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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凤丫醒过来的时候,差点儿没把房间里的铜镜给砸了!
醒来时候,记忆回笼,只记得她吃了一碗阳春面,就浑身发烫,理智飞散,她拿黑玉簪扎伤了自己,才挨到了谢九刀回来,她记得谢九刀带着她去求救。
记得谢九刀似乎将她交给了一个人,那人把她安置在一张古朴的大床上,而后,再也没了印象,关于昨夜的一切,她都不记得。
醒来时,浑身骨头像是被碾压了一遍,下榻时,脚软的站不稳,一扑棱的摔在地上,这还不算,强撑着扶着床沿站起时,梳妆台上的铜镜里……嗬!
那是自己???
铜镜里的那个人,露出来的脖颈全部都是红痕,她心中一阵不太好的感觉,连忙粗鲁扯开自己身上的衣裳,顿时……
“啊~!哪个王八蛋!”连凤丫终于忍不下去了,怒喝道:“我要杀了你!”
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红的青紫的,牙印、吻痕……
谁?
是谁!
谢九刀远远走来,就听到这声怒喝,猛地一哆嗦……听大娘子这喝声中的怒气腾腾的,怕是快气疯了吧。
又忍不住猜测起来,太子爷昨晚到底都对大娘子做了什么,以至于大娘子体面都不顾了的叫骂。
他犹豫着,要不,过会儿再过去吧。
这……带着主人家去找小倌倌,这种事情,他不会被大娘子秋后算账吧?
屋子里,连凤丫真的要疯了!
铜镜中的人,浑身上下布满印记,她还不至于傻到分不清,这些痕迹都是什么。
又是怎么弄出来的。
一双眼睛要喷出火来了。
眼角余光随意扫了一眼地上,地上倒是没什么,有什么的却是她的脚!
“什么破玩意儿!”本来已经怒气滔天了,此刻看到脚踝上多出的玩意儿,连凤丫立刻炸了,想都不想,弯下腰就去解那脚镯。
“真他娘的怎么戴上去的!!”扯都扯不开!
脚和手不一样,手镯的直径只要比手腕大一些,就可以塞进去,脚可不一样,所以作为装饰脚踝的饰品,也是脚链多余脚镯。
连凤丫看着这脚镯扣在她的脚踝上,竟然只比她的脚脖子大一指的距离。
怎么戴上去的!
隐着怒火,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这脚镯另有乾坤,看到那个小巧隐秘的锁头,连凤丫瞬间明白,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戴上她的脚脖子上的。
这他娘的哪里是脚镯!
根本就是脚铐啊!
“哪个龟孙子!”气得大骂!
刚走到门口的谢九刀,突然听到门内这一声粗鲁的叫骂,口中口水呛到了,一阵猛咳:“咳咳咳咳……”
大娘子啊,你别骂了,那龟孙子身份可不简单。
门内连凤丫三下五除二的把衣服拉好,冲着门外的人就怒喝一声:“谢九刀!你给老娘滚进来!”
如果换做平时,谢九刀被人这么不留情面的呵斥“滚进来”这种话的话,铁青是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但今天,谢九刀叹息了一声……一向平静的大娘子,连“老娘”这样的称呼都用上了,看来是气得不轻。
就当,就当是还太子爷的救命恩情吧。
谢九刀硬着头皮小心翼翼问:“那、那我可就进来了?”
过了半笑会儿,才推门进去。
“大娘子,你这是?”
他进去,就看到连凤丫脸色铁青着。
“昨晚……”
谢九刀一听这开头,立刻心里叫苦:看吧看吧,要秋后算账了。
他连忙明哲保身抢道:
“昨晚可不怨我,大娘子自己说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连凤丫蹙着眉,这话是她说的,但他谢九刀到底给她找了个什么样的“小倌倌”!
暂时安奈住怒气,连凤丫抚平脸上的气怒,平心静气问:
“九刀,昨晚好多事情我不记得了。
就记得你带我出了客栈,后来,”猝不及防,她猛地侧首,双目灼灼注视谢九刀,眸中精光一闪:“后来你带我去哪儿了?”
谢九刀嗫了一下,好在反应快,“当然是带大娘子去可以救大娘子的地方。东风楼,知道吗?那就是燕京城有名有号的小倌阁啊。”
“那昨夜那个小倌人呢?”她脚上那个脚铐,总得解开吧。
她还得跟那个混账算账!
谢九刀不解的问:“大娘子想找昨夜那个小倌?”忽而一脸狐疑:“难道昨晚那个小倌唐突了大娘子?”
这下,换连凤丫被嗫住了。
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让她怎么回答?
说那小倌是个混球,她现在全身上下都是红的青的紫的痕迹?
她懒得和谢九刀多说,转身就气冲冲往门口走。
“大娘子,你去哪儿?”谢九刀在身后问。
“东风楼!”
啊?……这?谢九刀呆了呆,快步追了上去:“大娘子,你去东风楼作甚啊!”
“找人!”
“额……”他的个娘咧!
一个女子,大白天往东风楼去!
还要不要名声了!
不对不对,重点是大娘子要往东风楼去找昨夜的小倌倌啊!
不行不行!
“大娘子,你就这么去东风楼?那还要名声吗?昨晚我谢九刀可是偷偷摸摸把大娘子裹得一层一层的,保准没人看到大娘子的脸。
大娘子你就这么去?”
连凤丫冷静下来了,倏然停了下来,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真是气糊涂了!”
这一下,谢九刀心里更加好奇,到底昨夜太子爷对连娘子做了什么“好事”,居然能把一向冷静理智的连娘子,气得糊涂起来。
扪心自问,他谢九刀跟随在这大娘子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从没有看到过这大娘子这么焦急暴躁,这大娘子以往一直以来,都冷静理智的可怕。
“大娘子,你知道昨夜小倌是谁,就这么贸然去找人?”谢九刀循循善诱。
连凤丫蹙眉而起:“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唔~”谢九刀语顿:“我昨夜心急,大娘子情况紧急,生死一线,我哪儿顾得上那么多,只把你交给一个人,后头……后头我哪儿能知道啊。”
他是知道太子爷给她用上了曼陀罗的,却还故意够着脖子看她,明知故问:
“不过想到大娘子应该记得后来的事情吧?只要大娘子记得那人名字或者长相,那就好办了,今晚咱们再去就是。”
连凤丫茫然了——她不记得!
昨夜,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而脑海里有一道光一闪即逝,她来不及抓住,却忽然喃喃自语:“凤年、凤年……”
自言自语轻数着这两个字,没看到一旁谢九刀变了的脸。
她一直咀嚼“凤年”这两个字,陡然清醒,问谢九刀:“凤年是谁?”
谢九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连凤丫瞬间变色,双眼燃着熊熊火气:“走,我知道去东风楼找谁了!”
谢九刀拦不住她,执拗的大娘子,脾气又臭又硬,就跟茅厕里的石头一样,九头牛都别想拉回来,只能够硬着头皮带着连凤丫去东风楼。
大白天去东风楼,他还得帮着这大娘子遮掩,谢九刀苦不堪言……太子爷的字,凤年,知道的人不多,能够称呼太子爷“凤年”的人,就更凤毛麟角了。
到底,连娘子怎么突然就说出“凤年”这两个字来。
东风楼
谢九刀打着掩护,又是陆风守门,看着谢九刀给他打唇语,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自然,不能让太子爷床上的女子在东风楼门前立着,徒生是非。
“凤年,我找凤年。”
连凤丫进了东风楼,第一句话就是这句,吓得楼里在这儿的人,各个放下手头事儿,侧首望着她。
楼里静悄悄,没人说话,落针可闻。
不多时,
一个穿着婆娑的男子,是,就是男子,走了过来,到有几分风吹就倒的公子样子:“姑娘,我们这儿没有您说的这位。” 连凤丫狐疑:“真的没有?那昨……”她倏然闭嘴,这种事儿,怎么开口,只得再次开口:“当真没有吗?”边说,边示意谢九刀拿出银票来,“刷拉”一张十两的银票子,就递在了这看似老鸨儿的公子面前
。
“没有这个人。”
唰——
又一张银票,这次是五十两的银票子。
那老鸨又摇头:“确实没有这个人。”
唰——
再一张,这一次,足足一百两!
老鸨儿笑了:“真的没有这个人。姑娘这银两,我想赚,但我也交不出这个人来。姑娘回去吧。”
连凤丫满脸疑惑,真的没有“凤年”?
那,她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不对,都不对。
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个名字来,除了这两个字,任何的与这两个字有关的一切,她都没有印象。
抿着嘴唇,和谢九刀从后楼门离开。
一路上,她都拧着眉不语……不是吗?昨夜他不是?
凤年……是谁?
她得了癔症?
东风楼
三楼空荡荡的栏杆前,一道硕长身影,挺拔静立着:“走了?”
“走了。”陆平道。
一身墨袍的男子,负手而立,清冷的眸子中,一丝波动……
昨夜
“凤年,我的名字,连凤丫,你记住了。此刻要你的人,是我。”明知道她记不住,他还是在要她的时候,命令着。
没想到,她却记住了。
独独记住了“凤年”这两个字。
陆平立在一身黑袍男人的身旁,看着一身冷意的男子,面无表情无波无澜,猜不透这人在想什么,突然地,俊美男人唇角缓缓上翘,扯出一道弧度,清冷嗓音突兀响起:
“备膳。” 这一天的午膳,陆平记得,二爷足足用下了小三碗的珍珠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