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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楚，我们就不这么客套了。”洛岱山拿出酒杯子开始倒酒，“反正这杂草我给你除了它还是要长，下次我带我的徒弟过来再说哈。”
说着，洛岱山就开始点燃香和蜡烛，坐在楚怀清的墓前喝起了小酒。
平时洛岱山的徒弟都不准他喝酒，可把他憋屈坏了。
“我现在的徒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找不到能得我家武艺真传的苗子。”洛老爷子说到这里就唏嘘。
当初他的儿子洛升，如此风雅清高的人，偏偏要从政。
他这个老头子根本就拉不住。
孙子洛御臣好不容易学了一身好武艺，满腔热血报效国家。
洛老爷子并不是说这样不好，他本来也是军人出身。
当初他见洛升那处境就知道容易遭人记恨，以断绝亲子关系要挟这傻儿子都不听。
他一气之下就独自离开了。
现在儿子和孙子没了，孙女也没有音讯，洛岱山喝着喝着，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老楚，你怎么就这么去了。”洛岱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正要继续说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叫他。
“爆眼子老头？”
去你妈的爆眼子老头！
洛老爷子一下子血压都升高了，却觉得哪里不对。
等等……这熟悉的称呼？
像是见鬼一样转过头，洛老爷子嘴里的酒一下子就呈抛物线喷了出来。
“楚老头！你特么没死啊！”洛老爷子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楚老爷子，也就是楚斯言嘴里神出鬼没的那位，正穿着徒步队的队服，跟一群老头老太太在这附近登山，顺便在农家乐玩乐。
“我什么时候死了！”楚老爷子气得脸都红了，身后的老伙伴们全都笑弯了腰。
“你……”洛老爷子仔细想了想，他最后一次去楚家时，就是老楚那儿媳妇儿那副哭丧一样的表情。
忽然觉得自己被纪秋莲摆了一道，洛老爷子扶着后颈。
“保健专家都说要少看点手机，我这不彻底从这种辐射产品解放了嘛！”楚老爷子一脸洛老爷子out的表情，“反正，除了我老伴儿和我儿子，谁还关心我这个糟老头子啊？”
知道纪秋莲和楚斯言那批样子，洛老爷子也不说话了。
当初他就反对，哎……
“我还以为你跟我们老楚家老死不相往来了呢。”楚老爷子对于洛老爷子这可气又可笑的行为，心情很是复杂，“好久不见，你眼睛真是越来越爆，当初悦卿是怎么看上你的？”
“老子年轻时候英俊潇洒！”
“这人老了，都开始说糊涂话了！”
“楚老头！出来决斗！”
楚老爷子因为要和洛老爷子叙旧，暂时和老伙伴们告别。
“我这个地方可好了，山清水秀的，还有自己的农场。”洛老爷子提到自己的地盘，别提多得意了，“道场的武道氛围非常好！有几个徒弟是国家队的！”
楚老爷子认真地想了想道：“你学的什么来着？”
“当然是我国博大精深的传统武术！”洛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这人怎么恁肤浅！”
楚老爷子家没有一个是学武的，儿子和孙子都是商人，对这些一窍不通。
还好小瓷不像这个爆眼子老头，楚老爷子难得欣慰地想着。
然而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心中最理想的乖巧孙媳妇，早就已经长歪了。
等到了洛老爷子最为自豪的道场时，楚老爷子还没来得及称赞，就见洛岱山忽然快步往里走着。
“怎么回事？”洛老爷子看到门口的书法匾牌都被踢坏了，气不打一处来。
“师父，还是上次那群人。”穿着武术服的弟子跪了一排在门口，“师兄他们出去比赛不在，他们今天趁机过来挑事。”
洛老爷子气得高血压都要犯了，连忙深吸了两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群不要脸的东西。
“谁这么可恶？”楚老爷子连忙扶住脚步不稳的洛老爷子。
“没事，你不知道还好。”洛老爷子眼神一凌，严厉道：“我们只接受正经的比试和挑战，对于这种趁虚而入的小人，大可不理会。”
要知道他的弟子中也有不少军区大院的子弟，完全不忌惮这一层的人，他只能想到一位啊。
在场的人全都满脸屈辱，他们并不是打不过对方。
只是对方明摆着故意来找茬，他们又是要参加正规比赛的，怎么可以因为这种事情被取消资格？
见武道场重新恢复了正常秩序，楚怀清为了让洛岱山心情好点，主动道：“小瓷回来了，有跟你联系吗？”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洛老爷子更心塞了。
他这个孙女怕已经不记得他这个老头子了吧。
倒是有一个目的不纯非要倒贴、和他屁关系都没有的“孙女”！
洛老爷子完全不屑。
“小瓷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要老是倔牛脾气。”楚老爷子说完，自己都叹息了。
他家里搞成这样，他倒也是挺愧对洛岱山的。
“丫头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吧。”洛老爷子别扭地伸了伸手。
“啊？”楚老爷子愣住了，“她在国外的时候，我们都是书信联系。”
当初就因为纪秋莲刻意的弯酸和冷暴力，楚老爷子忍无可忍离开了那个家，还当真没多少联系。
“……”洛老爷子表情很复杂，“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书信联系个屁啊？没有你劝我个屁啊！你直接说没我孙女的联系不行吗？”
“嘿你这爆眼子老头！我好心好意劝你，你就这样！”楚老爷子撸了撸袖子作势要动手。
“呵！一介文人！竟然跟我挑衅？”洛老爷子满脸不屑，“老子怕你我就不姓洛！”
“姓爆眼子。”
“老子＃￥％＆＊！”
……
第二天，洛小瓷在收到楚老爷子联系的时候，差点开心上天了！
她被楚斯言拖着的唯一借口，就是楚老爷子，现在楚家唯一给她撑腰的老人出面，她就能彻底跟楚斯言说再见了。
担心自己回去太晚了，战先生没晚饭吃，洛小瓷还不忘提前给他打电话报备。
“喂，小瓷？”
接通时，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过听筒的放大，在耳边漾出不一样的撩人意味。
正坐在开往郊区的大巴上，洛小瓷猝不及防红了脸，“战先生。”
他是知道她是声控，才故意用这样的嗓音说话吗？
不是她夸张，如果男神来当CV，估计要完爆不少大神了。
“嗯，什么事？”战司霆视线落到窗户上的倒影时，有一时愣怔。
原来在想到她的时候，自己是这样的表情。
洛小瓷十分猥琐地按下了录音键。
“我今天有事去郊外一趟，可能要晚点回来，我家猫就麻烦你了！你也要记得吃饭啊！”
“好。今天拿到了空运回来的牛肉，回去正好给它们吃。”
洛小瓷简直要跪下了。
男神就连晚归都还惦记着猫没吃饭！
人不如猫系列。
明明没有什么话题，洛小瓷东拉西扯地拉着战司霆说了一些废话，凑够了五分钟录音，这才恋恋不舍地挂了。
“今晚可以撸十遍！”洛小瓷戴上耳机开始听了起来，似乎这样能够缓解她的紧张。
意外接到了楚老爷子的来电，她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还来不及提到和楚斯言的恶心关系，就被楚老爷子说的话给惊到。
“小瓷啊，你有空的话来劝劝你爷爷，他脾气倔，现在身体很不好了，还要死撑着不下山去医院检查！”
洛小瓷记忆中的洛老爷子，永远都是走直路。
从来不愿意回头。
她和父亲、哥哥，都是被他在这条路上抛弃的存在。
她并不是不理解。
事实上爷爷当初的警告，全都成真。
现在哥哥和父亲都没了，洛小瓷真的只剩下洛老爷子这一个亲人了。
这么多年的空白，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爷爷是不是还介怀她当年做的傻事，不愿意见她？
就算是再不愿意面对，洛小瓷还是到了这处清幽的深山道场。
爱国，自强，厚德，载物。
八个大字挂在门口显眼处，洛小瓷顿时会心一笑。
洛老爷子的风骨，从不会被时间磨灭。
然而再往里走时，她上扬的唇角顿时僵硬了。
兵器架子全部被掀翻在地。
五虎枪、十三枪、梅花刀、抱月刀……七零八落散落在地。
隐约听得到里面拳头砸在骨肉上的声音。
“那死老头也没什么了不起，教出你们这些废物。”
“痴迷武道，儿子孙子都死绝了，还想学世外高人隐居啊？”
“你别说，他这么窝囊！徒弟也这么窝囊！那死去的儿子和孙子估计是窝囊废吧？”
［爷爷，我喜欢中国武术，以后长大了，你教我吧！］
洛小瓷浑身发抖地站在门口，还未发作，便听身后一阵响动。
“泼！把这狗血直接泼在他们这院子里！”
“破枪破刀的，拿去杀猪都嫌掉价！”
一群人手里拿着盆盆鲜红的狗血泼了过来！
身后是那块刻字的牌匾，洛小瓷想要躲开的脚步一顿。
就在这时，一道苍劲的身影比她更快，挡在了她的面前！
漫天都是刺目的血红色。
洛小瓷眼睁睁看着这道瘦削的身影被这劈头而来的力道掼倒在地！“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