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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楚卿疑惑自己的反应，莫名恼怒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绪。
是以，他沉了沉眼，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哪知怀中的女人却全身脱力的朝地上滑落了下去。
接着，更让他恼怒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要推来女人的手，在理智反应过来前，竟是一把将女人拉住，带着些小心的揽住，没有让她悲哀的倒去地上。
身后，被突然的情景吓的一时愣怔住的穆云夕，在看到墨楚卿竟是将顾清揽抱到怀中后，终是心中狠跳，猛的回过了神来。
“阿卿，此处不安全，还是将她交给暗三看诊，你快些离开吧。”再顾不得会不会有危险，穆云夕上前一步，站到墨楚卿面前，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
总觉的，总觉的若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会彻底脱离了她的掌控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若是阿卿重又记起了顾清，单就两次舍身挡刀的举动，便能抵消刚刚顾枫晟压在她身上的一幕。
更不用说，一旦他记起了顾清，定然会对这整件事起疑，倒时……
看着墨楚卿紧盯着顾清，凤眸中厌恶不知何时已经减退大半的模样，穆云夕只觉更加慌乱。
于是，等不到墨楚卿的回答，她伸手就去接他怀中的顾清。
却哪知，她的手才将将碰到顾清的衣裙，便见眼神光影微晃间，墨楚卿竟是抱着顾清避了过去。
伸出去的手狠狠僵了一瞬，却又极快的若无其事的再次探了过去，并且带了些强硬坚持的味道。
“你说她叫顾清？”
然而这一次，墨楚卿的反应更让穆云夕心中警铃大作。
在她手刚有了动作的同时，便听男人的声音带着些疑惑的响起。
“暗三，在这之前，你可曾加过这女人？”不等穆云夕回答，墨楚卿抬头看向一旁的暗三。
“……回主子，属下……不曾见过！”暗三低垂着头，咬牙道。
“是吗？”凤眸闪了闪，墨楚卿看一眼暗三僵硬的身形，没有再多说什么，重又低下了头。
真的不曾见过么？
暗三一直跟在他身边，若是暗三没有见过，那他应当也是没有见过的。
也是，若是见过的话，这么罕有让他恐女症毫无反应的女人，他应该会有印象。
“本王知道了，此处多有不便，不管如何，她替本王挡了两回刀子，你便速速带她离开，看还能不能救吧。”
话落，再扫一眼怀中的女人，墨楚卿胳膊微探，欲将其交给暗三，眼角余光中，却看到了匍匐在地上的乌鸦。
“呜……呜……”乌鸦拼力大睁着眼睛，眼角不停滚落下泪水，直直看着顾清。
也是这余光的一瞥，却让墨楚卿的动作又是一顿。
雪白的皮毛，大大的眼睛，虚脱的躺在地上，满脸的深情、不甘，在刺目血泊的映衬下，只让他一眼看去，心头骤然尖锐的一疼，近似呼吸都立时不再顺畅。
这一幕，这一幕……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为何有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唔……”怀中的低低的低哼了一声，明明失血过多，却不知为何越来越红润的脸上，秀眉稍稍蹙起。
墨楚卿怔忪的低头看去，却发现，明明几息前还厌恶又陌生的脸，此刻却有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那感觉，让他心里又是一痛，全身忍不住的轻颤了下，好似有什么无比可怕的，自己万万不能忍受的事情将要发生。
“咳咳！”怀中的女人再次出声，伴着轻咳，点点血沫溢了出来。
他全身又是一颤，而后待发现时，他的手竟然已近在女人的唇边，成擦拭的动作。
这个举动，让他蓦地瞪大了双眼，一时间手近在空中，竟不知该要作何反应。
阿卿……
怀中的女人虚弱的睁开了眼睛，染了血色而红润的唇微微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但是诡异的，他竟然觉得，从她口中而出的，是他的名讳。
怎么会如此，怎么会……
“护心丹！”他道，坚决而又肯定。
他知道，不管这些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又是不是圣月宫媚术的把戏，但他不想让这个奇怪的女人死，起码在他查清楚事实的真相前，不准死！
暗三通红的眼眶一喜，却又忍不住担心的看了墨楚卿一眼，但也没有丝毫迟疑的拿出随身带的护心丹递了过去。
其实，早在刚才主子唤他来时，他便趁无人注意时，喂了顾清护心丹。
哪怕……明知无用。
“阿卿，护心丹珍贵，她……”一旁，穆云夕越发惊急交加的渗出了冷汗，尽是脱口而出这明显会让人生厌的话。
“她救了本王两次，怎也能换一颗药丸了。”冷了语气，墨楚卿头都没抬，一边喂了顾清护心丹，一边道。
穆云夕一凛，却哪里顾得上那么多，“话虽如此没错，护心丹也便罢了，但你抱着个人总是更利于暗中的人出手，不若就将她交给暗三，让暗三速速给她看诊的好，你说呢？”
“啊呜！”回答穆云夕的，是乌鸦呲着尖牙的低吼声。
墨楚卿原本就要出口同意的话，就这么硬生生的止住。
而后，再不去理会穆云夕，他诡异的揽紧了怀中的人，蹲下身子，让浑身沾了女人血迹的狐狸能够看到它的主人。
“呜呜！”乌鸦见此，低哼两声，竟站起身，摇晃着走了过来，而后蜷缩着依偎在了墨楚卿的脚边，狐目看着睁开了眼睛的顾清。
而他，竟然再一次诡异的没有反感这畜生的靠近。
“主子……”暗三无声喃昵一句，再也忍不住的转身，狠狠抹了把涌出来的眼泪。
房间外，兵器交戈的声音不住何时止了，只余了裹缠着血腥气的热浪，时有时无的吹进来。
顾清睁着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看着他厌恶尽退的凤眸，所有的怨和痛都在这一刻远离了自己。
缓缓的，无比艰难的动了动手，想要碰触一下男人的脸，却依稀听到了穆云夕的声音。
理智回笼，染了血迹的手转而悄悄轻扯男人的衣衫。
“阿卿，”为了不让他更起疑，她无声唤了一声，像前世，像今生那么多次唤他时一样。
而后在男人一瞬不瞬的疑惑目光下，用尽了最后的力道发出声音，“你要成为一世明君，不要辜负了你的属下和你的百姓……”
终究还是贪心的想留下哪怕那么一点点记忆给他啊。顾清最后自嘲的想。
轻扯衣袖的手骤然松开，重重落去一旁。
世界仿佛“轰”一声，彻底毁灭。
双目刺痛的厉害，却不及心仿若被生生挖去了疼。
墨楚卿浑身剧烈颤抖着，看着怀中唇角含笑，重又闭上眼睛的女人，耳边是乌鸦极致的悲鸣声。
喉咙哽的厉害，仿佛被利爪死死掐住，他控制不住的抖着唇，想要低唤她的名字，耳中却窜入了一道本该只会在梦境中出现的声音。“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