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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萱没去打扰嬴政, 自己先回到院子,伸了个懒腰, 瞧了眼依旧在打坐的徒弟,莫名觉得有些泛懒起来。
赵宇自从上了高中后, 练功的时间就愈来愈少, 只有周末回家后,才能静下心来修炼。
自己的情况,赵宇自己也很清楚。师傅说过,他体内的煞气过重,如果在成年以前, 还不能把滋生出来的煞气归为己用,到时候他就必须得转为魔修。
魔修这名字,一听就不是很正派的东西,他是完全不想转修魔。
赵萱瞅了一圈静悄悄的院子,吐了口气, 修长的双腿一盘, 漂浮到半空中,也开始打坐养神。
如今世间灵气稀薄,空气中的灵气还不够她吸几口的,所以打坐对她来说, 就真的只是养神罢了。
一屋子三个人, 都沉浸在了打坐之中, 待到傍晚时, 嬴政最先醒过来。
一个下午的时间, 他已经把字典里的字消化完,暂时从文盲进阶成了小学生,看书已经没有问题。
嬴政起身,脑袋轻轻扭动,看了眼柜台处,血瞳微微一亮。
他霸气地理了理衣服,然后走到柜台后面,从柜子里拿了一本像“书册”的东西出来,准备看一下,这个世间的书到底都讲了些什么。
他生前为帝皇,很清楚不管在哪个朝代,书里所记载无非是过往历史,或者是时下纪实。
如今距离大秦已有两千年,时代变迁,想要知道这两千年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只能从书里了解。
而他迫切的想知道,他驾崩之后,大秦的结局到底如何,还有他的长子扶苏.....
清醒过来后,那个自称为仙的女人很少对他说大秦的旧事,偶尔一提,还都是他在位时的“横扫六合”的丰功伟业,以及“统一度量衡”、颁布实施“郡县制”等惠及千秋的政令……
这些谁都听了都高兴,可高兴之后,他还是想知道更多的消息。
如果他同别的僵尸一样,没有记忆,没有理智,只会茹毛饮血便也罢,可他脑子里的这些东西都保留了下来,又岂会真是毫无牵挂?
嬴政刚把书拿到手里,剑眉就狠狠抽动了两下。
他双眸震愕,随即冷哼一声,大手轻轻一握,“书册”瞬间化成了纸屑从他手里飘散。
好吧,嬴政很不巧的从柜子里把赵萱订的时尚杂志摸了出来!
更不巧的,杂志封面上的模特还穿得特别清凉……
如今正是深秋,天气转凉,大街上的人穿戴整齐,始皇陛下还没有感觉。可是看过这个杂志,他出世至今,第一次领教到了不同时代的文化差异之间的代沟,尤其是相隔两千多年的,堪称鸿沟了!
他当下被震惊得瞠目结舌。
冲击太强大,向来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始皇陛下,楞是呆滞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嬴政血眸微恼,暗斥:世风日下,伤风败俗,赵萱怎么会看这种淫/秽之物?
简直、简直是……
正在嬴政气恼之际,一阵“嘟嘟”的电话铃声响来。
嬴政扭头,朝电话看了一眼,沉了沉血眸,然后把电话接起来。
“喂——赵——老——板——吗?”电话那头,一道极为缓慢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一停一顿,听着很诡异,又让人捉急得很。
“不是!”嬴政听到声音,额头一凛,眼底闪过几分疑惑。
“你是……难——不——成,我——打错——电话——了?”一句话,电话那边像是在唱戏般,久久才说完。
“没打错,有事,直说。”嬴政说话同样不快,但与对方一字一顿不同,他的比较有连贯性。
对方这迟缓至极的声音,使得嬴政的额眉轻轻蹙了两下。
“我——想——做——棺——材。”
“自己来店里选!”嬴政说完,也不待对方再说话,便把电话挂上。挂完后,盯着电话的眼睛,浮现出细微的诧异。
这一打岔,嬴政心下的恼怒微散,起身进了院子。待走到院中后,见赵萱师徒都在打坐,他沉沉看了两眼,轻哼一声,便踏着步子回了房。
在他关上房门刹那,练了一天功的赵宇终于从打坐中醒了过来。
赵宇下意识地往快要掩上的房门看了一下。
就这一眼,他平静的黑眸突然一瞪,青涩的脸孔上布满了震惊。
——棺材!
赵宇确定自己没眼花,他刚才真的看见棺材了。
虽然他家是开棺材铺子的,有棺材这东西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可他刚才看见的那口棺材,与别的棺材皆不同!
那棺材似木似铁,周身漆黑如墨,散发着极为诡异的气息,不但如此,他似乎还在那棺材上见到了聚阴阵。
棺材上刻聚阴阵,这妥妥的就是养尸阴棺!
回想到昨儿吃饭时的场景,赵宇心下一跳。
他侧头,瞅了眼飘浮在身边的师傅,随即恍然大悟,心中模糊的猜测愈发清晰了。
这个“政叔”, 该不会是师傅养的僵尸吧?
可看着,似乎又不像。
他记得几年前,与师傅一起在某个山洞里遇上的僵尸,似乎不是这样子的。
那僵尸全身绿毛,皮肤黝黑干瘪,脸上没有一点肉,最明显的是獠牙外露,看想来极为狰狞恐怖。
可家里这位叫“政叔”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僵尸,除了一双诡异的红瞳,身上完全没有僵尸的特征。
看上去,反倒有几分像电视里演的那个……冷酷霸道的总裁?
赵宇从小随赵萱长大,在他心里,赵萱不止是他的师傅,同时还是他的母亲,向来他有什么不明白的,都会直问。这会儿,他心底起了疑惑,自然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求助师傅。
赵宇探手把赵萱摇醒。
对于师傅打坐养神,而不是打坐练功这般不合常理的事,赵宇已经见得太多。所以,他完全不用担心因为自己突然的打扰,而让自家师傅出了岔子,走火入魔。
赵宇看着颤抖着睫毛睁开眼的师傅,低声地问:“师傅,政叔他到底是什么?”
赵萱伸了个懒腰,收腿,从半空中落下,杏目微闪,轻笑着回问他:“你以为他是什么?”
赵宇眼底闪着一缕异色,低声道:“我刚才看到政叔房里有具棺材,棺材上有聚阴阵。”
赵萱:“哟,眼力不错嘛!”不错不错,能一眼看出那是聚阴阵,看来这小子没有偷懒。
赵宇头皮发麻:“师傅,政叔倒底是不是……”
赵萱笑了笑,不和他绕圈了:“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你政叔不同。有空的话,不妨多和他走动走动,哪怕得他点拨一句,都够你受用终身的了。”
赵萱从来没有轻估过嬴政,他能从一个质子之子,一步一步登上大鼎,最后更是一统六国,成为史上第一个统一华夏的帝王,他的学识见解,堪称历史之最。
这样的人就在眼前,机会难得,怎么也不能让赵宇错过了。
猜疑成真,赵宇赫然大惊,结结巴巴地道:“真、真的是?”
“恩,好了,别哆嗦,有什么好怕的,你政叔他又不吃人!天快黑了,快去市场看看还有血卖没,有就买一块回来,晚上继续给你政叔做血旺汤。”赵萱好笑地看着被吓得哆哆嗦嗦的徒弟。
赵宇瞪大双眼:“......”
师傅,他是僵尸,僵尸!谁说僵尸不吃人的,他就是吃人!
赵宇扭着张惊吓过度的脸,一直到把血买回来,都没回过神。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就差没把头埋进饭碗里把自己藏起来了。
卧槽……僵尸,活生生的僵尸!自己昨天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才敢用眼神挑衅他!
赵宇一直到要睡觉的时候,还死赖着赵萱不离开,就怕被嬴政惦记上,半夜被啃了脖子……
最后赵萱没辙,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在他房门上拍了一道法术,才把自家小孩哄回房。
赵宇到底年少,虽然学道多年,但十分抱歉,对于嬴政这种比正常人还正常的僵尸,他秒怂了!
特么,都能与正常人一个模样,谁还敢拿他当普通僵尸啊!
这种僵尸,没点道行的,遇上了还不够他打牙祭的。
翌日,天空又一次下起了绵绵细雨,赵萱早早起床,把棺材里的嬴政和天明才睡死过去的徒弟从床上撬起来,收掇了一下,便开着车,带着他们一起去了隔壁的白家镇。
现在多了嬴政这个移动“镇压器”,赵萱出门办事比平时方便了许多。前儿动过功后,在家休息了两天,倒霉运势就被嬴政的帝皇之势彻底压下了。
出门前,赵宇顶着对熊猫眼,哭丧着脸,死活不肯和嬴政一起坐后排。赵萱被他缠的头痛,到底还是应了他的要求,把人调到副驾驶座。
白家镇距离龙吟镇有二十多公里,比龙呤镇还要偏僻一些,是一个被四面大山围绕的小镇。
赵萱搬来龙吟镇已有两年,对龙吟镇附近的乡镇都极为熟悉。这不,都不用主人家来接,她自己就熟门熟路的上了门。
清晨,雾雨蒙蒙,三人到达白家镇时,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个行人。
赵萱找路边卖早餐的老板问了一下具体地址,便开着车去了顾客家。
找赵萱迁坟的人家姓周,他老家是在白家乡镇下,他前些年在外地打工挣了点钱,在镇上买了房子,之后就在镇上做起了生意。
周家在镇上开了家服装店,赵萱把车停到服装店门口,摇下茶几车窗,脑袋探出车外,朝着服装店喊了一嗓子。
“周老板,在家不?”
“在,谁啊?”
周昆明端着饭碗,从服装店后面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见来人是赵萱后,他急忙把碗放下,拍了拍手迎了出去。
“赵老板吃饭没,来来,先凑合着吃点东西,咱们再过去。”
周昆明笑呵呵的,面相一团和气。他老家在山上,祖坟也在山上,这次修路要被占的坟就是他爷爷的坟。
赵萱笑了笑,拒绝道:“不用,我们吃过饭了。”
“那行,赵老板稍等一下,我换件衣服,咱们这就去山上。”
周昆明不敢让赵萱等他,应了一声便急哄哄地跑进店里。片刻功夫,他就从服装店里走出。
赵萱招呼他一声,让他上车。周昆明上来后,客气地和车上的另外两人打了声招呼,便坐到了嬴政的身边。
赵宇看着并排坐的一人一僵,盯着后视镜的眼眸压抑不住地狂跳……
周昆明的老家离镇上有些远,公路不通,赵萱开车行了二十几分钟,便把车停靠到路边,然后下车,步行钻进了山林中。
大山里人烟稀少,山路都被路边的杂草掩盖,一行四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周昆明家祖坟走过去。
山峦高低有致,在雾雨朦胧的早晨,忽远忽近,若隐若现。
赵萱一路走来,一双眸子微不可察地紧了紧。
“周老板,马上要修的高速公路,就是横跨这座山的?”赵萱轻阖眼帘,似是不经意的问。
“对,是横跨这坐山头。这条路都已经确定好些年,今年就要修到这里了,所以我才急着把我爷的坟给迁走。哎,我老家,好些人家祖屋和田地都被这要修的路给占了,赔了不少钱。我家就占了我爷爷的坟,这要不是那条路必须从我爷的坟头走过,我还真不愿意迁我爷爷的坟。”周老板提起祖坟被占一事,心底有几分不虞。
“看来,周老板也是个有心人。”
赵萱客套地恭维了一句,抬眼凝视雾雨深处,白皙的额眉不着痕迹地沉了沉。
周昆明感叹道:“自家亲爷,都是应该的。都说入土为安,我爷都过世几十年了,还要劳烦他老人家搬家,是我们这些做后辈的没用。”
赵萱轻点眼眸,又问:“你家就只有你爷爷的坟地会被占用吗?”
周昆明:“恩,就只占了我爷爷的,我家祖坟不在这山上,是在下面的那片梯田。那时我爸也想把我爷葬在下面,可大队不同意,所以,只有把他老人家一个人留在这山上了。”
周昆明说着,笑呵呵地往山下指了指。
赵萱驻步,微微抬头,朝他所指的方向看了看。
周昆明:“赵老板,我想把我爷的坟迁回祖坟去,你看那地方可以不?”
赵萱轻轻一笑:“那里地势不错,如果有空余的地方,倒是可以迁回去。”
她的话,让周昆明心下一喜,道:“那就好,那就好。”
赵萱转回头,朝深山深处又看了一看,柳眉微紧,问:“周老板知道这条高速公路是从什么方向横跨这座山吗?”
“从东往西,地质局的人去年就上山勘察过。你瞅瞅,那些白色石灰,就是他们勘察后的留下的,到时候,路就是跟着这些线走。”周昆明有问必答,完了,还指着山间那些若隐若现的石灰标记,为赵萱解惑。
赵萱又一次停下脚步,抬头观望。
望着白灰所走的方向,星眸里浮现出淡淡的沉思。
这座山地势陡峻,侧峰凸出,凸出之势仿佛长刀之刃。按白色石灰所走的路线,高速公路刚好就建在刀刃上。
不但如此,此山上阴宅极多,这才没走多久,赵萱就已经看到了不下十个坟地。
听说这些年修路之前都兴找风水师看势,这是哪个风水师挑选的路?
这座山要敢开路,往后还不知要填多少人进去。
赵萱观望了一下,便又抬步继续往前走,她边走,边装作不经意地问:“这附近还有别家迁坟吗?我看这山里的坟还不少。”
周昆明感叹:“有几座会有人回来迁,但大多数都不会动,那些坟都是无主孤坟。修路的时候,心好些的,会把尸骸捡起来,另外寻个地方埋。嫌麻烦的,说不定就被直接碾平了!”
赵萱闻言,脚步顿了一顿,杏眼微微眯起,沉默地踏着步子继续往前走,白皙的脸蛋上情绪略显低落。
如今这些人,不畏神明,不敬祖宗。是愈发的没有敬畏之心了。
她记得,她刚踏入凡尘时,虽然也有人不信神鬼之说,但却格外的崇敬祖先。逢年过节的头一件事便是祭拜先人。
如果高中、嫁娶,事后都会祭祖。
可到了如今……不提也罢!
还有这条高速公路,要是任由他们修在这山上,往后肯定会出事。
算了,暂时先看看,看会不会有人出手,把这些隐患处理了。要是没人处理,她再出手清理一下便是。
没遇上便罢,即然被她撞上了,就不能任由它害人!
谈话间,一行人便到达了周家要迁坟的地方。
赵萱看着山坳里的孤坟,一直紧沉的眸子总算多了几分鲜活劲。
周昆明爷爷的阴宅选地不错,虽然不是什么极好的阴穴,但却是整座山头里难得一见的好地。
这座山,树木葱翠,峭壁陡峻,整个山形如一把横卧的大刀,戾气森森。
也不知道这种地势是先天形成,还是后来被人挖成这样的。
阴宅处在这种山势之上,后人性格易怒,好冲动,容易惹事非。严重些的,官司缠身,甚至有可能出人命 。
懂点行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把阴宅选在这种地势之上。可在这山头上,阴宅还不是一座两座。
而周家坟所处的位子,正好是整座山中唯一的一个山坳低洼处。
这地方,犹如刀身上的圆孔,刚巧处在刀的固定心轴之上。
安葬在这里的阴宅,不仅不用因为山势的关系,影响到后人的发展,反而因为它在心轴之地,让后人遇事三思而后行,路途坦顺。
能把阴宅选在此处的人,想来应该是有几分本事的。
这种地形,没点眼力的风水师,根本就看不出来。
因为一般风水师,他只能以周围地形格局来断定此地是否吉利,整体大格局却是不行。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如赵萱,一抬眼,便能覆盖整个山势。
赵萱看完坟地后,回头朝周明昆道:“你家这坟,选的不错。”
周明昆:“这是我爷爷的一个老友亲自给他选的,他是个风水师,当初选这地的时候,老人家还犹豫了许久。”
赵萱眼眸轻抬,眼底闪过几分兴趣,“是吗?本事这么好,怎么没听说过他?”
赵萱有些疑惑,来龙吟镇两年了,遇上的都是些半吊子水平的假道士,真正有本事的人,她至今还一个都没有遇上。
“他不是本地人,是 W 市的。这不是听说赵老板你神通广大嘛,我也懒得跑 W 市去请他老人家了。就近找你,一样的。”周昆明奉承着赵萱。
赵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岔过此话题,让周昆明带他去准备造新坟的地方看一下。
周昆明应了一声,便带着赵萱三人去了自家祖坟。当初他爷过世时,也想下葬在祖坟,可生产队不让,说那里是集体土地,葬人会占公家土地。没办法,这才把他家爷爷给埋到了山上。
周家祖坟的位置不错,赵萱看后,告诉周昆明说,七天后的日子很适合启攒,让周昆明找几个性格与运势都特别好的人来帮忙。
迁坟又名启攒,挖土动工、造新坟,都必须在一天内完成,所以那天一家子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到时必然是要请人帮忙。
迁坟与下葬不同,请人也极其讲究。前来帮忙下坑的人,人品和身体都必须过硬才行。
身体不好,下坑时秽气留在坑里,尸骨再葬进去时,容易沾染上,到时便会影响到主家人的气运,连同品性也是同样的道理。
赵萱把新造坟的地点选好,交待清楚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后,几人便一起下了山。
同行而来的嬴政与赵宇从始至终都没有出过声。
按说,他们身上阴煞气息太为浓重,启攒之事是不宜跟随或插手的。
不过这两人其中一个帝势强盛,另一个又为修道之人,所以赵萱完全不怕新坟沾染上两人身上的阴煞。
离开山上时,赵萱又回头看了两眼险峻的大山,才沉眉开车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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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七天时间一晃而过,赵宇如以往那般放学就回了家。
这期间,嬴政在龙吟镇的生活也逐渐步入了正轨。
虽然他依旧沉默寡言,冷酷的俊脸让人见了就心里胆怯,退避三尺。但渐渐的,与赵萱有交情的几户邻居也习惯了他那张冷冰冰的面瘫脸了。
龙吟镇不大,常住人口就那么些,嬴政来到龙吟镇后没几天,镇上就传了个遍,都知道棺材铺请了个看上去特别不好惹的伙计。
当然,任由别人怎么传,嬴政都绷着冷脸,全当自己是个话外人,表情少的可怜。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让人忍俊不禁的事。
那日从山上回来后,赵宇就收拾书包准备去市里上学,刚出门,就遇上了孔玉然的妈妈。孔妈见到赵宇后,喊住他,多嘴的问了一句嬴政的情况。
结果赵宇一听她问起嬴政,挂着笑意的脸顿时一黑,抿抿嘴,什么都没说就耸拉着一张脸,走了。
孔妈见赵宇沉下的情绪,瞬间开始脑补。
脑补的结果,就是这出现在棺材铺的男人,肯定是赵老板的男人。要不然,为啥一提起他,赵宇就黑脸呢?
这师傅被抢了,小崽子心里不得劲,所以才会这么不待见那人。
因为这事,孔妈还特意跑去棺材铺找赵萱唠叨了半天,明里暗里提醒赵萱,不能有了男朋友,就忽略自己的小徒弟……
孔妈的话说的极为隐晦,赵萱听得糊里糊涂,老半天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呆滞片刻后,随后满头黑线。
好吧,扯远了!
周末,连着放睛了三天的秋日,到了星期天这天,又一次被阴雾掩盖,天空阴沉沉的,秋风扫过,带着沁人的凉意。
天刚朦胧亮,赵萱收拾妥当,就带着嬴政与赵宇一起去了白家镇。
周昆明早在三天前就回了山里的老家,把老家有些破旧的房子收掇出来,找以前的老邻居借了启攒和下坑时的工具,便联系亲朋好友,让人帮忙。
启攒迁坟算是白事,带着一丝神秘色彩,请人帮忙也不是白请,到时,他须得包红给前来帮忙的人。
大伙倒也知道规矩,找人倒是并不困难。
赵萱拖家带口,到达山上时,周昆明已经安排好人。
赵萱也不啰嗦,刚到地头便让周昆明带着人与她一起去了新造坟的地方,让人在巳时,也就是上午十一点之前,一定要把坑挖好。
过了十一点就是午时,那时便不宜再动地。
同样,在下午申时一定启攒,挖出逝者骨骸,然后在酉时之前,也是就晚上七点之前入土。
时间上错过一分钟,所牵动的后事整体皆会大变样,所以,必须抓紧时间。
安排好挖坑的人后,赵萱就和周家人一起去了旧坟地址,准备算着时间起攒,捡骨入新棺。
赵萱可不是一般道士,她做事,要求十全十美。这一番安排下来,复杂却有讲究,楞是让旁人打心眼里佩服极了。
他们从来没想过,迁坟竟然还有这么多讲究。
一伙人看赵萱的目光也随之改变,从先前不以为然的轻视,到如今带上了丝丝敬畏。
他们虽然听闻过赵萱的大名,却没真往心里去。毕竟一个女人,就算有点真本事,无非也就是一个神婆。
这些人如何惊讶暂且不提,等赵萱跑前跑后,处理完一切事宜之后,都已经中午了。
吃完饭后,休息了一下,她与周家人打了声招呼,告诉他们,等三点一过直接去山里找她就行,然后便带着嬴政和赵宇又一次进了山。
她始终觉得那座山有些诡异,想去查看一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她先前吃饭之时,她不着痕迹地问了一下住在这附近的人,从他们口里得知,那座山不是后天形成的,而是解放那会儿开山时挖成这个模样的。
赵萱听后,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大正常了。
就算是开山修田,也不可能把山开成这样的利器横卧之势吧?
她以她的仙格担保,这里面,百分百有问题。
大山,薄雾弥漫,树端在深雾里影影绰绰,似隐似现。
“师傅,你在找什么,我们都在这里走了好几遍了。”
赵宇不明所以,这走来走去,都走了好几趟了,也不知道师傅到底是要做什么。
赵萱杏目沉眯,微微昂头,看着树上枯黄的树叶,蹙眉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侧头问嬴政:“有感觉到此处有什么不同吗?”
嬴政是僵尸,对一些另类的东西,触感比她这个正儿八经的仙人还灵验。
她虽然是污秽之地出生的仙,但抱歉,她只对晦气较为敏感罢了。
她总感觉这里不大正常,但却察觉不出到底是哪里不正常。
嬴政沉着脸,微微侧头。
良久,才道:“心胸略为澎湃,有莫名冲动之感。”
赵萱抚额:“能说具体点吗?”
这人说话总是这样。
嬴政沉眉看她,道:“不能,无法解释。”
赵萱:“......”说了跟没一样!
算了,不管他。
他虽然没有说清楚,不过,她大概也知道了他的意思。
看来这山,真的有古怪。
能让嬴政这只僵尸有澎湃的冲动之意,想来,她猜测的方向便没有出错。
此地山形,不聚阴,不集煞,却莫名的诡异至极,有股腾腾的杀气,那结果必然是在孕养什么凶兵利器。
道法万千,她没见过,却不代表着没有。
想到这里,赵萱黑眸轻轻一垂,眼中流光闪过,道:“帮我护法,我下去查看一下。”
嬴政闻言,淡淡地“嗯”了一声。
倒是赵宇听说师傅要去查看情况,浓眉立即紧蹙,急忙出声道:“师傅,我和你一起去!”
他才不要单独和这个叫“政叔”的僵尸呆在一起!
他的体质,最得这些邪魔们喜欢了。他可不想师傅一走,这只僵尸就立即往自己脖子上啃一口。
赵萱看着徒弟着急的模样,杏眼眨了两下。玉手一探,往他脑袋上弹了两下,眉眼一横:“乖乖和你政叔呆在这里,不许乱跑。”
对于赵宇胆小的模样,赵萱略为气怒。
学道之人,心性最是重要,就他这副胆怯的模样儿,往后道途可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