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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很简单,”凌封羽暗道:“只要一使出‘绝枪墨凰’,无论几阶术者,都会被抽走掉身上所有的辰力,到时候辰力尽丧,不就只剩下待宰的份了吗?”
“也就是说,只有一次机会。我还从未试过这招,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凌封羽紧咬牙关,注视着贝尔蒂埃的一举一动。他默默地寻找着对手的破绽,心道:“绝枪门的枪法大都讲究后发制人,‘绝枪墨凰’的精髓也就在于,用尽全部的力量,攻击对手的破绽所在,这才能起到反败为胜的作用。”
长枪上开始凝聚起大量的风辰,白色的风辰在墨凰黑月枪的渲染下,竟然变成了一片墨色。这也是“绝枪墨凰”的前奏,现在处于招数的预备阶段。
贝尔蒂埃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嘴角一咧,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冰雪长枪在手中旋转几圈,他策马漫步,缓缓靠近凌封羽,这样倒是给了凌封羽充足的准备时间。
“绝枪墨凰”很快就准备完毕,在墨凰黑月枪上,一只黑色的凤凰若隐若现,似要挣脱长枪的束缚。但是凌封羽却把墨凰黑月枪死死按住,不让招数轻易地发出。
他在寻找时机,等待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不过贝尔蒂埃看似随意,但其实警惕十足,散漫的动作中,却暗中时时刻刻提防着对手。
凌封羽暗自皱眉,心道:“如何才能够找到他的破绽?”
就在这时候,贝尔蒂埃已经接近凌封羽,他忽然挥动长枪朝前方连点,直击向凌封羽的身体各处。
凌封羽不能够反击,因为他出手只有一次机会,只能凭借着“凌云漫空”身法,在空中辗转腾挪,四处躲闪对手的攻击。
“这小子是在虚张声势,想要拖延时间?”贝尔蒂埃皱眉想着。心念及此,他的攻击更为迅猛,想要迅速解决战斗。
躲闪之间,凌封羽也在思索着办法:“这西陆人几乎每一招都有破绽,要是放在以前,我铁定一枪就刺过去,但是现在,不能贸然行动。”
“怎么办?现在反倒是变得碍手碍脚的了。”凌封羽心中大急。双眉深锁,他很快就想出了一个不太好的法子:“有一个办法,但是也很冒险。但无论如何,怎样也要试一试。”
既然决定已下,凌封羽索性不再犹豫,他忽然蹂身扑向了贝尔蒂埃。贝尔蒂埃以为他要奋力一搏,欣喜之下,随即一枪刺向了凌封羽。但是凌封羽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猴子,虽然身体与对手离得很近,但就是不肯硬碰。不过由于距离靠近了,他躲闪的空间反而不如之前那么广。
“只要你肯靠过来,我就有办法干掉你。”贝尔蒂埃暗喜。果然不出所料,很快他的冰雪长枪就洞穿了凌封羽背后的右翼,致使凌封羽的身形摇摇晃晃,一时间稳定不住。
随后,贝尔蒂埃迅速挥出一枪,这一枪直指凌封羽的心口。凌封羽大惊,慌忙想要躲避,但右翼的失陷令他的动作迟缓了许多。
“噗!”,冰雪长枪准确无误地刺穿了凌封羽的身体,幸好凌封羽稍微偏移了一下位置,长枪才没能如愿地洞穿心脏。冰雪长枪的枪尖完全没入了他的体内,冰寒彻骨的感觉令他全身颤抖。
凌封羽和贝尔蒂埃面面相对,四目相望,两人都是一言不发。凌封羽的脸上没有恐惧和痛苦,只有一片冷漠。贝尔蒂埃看着对手这样的表情,也有些捉摸不透了。
对于一个被刺穿了身体的人而言,痛苦当然是不可避免的,然而凌封羽却能暂时无视这种痛苦,因为他还有要事要做。
只见凌封羽双目瞪如铜铃,忍着疼痛举起长枪,长枪往前一刺,一只黑色的凤凰瞬间跃出,刹那间就已贯穿了贝尔蒂埃的身体。距离太近,让对手防不胜防。
“绝枪墨凰!”
墨凰从身前穿过,贝尔蒂埃满目皆是不可置信,然而体内的疼痛之感又是那么的真实。嘴角冰凉,似有什么液体从嘴角流出,犹如小溪般流淌而下。
直到这时候,凌封羽似乎才感受到了胸口附近传来的痛苦,然而他的脸上却是挂着笑容。他放声大笑,剧烈的抖动令得受伤处的痛苦加剧,最终,笑声戛然而止。
这一战,没有胜利者,因为战斗的双方都已经输了。几乎是在同时,凌封羽和贝尔蒂埃丧失了所有战斗能力,辰力在一瞬间消散,两人一同从空中坠落,转眼消失在云雾之间。
“殿下!”慧宏一直在关注着这场战斗,如此惨烈的一幕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他大喊出声,然而这并无作用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封羽坠落悬崖。
生死一瞬之间,凌封羽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并没有昏迷过去,只是有种迷迷糊糊的感觉。然而就在这一刻,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周围一阵天旋地转,所有的事物忽然扭曲。
随着“砰”的一声,他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但是预期的死亡并没有到来。凌封羽努力地想要睁大眼睛,好好瞧瞧周围的环境,然而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最终晕厥在了地上。
在他昏迷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一把温柔而熟悉的声音。那是一声惊呼:“羽!”
柳夕荑快步跑到凌封羽身旁,把凌封羽扶到了自己的怀里。彭兴就在柳夕荑的身旁,两人也不管其他,一起迅速把凌封羽带到了安全的地方歇息。
“我们怎么又回来了?”林烈云呆呆地看着周围的寺院建筑,有些不可置信。他们上一刻还在须弥山侧,现在怎么忽然就回到了天禅寺?
不只是林烈云和凌封羽二人,所有在须弥界中的人都回到了现实。他们对环境的变化都不适应,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马拉和玄景,两人原本在西牛贺洲大战了几个月,不分上下,那只岩浆狮子还粘在马拉身侧。
马拉迅速地扫视了周围一眼,随后二话不说,抓起倒在地上的贝尔蒂埃就往寺外跑去。紧接着,许久未有出场的陈谷达也背着沉重的夸父王跟在马拉后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逃离这里。
自从在南瞻部洲与慧宏一战后,陈谷达就一直留在了那里,四处漂泊。至于那金属勺子,在夸父王坠地的一瞬间,就从他的巨掌中掉了出来,因为事情紧急,周围的人倒是也没有注意到,除了一个默默关注着宝物的人之外。
夸父王已经从哪个紫黑色的巨人变回了原来两米多高,否则陈谷达也背不动体型这么庞大的巨人。在陈谷达的后面,还有许多陈国术者和西陆术者,总之只要还能动的,都慌不择路地朝着外面跑去。
“站住!”玄景一声大喝,就准备出手阻拦他们。但是这时候,只听呜咽声传来,他扭头一望,却见众弟子围拢在一起,聚在了玄理周围。
呜咽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见此,玄景暗道不妙,赶忙奔了过去。这时候,林烈云也站在玄理身旁,他一声不出,静悄悄的,然而谁也不能读懂他的心情。
“怎么会这样?”林烈云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呆愣无神。
之所以发生这一切,原因就在于,玄理圆寂了。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玄理虽然中了剧毒,但毒性还远远没到发作的时候。
慧宏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到林烈云身旁,他的悲痛一点也不比林烈云少。他忽然跪倒在了玄理的身旁,失声痛哭。
玄理的脸上一片安详,没有人死之前的痛苦,像是一位长寿的老者,百岁而终。在众人的簇拥下,在一片的哭声中,玄理走到了生命的终点,他的灵魂或许已经远离了肉体。
就在这时,疯僧的大嗓门吼了起来,他抓起了一位和尚的衣领,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
被抓住的和尚噙着泪,哽咽道:“我也不知道。方丈大师原本还说能够解开自己的毒,但怎知??????怎知会变成这样?”
“啊!”疯僧甩开那和尚,转身发狂似的咆哮,奔跑着不知道去哪了。林烈云赶忙追过去,他生怕情急之下,疯僧会做出些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一路狂奔,疯僧冲到后山的树林之中,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林烈云紧跟在后,快步来到疯僧身旁,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安慰。
林烈云想了好一阵,正欲开口,却见疯僧背对着他一摆手。疯僧道:“你不必多说,和尚我自己冷静一阵就好。”
闻言,林烈云只好默默地站在那里,安静地等待着。半晌,疯僧才转过身,双目通红,淡淡地道:“师父圆寂了,师兄也不在了。和尚我孑然一身,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个状态。”
“自出生以来,和尚我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要不是被师父带到了天禅寺,恐怕我也只是一条无家可归的‘疯狗’。”疯僧满怀感伤地道:“这世上,也只有师父和师兄待我好,如今他们都去了,和尚我又无家可归了。”
林烈云静静地听着疯僧的陈述,许久不发话。此时见疯僧又沉默了下去,他才缓步走到疯僧身旁,右手轻轻搭在后者的肩膀上,道:“疯僧大师,这些天来,多亏了您的照顾,否则烈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烈云自十岁起,家人就不在身旁,经由天禅寺各位大师抚养长大。大师们对我都有抚养之恩,形同家人,烈云永世难忘。”林烈云轻声道:“大师,您也是天禅寺的高僧,同样也是烈云的家人。如果大师不弃,日后大师有任何需要帮助的,烈云不管做不做得到,也一定会全力相助的。”
疯僧静静地看着林烈云,好半晌,他忽然大笑道:“你这小子,居然说这些,还真听得和尚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啦!不管是不是家人,和尚我既然答应就不会反悔,一定会陪你去秦州的。”
说罢,疯僧转身就朝着密林深处行去。林烈云以为疯僧误会了他的意思,赶忙开口想要解释。他却见疯僧忽然摆了摆手,嘴角挂着微笑,头也不回地说道:“好啦!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你就别跟来了,和尚我想一个人静静。”
闻言,林烈云只好顿住脚步,目送着疯僧独自远去。随后他回到天禅寺内,正好望见慧宏坐在一张小石凳上发呆,于是林烈云也走上前去,坐在慧宏的身旁。慧宏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人到来,依旧是保持着呆愣的表情。
又过了好一阵,才听慧宏缓缓说道:“师父的后事,我和玄景师叔会处理好的,林少侠不必担心。”
“这次还多亏了林少侠的帮助,不愧是林大侠之子,当得上‘少侠’的称呼。”慧宏强自展颜,但这份笑容在林烈云看来却是十分别扭。
林烈云却是满脸惭愧,道:“说来羞愧,烈云实力低微,倒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宝物也没夺回来。”
“这并非林少侠的过错。”慧宏淡淡地道。
这时,林烈云忽然想起一事,问道:“烈云还有一事不明,还请小师傅指点迷津。”
“但说无妨。”慧宏道。
林烈云这才道:“为何我们突然从须弥界中又回到了天禅寺?难道这与玄理大师有关吗?”
慧宏点头道:“正是如此。想要离开须弥界,除了登上须弥山顶的方法,还有就是我师父主动或被动解除须弥界。主动之法自不必说,被动则是指师父被害逝世。”
“经林少侠这么提醒,我倒是觉得,那假冒慧智的人,或许是故意想要谋害师父的,而不是一场意外。”慧宏皱眉道。
闻言,林烈云也是紧缩双眉,沉声道:“会是谁呢?我总觉得在须弥界中发生的一切,就像是被人算计好了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