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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色.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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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佟府的曾长孙的百日宴,府上宾客盈门,十分热闹。

    小和尚忘忧奉了师命前来送贺礼,本打算送到之后就回寺里,哪知道这府上的老夫人实在热情,非要留他下来宴饮一番。

    席间,不少宾客向他劝酒,还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他很不高兴。可那些人都是郑家交好的人家,他又不能表现出来。无奈之下,忘忧只好借着入厕的由头离席。

    他有心躲个清静,便朝着那清幽的地方去。

    他却忘了自己是个路痴。眼看着时间不太对劲了,他得赶回去,可他找不着回去的路了。

    此处临近花园尽头,人烟稀少,连个丫鬟都不曾遇上过。好不容易见着个大家小姐,也不知怎的他竟将对方气跑了。

    就在忘忧苦恼之际,迎面走来一个清秀的姑娘,端着茶盘,莲步摇曳,嘴角边上噙着一抹淡笑。

    一看就是个好说话的。

    忘忧鼓起勇气准备上前去找姑娘求助问路,却不曾想那姑娘见着他跟见着鬼一般,又惊又慌,手上一松,茶盘便摔倒他的身上了,褐色的茶水泼到他的身上,衣服被浸湿好大一块。

    忘忧不甚在意,“这位施主请问…”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忘忧还没怎么着,那姑娘就慌得不行,抽抽噎噎的,两只手挥着精美的锦帕在忘忧胸前磨磨蹭蹭。

    忘忧不适的往后退了两步,安抚道:“姑娘不必惊慌,在下从小挑水劈柴,身子强健,这湿衣裳穿个一时半会也无碍。”

    那姑娘却充耳不闻,抓着忘忧衣襟的手越发用力,擦拭的动作既猛烈又毛糙,撕扯间竟然拉开了衣襟,将忘忧小和尚洁白的胸膛露出一大片。

    忘忧如临大敌,一把推开那“单纯无辜”的好姑娘,将衣裳合拢,双手抱胸,犹不觉得安全,干脆贴膝蹲下。

    “小僧已经说了无碍的,女施主不必愧疚,还请快快离去,勿要耽误了差事。”

    他的声音很干净,像是山谷里的清泉,可他埋头那委屈样,倒像是受了欺负,不得不违心说出这识大体的话。

    那姑娘本就是存了勾引这小和尚的心思,岂会这般轻易打发?

    她握拢手掌,尖尖的指甲掐紧掌心,吃了疼痛挤出几滴泪花儿,哽咽道:“公子是府上的贵客,若是这样出去被老夫人知道我慢待了您,我肯定会责罚的。求求您,不要让我受责罚好不好?”

    “你们出家人不是讲求慈悲为怀济世渡人的吗?小师父,你真的忍心看着我因为你受罚吗?”

    出家人讲求慈悲为怀,善待一切生物。

    小和尚想着寺中师父的教诲,慢慢抬起了头,“女施主要小僧如何做?”

    姑娘立即破涕为笑,“那你跟我去前面的屋子里将这一身湿衣裳换下来吧,我替你烤干,你再换上可好?”

    忘忧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可怎么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只能含糊道:“那…那就麻烦女施主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师父不必这般客气。”姑娘见初步目的达成,脸上喜不自胜,牵起小和尚的手朝着前头大槐树后的小木屋走去。

    小和尚面色微红,挣扎着从姑娘的手中逃脱,见那姑娘没有再伸手过来,暗中松了一口气,忙拿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就是这了,小师父快进来吧。”

    忘忧看了看四周,西面是一堵爬满藤蔓的墙,东面是小池子,身后则是蜿蜒曲折的花木小径,的确是个隐蔽之处。

    只是这屋中就他和姑娘独处,怕是不太妥当。

    “小师父,你还在磨蹭什么呢,快进来呀。”姑娘倚在门框边,热情的朝他勾手。

    忘忧没有去过烟花之地,若是去了,他定然会发现此时的姑娘和青楼中花妈妈的神态至少有九分像。

    忘忧迟疑道:“女施主,你还是出来罢。”

    姑娘面色微凝,略做生气道:“小师父,怎么害怕我?莫非是你下山时,跟你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会吃了你不成?”

    忘忧有些窘迫的低下了头,慢吞吞的朝着屋子里走去。脑子里却还有个疑惑:师父跟他说的话怎么这位姑娘也知道?莫非他也是师父收的俗家弟子,得了这般嘱咐?

    这般想着,忘忧看向姑娘的目光里多了几分亲近,心头的不安稍减。

    ***

    屋内的光线不是很好,点着蜡烛,风从外面吹进来时,烛火摇曳,明暗不定,增添了几分难以琢磨的缥缈不安。屋内陈设很是简单,一张梨花木罗汉床,前头有一扇山水屏风隔开,外间便是一个乌木圆桌。

    姑娘正坐在桌旁,围着一个火炉,见他走进来,热情道:“小师父赶紧去把衣裳脱下来吧,我已经把火生好了,很快就能将你这僧衣烤干。”

    忘忧去了屏风后面。

    他身形清瘦,看着不甚宽厚,但投在屏风上的影子,朦朦胧胧的,一举一动间竟有几分勾人。

    “女施主,劳烦了。”

    忘忧将半截手臂伸到屏风外面。

    “嗯。”

    姑娘踱到屏风边上,却是没有接那僧衣,反倒不疾不徐的脱下了外衫,取下头上的钗子,这样一看倒是多了几分女子的柔媚。

    耳边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忘忧有些好奇,原本盯着两只脚尖的眼见开始盯着他身后的那团影子。

    “施主?”

    他心头有些发慌。

    咚——

    一个香软温热的身子贴到了他的后背上,光溜溜的手臂从他腰间绕到胸前,在他的胸膛前不住画圈。

    “小师父,我好冷,你帮帮我可好?”

    小和尚浑身僵硬,两只耳朵因为姑娘呼吸的热气醺得通红,如同着了火一般。

    “施主,施主,别这样!”

    他意识到事情的发生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测,立即挣扎,想要摆开这女子的纠缠。哪知道方才还弱不禁风的姑娘这下子又跟壮汉一般,死死地缠着他,他竟挣扎不开。

    “施主,小僧是出家人!”

    再是腼腆软弱的人,恼怒了也会硬气起来的。

    小和尚低下头,猛地在姑娘扣死的手上咬了一口,他希望值和姑娘手疼了就赶紧放他离开。

    那姑娘叫了一声疼,却硬生生的忍了下去,非但没放手反倒笑吟吟道:“小师父也是个妙人,别人都是亲嘴儿,你倒去咬手指。这法子也不知是从哪学的。”

    姑娘掂起脚,在小和尚的后颈窝上吻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轻轻的,却不舍离去,反复亲吻。

    小和尚劝也劝了,跑也跑不了,百般挣扎俱是无用,身子还被那妖女蹂.躏羞辱,羞愤不已,一时间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姑娘见他这反应,愣了片刻,也自觉无趣,生出一阵自取其辱的挫败感。

    两人僵持着,忽然间一阵喧闹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

    “就是这吗?”

    “奴婢确定是这里,我亲眼看着他们进去了呢。”

    “夫人你别急,说不定是这小丫头看错了呢?”

    “就是,又不是只有我们家碧莲不见了,郑三姑娘、赵四姑娘、徐二姑娘不也没在吗?”

    说这话的人,赵玉卿认得,就是屋内那姑娘的娘亲。若不是她亲眼看见,单看这夫人气得面红脖子粗的模样,指不定也认为她是毫不知情的。

    “你这是泼污水呢?”被点名的几位姑娘的母亲很是不满。

    “那也是你们先污蔑我女儿的。”

    “现在都不过是揣测而已,各位夫人何必惊慌?”赵玉卿两姐妹也适时从后面走出来,“咱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一群女人簇拥着赵玉卿朝那木屋走去。

    屋内小和尚听见外面的声响,急得不行,他指了指窗,“施主你快放开小僧,若她们进来看见你我这般模样,如何了得。”

    岂料那姑娘抱得越发紧了。

    “哐当”

    门被人推开,刺眼的光照了进来,聚在少女光滑如玉的背上。

    “啊!我的闺女!”

    众人还没认出那抱着少年的女子是谁,就见人群一个夫人跑了出来,嚎啕出声。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人敢打我闺女的主意。”

    “咦?没想到竟然会试你这臭不要脸的小和尚,佛门败类啊,佛门败类…”

    “我可怜的闺女,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娘就不应该带你来的,我的闺女啊你这后半生可咋办哦…”

    姑娘上半身只一个大红色的肚兜,偎在夫人怀中默默流泪。她什么都不说,就是这般反倒更惹人怜惜。

    跟随而来的夫人们纷纷上前,围观“佛门败类”。

    “莫问大师德高望重,却没想到收了个你这样不堪入目的弟子。”

    “你这妖僧,平日里倒是装得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却是这样一副浪荡样,也不知还有多少姑娘遭了你迫害。”

    小和尚双手抱膝,将头抵在膝盖上,浑身发抖,却什么都没反驳。

    赵玉卿虽对佟家人厌恶至极,可是看着他这副模样,竟觉得有些可怜。

    她瞧着姑娘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冻得发抖的娇躯,真心觉得这对母女俩投错了性别,若是男子定能成一番大事业。对自己够狠,对敌人也狠,心理素质强大,演技又好。

    只不过她们运气不太好,碰上了她这么个不配合演出的观众。

    “这位夫人,怎么称呼?”

    正安慰女儿的夫人听见赵玉卿的话,忙答道:“妾夫家姓秦。”

    “哦,秦夫人是吧。您这女儿都这样了,怎么还不忙她将衣裳穿上,莫非你还嫌她露得不够少?”

    四下立即响起一阵笑声。

    秦夫人被赵玉卿这一番话给激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捡起地上的衣裳,被秦姑娘穿上。

    “我女儿这衣裳本来穿得好好的,哪知道遇到了畜生,竟被撕成这样了。郡主,你可要替我们家碧莲做主啊~”

    她奔到赵玉卿面前,又哭又说,一唱三叹,演技着实出众。

    “夫人的意思是秦小姐是被这小和尚给轻薄了?毁了名节?”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秦夫人没有出声,拿手抹眼角,她怀中的秦小姐却是嚎啕大哭起来。

    “郡主,你可得秦小姐做主啊。”

    “这妖僧往日待人温和有礼,原来都是伪装的,郡主你可得好生处置他,若不然叫他害了其它的姑娘,那还了得?”

    周围看热闹的人倒是跟这秦氏母女同仇敌忾。

    赵玉卿轻笑出声,“各位夫人,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你们看到的兴许是有心人设计给你们看的呢。”

    秦夫人面色一白,视线有些慌乱,斜着眼问赵玉卿,“郡主此话何意,莫非是我冤枉这妖僧?难道在场的诸位夫人也看错了不成。”

    赵玉卿摆了摆手,“诸位稍等。”

    她指着先前引着众位夫人来的小丫鬟,“你过来,把方才秦夫人跟你说的话、送你的东西拿出来。”

    小丫鬟将手上的一个赤金手镯取下来,脆声答道:“回郡主,奴婢小梅是这后花园照看草木的丫鬟,方才秦夫人给了我一个金镯子,让我学几句话,就是在门口前说的那几句。”

    “好了,你退下吧。”赵玉卿看向夫人们,“诸位可都明白了?”

    这样的手段其实在京城并不新鲜,高门大户的庶女们不想被远嫁或是去当妾侍,就会在宴会上找到心仪的人,使点小计攀附上。这种方式看似快捷有效,其实并不高明,往往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绛州贫寒,豪门大族不多宴会也少,想来这种事发生的次数也不多,屋里的人一时间才没想到那方面去。

    秦夫人仍不肯承认,指着那丫鬟道:“你这黑心眼的丫鬟,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我?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她看似在逼迫责骂丫鬟,实则指桑骂槐,说赵玉卿不怀好意。

    呵,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赵玉卿脸上浮起一个冷笑,拍手唤道:“明月彩霞,进来。”

    这可是你上赶着要实锤呢,只怕不锤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