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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穿梭在马路上,呼啸的警笛鸣响让路上的车辆都自觉地让道。
唐溯坐在后座,静默不言。
唐溯从来不是个话多的人,这点莫聪很了解,可是……他向后视镜投去了一眼,镜子反射的影像里,那张清隽脸庞上,面无表情,闭着眼睛,浑身纹丝不动。这样的唐溯有点吓坏到了莫聪,让他不由想脱口问他是否还好,话到了嘴边又吞咽回去,因为他明白这样的话显然是多余的:在许箻安全回到唐溯身边之前,唐溯…是不可能会觉得好的吧。
想到许箻,莫聪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一紧。
今天早上警局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在西区一间公寓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从死者的衣着判断,应该是个年轻的女性,短发。他随即联系了唐溯,驱车到酒店接了他,两人一起赶赴现场。
“不是许箻。”
后座的唐溯像是察觉到了莫聪的担忧,突然开口说。
“你……”莫聪想问他为什么能够这么笃定地认为,那个死者不是许箻。
“人质只有活着才能成为有价值的筹码,如果……”唐溯顿了顿,略过了那两个字:“这场游戏才刚开始,他怎么可能就把筹码都扔出来呢。”
“游戏?”莫聪声音有些变调,听唐溯用平静无波的声音,有接受不能。他怎么能将这么一个与许箻生死相关的事情,看做一场游戏:“这他妈的不是游戏。如果像你推断的,那人是个心理变态的疯子,那许箻在他手里。”
唐溯睁开眼睛,没有接话。茶色的眼瞳毫无波澜,车外风景流过,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愈*廓分明,也愈发地让人觉得薄凉无情。
他必须锁住了所有的情绪,才能让自己以最好的状态投入到这场游戏里……这他妈的当然不是游戏,事关许箻对他来说永远都不会是游戏。可他依然必须要以对待游戏的态度来加入,竭力锁着所有的感情,不能让感情影响到自己的判断。
他深信,即将要看到的尸体不会是许箻,但是……
他有预感这起案子一定跟许箻会有某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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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案发现场。
如往常一样,穿过黄色的警戒线,走进案的公寓,卧室里已经有法医正在对尸体进行检查,这画面让唐溯的眼神一暗,随即又恢复如初。
卧室里浓重的血腥味源于地上的血水,地上的地毯因为吸饱了血水,踩上去的时候发出了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声音,死者脸被毁了容,看不清原貌。
“是流血过多而亡。”管盛文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给出了自己初步检查的结果。
唐溯并没理会他们,专注于自己手上的工作。单膝跪着,半蹲在尸体身边,寻找自己所要的线索。
管盛文说完后没得到应有的回应,不由加重了声音:“我已经检查过了,死者颈动脉被割破导致流血过多而亡。还有,死者被开腹过,但是又被缝合好了。”管盛文掀开死者的衣服,露出肚子上那一条像毛毛从的缝合伤口:“腹腔内的情形需要回去开腔再验。”
“这变态!”莫聪低咒了句,回头看见唐溯正抓起死者的腿在观察,随后放下,又抓起她的手臂,检查了一番,眉宇皱了起来,索性脱掉了自己手上的乳胶手套,直接碰触死者的肌肤。
“欸——你不能这样做。”管盛文在一旁看见他的举动,立马出声阻止:“你这样会破坏尸体皮肤上的证据……”
莫聪明白唐溯这样做是有他的道理,出声打岔:“老管,死亡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管盛文被他这么一打岔,一时也不再继续去纠结唐溯的行为问题,回答道:“初步估计是昨天晚上八点至十点之间,你们来之前小赵已经去问过了,这件公寓的住户名叫周敏,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性……”
“错!”唐溯没有抬头:“她不是周敏,另外,在昨天晚上八点之前她就已经死亡了。”
管盛文本来对唐溯不遵循规则的做法就有点一间了,虽然对于唐溯的作为他有所耳闻,但是在管盛文看来这个姓唐的年轻人太傲慢了,这让他并不太舒服。现在,居然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否定了他的验尸结果,让他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然而,唐溯就是唐溯,他连自己的脸面都可以不顾又怎么会去顾及到别人的面子,他凑近尸身,鼻翼动了动,从手臂顺着一路往上,最后停留在了那张被毁容的脸上,从旁人的角度看,他跟死者几乎都要脸贴脸了,那样的距离,如果不知情的人从边上走过,都要以为这是不是即将要来一场吻戏——当然,前提是下面的那个“女主角”脸能好看一点的话。
死者身上的血几乎被放光了,皮肤呈现出了死白之色,脸上的伤口也泛白,皮开肉绽,里头的肉也有些显得森白森白,这样看着都让人觉得不太舒服了,而他居然还贴的那么近。
“有味道。”唐溯得出了结论:但……味道不对。”
“怎么不对。”管盛文睨了他一眼,他检查的时候并没发现什么异常的。
“*,你难道闻不出这些伤口已经有*的味道。”唐溯终于舍得把眼睛从尸体上移开。
随后他又用手指戳了戳尸体的胳膊:“僵硬程度不对,”再摸了摸尸体的手臂及其他几个部位,脸上微微困惑了几秒后,露出恍然的神色:“难怪会这么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错了,死亡时间被模糊了……切口也很干净,是行家出手……”手顿了下,站了起来:“她不是公寓的住户,很有可能就是个流浪女……”
“呃……”莫聪打断了他的话:“为什么认为她是个流浪女??”
唐溯丢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认为??莫聪你的大脑呢——不是我认为,而是我看出来的,看——”他伸手指了指烫着的死者:“看看她身上的情况”,再指了指房间:“再看看房间的水准,两者根本就不匹配。虽然已经被清洗过,但是她手脚上的厚茧不是水就能洗掉的,还有脚上粗糙的皮肤以及深入皮肤的污迹硬茧,还有肤色上,她手脚上和脖子上的皮肤都有晒伤的痕迹,而且在手臂上有患过皮肤病的伤疤,她的脚趾甲也能看出来她的生活习惯跟水平,远远低于这件公寓住户的水准……到处都是矛盾的痕迹,而你居然看不出来。”快速的语速,就像在念一篇已经写好的稿子,不带丝毫情绪。
“死后被低温贮藏,这样做会影响到肛温的测试,干扰死亡时间的判断,也使内脏的*进程受到影响。第一犯罪现场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其他地方……”
“等下——”管盛文打断了他的陈述,指着一地的血污:“这里怎么会不是第一现场??”这满地的鲜血难道是假的。
“COME-ON!!!”唐溯终于受不了这些愚蠢的凡人了:“看看这些血,再看看她的伤口……颈动脉割破后,血液的冲击力有多大,这点不用我再来说明吧。”
管盛文恍然,人的颈动脉的身体几大动脉之一,研究表明,一个人的脖子如果被砍断,从颈动脉喷出来的血可以冲到几十尺高,再看看这个房间里的,并没有任何喷撒状的血痕,但是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如果是死后放血……”
“莫聪你们警局该换法医了——”唐溯直言不讳地说:“血液的流动靠的是心脏的作用来维持的,人死了心脏停止跳动,血液就不会再循环,在死后放血会减少血的冲劲,但同时也会大量减少血流量,要制造这么多的血出来,需要在重力的作用挤压下才行,尸体身上有被重压的伤痕吗?如果被重压过,再经过低温贮藏后解冻,那被重压的痕迹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所以,是在另一个地方放了血,之后再带过来。”
莫聪皱了皱眉:“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不会太麻烦了吗?
唐溯没作答,他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果他的目的是杀人的话,那为什么要弄这一出,在别的地方先把人杀了,再带到这里来。
……
随后,尸体被装好带回去法医部。
唐溯在公寓里又绕了一遭,在照片墙前边停了下来,墙上挂了几排照片,其中有两张一下子吸引住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一张照的是一双眼睛,另一张是一个红色的印记。
只需要一眼,他就立刻认出了那是他在许箻脖子上留下的痕迹……不,不仅仅只有他的,真正又将他好不容易抑制下的情绪掀起来的是……许箻脖子上的那个吻痕被覆盖过,一个不是唐溯造成的吻痕,覆盖在上面。
他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头,努力控制着翻涌的情绪。
冷静点唐溯,唐溯你必须冷静下来。
他深呼吸了一口客气,从墙上将那两张照片拿下来,看着照片里那双眼睛,明亮,坚定以及期待,他澎湃的情绪也随之慢慢地平复下来了——
她那么相信他,他又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
&
许箻觉得脑袋轰鸣作响,太阳穴一阵狂跳。她闭了闭眼,脑海里不断闪过一些片段,飞快而模糊,让她本来就抽疼的脑袋愈发难受,最后忍不住呻吟了出来。
她习惯地抬手捏了捏鼻梁——
粘腻的触感让她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手上正戴着平时工作用的乳胶手套,而手套上血淋淋,从血块的情况判断,这血并不是新鲜的。
哪里来的血?
还有……这手套是怎么回事?
她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也是穿着工作服,衣服上也带了不少的血渍。
许箻努力回想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施瑞给她注射了不明的药剂,再之后她就……意识模糊了……
究竟发生什么了。
“哦——醒了。”
神情恍惚间,她听见了施瑞的声音,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她身体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身子往后缩了缩。
施瑞极为绅士地向她伸出了邀请的手势:“晚餐已经准备好。”
晚餐?
已经晚上了啊。
面对不按理出牌的施瑞,许箻心里惶惶不定,不明白他这一番邀请共餐的意图又是什么,而且她现在最想弄明白的是自己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
“想知道为什么吗?”施瑞一眼就明白了她的困惑:“先吃饭吧。”
许箻抬眸,看着他志在必得的浅笑,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脱下手上带血的手套,以及身上的外套,她的脚上锁着链子,跟着施瑞一起来到了摆着食物的桌边,木制的小桌,上面摆放着盘牛排,顶上一盏灯泡,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一方小小的空间,人一走进,灯光投递下的阴影笼罩了大半边桌子。
施瑞十分绅士地为她将椅子拉开。
她并没什么胃口,随意地吃了几口,等着施瑞开口为她解惑。然而她急,施瑞可一点都不急,优雅而慢条斯理地吃完盘子里的食物,擦了擦嘴角,跟她聊起了佛洛依德来。
对于佛洛依德,在医大小别墅里通过唐溯书架上的书,她有所了解。
佛洛依德是心理学的三大师之一,通过研究自己的经历和感情,创立了自己的学说,而在他的理论中,性本能对于人类心里影响是十分巨大的。不过他的这种理论并不为大部分人所接受。
“佛洛依德将任的潜意识分作三部分:代表原始冲动的‘自我’;了解外部世界,控制行为的‘本我’,以及家庭和社会道德感所带来的良心所组成的‘超我’,他认为人的社会活动,反社会活动以及行为的背后都是性冲动所导致的。”施瑞讲述着,像一个学者一样侃侃而谈,而事实上如果不是见到过他神经质的表现,许箻也会觉得此刻坐在面前的是一个学者。
“别紧张。”他喝了一口杯中酒,头顶上的小灯泡投下昏黄的光影,让他的看起来愈发显得难以捉摸。
许箻静默不言,心里那根弦却从没松懈过。
“想见唐溯吗?”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许箻愣了下,不明白他突然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想唐溯吗?她当然想他了……
施瑞不在意她有没有回答,自顾地说着:“你想他在做什么?你想着他突然出现,将你救走……”施瑞把手中的酒杯放下,站起身,顿了顿,微微欺身过来:“你想要他在你身边,要他抱着你……紧紧地抱着你,然后呢,亲吻,相拥,感受彼此……”
“我……”许箻呼吸有些沉重,觉得体内似乎有一股热气在攒动,恍惚中似乎看见了唐溯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唐溯……
唐……
不对,不是唐溯。
许箻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太大,带得身下的椅子向后翻仰,发出了声响。
“呵——”他轻轻一笑,把许箻带回了现实。定睛一看,哪有唐溯,眼前分明只有施瑞,悠闲地端着酒杯轻饮,坐在他的椅子上,保持着最初侃侃而谈时的模样。
刚刚……
许箻喉咙发紧,刚刚——
一片死寂。
刚刚……她被催眠了?!
许箻嘴巴动了动,甚至有那么一会,她连呼吸都忘了,整个人像赤足站立在冰川之上,寒意从脚底一阵阵地蹿上心头……
以往,她只从电视里或是书中见识到催眠术,虽然警方在引导证人回忆案发情景的一些细节时会用到一些引导心理行为,但那相对于催眠来说,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一些心理师在运用催眠术治疗心理病人的时候还得借助外力外物,比如常见的摆钟,怀表这类的,而刚刚……施瑞并没有拿什么……
许箻的目光一收,定在了施瑞手上端着的拿被红酒,被里的红酒在光影下,轻轻地,有规律地摇晃着。
“看起来效果不错。”施瑞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饮尽。
“你……怎么做到的。”
“暗示。”他微微一笑:“控制一个人的精神,首先得让她紧张。这点你做得很棒——从你醒来看到我后,你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你坐下的时候两腿无意识地收在椅子后面也充分反应出了这点。你潜意识里对我存在惧怕,紧张;但你并没放弃生存的渴望。
你希望获救,无意识里将这个希望寄托于唐溯身上……而我只要放大你的这个无意识,激活你的这样一部分意识,之后,再用上几句简单的描述,就能够让这些无意识成为你的潜意识,通过你潜意识的幻想,渗透到表意识里……这样就会完成一场暗示。”
许箻只觉听得一通云里雾里,虽然并不太清楚他所说的那一通“运作流程”
但亲身体验过了这种心理暗示的“威力”,而……更让她心里惴惴不安的是,施瑞突然露这么一手的目的是什么??
“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我们的性本能一直隐藏在无意识之中,”施瑞此刻就像是个乐于向学生讲解知识的老师:“而这一部分无意识我们并不会去注意到,也不会去思考这些无意识是什么,代表什么。
比如正常的人会喜欢上异性,而他们绝对不会花费时间与精力去想‘为什么会异性会吸引我?’这样的问题,因为这就是性本能的作用。性本能是‘自我’……而这一部分‘自我’往往因为身为社会人的‘本我’和其他道德感部分的‘超我’而被忽略,‘本我’和‘超我’都属于意识行为部分,而只有‘自我’才是最真实的部分。”他突然降低了声音,用一种轻柔到让人鸡皮疙瘩泛起的语调问道:“许法医……你真的喜欢当法医这个职业吗?还是只是因为……喜欢刀子切开人体时的那种感觉。”
“我当然……”
许箻没说完就被施瑞再一次打断:“别急啊,许法医!”他又用回了那种阴阳怪调的语气:“你是个善于压抑自己无意识的人。你有个当警察的父亲,当医生的母亲,在他们的影响下让你的意识凌驾在无意识之上,你告诉自己要坚持正义,因为这样做才是对的,才是符合社会道德的要。即使觉得厌烦了,但是这种责任感,和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已经占据了你的无意识世界,使得你整个人已经高度社会化,几乎已经忘记了……什么才是你的‘自我’。”
简直胡说八道。
许箻想堵住耳朵,贝齿咬着下唇,拒绝接收他这种洗脑的言论。
“其实你并不喜欢警察这个职业。”
胡说,警察是正义的代表,她从小就想要成为一名警察。
“你父亲会因为工作的关系错过了你的生日……”
……小箻妈妈今晚要去值班,就由爸爸给你过生日。结果那天晚上,接到一个电话后的爸爸匆匆离开了家,那个生日她一个人孤零零,没有蜡烛没有蛋糕,没有爸爸妈妈,只有她自己给自己唱的《生日快乐》。
“你母亲因为工作的关系把你遗忘在一旁,无暇顾及……”
……小箻,你乖乖在这里写作业,妈妈去给你买午餐……那天,直到她作业写完后妈妈还没买午餐回来,她饿得不行,从那间休息室里跑出来去找妈妈,最后把自己弄迷路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
从小到大因为爸妈工作的原因,很多时候她只能自己一个人,不能吵不能闹,因为她要当个懂事的好孩子。
“你会羡慕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爸妈陪着。”
再后来,喜欢跟在苏子谦屁股后面玩,其实想想,更多的是贪恋苏妈妈的温柔善待……
如果爸爸不是警察,妈妈也不是医生,那他们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忙,许多时候她都这样偷偷地想过。
童年那些本已经淡忘的记忆随着他的话又变得清晰了起来。
那一次次被留下的回忆,那一次次被排在工作之后的经历,那一次次看着别人家的爸爸妈妈跟孩子欢聚的画面……
“其实你都没忘记,只是这些无意识被压抑住了。”施瑞的嘴角微微耷拉了下:“你讨厌他们的工作,你不喜欢当警察,不喜欢这种挂着正义之名的职业,但是受到外界的影响,你的意识欺骗了你,让你以为你也喜欢自己现在的这份工作……而真实的你并不是这样的,你难道忘了昨天你用手术刀切开那个女人肚皮时候,你是多么高兴吗?”
昨天……手术刀……女人……
许箻只觉得一些片段在脑海里走马灯似地快速闪过,她看见自己手持手术刀,一个女人呢躺在她面前,然后……
“别说了——”
他又在蛊惑催眠她了。许箻捂着耳朵,不想再听施瑞那好像带了魔性的发言。
施瑞眸光闪了闪:“做回‘自我’多好,你会更开心的,这还是唐溯最先提出来的理论。”
许箻没回话,想到那染血的乳胶手套,鼻间也闻到了血味,她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习惯这样的味道,但腹腔开始汹涌翻滚。
“呕——”
刚吃进去没几口的东西吐了出来,连番作呕,最后连苦水一起翻出来。
她想告诉自己施瑞说的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折磨她而编造出来的谎言,可是就在之前被他短暂催眠过的记忆还那么清晰,清晰到让她恐惧,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在他的催眠之下做出了那样的事来。
许箻猛地甩了甩头,把这种想法从脑海里甩掉。
施瑞在不远处笑得十分的轻快,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般看着许箻:“哦——对了,你不是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他取出口袋里的注射器:“这东西能通过刺激大脑某部分区域激活你的无意识,让无意识活跃。”
许箻惨白着脸,往后退,但脚下的铁链阻止了她的逃离,没走几步,施瑞就逮住了她。
“嘘——乖,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
他笑着,将针再次扎进她的血管,缓缓推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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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检的结果出来,死者体内心脏被取走,指纹的核对结果表明死者确实不是周敏,那周敏又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在两天后有了答案。
周敏的尸体被发现在另一个屋子里,同时,屋子的住户也失踪了。
周敏的死状与第一个死者相同,同样被毁容,颈动脉被割开放血,现场同样没有血液喷溅的痕迹,地板同样是一地的血水,死者被开膛过,体内心脏消失。
同样的,唐溯在第二个屋里也得到了另一个“礼物”,这次是一个音频文件,里面是一段许箻声音的音频文件。
关于施瑞与许箻那一场晚餐的录音文件。
正是这个音频文件将事情的发展推向了另一个方向,同时,管盛文的报告也指出:尸体身上的开膛及缝合手段都很专业。
至于是不是出自许箻之手,管盛文只说:“我认为许法医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他以自己手上还有事要忙推脱掉了。但是要做对比图,就算没有管盛文不做,要做的大有人在,而且材料还是现成的,许箻曾经在这边帮过手,将她缝合过的尸体的照片与这次死者身上缝合的伤做比较,很快就得出了对比结果:一样!
这对比结果一出来,将许箻的嫌疑又加重了一分。
隔天,局领导的文件下来,要莫聪将此案的调查转交给另一个小组负责,理由是:许箻已经成为了此案的嫌疑人之一,而莫聪与许箻有私交。
至此,施瑞的目的很清楚了:要摧毁唐溯,就要先摧毁许箻。
而摧毁许箻的最好办法,就是摧毁她心中的信仰,用她最擅长的职业摧毁她最坚持的信念。
试想下如果许箻的双手染上命案的鲜血,那对她来说绝对是最致命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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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溯,他说的那种药,是真的有吗?”
苏子谦抓住了那个音频文件里的重点:药!
是否真的有那种药的存在?这是苏子谦现在想知道的。
唐溯的答案是:“有”还有一句没说出来的是,这药的研究就是他最先提出来。
他对一切刺激且有挑战的东西都很有兴趣。六岁的时候,他对化学产生了兴趣,在这之后的几年里,他在这个基础上研究出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14岁那年,他成功地萃取合成了非法药物,并且用在了自己身上做实验。药物第一次进入体内时候的感觉他不会忘记,体内所有的细胞在一瞬间被激活,后来他发现这种药物虽然会调动起人的神经跟细胞兴奋度,但副作用也是十分明显的,会让人产生以来跟瘾性,从此他再没沾过类似的东西。
可是,那种被激活的感觉让他十分的兴趣,他并没有放弃对那种感觉的追逐,随后在接触到心理学方面,佛洛依德的性冲动理论为他开启了另一个方向,释放自己的无意识,减少意识对思考的影响,激活性本能,在性本能的带动下,活跃大脑边缘区域。无意识的激活能够使得人的五感更加的敏锐,轻易地捕捉到别人的一举一动。
也是基于这个基础之上,他开始研究实验。一次次失败中慢慢摸索,终于在21岁那年夏天研制出了药剂,通过刺激大脑边缘区域的神经,提升自身的观察力的敏锐度。
在当时他的这一番研究并不被看好,甚至让人觉得是无稽之谈,但是有一人却十分挺他,给他当副手,甚至自愿试药。
那人……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唐溯几乎都已经忘记自己这段年少轻狂的事,更不会去想起曾经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那人就是施瑞。
唐溯闭了闭眼睛,觉得肺里的空气有些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