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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散修, 先不提数量的稀少,这些修士修行过程一般比正常修士要艰苦的多,这个过程既有磨炼意志心境的好处, 当然也有坏处。倘不能向上,便有可能反入某种牛角尖。最后, 一旦失败,这个失败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因为数万年来飞升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 在最后的关头即使不心生扭曲也会竭力求生, 岂会随随便便叫人把他生前的积累带走?
是故,潘、云、林这些在昊天境都算有名的大家族的嫡系子孙从小都会被告诫不要轻易涉险,包括大门派也是——依靠本门按部就班就能有所成就, 何必舍近求远?
故而, 前世潘金金虽然被宠的胆子很大,唯独这一点上十分留意,在她五百年短暂生涯里, 也无数次见过连“宝”什么样都没闹清就送了命的人。她先前也只是想断了宫厚机缘, 没想将他的机缘占为已有。现在这“机缘”现身,潘金金有自知之明,宫厚能取,她未必能取,对宫厚是福, 对她可能就是祸。故而潘金金压根没激动万分, 相反犹豫再三, 才顶着那澎湃的威压试探着开口叫道:“前辈?”
影子巍然不动,没有回应。
难道只是一道残影?大凡大成者陨落多会留些神识残片,这些残片因为凝聚灵力的不同威力自然不同,有些能见,有些则能言。
见那影子不动,潘金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冲破威压的束缚,倘若那影子不能与人交流,她当然是立即离开这里,再叫人前来便是。
就在此时,她脑中又是一声浩荡龙吟,双膝不由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在她和影子中间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柄三尺长,四指宽,剑通体漆黑,没有任何花纹,唯独在剑柄处嵌一鲜红如血的宝石的长剑。
“罢了,十七万年只等来你一人。你来试试,若能拔出,活;拔不出,就当作试剑吧。”影子开口了,声音如泉,却冷若寒冰。
试剑?潘金金没怎么留意前头,她在意的是后头。试剑不就是把她给宰了的意思吗?
潘金金脸皱成一团,她瞧着那影子一动不动,也没催促她,半响大着胆子憋出来一句:“前辈,我不想要剑啊。”
“那就试剑吧……”声音毫无波澜,倒是好脾气。
看见剑尖一抖,潘金金忙道:“我拔,我拔,我拔还不成吗?”
这位不知来历的陨落大能的一片残念都能用一根指头碾死她,潘金金屈服了。她望向那柄悬浮在半空的灵剑,奇怪,那剑本该不是凡品,潘金金却看不出品阶。
两世虽然短暂,但潘金金见到大多数人没见过的宝物,她的眼可是很毒的。
不过这不是她该想的,她该想的是怎么把剑拔|出来。潘金金猛一伸手,握住了剑柄。在她的意识里,既然这影子说了要她拔剑,那拔剑肯定有一定难度,但是没想到,“刷”的一声,剑就被她拔|出来了,而她还因为用力过猛,蹬蹬蹬后退了几步,后背一下撞到了墙上。
“咦?”连影子也发出了一声疑问。
这也太容易了,潘金金心里也都是疑问,脸上却不敢笑,谁知道这影子叫她拔剑干什么,说不定是他拔不出来才叫她拔,等她拔|出来就可以试剑了。
“你再拔一次。”长剑脱手而飞,“咣”的一声入鞘。
潘金金没有反抗的余地,再度拔剑,不过这次慢了很多,随着她拔剑的动作,一片流光从剑鞘尾部滑过剑身,疾速遁入剑柄,潘金金虎口上方的红色宝石骤然放出光华,璀璨无比。
剑的光华那样美丽,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见到主人的喜悦,被环绕在其中的潘金金感受到那股欢欣和温暖,不由微微失神。
“呵——终于等到了。”影子一声长叹。
潘金金猛然惊醒,哆嗦了一下,这是开宰的前奏吗?
却听影子淡淡道:“以后这剑就归你了。”
啊?
长剑入鞘自动飞入潘金金手里,潘金金手捧长剑,满脑子怀疑,这若是宝,那得的也太容易了。
潘金金等了一会儿,看那影子还有什么话说,但影子却像该说的都说完了似的一动不动。潘金金小声道:“那……前辈,我能走了吗?”
她不傻,不会当面说不想要这剑,她自小就听潘仁讲有些不甘心的大能残念喜欢藏身在灵器之中,先以一副仁心仁义的面貌迷惑住人,等到时机成熟,再把救了它的人给吞噬掉。她不想要这剑,先骗过影子,找个合适的机会扔掉就是。
“嗯。”影子淡淡地应了一声。
潘金金恭敬一礼,抱了剑后退,刚要退出石室,忽听影子说话,吓的剑差点从手中掉下去,半响才闹明白他说的是出门左拐可觅得出路。
出门左拐啊,潘金金本能就要右拐,但一想到刚出石室不远,那影子必能感知到,便依言小心向左拐去。
不想才沿着山壁走出十多丈,身后猛然轰隆一片巨响,她回头一看,那扇石门并石室被上方山体压碎塌陷,片刻就成了废墟。
“前辈!前辈!”潘金金高声叫道,却感觉到先前笼罩在身上的那股可怕威压消失殆尽,而在山体的震动下,头顶的结界也消失了。
那影子本就是一道残念,威压既然消失了,结界也打开了,应该是已经消散了。
潘金金捧着沉甸甸的灵剑沉思了片刻,见那山体还在缓慢塌陷,放出飞剑,御剑向外冲去。
冲出去一看,下方已经被山石掩埋,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潘金金环顾四周,见远处崇山峻岭都处在一片昏暗之中,不辨来路,才意识到不但天已经黑了,她还迷路了,刚才那秘境不知通向何方,现在只知道是在墨重山深处。
她在那石室中感觉不过小半个时辰,外面却过了一整天,不知那宫厚现在在哪?潘金金心中一动,记起了宫厚。
想到宫厚,潘金金便觉此地不宜久留,她手上拿着的很可能是宫厚的机缘。
想到这里,潘金金便急忙御剑升空,但她也不知道去哪,加上天色已暗,怕遇到些她不能抵抗的毒虫猛兽,观察再三,选了一个觉得安全些的方向一口气飞出数百里,见天完全黑了,才在一处山坳里落了下来。
她在上面是看见山坳里有一片光秃秃的巨石,正好可以用作休息之地才落了下来的。
那些巨石还算干净,潘金金找了块最大的落下,盘膝坐下,那把剑就平放在她面前。
这柄剑虽然外形古朴,但可以看出每一处都久经打磨,颜色厚重,多一分过于花哨,少一分又觉呆板,正是那一种“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浑若天成之感。跟宫厚装出来的那幅老实像有点像。
潘金金仔细回忆,却并未在记忆中找到宫厚有这样一柄剑的蛛丝马迹。当然,如果这柄剑对他至关重要的话,他很可能藏的很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不过“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并不一定适用她。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是宫厚赖以位极仙途的“神器”,潘金金所感受到的只有浓重的厌恶。此处已出墨重山云家范围,既不是云家的,那她就葬了这柄剑,让宫厚找不到,也不让别人找到,省得世界上又出现一个宫厚那样的人。
说干就干,潘金金从巨石上一跃而下,单手抓稳巨石底部,用力一掀便把那巨石掀了起来,随手一抛把剑扔进去,然后松手,拍了拍手上的土,跃回石上,悠然躺下。
这柄看不出的品阶的灵剑一合上剑鞘就半点光芒也没有了,就跟一块烂木头似的,除非有人在这儿掘地三尺,否则谁也不发现不了。
布下防御结界后,潘金金就在石上打坐修行,一夜平安无事。等到天亮,辨别了方向,就向太阳的方向而行,云家是在墨重山东侧。
行出两百多里时,潘金金忽然觉得腰上有些沉重,低头一看,愣住了,昨晚上被她压在巨石下面的灵剑正悬挂在她腰上,用的还是一根草绳。
他声音淡淡的,潘金金却是一惊。提亲?他果真不肯放弃潘家这块肥肉。
不行,她得想办法脱身了。
潘金金故意落下两步,果然引得宫厚停住,转身看向她。
“怎么了?”宫厚问道。
“没什么……”潘金金垂下眼睛,欲言又止。其实她最厌恶这种小白花的做派,但她知道宫厚最吃这一套,前世他后宫里面有好几个都是这一种,比如那程静云,不过这辈子程静云已没法兴风作浪了。
“宝宝,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到。”
果不其然,宫厚立即凑了上来,还抓住了她的手。
潘金金的手跟她的脚一样小巧,细嫩而不单薄,握一把满手滑腻,简直有一种快握不住要滑下去的感觉,这种感觉抵消了宫厚被情意绵绵剑驱使的不快,左右圆了房还是他老婆,他老婆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也不算亏。手感太好,不知不觉的,宫厚又捏了几把。
感觉到那双手不老实的捏来捏去,潘金金脸都快绿了,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潘金金适时扬起含着泪的眼:“宫哥哥,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继续小白花的作风,要是换了潘金金肯定会说“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不要说了”,但宫厚这种色|胚充满了男人的自大,最喜欢在看似弱者的女人面前展露自己的雄风,果不其然,她听见宫厚道“你尽管说来”。
“那我就说了……”潘金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宫厚,见他眉头紧锁,恨不得她赶快说出来的样子,又补了一句,“我原是不想连累你的……”
宫厚见她吞吞吐吐的,半天没说到重点,真是恨不得扯出她的舌头捋直了好好看个清楚,但一见她泪汪汪的看了自己一样,又连忙垂下,一副泪光闪闪、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不觉软了。他根本不知道潘金金对自己影响力这么大,她以前从未这样哭过。
宫厚握着那只手不知道是松还是不松,幸好这时潘金金开口了。
“是这样的,你刚说要去我家提亲,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承蒙你厚爱,感动万分,也是要听从你的安排的。但我上辈子却以心魔立了个誓……”
宫厚听到她说立了个誓,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幸好潘金金没有停顿,直接说了下去。
“你也知道我从小被家里宠坏了,脾气不好。上辈子我做出那样的事,别人越骂我我越是倔强,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其实我未必不想回头,只是我回不了。后来我就发誓,如果全天下的人都骂我,我就回头。”
???
“现在只差你没有骂过我了,你骂我一顿,我心结解了,这辈子一定弥补我的错。”
说完,潘金金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仰脸望着宫厚。她都说这么惨了,宫厚应该会信吧,快骂她吧。
潘金金脑中响起了就是任性剑的声音:“主人,还是你厉害!”
潘金金:“那还用说!”
就是任性剑:“有点事我没听懂,你上辈子到底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就是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就是任性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