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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0年1月27日
冬天并没有因为新年的到来而改变自己凛冽的脚步。
今天的天气依旧极度阴沉,满天都是厚厚的、灰黑色的浊云,以至于明明时间是早上,却好像是已经到了傍晚。
西北风呜呜地吼叫,肆无忌惮地在旷野之间奔跑,白色的雪原借着风势在四处扫荡,仿佛要把人间变成一片白域,寒风碰到树林的时候带来刀剑的交鸣声,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如果有谁胆敢站在期间,那就会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
在茫茫的雪原当中,枫丹白露那些经过精心修葺的宫室也被披上了一层白色的外衣,和周围的旷野融为一体,除了被雪覆盖的大地和树林之外,整个世界好像空无一物。
然而,宫室的墙壁隔绝了四处肆虐的寒风,最新式的暖气设备,让里面的房间都温暖如春,浑然无惧大自然的威能。
此时,法兰西帝国首相、波茨坦亲王夏尔-德-特雷维尔站立在窗台边,静静地打量着外面这一片雪白的景色。
这个留着金色分发的中年人,穿着黑色的外套,外套上面还披着一件厚厚的大氅,在胸前别着一枚大十字荣誉军团勋章,看上去器宇轩昂而且从容不迫,不过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两鬓已经出现了微微皱纹,显示出年逾四十的他已经开始步入生命的下坡路,只有依旧灵动的眼睛中不时闪过的凌厉视线,才能够偶尔透露出这位位高权重的首相大人还拥有着不逊于青年人的旺盛精力
在他的视线当中,这片白茫茫的大地正在接受寒风的严酷拷问,,正如这个现在掌握在他手中的帝国那样。
在原本的历史线上,1870年将成为帝国一个值得永远铭刻的灾难性年份,在这年当中,帝国的皇帝在国内外的压力之下最终选择孤注一掷,对普鲁士宣战,并且在普鲁士的兵威面前迎来了可悲的失败,帝国最终在灾难当中崩塌,皇帝陛下也不得不流亡英国然后客死异乡。
不过,在如今的历史线上,普鲁士人的野心已经连同那位服毒自尽的俾斯麦首相一起,化作为灰飞烟灭,夏尔-德-特雷维尔也借此得到了莫大的功勋和波茨坦亲王的爵位,彻底地巩固了他在帝国国境内的控制力,得到了无与伦比的权力。
因为这个胜利,此时此刻,帝国并没有面临军事上的恐怖压力,虽然英国人和俄国人都对如今的帝国心有余悸,并且在暗地里开始谋求和解和联合,但是他们表面上还是和帝国友好的国家,也还没有准备好以武力来解决法兰西帝国——虽然夏尔认为这是迟早的事情,但是现在还不是最为令人困扰的烦忧。
真正的烦忧,不是来自于阴森可怕的外部世界,而是来自于内部世界。太多的忧虑,以至于就连他没办法安享荣华富贵,静静享受自己在枫丹白露宫的休憩时光。
自从帝国重建之后,依照皇帝陛下的吩咐,亲王亲自主持了修葺枫丹白露宫的工程,并且在这段时间里面也爱上了这个风景秀丽的地方。
在大约八年前,皇帝陛下在这里过世,然后亲王依照陛下的遗愿册立他的独女娜娜莉登基为帝国皇帝,然后借机以摄政大臣的身份大权独揽,让帝国落到了他的掌控当中,在实现了自己掌权的夙愿之后,他也毫不顾忌地把这座宫殿当成了自己一个办公场所,每年冬天都会来到这里过冬。
可是,在最近这段时间,这片幽静的皇家宫殿和园林却无法和过去那样纾解亲王的心情,让他可以一扫平日里积累的工作压力,他最近一直都眉头紧锁,显然心里在考虑着什么心事。
因为看出来了亲王大人的心情不佳,所以宫廷的侍从们都小心翼翼地绕开亲王大人,轻易绝对不敢叨扰亲王大人,生怕惹怒了大人给自己招来祸端,让他得以一个人沉浸在孤寂的思索当中。
在阴沉晦暗的世界当中,一身华服的中年人矗立窗边看着远方的雪原,仿佛时间被凝固了一样。
直到门被侍从小心地打开之后,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才让房间内的时间重新流动了起来。
一个身穿着白色裘袍的金发少女小心地走到了亲王大人的背后,然后低下头来,恭敬地行了礼。“爸爸,我来了!”
这位少女,就是亲王殿下和夏洛特王妃的长女,和父母亲一样,她也拥有金色的头发和碧蓝色的眼睛,姣好的五官再配上因为青春年华而满溢出的年轻活力,使得她成为了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拥有如此美貌,再加上父亲是大权在握的亲王大人,于是她尽管年纪轻轻身边就聚集起了一些专门奉承她的年轻人,一心想要借着这位亲王大人的长女一步登天。可是也许是亲王和王妃从小过于宠爱的缘故,她似乎遗传了母亲的傲慢,对身边的人一直都不假辞色,甚至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家庭的缘故,她雄心勃勃,一心只想要继承和发扬父亲的事业,让特雷维尔家族继续统治这个强大的帝国,甚至是整个欧洲大陆。
听到了这声清脆的召唤之后,亲王大人终于从沉思当中苏醒过来了,他空洞的眼睛里面重新充满了精力,然后轻轻往后一转,视线落到了这位少女的身上。
“早上好,欧仁妮。”亲王大人低声跟她打了一声招呼。
然后,他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你的陈情书我已经看完了。”
“您看完了?”欧仁妮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喜色,但是又有几分紧张,“那您怎么看呢?”
“我判断一份文件,从来不是只往字面意思判断的,我认为更重要的是写这份文件的人的动机。”亲王殿下重新变得严肃了起来,“那么,欧仁妮,我想问问你,你在陈情书里面说要我当心某些人,还说要辅佐我,帮助我排除掉某些危险人物,消灭他们的野心……这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您看到的意思,爸爸。我想要被您赋予重任,协助您共同维护家族的事业。”欧仁妮再度躬下身来,对父亲恭恭敬敬地陈说着,“如果我有动机的话,那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对家族的一片热忱,和对您以及您的事业的无限忠诚!”
“哦?”在女儿如此热切地陈说之后,亲王殿下却还是保持着冷静,“我不怀疑你对家族的忠诚,不过很多事情不是有忠诚就可以的——要完成一项事业,需要的是冷静的理智和头脑,还有绝对锲而不舍的决心,以及不可或缺的经验。”
“前两项我都有,爸爸!”欧仁妮猛然抬起头来看着父亲,语气里面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后一项的话,如果您肯信任我的话,我也会马上拥有的,而且很快!我只请您信任我,并且赋予我相应的权力,我会以自己无比的热忱来为您效劳,回报您养育我的恩情……”
“想要回报我的恩情,方法很多啊,没必要选这么累的吧……”中年人叹了口气,“相信我,我这门行当真的很累人,而且会消耗人类应有的热情。”
“即使是如此,我也觉得我有义务这么做。”欧仁妮却没有退让的意思,“我并不是为了炫耀地位或者一时贪玩才跟您提出这样的请求的,我是经过了缜密的思考了判断,最终认为形势要求我不得不挺身而出为家族的利益而战,所以才不得不跟您提出如此请求。”
“真是让人感动。”中年人不置可否地含糊回答,然后突然又问,“莫非你是羡慕某些人,所以觉得自己也不能落于人后,才跟我提出这个请求?”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欧仁妮微微一滞。
她之所以如此急切地谋求为家族效劳,当然有受到已经纷纷借着母亲出山的丽安娜和爱丽丝的刺激的原因,但是在父亲面前,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说,她不想让自己的小孩子的无聊攀比。
“我并没有和谁比较的意思,因为以我的身份,我根本不需要和任何人作比较,所有人都是我们的臣下,不是吗?”欧仁妮微微昂起头来,以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慨然说,“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某些人的蠢蠢欲动,才引发了我的危机感……”
“嗯?”夏尔有些意外,“这怎么说?”
“爸爸,我一直在您的身边,注视着您的一举一动,一心想要为您分忧……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最明白您的忧虑。”欧仁妮头更加低了。
“是什么?”中年人微微一怔。
“您在担忧您的继承人。”欧仁妮马上回答,“您在担心家族的成员在您之后,无人能够承继这份伟大的事业。”
虽然表面上维持着镇定,但是夏尔这时候已经颇为惊诧了,他定定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好像今天突然重新认识她了一样。
“照理说来,克洛维斯是个很理想的继承人,他很聪明,才貌双全温文尔雅,学识风度足以让任何人折服,但是……他是个大好人,他不喜欢伤害任何人,甚至连我们的敌人他也总是想要宽大为怀。这种人固然是可爱的好人,但是却是干不好政治的人,因为您说过,搞政治的人某些时刻必须无情;而勒鲁什脑子里面想着的只有自己和自己那点恋情,他甚至对您都没有足够的尊敬……”在父亲的注视之下,欧仁妮侃侃而谈,“所以您看,两位兄长都各自有各自的大缺点,谁都没有办法完全继承您的事业……相比较而言,我想克洛维斯是更理想一些的继承者,只是需要人来辅佐而已。”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语气带上了一些冰寒,“他需要有个意志坚定的人来带他前行,以毫不留情的态度践行您的格言,以钢铁一样的手腕和冷酷无情的态度对待我们的敌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安安稳稳地继承您的事业,让我们的家族能够继续统治这个国家。而我,我认为我就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也不用说到这个地步。”中年人静静地听完之后,摇了摇头,“克洛维斯和勒鲁什都是好孩子,虽然不够令我满意,但是还没有到非要有个强有力的支撑者的地步。”
“那您之前的安排,不就是想在丽安娜和爱丽丝之间做一个挑选吗?您想要在她们当中找一个人来作为您继承人的辅佐者,不是吗?”欧仁妮重新抬起头来,以挑战性的态度面对着父亲,“既然您已经有这样的想法了,为什么又不去考虑我们呢?我们才是本家的嫡女,是您最为合法、血统最为纯正的继承人,难道我不是比她们更为恰当合适的人选吗?请您正视我的请求吧,爸爸,或者给我一个我能够接受的否定理由!”
如此毫不退让的回答,让亲王大为惊诧,这些年来已经很少有人胆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了。
他打量着自己的女儿,蓦然升腾起了一个想法。
之前想到她的年纪太小,所以还没考虑过她,现在看来……也许让她来试试也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可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出自己的忧虑和自己的深意啊。
“那你觉得敌人们是谁?”沉默了片刻之后,亲王低声问。
“敌人们是外国人,也是那些对您心怀不满的共和派和革命党,是那些觊觎您权力的野心家,还有那些因为您而利益受损的人,他们一直都在孜孜不倦地诋毁您,想方设法要打击您的威望,煽动叛乱,鼓动外国政府与您为敌,对这些人我们绝对不能留情,必须比这个冬天还要残酷,而我是您能够绝对信任的人,我可以把这个残酷毫不迟疑地表现出来。”欧仁妮毫不犹豫地回答。“只要有我在无情地对待他们,那么克洛维斯就有余暇去宽大为怀,用他的仁慈去得到人心,毕竟他确实是一个好人。”
欧仁妮这番话,说得夏尔心里暗暗点头,他从来没有想到,他的女儿居然暗地里已经把他的心思想得这么通透。
可是,还没有等他开口,欧仁妮却突然又说了下去。
“而且,我认为,我们的敌人不仅仅是这些人而已,我们的敌人,还有我们身边的人,还有那些旁人可能觉得必定忠诚于我们的人!”
“什么意思?”夏尔怔了一下,因为他听得出女儿的隐含意思。
“父亲,以您的智慧和您的眼光,您看不出来吗?特雷维尔家族有几个支系,其中有一些人还自以为是公爵本家,以为他们命该得到更多东西,混不管如果没有您照管的话他们早就完蛋了!更危险的是,您的那些私生子女们,几乎每个人都野心勃勃,只想着自己的风光和权力,对我们这些本家子女毫无应有的忠诚,只有无比的嫉妒和愤恨,好像我们有什么亏欠他们似的……”也许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似的,欧仁妮的语气里面又多了一些憎恨,“这些人迟早会成为家族和帝国的重大危害,让您和我们不得不偿付您的那些风流债。”
如此毫不客气的回答,让亲王大为尴尬,以至于有些恼怒了。
“我倒是没有看出有这种危险。”
“您是看得出来的,只是您未必想要看出来而已。”欧仁妮微微冷笑了一下,显然对父亲的躲闪态度有些不满,“情况不是明摆着的吗?他们奉承讨好您不能改变这一点。如果他们真的知道好歹,那么他们就应该老实服从天理,竭诚为我们这些本家的人效劳,因为我们是您的命定继承者,也是您最为优秀的子孙,他们必须这么做。可是他们却没有半点敬畏之心,一心只想要和我们分庭抗礼,这种厚颜无耻的态度一直都没有得到惩罚,以至于野心越烧越旺,足以让他们成为帝国未来的敌人!请您正视吧!”
在女儿毫不留情的阐述时,夏尔陷入到了沉吟当中。
虽然这话说得有些难听,但是某种意义上,亲王知道她是对的,那些儿女们他也是看着长大的,他们的想法又有多少能够瞒过父亲呢?他们确实个个都很有野心,雄心勃勃,都自命为自己事业的最佳继承者,想要和本家的子女们分庭抗礼。
但是,欧仁妮也因为自己的固执和傲慢,以及对这些私生子女们的天然憎厌,而看错了一些东西。
没错,这些私生儿女们虽然个个雄心勃勃,但是他们也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如今他们能够掌握庞大的权势和无可比拟的财富,都是因为特雷维尔家族的权力庇护的结果,所以他们当然知道不管怎么样都要维护这个家族的统治地位,不想也不敢把一切闹到分崩离析的地步。
所以不管是丽安娜还是爱丽丝,她们固然是想要成为自己事业的最佳继承者,但是她们都不会否认克洛维斯或者勒鲁什的地位——正如如今的欧仁妮一样。
正因为深知如此,所以他并没有阻止儿女们对自我野心的追求,甚至饶有趣味地暗中注视着他们的努力,就像是一个看着儿女做作业的家长一样。
在他看来,野心太盛是坏事,但是一个人如果没有个人野心的话,那又有什么活头呢?
夏尔转过头去,重新面对窗边,看着远方的大地。
已经有丽安娜和爱丽丝竞争了,再加上一个欧仁妮,也绝对不会是坏事,她们互相争斗的时候所付出的努力,都会让这个家族更加稳固住统治的基石。
这倒也不错。
儿女们都长大了啊,一个个都有自己的意志和愿望,也有了自己的追求,看着这些儿女们一点点长大,父亲的欣慰确实难以言传。
然而,这也意味着自己在慢慢变老吧。
夏尔的心里突然有些百味杂陈,静静地打量着一片白雪的旷野。
直到最后,他收起了自己的这些私心杂念,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那好,既然你这么积极,那就跟在我身边先见习一下吧,我先说清楚,你要是敢跟我抱怨一次累我就立即会让你走开,明白了吗。”
欧仁妮走到了爸爸的背后,然后一把拥住了她最为尊崇的父亲,把脸深深地埋在了他的背上,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对父亲的尊崇似的。
“谢谢您,爸爸!我会完全您交代的一切任务的,绝对!”
就这样,欧仁妮的陈情得到了亲王殿下的许可,也成为了他的秘书之一。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这句东方古话欧仁妮当然是没有听过的,但是她却毫不犹豫地体味到了其中的逻辑。
她第一个举动就是把自己的卧室搬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一侧的某个房间里面,这条走廊的尽头就是亲王殿下在枫丹白露宫的寝室和会客室。
这样,她就可以在第一时间见到拜访亲王的每个人,顺便……阻止那些不合她心意的人见到父亲。
因为欧仁妮的特殊身份,再加上又亲王殿下的特别交代,所以其他人根本不敢阻止她的行动,只能以遵从的态度执行着她的要求,于是在不知不觉当中,取得了这样巨大权力的欧仁妮就成为了枫丹白露宫当中实权人物之一。
而就在这个冬日的某一天,两辆疾驰的马车来到了枫丹白露宫当中。
通过了卫兵的检查之后,丽安娜和爱丽丝走进到了宫殿内,踏着熟悉的路线向父亲的居所走了过去。最近她们所供职的铁道联合会,在大陆铁路上面得到了突破性进展,她们就是过来汇报工作的——顺便跟父亲邀功。
虽然她们两个都互相厌恶彼此,但是因为谁也不愿意错过这个邀功的机会,所以她们谁也不愿意落于人后,最后干脆一起过来了。
因为夏尔早就给了她们通行的许可,所以一路上并没有任何人阻拦她们,而她们在一路走过的时候,也不忘互相嘲讽。
当穿过一道道楼梯和走廊,来到最后一段路程的时候,她们在走廊面前被卫兵拦下了。
“我要见亲王殿下。”丽安娜不耐烦地开口了。
“请问有预约许可吗?”卫兵板着脸问。
“我见殿下从来不需要什么预约和许可!”丽安娜不耐烦了,“请让开!”
“没有许可,不得入内!”卫兵反而挡在了她身前,“请离开!”
他们毫不通融的态度把丽安娜气得七窍生烟,而爱丽丝却看得大为开心。
“果然您是不受喜爱的人呀,里卡尼希特公爵小姐。”她略带讥讽地说,然后自顾自地向前走了过去。
然而,她也被拦住了。
“请问有预约许可吗?”卫兵以相同的态度问。
“我……我还要什么许可……?你们疯了吗?”爱丽丝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了,然后一把向他们推了过去。“让我去见殿下!我不相信他会不肯见我!”
于是,丽安娜和爱丽丝都和卫兵们推搡了起来,但是身高力壮的卫兵哪是她们能够推动的?可是因为她身份特殊,所以卫兵们也不敢动粗,只是挡在她们前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卫兵也更加动摇了,他们都清楚这两个女孩儿绝对不是平常人等,要是出了事上面绝对会追究自己,于是开始一步步往后退。
“没用的家伙!”眼见这些卫兵在退缩,欧仁妮不得不站了出来,“给我挡住她们,不许后退!”
“好啊,原来是你!”原来就惹出怒气的丽安娜更加气得发狂了,“原来是你干的好事!你居然私自调动卫兵,还敢隔绝亲王殿下,好大的胆子!”
“什么叫做私自调动?是父亲给了我协助他处理日常事务的权力。”欧仁妮冷笑了一声,“阻止闲杂人等去见他,保护亲王殿下宝贵的时间,也是我的责任。”
“什么?”丽安娜和爱丽丝惊诧地对视了一眼。“什么时候父……他给您这样的权力了?”
“这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事情。”欧仁妮冷笑着扫了她们两个一眼。“好了,现在我想你们可以走了,今天亲王殿下心情不太好,不方便见客。”
“呸!休想!”她的话,爱丽丝当然完全不会放在眼里了,“除非殿下亲自说不想见我,否则谁也不能阻止我去见他!你带着你的走卒们马上给我消失,不然到时候我叫你们好看!”
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毫不意外地激怒了早就对她们心怀不满的欧仁妮。
她涨红了脸,然后冷然打量着她们。“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两个人有这种资格来面对我呢。我要是你们,早就羞愧地再也不敢出现在人前了,还能大模大样地跑出来,真佩服你们的脸皮……”
“你这个家伙,懂得什么?”如此刻薄的攻击,让爱丽丝的脸也涨红了。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说说!”丽安娜冷冷地说。“敢吗?”
虽然觉得自己站在上风,但是欧仁妮也不想在这些卫兵们面前出丑,尤其是对面两个没教养的人如果发起疯来乱说话,那事情就不得了了——毕竟她也是在瞒着父亲当住她们两个的。
更何况,她也确实想要炫耀下自己的胜利。
“好啊?有什么不敢的?”她冷冷一笑,“跟我来!”
她转身就走,然后两个人跟着她在走廊上走了一段,来到了欧仁妮的寝室里面。
这间寝室并不大,但是欧仁妮一贯追求舒适,所以这里的陈设十分奢华,书桌上也堆满了书信和文件——自从接受了女儿的请求之后,夏尔就开始将不重要的文件交给女儿来尝试处理了,毕竟她确实是需要积累经验。
一来到这里,她就像是炫耀宝物一样,向书桌张开了右手,“感觉如何啊,两位?”
丽安娜和爱丽丝阴沉着脸,憎恨地扫了她一眼,然后走到了书桌边,愕然发现这确实是父亲的书信。
“怎么会……怎么会……”爱丽丝大感意外和失落,忍不住喃喃自语。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欧仁妮冷笑了起来,“作为父亲真正的女儿,我有义务为家族效劳,为父亲的事业添砖加瓦,不辞辛苦。这是父女之间的羁绊,某些人永远也不明白的。”
如此毫不留情的话,让丽安娜和爱丽丝更加恼怒了。
“好吧,您怎么样是您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是现在我要见父亲,请您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丽安娜将自己的嫉妒隐藏了起来,然后冷然对欧仁妮说。
“我不是说了吗?亲王殿下不方便见客。”欧仁妮冷笑了起来,“哎呀,你们老是听不懂话,这让人好为难啊。”
“你没有权力不让我见父亲!”爱丽丝忍不住对她喊了出来,“我是父亲最钟爱的孩子!”
“你这是什么时候产生的鬼想法?”欧仁妮嘲弄地笑了起来,“谁是你父亲?”
“死丫头,你懂什么东西?你也配这么跟我说话吗?”爱丽丝气得脸色煞白了,“要不是我妈妈仁慈,你们根本就没机会出来,所以别在这里碍我的眼,走开!”
“如果你有点儿头脑的话,就马上走开吧,那样我还可以给你留点面子。”丽安娜也阴沉地开口了,“不然的话,我跟你保证,后果你承担不起。”
这两个姐妹如此不留情面的话,也彻底激怒了欧仁妮。
“两个野种,你们也配这么跟我说话?”她秀眉倒竖,然后抬起手来指着门外,“今天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到时候我就会让你们好好知道厉害了!给我滚回去!”
她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怒火顿时在丽安娜和爱丽丝两个人心中燃烧了起来。
尽管这两个女儿互相之间极度憎恨,可谓是势同水火,可是当受到来自于自命为“本家长女”、特雷维尔家族真正的女儿的欧仁妮的蔑视时,平常心高气傲的她们还是禁不住升腾起了几乎相同的怒火。
必须要好好教训下这个混账才行。
她们两个对视了一眼,然后回忆起了之前两个人的一次“争执”。
“怎么?非要我去叫卫兵吗?我劝你们还是给自己留点儿面子吧,不然可不好看了。”欧仁妮又冷笑了起来。
“没错……外面是有一群卫兵,但是……这里是二打一!”丽安娜咬着牙回答,然后骤然往前一扑。
毫无准备的欧仁妮立刻被扑倒了,还没有等她说出话来,年纪比她大的丽安娜就压到了她的身上,四条腿好像覆压在了一起,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还没有等惊怒交加的她呼喊出来,她的嘴就被堵住了,爱丽丝带着满腔的怒火直接用自己的袖子堵住了她的嘴,然后摁住了她的脑袋,几乎就让欧仁妮丧失了一切行动能力。
被折起来的欧仁妮曲着身子,脸孔和其他两个人处于平行的位置。丽安娜马上揉住了她的衣服,然后解开了的口子,一下子就让她肩头和胸口露出了大片的白色肌肤。
“这不是完全没长成的毛孩子吗?”丽安娜露出了一个残酷的冷笑,“这样的毛孩子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唔……唔!”欧仁妮还是在挣扎着,口中发出呜呜声,显然另外两个人完全没有兴致弄清楚她在喊什么。
然后,爱丽丝从绽开的领口伸手抚摸了下去,而丽安娜则掀开了裙子,然后抓住腰间的丝带重重一扯,让袜子半脱离了欧仁妮的脚,露出了腿上的大片肌肤。
接着,她无视欧仁妮的呼声,左手抚摸上这片滑嫩的肌肤,然后毫不留情地向深处渐渐地抚弄了过去。
她们并没有什么经验,再加上这个场合也毫无情趣可言,以至于这种抚弄变成了一种难言的折磨,欧仁妮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样的苦?痛苦和羞耻让她的眼睛里面泛出了眼泪,而这种眼泪却只让她的两个姐妹更加开心。
这下再也不敢这么嚣张了吧?她们在心中冷笑。
伴随着心中的快意,她们继续抚弄了下去,爱丽丝一手抓住了欧仁妮微微耸起的峰峦,然后**起来,而则带着恶意的冷笑,简单地握住蓓蕾初升的花蕊,然后轻轻地揉槎。
她们的经验并不丰富,但是青春期的孩子在经过了这样的刺激之后,曾经的羞耻和痛处慢慢地变成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奇怪的麻痒感,渐渐地让欧仁妮感到难受之极,仿佛被闷在了密封的箱子里面似的,呼吸十分困难,就连尾椎骨都在震颤。
“嗯……啊……”她的怒喝变成了轻微的哼声,呼吸变得十分急促,而花蕊下面,粘稠的液体渐渐地流了出来。
这种呼声似乎也感染了其他两个人,丽安娜和爱丽丝似乎也回忆起了自己之前的某次经历,然后脸上也出现了红晕,眼睛里面也沾上了一丝雾气。
她们的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然后自己干脆也贴到了欧仁妮的身上,然后伸出舌头舔舐起了她的耳垂,而她们的手上也没有停下动作,继续让欧仁妮体会着那种难言的煎熬。
欧仁妮的意识已经渐渐地模糊了,丽安娜和爱丽丝的粗重呼吸刮在她的身上,既让她感觉被狂风呼啸,浑身却也因此发热,而被舔舐的耳垂和其他地方不住传来的麻痒感,却让她又感觉自己飘到了某个无人之境。
不行了,忍受不住了……她在心里哀叹。
“啊……”
随着她的一声轻呼,一切终于结束了。
而这时候,丽安娜和爱丽丝也渐渐地恢复了清醒。
“哼,这下还敢叫卫兵进来赶我们走吗?”看着她双目迷离的样子,丽安娜冷笑了起来。
“老实待在这儿吧!”爱丽丝也毫不留情地对她说,“我会在父亲面前好好告你的状的!”
一边说,她们一边重新整理了衣物,而谁也没有帮助欧仁妮这么做。
“你们……”此时的欧仁妮已经是泪流满面,当然,使她如此痛苦的不只是来自于身体上的痛楚,而是被两个野种所摆布的羞耻和愤恨。
虽然她此时身上还是酥软无力,可是她的眼睛里面却燃烧着烈焰,好像要将对面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妹吞没一样,“我要亲手杀了你们!我一定会把你们都大卸八块的!”
“哼。”
“嗤。”
随着两声不屑的回应,她们离开了这间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