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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情况好转了许多,通过透析,水肿几乎消散了大半,但是,肾衰竭也不是这么好治疗的,虽然能见到成效,却到底病根还在,所以,这条路十分漫长。
开始,他还十分乐意地配合阿蓁的治疗,但是慢慢地,他的脾气变得很古怪,说起治疗,虽然也配合,但是多了几分不愿意和愤怒,对阿蓁也从之前的温和变为恶意相向。
阿蓁曾与他起过争执,便是他提出要阿蓁去说服冷君阳的时候,阿蓁拒绝,那几日,他对阿蓁反而好了些。
但是自从阿蓁从三途河回来之后,他的态度变又恢复以前那样了,他不相信阿蓁,虽然能从阿蓁的治疗方案中看到成效,但是,他觉得太慢,他认为阿蓁有所保留。
尤其,这几日他遇到一些烦心事。
那便是工部有人上奏,说护城河的工程有官员贪污。
是工部的人在早朝之上亲口上述的,当着百官的面。
早朝之上,他质问太子,他监工此事,为何没有发现有人贪污。
只是,太子却懒洋洋地出列,说最近因往日沙场落下的旧患复发,遂没有前往工地监工,至于有人贪污一事,他并不知道。
太子旧伤复发,是因当年战事,是有功之事,因伤不能去监工,这无可厚非,而且朝臣们还会因此而心生怜惜内疚之情,毕竟,他受伤也是因为保家卫国。
皇帝不能问罪于太子,相反,还要好生安抚。
不过,他以担心太子身体为由,请了御医当着朝臣的面为太子诊治旧患。
太子在殿前挽起衣袖,手臂上赫然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伤口已经结疤,但是却有血水渗出。
皇帝淡淡地道:“这伤口都是几年前的了,怎地现在还会渗水?”
睿亲王也淡淡地道:“说来也是啊,臣手臂上也有一道旧伤,无事的时候不会复发,但是日前不小心伤了旧处,又渗出血水来了,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又不小心地弄伤了旧患呢?”
睿亲王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嘲讽,仿佛是告知众臣,太子是有意为之。
冷君阳也不解释,只看着平天铭。平天铭微微一笑,拱手对皇帝说:“皇上,殿下的旧伤是之前处理不好,才会落下这样的病根,这伤口原先应该很深,但是处理仓促,腐肉没有剔除,所以外表看上去是好了,但是实际上里面还在缓慢地发
炎。”柳风道:“当年殿下受伤的时候,正是那吉战役最惊险的时候,不可能可以妥善地处理伤口,殿下当时身中七刀一剑,负伤披甲上阵,那一场战役之后,便要迅速转移追击敌军,没有停歇的时候。后来顺利
歼灭敌军,殿下昏迷了三日三夜,军医都说没救了,只是殿下命大,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又回来了。”
朝臣听得此言,皆唏嘘叹息,战场杀敌,那就是用命去搏斗,多少将士马革裹尸归?若不是他们,将会有数不清多少家庭支离破碎,神州大地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
睿亲王却淡淡地说:“人既然都能从鬼门关回来了,为什么后来又没有处理好伤口?而且,当时身中……”
他挑眉看了柳风一眼,“你说的是七刀一剑是吧?怎么独独就手臂的伤口没处理好?”平南王出列,眸色有些愠怒,“处理好?当时太子殿下刚转醒,便收到皇上的圣旨,让马上班师回朝,一路颠簸,怎能妥善地处理伤口?睿亲王只看见他手臂的伤口,却不知道他身上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口
都会时而发作伤痛?”
太傅也忍不住出列道:“睿亲王到底是什么用意呢?是怀疑殿下受伤是假的还是怀疑当年战役取胜是假的?”
睿亲王笑笑,神色有些冷淡,“太傅大人不必这么紧张,本王不过是随口说说,又没有质疑什么,太子为国征战,战绩彪炳,天下皆知,本王又怎敢否定?”
一句“战绩彪炳,天下皆知”让皇帝的眉头蹙起,他眸光越发冷凝了起来,沉声道:“既然太子有伤在身,那就回去好好养伤,护城河监工一事,便由平南王妥善处理跟进,至于贪污一事……”
皇帝沉默了一下,眸光凌厉地环视着在场的朝臣,“彻查,由刑部尚书袁聪会合户部工部一同审理,一旦查明,斩!”
“臣领旨!”
三位尚书一同出列,跪地领旨。
冷君阳缓缓地放下衣袖,抬头,一身黑色绣四爪真龙太子朝服显得他俊美的面容阴郁沉凝,他的眸光,缓缓地落在皇帝的脸上。
皇帝也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里的寒光却一寸一寸地亮了起来。
退朝之后,皇帝一言不发地回了御书房。
太子走在殿前的云石石阶上,扶着右侧雕祥云飞龙栏杆,眺望远处,宫殿层层叠叠,金色的琉璃瓦顶在初升的日光下熠熠生辉,照得他的眸子也披了一层流光溢彩。
“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利落地处理了此事,只是,难为了你了。”平南王走到他身边,缓缓地道。
冷君阳伸手抚摸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伤口从他踏出殿宇的那一刻便没了痕迹,也没有了痛的感觉。
“事实上,并不难处理,不是吗?”他嘲讽一笑,薄唇绽开一抹冷然的弧度。
“你刚才的态度让我有些意外。”平南王看了他一眼,他是希望看到他的转变,但是,他不知道他到底受了什么打击,这几天,他的改变很大。
“没有什么意外的。”冷君阳笑笑,眼底敛住一抹寒光,“若不是这般咄咄逼人,他怎会觉得我是威胁?若我不是他的威胁,他怎会愿意与我谈条件?”
平南王点点头,“只是,这样一来,他估计也会马上采取行动,相信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会腹背受敌。”
冷君阳抚摸着栏杆上的龙头,动作轻柔,语气,却陡然凌厉起来,“腹背受敌?我们早就腹背受敌了,忍下去,不见得会有什么改变。”
“但是,”平南王有些担忧,“我们始终羽翼未丰。”
他们一直忍,就是这一点,纵然如今手上有火令军,有往日的旧部,有朝臣的支持,但是,始终兵符不在自己手中,琪亲王和高相国一党也颇为嚣张,皇上一直的打压,让太子一党几乎处于危地。
而漕帮虽然有意向归顺,淮国也有襄助的准备,可这一切,到底还没有落实,不能首先错误估计实力,因为,一步错,步步错。
“我只是要他觉得我是威胁。”冷君阳一步步走下去,脚步稳重,冬日凛冽的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扬起了他黑色的衣袂。
平南王看着他的背影,仿佛能看到那战场上披着黑色盔甲,迎风策马,指挥三军的铁血元帅又回来了。
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他是战将,但是回来这种勾心斗角的地方,已经磨去了他太多的尖锐和棱角,磨去了他的意志和坚毅,现在,一切又似乎不一样了。
皇帝在御书房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命人去找阿蓁。
阿蓁是从温泉那边回来,开好了明日的药方,也亲自去了一趟太医院,把要用的药材都亲自看了一遍,刚回来,沈路便说皇上传召她了。
阿蓁去了御书房。
人刚进去,一本奏章 便凌空飞来,阿蓁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抬头看去,皇帝一脸的怒容盯着她,“你死到哪里去了?你不是要为朕针灸吗?朕今日觉得一点都不好,浑身都疼。”
阿蓁慢慢地走过去,把奏章 放回案上,她眸光看到他的龙椅上,竟然放着旌德皇后的玉石雕像。
这个青冥上咒,怎么也要施行的,要从他的思想和意志里还原当年的事情,就要激起他对当年事情的回忆,最好,情绪越波动越好,这样便能够尽快施行青冥上咒。
所以,她淡淡地说:“前两日,我去了一趟三途河。”
皇帝面容有片刻的凝滞,僵硬,他眸子从刚开始如火灼然到一寸寸暗淡下去,变化得缓慢却十分明显。
他整个人都绷紧了,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阿蓁的,“三途河?”
声音,竟是微微颤抖。
阿蓁望着他,微微点头,“是的,三途河,那地方,无论人间,还是地府,都视为炼狱的地方。”
“可……可见着了她?”他看着她,刚才的怒气似乎一下子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渐渐生出的悲凉和痛楚。
“皇上说的是旌德皇后吗?”阿蓁叹息一声,“原来,她竟是如此清丽的一个女子。”
“你见到她了?”他霍然起身,已经没有浮肿的眼底皮肤收紧,眸光倏然窜起如豆般的火苗,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压抑自己的情绪,压抑得指尖都微微颤抖。
阿蓁走上去,帮他收拾着桌面上凌乱的奏章 ,轻声道:“是的,见到了她,在忘川的尽头,在冥海的上游,她一个人,在漆黑渺茫的河里,每日有数不清的铁蛇想要去吞噬她的灵魂……”皇帝跌坐在龙椅上,呼吸的声音加重,如死寂般的眸光盯着阿蓁,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