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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一个世界/杀人犯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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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在回沈家的前一晚姜越做了个梦,一个让他讨厌的梦。

    梦里他站在光线不足的暗处,脚下是破碎的玻璃和鲜红的血,明艳而危险编织成一个网,却抓不住飞舞的蝶。

    白色的蝴蝶紧贴着地上的玻璃,泛着柔和亮光的翅膀缓慢的扇动着,带着点点碎光从他眼前飞过,又很快的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你总是这样。”

    陌生又觉得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语带嘲讽,语带失望。

    “算计到骨子里,很开心吗?”

    姜越并没有回头,他看着脚下的血,漠不关心道:“如果算计能让我保护住我在意的东西,那么又为什么不开心呢?像你一样不愿算计,最后被人啃光了肉,只留下一具白骨,还能做什么?”

    他直视着前方,漆黑一片的环境不知何时改变了,脚下的鲜血和玻璃不见了,他站在一间他最熟悉的房间里,眼前是一扇落地窗和窗外繁华的城市夜景。

    “……我是做不了什么,但我最少可以问心无愧的死去。而你呢?你晚上睡得好吗?不要脸了,不要自尊和自己了,你还剩下什么?”

    姜越听见这话睫毛轻颤,眼中的光变得暗淡,那双眼睛里渐渐的什么都没有了,空洞的看不清所有事物,许久之后才找回了声音:“我不要问心无愧,我也不要安心。”他盯着眼前的窗户,心里有个时钟一直在响,滴答滴答的似乎再告诉他什么时间到了。

    “我不要自尊了,也可以不要原来的我……”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着,眼前的窗户吸引着他不停的靠近,他想不起来为什么要靠近,只知道他要快点走,要伸出手。

    “我只是想……”他一边说一边抬起胳膊 ,“我只是要……”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他越走越觉得脚步沉重,重的他突然很想发脾气,很想像幼年时一般大哭一场放肆发泄着。

    窗外的夜间是那么的好看,也是那么的让他厌恶。

    但他厌恶的是什么呢?

    他想不起来,直到心里的时钟在指向十二点的一瞬间,那里传来了尖锐的声音,他的身体抖了一下,紧接着瞪大了眼睛,终于想起了靠近的理由。

    高空中坠落的身体速度很快,快的他根本看不清,看不清那人跳下来的时候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举着手臂,好似一个行动吃力的老人,在好不容易接近窗口的时候,正好是那人从顶楼跳下来的时间。他看着那个人的身影在窗户外掉落,在他眼前消失,伸出的指尖离窗户那么近,又离那人那么远。远的拉断了他脑袋里最后的一根线,整个身体瞬间失温,有什么随着那根线突然断开了,之后便不受控制了。

    他放下了手,忽然间忘了刚才要说的是什么话。

    午夜的房间很静,静的仿佛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周围什么都没有,独留他于此,处于黑暗,拥抱寂寞。

    再睁眼时,窗外又是新的一天了。

    他瞪着眼睛,放在被子上的手指僵硬的动了一下,之后慢慢攥紧……

    九点多钟的时候吴毅来医院接他,他收拾好了之后同吴毅一路坐车回了沈家大宅。路上的路途很远,远的他可以好好想一下回去之后的第一步,也可以将昨夜他生前的梦境扔出脑海里。

    他将头靠在车玻璃上,在进入沈家后观察了周围一圈。

    换人了。

    开门的人不是之前的那个人,接他的司机也不是当时的人了。

    姜越放在腿上的手打着节拍,心里只希望那个林嫂不会被换走,那是他之后很需要的人物,可千万别不在了。

    他心中有些担忧,但脸上并不显露,依旧是爽朗无害的笑着,打算用这个表情面对着门内的人。

    车子很快停在了正宅门口,他们下车的同时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林嫂穿着件淡蓝色的裙子站在门内,朝他点了下头微微弯下身子。

    她的身后什么人都没有。

    姜越见她还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可看到门内除了她谁都没有便感到诧异了。如果说他在医院他们不来看他、或者是沈橝不许他们看他的话,那现在他回了家,他们无论讨厌与否按照道理来说都应该露个面,特别是姜恒,那个看起来“很亲近”他的人。

    然而,这里谁都没有出现,无论是姜恒,还是周家兄弟。

    吴毅跟姜越简单的介绍了下林嫂,之后带着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个家真大,就我和先生住吗?”他故意问了一句。

    吴毅眼睛都不眨的撒着谎:“对啊,这个家里就你和先生住。不过隔壁不远的别墅里还住着其他人。”

    怎么是就变成他和沈橝住了?

    隔壁?

    难道其他人都被沈橝赶到了隔壁?

    “隔壁住的是谁啊?我认识吗?在你和先生不在的时候我可以去找他们互相认识一下吗?”

    “隔壁住的是……”吴毅转过头,略有深意地道:“几个你现在不需要认识的人。”

    几个?

    沈橝这样的人是不会让几个不相干的人住进这里,这个所谓的“几个人”八成是从主宅里搬出去的姜宁他们。可是沈橝为什么要让他们搬出去?还不让他们彼此接近?

    他脑内出现一个猜想,随即又觉得很好笑,怎么都有些自作多情的嫌疑。他想嘲笑着反驳自己,可心里有个声音,小声的告诉他有些道理,并给他一一分析,搅得他心烦意乱的回到了他的房间。

    里面的一切跟他离去时相比没有任何变化,什么都没少,收拾的很干净。

    姜越摸过床头上的文竹,挨个地方走了一圈,一路走到了书柜,随手拉开了放着照片的抽屉,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那装得抽屉满满的照片竟是一张都没没有了。

    姜越动作急躁地翻找了一圈,那些有关于蒋玉淮的,有关于童年过去的照片统统不见了。

    这是沈橝让人收起来了?他不想让他看到那些照片?

    姜越放在木板上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看来沈先生的妈妈一定没教过他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

    系统在那边吸了一口面条,姜越耳边传来了吸溜吸溜的烦人声音。

    “……你吃饭的时候就不能把语音关掉吗?”

    系统喝了口汤【……我已经关了,是你又跟我说话,我才不情愿的打开。】他吹了口热气【这照片扔的够干净的。】

    “可不是,我原本还打算之后拿着照片去询问信息,这一下什么都没了,看来他很不想让我问关于过去的事情。”姜越耸了耸肩,颇为无奈。

    【呵,就算他不想又如何,你会老实下来不问吗?】

    “当然不会。”姜越摆了摆手:“没了照片,我一样可以问,问那些关于过去的小故事,满足一下失忆人士对过去的好奇心。”

    【你觉得沈橝收了你的照片,还会告诉你过去?】系统放下筷子喝了口水【他既然收了照片就不可能会告诉你,吴毅更加不可能。】

    “我知道的,我一开始要问的也不是他们。你觉得那两个人哪个适合讲故事,我怎么可能去问他们。”姜越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信息栏,对着那里的金手指沉入沉思。

    系统见他盯着金手指【怎么要用啊?】

    “有这个想法。”他一直想看看蒋玉淮死的那晚。在医院的这些天,天天都想着这个事。

    他想要知道蒋玉淮是谁杀得,跟他到底有没有关系。可金手指使用次数只有五次,这个次数现不知对于之后发生的案件来说是多、还是勉强够用、还是不够用。他不知之后的凶杀案还有多少,就一直没敢动,怕浪费了一次机会。

    系统说过被攻略者是个杀人犯,又是跟他有关。而周围的人都在跟他说着蒋玉淮的死跟他或多或少有些关系。可这个关系现又无法确定,姜越也不知有几分真假。

    蒋玉淮的死是否跟被攻略者有关,他用在蒋玉淮身上会不会浪费了这本就不多的机会?这是否是像悬疑电影中的一个掩人耳目、制造干扰的□□,还是真的是信息线索?

    他思考着,犹豫着,一直没有动作。在医院的那些天,一边想着一边等待着会不会在那段时间再次出现凶杀案。这算是一个赌注,如果出现了,他就在观察观察,如果不出现他就选择去看蒋玉淮的死亡。

    漫长的住院等待中,他翻过无数个报道,可一直没有任何案件发生,周围的一切平静的让他无处下手。终于,思来想去还是在回到沈家的当晚使用了这个金手指,回到了蒋玉淮死亡的前十五分钟。

    他躺在床上,点击了确认使用后闭上了眼睛。

    泉水流动的声响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落珠声震在人心底,白色的光圈在周围扩散,黑幕中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出现在全黑的世界中,醒目明亮的吓人。

    一道刺眼的光从缝隙中射进,照在那双缝隙中隐藏的眼睛上,刺激的眼睛的主人立刻闭上了眼睛,缓了半天才再次睁开。周围的环境很挤,黑乎乎的连自己都看不见,他躲在一个不知是柜子还是门后的地方,望着眼前两指宽的缝隙看去。

    照片里的男人正躺在仓库的地上,没了相片中意气风发的模样,十指被人打烂,满身是伤的沾满了灰尘。豆大的汗水从他的脸上落下,他的脸上苍白,痛苦不堪的蜷缩着身体。

    “*****”

    蒋玉淮的嘴巴动了动,不知说了什么,口水和血在他张开嘴巴的时候流了出来,让人看得心惊。凄惨的让姜越心中不大舒服,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排除掉其它情绪继续观看下去。

    沾上灰尘的皮鞋在视野中出现,顺着昂贵的西装裤往上看去,一张分外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凶狠、冷酷、好似狩猎中的猛兽,气势全开的告诉着他人他的危险。

    姜越心里一沉。

    他一直都知道吴毅的脸是那种严肃冷酷的脸,却不知他可以冷成这样,像是一把锋利的泛着寒光的刀子,让人畏惧,让人忍不住在他靠近的时候恐惧的想要后退。

    想来,在他面前很是收敛,才没有那么可怕。

    吴毅拉起了地上像一滩烂泥的蒋玉淮,掐着他的脸往后看去。

    沈橝披着大衣站在他们后方,脸色不大好看,他听着吴毅说着什么,点了一下头,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仓库中还有几个人,都是沈橝的保镖,都是一些熟悉的脸孔,他们随着沈橝没少出现在姜越的眼前。

    姜越瞪着眼睛,从每一个人的脸上看过去,在看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突然间一个男人从左侧的视野中跑了出来,吓了他一跳。

    来人手中举着枪,身材偏瘦弱,五官平凡看起来约有四十多岁,站在沈橝他们的对面,好似闯入狼群的羔羊,气势很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吞食。

    他朝着沈橝他们吼叫着,神色慌张的拿着枪的手一直发抖,明明是很害怕的表现,可并他没有后退,只是咬着牙跟沈橝他们对立着。

    他应该是来救蒋玉淮的,他怎么知道蒋玉淮在这里?又跟蒋玉淮是什么关系?

    沈橝理都没理对方,全当对方是空气,他低着头打着电话,吴毅松开了呼吸已经变得很微弱的蒋玉淮,双手举高朝男人走了过去。

    传统意思中,这个动作是投降的意思。可吴毅做出的这个举手绝对不是投降的表示。

    姜越注视着吴毅阴毒的眼神,和他猖狂的样子。

    这不是被威胁的神情,他甚至不做掩饰,不怕对方看到,直白的展示着他的危险之处。

    举着枪的男人也注意到了,他一边叫唤着,一边威胁的晃着手中的枪,脖子上青筋暴起,瞳孔紧张的收缩。

    他不行的。

    姜越看着他的手法和心态,再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吴毅和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沈橝,谁强谁劣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