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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夏晚晚答应离婚后,沈崇岸便一直住在沈宅。
裴玥也在苏若云的盛情邀约下,留在沈宅过年。
整个沈宅洋溢着节日的喜悦,裴玥仿佛才是沈家三少的正房妻子,处处被苏若云带着,会见沈家亲戚也不例外。
可比起裴玥的越来越自如,沈崇岸却有些不自在,每次情不自禁的去吻裴玥,脑海里总冒出夏晚晚当日答应她离婚时那悲痛又落寞的目光,以及最后无助的背影。
还有夏晚晚最后提出的条件。
沈曜天。
将曜天交给夏晚晚照顾,他不是不放心,只是爷爷这一关不好过。
虽然爷爷不喜欢夏晚晚这个媳妇,可对曜天却宠爱之极。
作为沈家这一代的长孙,沈曜天寄托了老人最深切的期望,平日虽看着严厉,可一在重孙面前,就彻底没了原则。
如今他答应将孩子给夏晚晚,这无异于在爷爷身上割肉。
日子一天一天靠近,沈崇岸整个人也越来越沉闷。
裴玥看出他的忧虑,有些心疼,轻踮脚尖抱了抱身旁高大的男人,“崇岸,我知道做这些决定对你来说很难,旁人都说沈家三少纨绔又肆意妄为,不按常理出牌,可是我知道,你不是,你是真的善良,无论是对夏晚晚还是曜天,都带着疼惜,才这样为难自己。就像当初崇轩离开时一样,明明不怪你,你却揽下了所有的责任。”
“玥儿,谢谢你。”沈崇岸的心被触动,反手将抱着自己的人拥进怀里。
“傻瓜,不许跟我说谢谢,从看清楚自己内心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路不好走,还是之前的话,我愿意给你时间,你呢?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裴玥说着轻吻了下沈崇岸的耳垂,点到为止,却让人心痒难耐。
下一刻,沈崇岸将人抱的越发的紧,“玥儿,你永远最懂我,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其实的事,我会处理好。”
“我相信你。”裴玥轻声回答,带着十足的信任。
沈崇岸再次意识到,他不能辜负眼前的人,欠下的债他会还,之前任由自己放纵是他的错,但老天给了他纠错和同最爱的人在一起的机会,他不能放弃。
就在两人情义绵长时,手机响起,沈崇岸这才将裴玥放开,掏出手机,对着身旁的人笑说,“是元翔,应该是公司的事。”
裴玥微笑点头,脸庞还带着情谊融洽的微醺,美的惊心,柔声说道,“我去陪云姨。”
沈崇岸深邃的桃花眸望的心动,上前轻吻女人眉睫,才放裴玥离开,接起元翔的电话。
“大过节的有事?”一接电话,沈崇岸这态度瞬间180度大转弯,一幅被打扰后很不爽的语调。
“有事。”元翔听说了裴玥被苏若云接到沈家的消息,猜测某人这语气,定是欲求不满,不过想到今日夏晚晚来时落魄倔强的样子,再想到某人缱倦缠绵的在和新人过节,语气不由自主的冷了几度。
沈崇岸脸色微动,“什么事?”
能让元大律师这个态度的,沈崇岸自不会认为是小事。
“小事。”那边一板一眼的回答。
呵。
沈崇岸瞬间挑了眉,低沉性感的声音轻扬,“小事?”
“嗯,你老婆要卖夏家的宅子,以此逼走吴家母女,怎么样?给你个机会赎罪,买不买?”明明调侃的话,元翔却说的一本正经。
“我老婆卖夏宅的房子?”沈崇岸有片刻的反应迟钝,轻声重复之后,才有些明白过来他老婆是谁,当下变了音调,“晚晚卖房子,为什么会找你?”
“纪家那小子介绍来的,她想拿回夏家的宅子和公司,找我很意外?”这次元翔也挑了挑眉,再次问道,“你考虑吗?”
“没有其他办法吗?晚晚从小长在那里,卖掉未免可惜。”想到那丫头曾经说过,她从小和妈妈生活在夏宅,院落中的那棵桂花树是她和母亲亲手栽种的,如果有可能,晚晚怎么可能会卖?
“所以我才问你。”元翔回答的干脆。
“嗯?”沈崇岸可不觉得事情有那么简单。
“吴家母女在夏宅住了那么多年,卖给普通人,钱款不可能一次到账,最重要的是不一定有能力赶走那两只雀。”元翔简单的说。
沈崇岸也想到了,可没想到,夏晚晚真的会用这种方式来赶走吴春华母女,“是你的主意吧?”
“这是最快捷的方式。”元翔耸肩,如果交给司法部门,也不是做不到,但光走程序就够折腾夏晚晚的。
“我明白了,多少我转给你。”
“对前妻这么大方?”元翔揶揄。
“离婚协议还没正式签。”沈崇岸言下之意,夏晚晚还是他的妻子。
只是电话那边的元翔听了,禁不住皱皱眉,“要让她知道吗?”
“替我保密。”沈崇岸想都不想的回答,如果那丫头知道,肯定不会卖,连之前给夏国海看病的钱,她都要分的清楚,何况是这件事。
“哈,这么舍不得何必要离?”元翔轻描淡写的抛出这一句,神色却格外紧张,幸好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他一人。
“怎么会。”沈崇岸匆忙回答,似掩饰般快速转移话题,又简单的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翌日,他从自己的私人账户转了三千万给了元翔。
当天下午,钱款便到账。
……
夏晚晚看着手机上的短信,那庞大的数字没有给她任何的安全感,只有无尽的落寞。
平复了心情,晚晚知道此时找沈崇岸无异于自取其辱。
那心中小小的期冀被她深深的压下,套着病服去卫生间用冰水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苍白、削瘦、病态,没有生气,终于达到了她曾经无比渴望的体重,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说不恨是假的。
她恨吴春华的恶毒,恨父亲曾经的是非不分,也恨命运的不公,甚至恨沈崇岸给她希望又让她绝望,可她更恨自己,如果不是她五岁时的任性,妈妈不会走,家不会散,她也不会有如今的遭遇。
可恨如果有用,她愿意恨全世界,可惜没有如果。
对着镜子里如傀儡般的女人,夏晚晚轻轻的小心翼翼,又带着些许惧怕的问,“你在吗?”
既然生活不给她希望,她为什么要继续善良?而且她真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