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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他还朝屋里说:“爹, 我老丈人说过年你去他家吃饭时,他还要和你拼酒呢。”
苏保国坐在堂屋烤火,笑着说:“哟, 我可不敢再喝, 到时候……我带一瓶真酒和一瓶水酒去, 我偷偷喝水酒。你老丈人不仔细, 瞧不出来, 哈哈。”
苏醒想起一事,“对了, 我丈母娘还给福子包了十五块钱的红包。”
方荷花刚从儿子手里接过两个红包,听说老二也有红包,有些意外, 转身对红梅说:“红梅啊, 你家也太客气了, 退回两个, 还补给老二一个, 这……这叫我怎么好意思拿,这些本来就该给你家的,要不我都给你吧。”
红梅推却了,满脸带笑地说:“妈,我爹妈喜欢苏醒得很, 几个红包算什么, 你要不收下他们心里不痛快。”
方荷花听得心里暖滋滋的, “没想到我家老大还挺有福气, 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成家,还碰到这么疼他的岳父岳母。”
苏醒搓着手得意地说:“那是,你儿子有人疼着呢,别总以为我是讨人嫌的。”
方荷花心里怎能不高兴,一下多出这些钱来,这下家里就不必去借钱买年货了呀。
苏福早就坐在火盆旁去了,方荷花过来伸手,“把红包给我。”
苏福扭捏不给,“这是大嫂家给我的,我身上就几毛钱,怎么过年啊?”
“你过年要什么钱,吃喝都是家里的,还想着和那些逛马路的小混混去镇上乱买?快拿出来!”方荷花催道。
苏福今天本来就不痛快,气嘟嘟地说:“大哥身上总有零花钱,我咋就不能有?”
“你大哥是自己挣的,他一个月挣三十,要上交二十五,自己只留五块钱,有本事你也出去找门事做,我也让你每月留五块!”
苏福气馁,嘟囔道:“我也想啊,可我能去哪儿找活干,又没人要我。”
没办法,他还是把十五块钱的红包给了他妈。
方荷花接过钱,戳着他脑袋说:“你真是不懂事,你大哥结了婚,现在家里开始为你攒钱了,你还只知道惦记那点零花钱。”
至于苏福喜欢秀梅却被秀梅和陈家拒绝的事,都没人提起。
红梅和苏醒也过来大家一起烤火,方荷花把钱放进她房里,出来说:“老大,我叫老木腊月二十二来咱家杀猪,那时你不必再去砖厂了吧,应该放假了是不?”
“哪呀,我得从腊月二十干到二十九,过大年那天才放假,叫老木提前几天来吧。”
方荷花急了,“不行啊,老木说从后天开始就没闲日,别人都提前跟他打招呼了。”
家里杀猪是大事,不仅这天有好多猪杂可吃,还要卖猪肉呢,因为有些人家猪小,就得去别人家买肉。一部分人拿现钱,一部分人赊账,苏家也就老大认字多,往年都是他记账算账的。
苏醒想了想,“既然从后天起他没空,就叫他明天来吧。”
“好吧。”方荷花说完就往头上包一块破毛巾,再将两手插进外套兜里,缩着身子出门去老木家。
方荷花这身打扮被红梅看在了眼里,她边烤火边寻思着什么。
天刚擦黑时,方荷花回来了。这会子红梅和苏醒在厨房里做饭呢,方荷花进厨房见他们小两口一个灶上一个灶下边做饭边聊着,她乐呵呵地来到堂屋。
她坐下烤烤手,小声对苏保国说:“他爹,你瞧老大和红梅处得多好,做顿饭两人都做得甜不滋滋的。”
“新婚嘛,当然粘乎些。”苏保国也颇得意,他拍了拍他二儿子的肩膀,“福子,听见你妈说的没,你大嫂为何高高兴兴嫁给你大哥,因为你大哥勤快能干啊,你可得向你大哥学学。”
苏福一直苦闷闷的低着头,说:“我怎么学啊,砖厂要他不要我。家里这么多劳力,又不是地里的活干不动。我不就是早上起得晚一点,干活慢一点吗,又没天天呆在家里睡大觉。再说了,老三老四可没比我强。”
方荷花恼了,“你爹在说你呢,你扯老三老四干嘛,你想不想找老婆了?”
苏保国赶忙打住,“算了算了,过完年再说吧,有老大和红梅这门喜事,咱家好歹也要过个痛快年,老二的事先放一边吧。”
方荷花见老二那蔫不拉几的样子实在烦,她可不知道老二这样是因为今天受打击了。这会子庆子和喜子从外面跑进来,扎堆围住火盆。
方荷花板着脸,“从哪儿玩来,这么大的人了,一得了空就不着家!”
庆子和喜子平时没少听这些,都听习惯了,一心烤着火呵呵笑,不当回事。喜子还跑他妈房里找出他大哥结婚时剩下的瓜子过来吃,边吃边说:“妈,腊月里都不让我们玩,那啥时候能玩?呆在家里还不是惹你烦。”
方荷花简直想吐血,吩咐道:“明天杀猪,你们可一个都不许跑,得帮着捉猪!还有,后天你们哥几个都得出门送年礼去。福子你去你们大姑家,庆子去二姑家,喜子去小姨家。”
喜子嗑着瓜子说:“两个舅舅家不去吗?”
方荷花朝小儿子翻白眼,“我还以为你只知道吃呢,没想到还记得一点事。到时候让你大哥大嫂去你们二舅家,你们二舅可是他们俩的媒人呢,还是你们大嫂的亲姑爹。他们去二舅家,自然顺带着把小舅舅家的礼也带去。”
一年三节,亲戚们之间都要送来送去,一家都不能漏掉。过年时,又要去各家吃饭,哪家都要吃到,一直吃到正月十五才结束。
过了一会儿红梅把菜都端上了桌,“爹、妈,过来吃饭吧。”
本来苏家就有六口人,现在加上她七口人了,一家子围着旧方桌有些坐不下,而且旧桌已经黑乎乎的,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还被虫子钻得到处都是木粉。
红梅说:“把我和苏醒屋里的大圆桌端出来用吧,那样我屋里也能宽敞些。”
方荷花说:“那是你们俩的,等以后你们俩单独过时可用得着呢,现在就搬来用,没个一两年就旧乎了。”
“旧乎就旧乎,放那儿不用多浪费。”红梅知道长辈们对家具等看得很重,都是以前太穷闹的,一把小凳子散架都修一回又修一回的,连碗裂缝了也要补。
现在家里明明有新打的大圆桌,如果非挤这个小黑乎的旧桌,岂不是显得她太小气。红梅朝苏醒递了个眼色,苏醒就进屋搬去了,三个弟弟也跟进去抬。
方荷花和苏保国对了一下眼,意思是这个儿媳不小气,挺好。邻居们有几家儿媳那是小气得一根针都不舍得拿出来用,大家还是小家,分得可清楚了。
三个弟弟屋里正愁没桌子放东西,就把旧桌子抬了进去,可不舍得劈成柴火烧。
堂屋摆上崭新的大圆桌,大家围坐着开吃,似乎感觉饭菜更香了。
吃过晚饭,把灶膛里的火块都铲了出来,一家子围着烤火。苏醒却又进厨房重新烧火,他要烧水洗澡,还为红梅烧好了水。
冬天太冷,苏家男人多,洗澡不勤,一个星期才洗一次澡,其实不仅是苏家,大多数人家都是一个星期洗一次,有的人脏半个月才洗一回。
平时男人就洗脸洗脚而已,女人则要多洗一样,那自然是腚了。
苏喜问他妈,“大哥不是结婚那天早上洗的吗,今天才第三天呢,真洗得勤。”
“你管呢!”方荷花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心想他都十六了,应该懂点事吧,老大这是要和红梅圆房。老大结婚当晚没入洞房,昨天晚上在医院,今儿个早上凌晨三点多才回家,肯定没和红梅那个。
苏福和苏庆坐在那儿发笑,苏喜一头的雾水,不知道他们笑啥。
苏保国摸摸小儿子脑袋,“再过个两三年,你自然就懂了。”
媒人一走,李桂花气道:“也不知媒人收了饶家多少礼,瞧他一板一眼的样儿。”
陈贵接话,“人家是媒人,办事收礼这是他应得的,你有什么好气的?”
李桂花一想到一年内要还五十多块钱就心慌。
“今年要单干,要是老天爷不长眼闹个洪灾或旱灾,连吃饱饭都是问题,拿什么还钱?”
“呸!呸!呸!”陈贵急眼了,“这还没开始干呢,你咋就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瞧这些日子大雪下的,瑞雪兆丰年听说过没,没文化!”
李桂花朝他翻了个白眼道:“你有文化咋没上天呢!我意思是说,单干还不如集体呢,靠挣工分还能存点钱,如果一年内不做新衣服,两个儿子学费也不涨,钱省着点花,五十多块钱还是能还得上的。”
“瞧你没出息的样儿,你忙活一年到头就是为了还清一张欠条?你没听说有的地方单干后,不少人家卖了粮开始买砖买瓦,积累个几年,都能盖上楼房了,还差那五十多块钱吗?”
陈贵对分田到户单干很有信心,李桂花也不好再说丧气的话,“欠条的事不提,红梅的婚事咱们得操心吧,她都十九了,可不能耽搁。”
“这世上只听说有娶不到老婆的男人,还没听说有嫁不出去的女子。你放心,这年一过,就会有人上门来提亲的。”
陈贵向来开朗自信,李桂花也只好盼着媒人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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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六,妹夫方卫华来了。他说他们队上的秋菊怕公婆被关着出事,她男人硬拉她去医院,打下一个男胎。
秋菊连生五个闺女,这回好不容易怀了个男胎,却被逼着去打了下来。
秋菊一家哭得死去活来,她男人兄弟几个全生的闺女,现在计划生育这么一搞,他们家怕是没男娃的命。
李桂花听得心疼死了,“哎哟哟,计生站的那些人真不怕天打雷劈呀,为了保住铁饭碗,啥事都做得出来啊?”
陈兰芝吓得双手捂住肚子,“大哥大嫂,到时候要是查到你们这队上,我又跑不动,你们可得扶着我跑啊,跑到后面山上去!”
李桂花忙点头,“你放心,后山离得近,钻进山里啥人都寻不见。”
方卫华往里屋瞧了瞧,“红梅呢,我大姐家有一儿子,今年二十四了,我大姐听说了红梅的事,想……想让她儿子苏醒过来和红梅相上一面。”
“苏醒?这啥名字呀,听着像是总也睡不醒似的。”李桂花笑道,不过她在乎的可不是这个,“你大姐家几口人,能分多少田地?你那外甥苏醒老实不,勤快不,干活舍得下力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