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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十六片刻未曾犹疑,双腿将马腹一夹,扬起剑就如疾风般向着萧何刺了过来。
萧何轻提缰绳,仰身一倒,避过那一剑后,将手中龙脊剑一抬,即刻剑锋出鞘,迎了上去。
木十六的心情与萧何大为不同,他可没将此次比武当做玩闹,虽知道自己算不得上乘,却是借着这次机会,将近来节节败退的屈辱和不甘都发泄了出来。
远远看去,两人的剑刃不断交锋,萧何却更像是在以守为攻,未有什么主动出击的动作,皆是在用剑抵拦木十六的进攻。
金属碰撞的巨响回荡在酒泉上空,秦桑看着萧何的剑法,忽然有些惊讶。
从开始到现在,萧何与木十六已经是过了不少招,但萧何所用的剑法却没有一招是出自龙盘谷,她细细看了看,他仿佛反复的在用同样的几个动作去接招。
秦桑皱了皱眉,抬头往城墙上看去,这一看,她仿佛忽然明白了过来。
萧何之所以没有用龙盘谷的招式,是因为城上的那一位也算是龙盘谷的弟子,若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用了那些招式,不免会令连允起疑,那么他的身份,大概就再也隐瞒不住了。
想到这里,秦桑心里微微一颤,若是现在与木十六对阵的是自己,想必早就已经被连允看出来,自己与龙盘谷有瓜葛了吧?
难道……她抬起头来重新看向萧何,难道他之所以要抢着上场,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一层?
那他的心思,究竟有多细?
她这短短的一分神,再看向前方时已是看到木十六所骑的战马一直在往后退,他手中的攻势已经明显的减弱,竟已是从主动,变为了被动。
萧何却是依旧保持着方才的节奏,不紧不慢的步步逼近。
忽然,他猛地将缰绳向上一提,身下战马受勒扬蹄,萧何顺势将缰绳向左一转,右手持着剑自下而上一个上挑。
木十六一惊,赶紧横剑相拦,却被那战马上抬的身势狠狠一带,手中剑顺势飞出,身子坠下马去,跌坐在了地上。
他刚欲撑地起身,萧何却已是将那剑尖斜下,指到了他的眼前。
“好!好!”
“萧将军威武!”
秦川立在不远处的一众兵士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呐喊,一片欢呼雀跃。
倪镜喜笑颜开的用手肘戳了戳秦桑的胳膊:“萧将军果然厉害,这三两下就已经解决了!”
秦桑也是松了口气,回过头冲倪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倒地的木十六定神看了眼前近在咫尺的剑尖片刻,抬起了头,冷冷看向萧何,一言不发。他眼中的不甘更深了几分,却又知道自己方才急功近利,过早的使出了浑身解数,才会短短片刻便黔驴技穷,难以
维系。
他不知心中做着怎样的打算,就那么与萧何僵持着,一动不动。
正在这时,城楼上却传来了急切的一声:“好了!此刻胜负已分,十六,回来吧。”
萧何闻言,抬头望了望城上,城楼太高,他也看不太真切,但既然连允已经认了这胜负,他也便不再多说,将剑一收,插回了剑鞘当中。
他松了缰绳,双手抱拳对地上的木十六微微勾起嘴角:“承让了。”
木十六听了连允的喊话,从地上撑地起身,到一旁捡回了落地的佩剑,重新爬上了战马,头也不回的向城门骑去。
萧何见他离去,也调转了马头,一夹马腹便向反方向奔去,正在这时,城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呼喊:“萧何!”
萧何刚刚松下心神,乍一闻声,手中缰绳猛地一勒,战马急停,回过身来往城楼上望去。
待他望见远在城楼上看不清神色的连允时,心中忽然狠狠一凉。
远处的秦桑也是瞬间呆住,她瞠目结舌的望向城楼,心跳猛地加快了起来。
连允……叫他什么?
萧何立刻敛了心神,强作镇定的大声道:“连将军,这城下风声太大,方才将军可是说了什么?”
连允在那城楼上将萧何那一连串的动作已是看了个分明,心中早有定数,见他这般故意打岔,微微勾起嘴角:“没什么,在下只是想说,三日之内,我军便会撤出酒泉,还请秦川诸位将士耐心等候。”
萧何心中本就有些慌乱,见他未再执着于方才喊出名字的事,便匆匆出言答道:“好!连将军果然一言九鼎,那我们便三日后,再来取城!”
说完,他将马头一转,径直奔向秦川阵中。
到了军前,倪镜大大咧咧的迎了上去,重重拍着他的胳膊道:“行啊萧将军,原来这么深藏不露,难怪舅……卫大人要你和秦将军一起出征,哈哈哈……”
萧何勉强的笑了笑,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心思与他闲扯,看向秦桑的双眼,见她紧紧皱着眉抿着嘴,便也知道她一定是听见了方才连允叫了他什么。
两人目光交汇,萧何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秦桑转头看向倪镜,淡淡笑道:“行了,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倪镜一听,忙点头道:“好好好,赶紧回去将这喜讯告诉应公子,咱们准备准备,就能来取这酒泉城了!”
说完,他们三个便策马带着这千余人向扎营处回奔而去。
还未到近前,远远就看见应清站在前方,眼看着他们安全折返,神情像是松了口气。
“怎么去了这么久?”应清迎到秦桑的马边,仰头笑问道。
秦桑与萧何双双翻身下马,将那缰绳递给一旁的兵士,还未来得及回答,倪镜就一跃而下,激动的抢先答道:“我们跟南渊打了个赌,他们输了!”
他双手一摊,挑着眉张大眼继续道:“可笑不可笑?他们就这么把酒泉城给输了,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他就仰天大笑了起来,笑了好半天,才突然发现身旁一片寂静,他猛地收住了狂笑,怯怯左右看了一眼,见众人都是十分镇定的样子,尴尬的眨了眨眼,干咳了两声。应清哭笑不得的微微皱眉看向秦桑,眼中皆是疑惑,他不仅疑惑的是倪镜刚才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更疑惑的是南渊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让倪镜去了这么一趟,回来就像是疯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