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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的一声爆炸声,不仅仅震落了山谷中几株枯死的灌木上的枯叶,也震住了高老七跟田二。
“东家…………”田二手指都有些颤抖了,他实在没办法想象,自己用一些木炭、硝石、硫磺竟配出了能爆炸的东西。
田二知道,自己在竹筒中放了多少东西,不过一二两的木炭、硫磺、硝石混合物,就能发出那样的巨响,还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浅坑。
“这是鬼神的力量吗?”高老七则是狐疑的看着地上那个还在散发着青烟的小坑,心中敲着鼓。
高老七虽然自认为见多识广,但是,像方才那样能爆炸的竹筒,他还真的从未见过,听说过。
“当年,五利自吹能炼出黄金呢……,…难道是真的?”高老七不由得开始有些相信那些传言的事情。
毕竟,在民间,关于方士的种种荒诞之说,层出不穷,久而久之,竟也有不少人信以为真。
高老七以前听说过许多方士们的传言,虽然一直半信半疑,但此刻,他却是真的相信了,方士们所吹嘘的一些东西,或许是真的能够变成现实。
东家能让石头燃烧,能让石头和木炭混合就产生爆炸,那么有没有可能,东家某天用海水炼出黄金呢?
“这不是什么鬼神之力,更不是什么方士的技艺!”张恒看着这两人的表情,心知他们在疑惑什么,毕竟即使是科学昌盛的后世,依然有许多人深信世界上有鬼神的存在,但张恒一点也不想自己跟任何的方术、鬼神扯上关系,因而淡淡的道。
但他越这样说,高老七就越深信,张恒定然得到了某位仙神的眷顾,得授凡人所不能知的能力或者知识,好使其成为当世圣贤。
譬如故老相传文王得龙马驮河图洛书,而演八卦。
便是当今天子刘彻身上,也染着一层神秘的光环民间传说,刘彻的母亲王太后是在某个午后午睡之时,梦到一个金色的太阳,进入其身体之中,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从而生下天子。
“听村民们说,一年之前,东家还是身无长物的寻常士子从未有任何过人之处……但自从春三月大病一场之后,东家就好像……顿悟了,一下子就扶摇而上,短短数月,跻身左庶长,成孝廉,更与太子据交情莫逆要说东家没有鬼神相助,俺是不信的!”
但到底是那位神明眷顾着东家,将那些超人的智慧与知识赋予东家呢?
高老七一时间有些迷惑了。
耳中却听得张恒吩咐道:“此事,两位一定要严格保密不许透露给他人,只限你我三人并张大山父子知晓!”
“诺!”两人齐齐点头,目睹方才的一切之后,他们心中再也没有半点违抗张恒命令的心态。
在如此神秘莫测的东家之前,他们,诚惶诚恐,战战兢兢。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张恒拿着方才那个竹筒上贴着的白纸片看了看上面自己写的字。
木炭二成,硫磺七成,硝石一成,这大概就是正确的黑火药配方了!
虽然可能跟后世成熟的完美配方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但想来也差不了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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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今天起来的比较晚昨天晚上,钩戈夫人缠了他半宿,他到底是年纪大了,精力远不如前,不过年近七十,依然能旦旦而伐这却让他心里满是自豪。
循着建章宫的宫墙一路走去,刘彻心情很不错。
一路上有说有笑,令随侍一旁的宦官侍中都感觉分外轻松。
“随吾上城楼一观!”刘彻心情大好之下便决定登上城楼,看一看这座太初年才兴建好的新宫殿的全貌。
刘彻生性就喜欢这些漂亮宏伟的宫殿。
在太初元年建造了这座建章宫之后,太初四年,又兴建了明光宫,形成了两个全新的宫殿群。
在几个宦官的搀扶下,刘彻登上建章宫的城楼之巅,俯视整个宫殿群。
这巍峨的宫殿,壮观的景色,让刘彻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些自豪之情。
“这是朕到天下!”看着远处朱红色的明光宫宫墙,刘彻笑着点点头。
忽然,刘彻脸色大变。
刘彻的眼睛看到,在正前方的建章宫入口,中华龙门门下,一个持剑得男子快步走进了城门楼洞之中,而戍卫的卫士,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刘彻勃然大怒!
建章宫乃是他自己的居所,连太子,丞相进来都需要通传、禀报,得到他的首肯才可以进来。
那个人是什么人?
拿着武器进来想干什么?
卫士为什么不阻止?
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刘彻心态,他拳头紧紧的攒起来,脸色变得铁青。
“去给朕将中华龙门城门卫尉叫来!”刘彻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对左右道:“再诏,关闭建章各城门,诏令羽林卫入宫搜查!”
“陛下?”旁边一个侍中战战兢兢的问道:“这是为何?”要知道关闭宫门,就意味着可能好几天,整个建章宫都会禁止一切人出入,这个侍中却是心念家中娇妻,因此有些不愿意看到宫门的关闭,鬼使神差,让他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殊不知,他这一句话就决定了他的命运。
“尔等难道刚才没看到。个怪异的男子持剑从城门下进来吗?”刘彻怒火中烧:“那人持剑闯宫禁,是想行刺朕吗?”
他一脚就将那个侍中踢到在地:“去,给朕将那个玩忽职守的城门卫尉叫来!朕倒要看看,他是谋反还是想弑君!?”
“还有你!”刘彻看着那个被他踹倒的侍中,心里面只觉得全是厌恶,一个小小的侍中,竟敢在这种他亲眼看到的事情上面,还有质疑?他大手一挥,对左右卫士道:“将此獠带下去,交给廷尉审讯!”
现在在刘彻眼中,这个人成了企图包庇持械闯宫禁的刺客的同党。
随侍左右的侍中、黄门在刘彻的怒火之下,连大气都不敢出。
几个方才曾经看过中华龙门城门的人更是对视一眼,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因为,他们方才根本就没看到中华龙门城门下有任何的异常,除了八个一动不动的卫士外,连苍蝇都没有一只!
但,天子正在火头上没有一个人敢去触霉头。
那个倒霉的侍中,很快就被几个高大魁梧的卫士像抓小鸡,抓着衣领子,拖了下去。
“陛下,饶命啊,陛下!”他凄惨的叫声,越来越远,渐渐,最终不可再闻。
“还不快去传朕的命令!”刘彻对那些还在发呆的侍中、宦官暴喝道。
“诺!”这些人连忙恭着身子,去分头执行刘彻的命令。
没多久”负责中华龙门安全戒备的城门卫尉就被带了上来。
城门卫尉,听上去很风光,很体面,但实际上”却只是一个相当于队率的下级军官,平日里,根本就没在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天子刘彻。
因此,当他被带上来后,紧张的不得了,全身都在发颤,可这一切看在刘彻眼中却成了做贼心虚。
“小臣王五叩井陛下万岁!”城门卫尉跪拜着惶恐道。
“尔这贼子”何以放人进入宫讳之内,有何企图?”刘彻怒火中烧,质问道。
天子的威压,让这个可怜的城门卫尉,几乎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他结结巴巴的叩拜道:“小臣…………小臣…………实在……不知道陛下所指…”
“方才”就在方才,朕亲眼看到一个贼子,持着利剑,进入城楼之中,尔竟然说不知道?”刘彻冷笑着说:“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陛下!”这个城门卫尉一听刘彻的质问,立刻像捣蒜一样的磕头”道:,“小臣方才一直在盯着城门,从未看到任何人有接近城门啊!”
“还敢狡辩!”刘彻冷笑一声,对左右卫士道:“拿下”送去廷尉府,命廷尉严加审讯”勿纵贼子!”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刘彻觉得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还能有假?
“诺!”几个卫士立刻上前,架起这个可怜的城门卫尉就走。
“陆下,臣真的没有看到过任何人啊”那个城门卫尉被几个卫士夹着,大声呼喊:“臣的卫士,能给臣作证!”
“正要再去审那几个玩忽职守的贼子!”刘彻冷笑一声,就又命人将中华龙门城门下的八个戍卫卫士带上来。
结果如出一辙,这八人全部都一口咬定,自己根本就没见到什么人接近过城门,更别提一个男子拿剑进来了。
可这些人的争辩,却只让刘彻更加坚信,有一个图谋不轨的刺客,买通了这些人,潜入建章宫,企图对他不利。
“都给朕押下去!”刘彻铁青着脸命令道:“再去催促一下羽林卫,命其立刻来建章宫,再诏虎贲校尉,领虎贲卫,一并前来!”
“宫门紧闭,不可使那贼子走脱!”刘彻接连下着命令,他一定要找出那个竟敢持械入宫行刺的刺客。
竟然敢来行刺君王?
刘彻觉得,一定是有人,甚至是某一群人,想要谋反。
“竟有乱臣贼子!”刘彻在心中想着,便又对左右道:“诏,执金吾入宫!”
此时刘彻心中已是杀机盎然。
皇帝越老,就越怕死!
。。4
这个时候,江充刚刚从军营中出来。
自从上次他要提拔的几个属官被兰台打回以后,江充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兰台打回的,不只是他的几个亲信心腹的升官发财梦,更让他的威信彻底扫地。
一个不能随心所欲的任命、提拔属下的上司,有几人会放在眼中?
官场之上,就是如此现实,不能带领属下升官发财的上司,就不可能得到下面的胥吏尊敬和服从。
因此,现在就连本来对他恭恭敬敬的几个北军军侯,现在居然都学会而来打官腔。对他的一些命令阳奉阴违。
特别是北军军使任安,更是不将他这个执金吾放在眼里,他下的命令”到了任安那里,就变成了废纸一张。
方才,他又被任安给气了。
对于别的孱下,江充或许还能用执金吾的身份威逼之,那些人也终究不敢做的太过分。
但任安不同。
任安在某种程度来说,他甚至不属于执金吾管辖。
他是军使,也就是监军的意思,他同样持有节制和调度北军的天字节。
天子在南北两军设置军使,就是要强化对这两支京师卫戍精锐的控制权。
因此,任安拥有密折直奏权”能随时跟天子刘彻取得联系,向其报告北军内部的任何事情。
而且,天子设置军使的本意,就不是让执金吾和军使和和气气,一派团结的,设置军使的目的就是要分执金吾的权,使得没有任何人能完全控制北军。
如此一来”执金吾跟军使之间的不和谐,显然是天子非常乐意看到的事情。
所以,对于任安的桀骜不驯,江充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又被任御史气了?”见到江充一脸黑线的样子”正在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小刀的韩说呵呵一笑。
任安在没做军使之前,曾做过一段时间侍御史,所谓侍御史其实就是直指绣衣使者的别称。
但任安跟江充不同,他的名声很好。
任安这个人怎么说呢“……,说的好听点吧,匙只时务者,说的不好听嘛,就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当初他做侍御夹的时候,硬是没有得罪任何一个权贵,却又讨得了天子的欢心。
原因嘛,就是识时务,只抓小猫小狗,不打老虎。
因此,侍御史任期一满,他就被委以北军军使的重任。
不过,却也走到此为止了,身为一株墙头草,权贵们没把他当成自己人,他又没胆子靠拿权贵开刀,博取天子的好感。
因此,这些年来一直在原地踏步”连他的晚辈,比他晚四五年做上直指绣衣使者的江充”现在都骑到他脖子上去了。
故此,任安,怎么可能给江充好脸色?
特别是在江充自己威信几乎扫地的现在!任安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痛打落水狗,顺便树立他的权威。
韩说这个时候不称任安现在的本官,反而称呼其以前的官职,却是满含着戏虐和调侃侍御史有职无秩,充其量就是天子养的一条鹰犬,平时上朝,别的官员印绶齐全。等御史却只能孤寒零的站在角落里一一 说的好听点是钦差。说的难听点就是个背黑锅的!
韩说在官场上摸爬打滚几十年,早就对于为官之道,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一个人蠢没事,笨一点也不是罪。
但有一点,那就是一定要站好队,不能今天见这边威风就倒向这边,明天见那边得势,就又倒向另一边。
那样,只会让两边都厌恶,两边都看不起。
这个任安,韩说就没有半点看得起的意思。
“那个竖子……,只江充今笑一声,对于那位自己的前辈,江充现在是半分好感也无,若他能全面掌控执金吾,便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一番!
“罢了,这等魅魅勉魅,不说也罢,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江充将那个充其量只能对自己造成些恶心和麻烦的头疼家伙抛之脑后,对韩说问道:“说公,这些天可有收获?”
自从上次得知,公孙敬声居然跟天子的两个寡居公主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之后,江充就拜托韩说去调查。
韩说人面比江充广,他曾经跟公孙敖、赵破奴并肩作战,虽然是扮演着一个拖后腿的角色。
但是,到底还是靠着那几次出征,混了个按道侯的爵位一虽然才不过食邑几百户,只能算下侯一虽然这个爵位还是天子念着他兄长韩嫣的面子,勉强封得。
但列侯就是列侯,在调查宫帏秘事,打探消息和游说等方面有天然的优势。
“那事情啊……,韩说轻轻一笑道:“此事在长安的权贵中都快成了公开的秘密了“……,谁叫公孙敬声有个嘴巴关不住的弟弟呢………”
“据我所知,现在不光是长安的几个列侯知道了此事,就是宫中几个侍中也知道此事了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江充看着韩说道。
虽然说,身为九卿却无视君臣秩序,公然与两位公主通奸”这算得上是重罪。
但是,现在地位岌岌可危的江充,却非常明白,他要想坐稳屁股下的位置,就必须要搞出一个牵连广泛的大案子来。
显然,通奸之事,就算揭开了,也顶多是让公孙敬声丢掉官职,让汉室皇族自己面子上下不来。
他关注的是另外一个焦点:“我是想问,阳石是否说过,早死早升仙,这话!”
其实阳石说没说过不要紧,要紧的是,能有人佐证她说过。
只要能有证据,哪怕是捏造的证据,江充也有自信,将此案最终弄成一场滔天的大案!
特别是前几天,天子千秋的那日发生的事情,让江充在心中不由自主的恐惧。
天子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老,这样下去,天子迟早会…………
若不能在那之前,扳倒太子,江充可以想象”等太子变成天子,那么不需要刘据动手,下面就会有无数的人拿着刀剑朝自己砍。
便如任安这样的墙头草,在看到他江充有式微的时候,都勇敢的冲上来肉搏,可以想见其他人了。
所以,必须要快”在天子身体还行的时候,让太子变成废太子甚至死太子。
这样,他江充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此事我问过很多人,也托一些关系打听过,没有人听说过……”韩说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搭档的想法?
韩说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的利益已经和江充完完全全的捆在了一起了。
两人是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蚂蚱,必须同心协力,才能共渡难关。
“加紧查半楚,最好能掌握到证据,只江充看着韩说,压低了声音道:“譬如说诅上的物证,如巫盅……“……”
他话里的意思己经非常明显了”就是假如实在没证据就让韩说去制造证据了。
说老实话,巫盅这玩意实在太好伪造了~只要有心,是个人都能栽赃别人。
而对于巫盅这一类的事情”汉室的态度向来就是有杀错没放过,宁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
这里面的原因有很多。
自从舜帝将祭祀神灵的权力从巫师手中拿到天子手里以后,与鬼神沟通,祭祀天地就成了皇帝的特权,所谓国之大事,在祀在戎。
而巫盅的核心,就是借助鬼神之力,行诅咒之事,这就明显的触及了皇帝的底线。
没有一个皇帝会愿意将专属自己的权力,给别人分享。
再者,巫盅之事太过邪门,已经危急到了皇帝自己本身的安全,所以,天汉年间,天子刘彻就全面禁止一切巫盅之术,将巫盅者列为第一等的死罪,派出大量军队,关闭长安城门,搜捕违令之人。
太始元年,公孙敖成了显贵中被巫盅牵连而死的第一人。
正是这个先例让江充信心满满。
当然,能让江充如此自信和急迫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去年发生的一件诡异之事。
去年,赵国上报了一件非常诡异神秘的事情。
秋七月,赵国王都邯郸城城外,有一条蛇潜入邯郸城中,与邯郸城内的蛇群在孝文皇帝的庙下搏斗,最终胜利的是那条城外的蛇,城中的蛇悉数死在太宗庙前。
正是这件诡异的事情,让江充看到了扳倒太子刘据的希望。
城中蛇不敌城外蛇,而且悉数死于太宗庙前,这说明了什么?
毋庸置疑!
更何况,在赵国上报此事之后不久,冬十月甲寅,也就是十月的最后一天,发生了日食,整个世界一片黑暗,更加坚定了江充的信心。
否则,以讧充的性格,还没可能这么迫不及待。
今年,眼看着就要过去了,扳倒刘据的希望却依然渺茫。
江充心里面一直有个声音在诱惑着他:“功败垂成,就在此时!”
因此,江充现在也顾不得什么瞻前顾后了”他已决定破圣沉舟,放手一搏!
“公当真确信,公就是那条从城外进城的蛇?”韩说看着江充,道。
如此重要的事情,说实话,韩说心里面也没底,一旦被发觉,那可就是灭族的大罪!
“当然,我是赵人,又曾弄死过赵敬肃王太子”正是天命所归,天欲假我手,而除太子!”江充言之凿凿,自信无比的道:“天授不取,是为罪!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天命之说,深入人心”特别是天人感应说的问世,更将这种风潮推向高潮。
没有一个人不相信,天是有感情的,天道的运行轨迹是可以通过人间发生的一些细节来获知和掌握的。
韩说在心中犹豫良久”终于还是没办法抵挡江充极具诱惑和煽动力的言辞,用力的点点头,道:“既如此,某与君,共谋大事!”
“善!”江充与之击掌道。
刚击掌完毕,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外一个属官气喘吁吁的跑来,禀报道:“执金吾,陛下有诏,命您立刻入建章宫面圣!”
“发生了什么事情?”江充不动声色的问道。
“据前来传令的天使言,好像是陛下在建章宫看到了一个诡异男子持械闯禁,陛下震怒”已封闭宫门,还传召了羽林卫士和虎贲骑士进宫搜捕奸人!”那人答道。
“天助我也!”江充一听,心中就狂喜不己,他正发愁找不到破局的办法,却没想到,这破局之时竟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容易!
“公果有天命!”韩说一听,就压低了声音道,至此”韩说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除掉了。
瞬息之前,他才刚与江充谋定事情”瞬息之后的现在,上天就将一个绝佳的机会放在了江充眼前。
这不是天命是什么?
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我先去建章宫!”江充穿上朝服,系上绶带,对韩说道:“公依计行事,大业便成矣!”
“安敢不从公之令?”韩说长身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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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充来到建章宫之时,此地,已是戒备森严,数以百计的羽林卫士在宫室的每一个角落搜查着,明晃晃的刀枪之上杀气腾腾。
“臣充,拜见吾皇!”江充在几个宦官的引领下,进入到天子刘彻的寝宫之中,拜道。
高卧于龙塌之上天子,睁开眼睛,看了看江充,对在他身旁伺候着的一个宦官道:“李微,将事情都告诉给执金吾罢!”
诺!”身旁的宦官点点头,出列道:“执金吾,奴婢奉陛下诏,将案情讲与执金吾知道,执金吾请仔细听着………说着就将方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不偏不倚,完全以旁观者得角度来讲述事情,只在最后才道:“错非陛下圣明,明照万里,奸邪险些越宫禁而入,奴婢等实在是万死!”
这只一句话,就明白无误的告诉了江充,这事情是天子认定的事情,结果不容置疑!
听完宦官的讲述中,江充心里面顿时如同大海上的狂风一般,一时间波涛汹涌,涟漪不断。
“果真真是天赐良机啊!”江充强行按捺住心中的狂喜,让自己的脸色尽量如常,他跪在地上,表面上安安静静,实则他的双腿肌肉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这事情就是最佳的火源,我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将之变成燎原大火,就让炙热的火焰,烧死一切敌人吧!”江充拳头握的紧紧的,心脏猛烈的跳动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终于看到了能彻底扳倒太子的希望。
但江充却一直克制着自己欲毕其功于一役的冲动。
他知道,这个事情需要慢慢发酵,徐徐图之,只有当天子再也没办法忍受,一天比一天焦躁的时候,才是他真正发力之时!
“听清楚了吗?”龙塌之上的天子淡淡的道:“执金吾!”
“臣大概明白了!”江充拜道:“请陛下下令,臣愿为陛下擒拿那些乱臣贼子,缚之于御前!”
江充此事的脑袋格外的清醒,他知道,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定要把此事的审讯和处置权,从廷尉手里给抢过来,这样”他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做文章,步步为营了!
“善!”天子刘彻点集头,坐起来,道:“卿去廷尉共承此案,尽快给朕一个交代吧!”
刘彻道:“城门卫尉以及卫士,朕已尽将其等移交给了廷尉,卿即刻去廷尉府,将那些贼子的口供和笔录拿到手里,明日,朕要听卿的汇报!明白吗?”
在天子的神色中”江充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江充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个事情,天子的态度就是一查到底,无论如何必须清查清楚!
毕竟前不久,才刚刚发生了匈奴人潜入关中挟持、绑架士子的案件!
很难保证,这次会不会是匈奴人跟汉朝内部的细作勾结起来搞出来的。
尽管这样的可能性很低,但,在此时的刘彻心中,却是什么样的可能都想过了一遍。
“诺!”江充俯身叩拜道:“臣必不辱君命!”
“善!”刘彻点点头:“卿速去廷尉罢!”
。。
江充拿到了他想要的诏令,那个拥有无限制开火权的诏令”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往廷尉府。
江充心里面可是害怕着,廷尉杜周抢在他之前,拿到了。供和笔录,那样,他就没办法在这个事情上做文章了当他拿着天子节,一路狂奔,跑到廷尉府官邸的大狱之中的时候”他耳中就只听到一声声惨烈的求饶声和哭号声。
“廷尉,我等实在没有看见啊啊……,……
“饶命啊,冤枉啊啊……,……
啊……,啊,…啊“……
听着这些声音,江充半角露出一些微笑,总算”这些人还算硬朗,在杜周的酷刑之下,竟没有屈打成招!
事实上,方才在路上,江充就已经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考虑一遍。
他觉得,或许”那个所谓持械进入宫禁的男子,只是天子的幻觉而已。
毕竟,建章宫宫禁森严,除了城门之外,建章宫内还有数道防范刺客的安全屏障”单凭一人是没办法躲开那些巡视的卫兵,以及明岗暗哨的眼睛。
再者说,江充方才在建章宫中,就已经发现,尽管羽林卫和虎贲营,将整个建章宫的每一个角落都翻查了一遍,但却还是一无所获。
江充很清楚,其实,人都有出现幻觉的时候,有时候甚至眼睛一huā就会感觉到看到某个人影或者某个东西在眼前走过,但周围的其他人却没办法看到,事实上,江充以前也有过幻觉…………
而且,江充曾出使匈奴见过大漠之中的海市蜃楼,所以,对于幻觉一类的东西,他有一定的认知。
知道了这一点之后,江充心里面更是狂呼不已,大叫,天命所归,果然如此”。
“只要利用好了,不愁板不到太子……”江充心中想着:“首光我便是要想办法,让杜周没办法对这些人屈打成招,然后再将此案的审讯权,总揽在身!”
这是自然的,要将这个事情利用好,并使其扩大化,就必须要让那几个人坚持住,不能随便招认,这事情一天没解决,天子就一天会惦记着,天子越惦记,心里面就会越怀疑,到时候,江充觉得自己就将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了!
当然,要做到那一点,就必须将杜周踢出去,不能让他跟自己共同承担此案的审讯和排查工作。
只有大权独揽,方有运作的空间!
想着这些打算,江充就走下大狱中,对着正在命人再加拷打那几个倒霉的卫士的杜周道:“廷尉请手下留情,这些是重要的人证,不可随意打杀!”
杜周回头,一见是江充,冷笑一声道:“本官审案,就不牢执金吾指点了!”
杜周也知道,这今天子吩咐下来的事悄,是他积累功劳的好机会,所以,他才要抢在别人闻风而动之前,首先拿到大功的口供和笔录。
“杜廷尉,本官奉天子诏令,与君共审此案!”江充取出天子赐给他的节,道:“廷尉以为,本官依旧不能管吗?”
杜周看了一眼江充手中的天子节,连忙带着手下们跪拜道:“臣等叩拜吾皇万岁!”
“快快请起!”江充收起天子节走上前来,假惺惺的扶起杜周等人。
“本官从现在起就与君等共审此案了!”
“拿到口供了吗?”江充明知故问:“陛下可是等得这急了呢!”
“这些人倒是嘴硬的很!”杜周冷笑着看着那些现在已经不成人样的卫士、侍中以及城门卫尉道:“怎么也不肯招认呢!”
“早就闻说执金吾在这方面素有心得,不如给我等开开眼?如何?”杜周的话,可是一点好意也没用。
江充自问,这种事情换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毕竟,这个世界上,抢功分功摘桃子的人,是最不得人待见的!
“廷尉当前,岂敢言勇?”江充不动声色的道:“某只是雕虫小技而已比不得廷尉!”话中却是有明显的嘲讽之意,意思就是在酷吏之中,他江充对杜周甘拜下风,不敢与之相比。
“呵呵……只杜周干笑一声,将手中的皮鞭扔到地上,道:“执金吾太谦虚了……这天下,总归是年轻人更厉害一些嘛…………”
“不敢不敢!”江充暗骂一声老狐狸,然后就拣起那支皮鞭,在一个还算比较完好,有些人样的被绑在刑架之上的男子抽乐一鞭子问道:“说,是谁指使尔等,是谁在幕后?”
“说出来,兴许本官能让陛下赏你一个痛快,免受腰斩弃市之辱!”
那个人被鞭子从昏迷中抽醒,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江充,哭着道:“冤枉啊冤枉啊,我等根本就没有任何懈怠、渎职之事,更何况这等重罪?那便是再借我等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的啊!”
事到如今,他们都很清楚,自己是难逃一死。
但是为了亲人,为了妻小,他们必须也一定要咬死不能招供。
不招供,可能就是受折磨而死而已。
但一旦招供,三族被诛,就在眼前!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招供,更何况这是无供可招的事情!
“真是嘴硬!”江充扔掉鞭子,冷笑一声夹起一块烧得通红的铁块,在那个人的大腿上重重一烙,烧焦的肉味,伴随着一阵凄厉的哭号,响彻整个大牢。
然后,那个人脑袋一歪,没有了声息。
一个胥夹走上去探了探鼻息,回来禀报道:“执金吾,廷尉,两位明公,犯人已经受刑不过,死了!”
“死了?”江充嘴角一歪,颇为意外的诧异问着。
事实上,江充就是要弄死一个人。
只有弄死一个人,才能保住其他人不再被这酷刑折磨,有个喘息之机,好让他们撑得久一些。
从一弃始,江充跟杜周之间的利益就是矛盾的。
杜周只要求速战速决,尽快完成天子的任务。
而江充则只想着拖延,拖延到事情发生变化。
“是的,执金吾!”胥吏拱手道:“确已死亡!”
“真是太脆了!”江充嗤笑一声,对杜周道:“杜廷尉,我看,今日是不能再审了,否则这些人全都死了,就不好跟陛下交代了………”
杜周看着江充,眼中疑惑不定。
几十年的刑狱经验告诉杜周,一个熟练的酷吏,是能够完全有掌握一个犯人受刑程度的能力的。
江充方才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似一个长于刑讯的官员,反倒像个新手。
“他想干什么?”杜周看着江充疑惑着。
但是,既然已经死了一个犯人,杜周也没胆子再继续逼供了,万一要是不小心再搞死一个,那么他杜某人倒是可能沾上灭口的嫌疑。
因此,杜周笑了一声,道:“便依执金吾!”
“来啊,将这些卢讨已,统统押进大狱,好生看管,不可让其自杀!”
“诺!”几个胥吏就上前去,将那九个已经奄奄一息的男子取下刑架,押到大牢最深处的牢〖房〗中看管。
看着这一切,江充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此刻,他心中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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