射范围之内,倒是也没看见他的身影,但火光之外,我老是能听见一些奇怪的动静,像是他一边走,一边避。
我心里更嘀咕呢,忽然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好像哪里给变了。
奇怪了,这是个什么感觉?
我有元宝耳,记忆力一直不错,正因为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所以这个感觉让我格外在意,我回过身,就在身后四处看了看。
这一下,我的心腾的一下就提起来了,我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特么地下室入口处,那个大白脸子蓝袍童男不见了!
那个童男看着就瘆得慌,能上哪儿去了?
一身鸡皮疙瘩顺着我后心就给爬上来了,卧槽,难道说,那个跟着我们的第四个人,就是那个童男?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那货跟大金花一样,成精了还是咋?
“哒”,我这么一发呆,打火机又一次烫了我的手,我的拇指条件反射这么一缩,火光又给灭了,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果然,人在看不见东西的时候,听觉是格外敏锐的,我听到了面前不远的地方,一阵“沙沙”的声音,冲着我就过来了。
这个声音,真跟普通人的脚步声不一样——唰唰的,倒像是扫地的声音。
我再一寻思,要是穿着拖地的长袍,人一动,袍子就在地上拖过去,肯定也是这个声音。
真是那个蓝袍童男啊?
按说我身为阴差,又见过这么多的风浪,实在不应该害怕,可我也不知道那个童男是个什么来头,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发了慌——人最怕的,其实就是未知。
但我还是提了一口气,攥住了三五斩邪,迎着那个声音就走了过去——这货真想对我怎么样,我一下劈了他。
在我亲戚家的花圈店里,见过童男是怎么扎出来了,外面光鲜亮丽,里面就是以芦柴棒为骨撑起来的,空的。
这么想着,我就又把火机点亮了。
火光一起,我冲着他这么一走,他那个“唰唰”的声音反倒是往后缩了回去,我一寻思,对了,纸扎人肯定怕火啊!老子手里有火还怕个屁,一言不合就烧了你。
野鬼怕恶人,胆气壮点总没错,看他不靠近,我就梗着脖子,继续往下走。
我走他退,很快就到了地下室里,借着火机的光,我找到了大金花,就去找她的大脑袋。
蛇最敏感的地方就是嘴和鼻子,我捅一通,说不定能把她给捅醒。
找到了——大金花的蛇鼻子又湿又凉,微微带着点腥气,摸着十分不舒服,我先是搔了搔,见她没反应,只好用足了力气,又捅了捅,可大金花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特么的也怪了,人的魂能收,没听说蛇的魂能镇的。
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想着看看大金花身上到底有什么法门,就顺着她一身糙的拉手的蛇鳞往下摸,摸了一路,我胳膊都酸了,忽然就摸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
我赶紧把火机的微光凑近了,一瞅,就是这个了——一枚大头银钉子!
钉子头上,还刻着符篆铭文,没记错的话,这是镇魂钉。
古往今来都讲究个杀人偿命,所以旧社会有的人杀了人,就算侥幸逃脱惩罚,也会怕死者的冤魂来索命,就会给死者的颅骨正中央打一个镇魂银钉,这样死者可以说魂魄无法离体,当然一不能索命,而不能上地府告状了。
死者的灵魂永远被盯在原位,也不可能投胎转世,只能永世不得超生,这法子挺狠辣,都说做了缺德,要有报应的。
看来大金花昏迷不醒也是为了这个,这地方,正是大金花的七寸。
我一手就要抠住了那个钉子头,把它给拔出来。
可正在这个时候,我手里的火机“咯吱”一声,就给灭了。
啥情况,我记得里面还不少油呢?再用大拇指这么一擦,我听了火机的声音就知道坏了——刚才点火的时间太长,火机的砂轮给烧坏了,打不了火了!
与此同时,在一片黑暗之中,那个“唰唰”的袍子拖地声,又冲着我逼近了!
我当机立断,就要把三五斩邪给横过去,可那东西的速度竟然很快,一下就扑过来,把我给死死的压大金花身上了。
这下真是日了狗了——我后心一凉,那玩意儿反应这么快,是不是一直就潜伏在一边,在等着我的火机烧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