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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冰得令司徒娇整个人有些发憷,她也有些后悔,不该当他的话是个玩笑的。
静谧房间内,她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
跳得那么快。
可是慕少誉的心跳声慢得几乎弱不可闻。
她下意识用力抱住了他。
也不知道隔了多久,他的手臂动了动,随后,徐徐地抱住了她。
司徒娇的心口一震,几乎是本能看向他。
昏暗光线下,他的双眸紧闭,薄唇微抿,完全没有醒来。
她清楚听见自己长长松了口气。
终于,他的身体一点点回暖,脸上也渐渐有了颜色。
她迟疑着想要推开他时,他却再次用力抱紧了她,完全不给她走的机会。
“喂!”司徒娇扭了扭身体,他却纹丝不动。
“慕少誉!慕少誉!”她叫着他。
他仍是没有动,看来没有恢复意识。
司徒娇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后腰处仿佛有什么东西顶得她很不舒服。
她伸手往后一摸,那是……皮夹吗?
她勉强回头,发现是装在慕少誉的大衣口袋里,她反手抽了出来,果真是他的皮夹!
等等。
他不是说那天晚上打架的时候被什么人顺走了吗?
靠,她居然被他骗了!
司徒娇心里一阵愤怒,发狠似的推开了身侧的人,侧身撑起来。
身侧之人出于本能,手一点点地攀回来。
她咬牙推开他,一手打开皮夹。
皮夹很薄,一点现金也没有。
里面的卡都在,重点是他的身份证也在!
司徒娇正要发火,借着昏暗的光,似乎瞧见其中有一张卡断裂了,她下意识打开了床头灯,发现的确是断了。
而且皮夹的表层也没划破了,还有点脏。
凭她对慕少誉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用这样的皮夹,况且这划破的口子很新……
她本能咬住唇,他没有撒谎,皮夹的确是被人顺走了,但那人拿走所有的现金后,又把皮夹还了回来?
可是,不对啊,那人怎么知道他住在哪里?
司徒娇的脑子有点乱,身子被人一点点抱住。
她往下一低头,这才想起此刻的自己几乎裸着。
“啊——”
她惊叫一声缩进了被窝里,明亮灯光下,慕少誉骤然靠近,将她整个人抱住,他的长睫低覆,却是难得的安静。
……
慕少誉醒来时天都已经亮了。
明媚的阳光从未完全拉紧的窗帘缝隙透入,他坐起来就听见外面传来司徒娇的笑声。
外面,老张细心将郁金香种子装好。
司徒娇从门外跑进来,笑着说:“我还从来不知道原来种花也有这么多学问!老张,你太厉害了!”
她才说着,正好见慕少誉从房内出来。
司徒娇蓦地一愣。
老张已经回头,朝慕少誉道:“怎么样小伙子,感冒好点了吗?”
慕少誉明显也是怔了下,他随即点头:“好了。”
司徒娇收回目光,跟个没事人似的走到老张面前:“太麻烦你了,一共多少钱?”
老张呵呵地笑:“不要钱。”
“那怎么行!”
老张还是笑:“我这儿的郁金香都是来年开花时一盆一盆地卖,从没有人买过种子,再说,既然是送给你表哥的新婚礼物,怎么能要钱?我也沾个喜庆!”
他都这样说了,司徒娇也不好执意,只好道了谢。
“那走吧,我正好去送货。”
老张开车将他们送到了大路上,白天来往车辆很多,很快就打到了回市区的车。
一直到家门口的一路,司徒娇都在纠结着到底什么时候把话捅破。
毕竟慕少誉有身份证在身上,就算他现在不想回滨市,也完全没有必要赖在她家里。
可是,直到她用钥匙开了门,那句话也没有破口。
很想问问究竟为什么?
他们两个不是应该互相讨厌吗?
那他为什么要赖在这里?
这一路,司徒娇有些近乎怪异的沉默,慕少誉自然也感觉到了。
他看着她回房换衣服,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时,摸到了大衣里的皮夹。
顺走他皮夹的人拿走现金后将他的皮夹丢在了垃圾桶,后来被人发现送去了派出所,因为有身份证在里面,派出所的人很容易就联系到了他。
慕少誉承认,拿到身份证的那一刻他就打算立刻马上消失在司徒娇面前。
可正好那天晚上,她突然说,要他和她一起去参加陆祈昊和夏朵的婚礼。
他的内心挣扎了一下,觉得白住在这,这个忙还是得帮。
可要是被司徒娇知道他其实已经拿到了身份证,他就没有台阶下了,所以这件事思来想去,他干脆没有说。
司徒娇这次的衣服换得有些久。
大约半小时了还没有出来。
慕少誉却觉得,大约是因为昨晚的事。
其实昨晚的事他并没有记忆,但他更清楚他的身体一旦失温,是不可能自己回温醒来的。
之前老张看见他第一眼就问他感冒好了吗?
可见是司徒娇在老张面前撒谎了,所以绝不可能是老张帮他。
那么,只能是司徒娇。
作为一个男人,慕少誉当然能猜到昨晚的情形。
这就是为什么这一路司徒娇变得那么奇怪。
她不想捅破。
他与她之间的关系突然间变得尴尬得说不出来。
……
此时的房间内。
司徒娇其实早就换好了衣服,她呆呆坐在床边,脑子有些混乱。
不知道隔了多久,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接着,是慕少誉的声音:“警察把我的身份证送回来了。”
司徒娇置于被子上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从未想到这个问题这样被他简单地说了出来。
她没打算开门,深吸了口气:“那恭喜你啊,那个……我觉得还是再换一身衣服,下午我约了副总……谈点事。”
“嗯。”他应着,又说,“正好我订了酒店,过两天我就回滨市了。我这个人脑子不好使,记得在你表哥结婚前一天,你提醒我一下。”
司徒娇咬着唇,“哈”了一声,说:“不用了,那天是我冲动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她要是没有把他留在家里,他如果早点回滨市去,昨晚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她是讨厌他,可是她……也怕他出事。
门外,隔了很久才听慕少誉又说:“也好,毕竟撒1个谎,就需要99个谎言来弥补,省得到时候麻烦,本少爷允许你说是你把我甩了,我痛哭流涕地回了滨市。”
“嗯。”司徒娇忍不住笑了下,随即又敛笑,“那个,我就不送你了。”
他终于笑了,那么欠揍的样子:“你连车都没有送什么,走了。”
他拍了拍门算是打了招呼。
很快,外面的脚步声远了,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司徒娇在床沿又坐了一会,她转身走到门口,深吸了口气这才悄悄打开房门。
客厅内空荡荡的,沙发上的被子已经叠好。
慕少誉真的走了。
那一刻那种感觉,说不出的奇怪。
有点难受,又有点失落。
她再次深吸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胡思乱想什么呢,慕少誉可是她的克星,早该再见,再也不见的!
……
慕少誉走出小区就给宋临初打了电话,原本是想他来接他,却不想宋临初说他刚好在上海。
一小时后,司徒娇住的小区不远处的咖啡厅内。
宋临初看见慕少誉就大步过去,一面说:“我正好来开会,今天刚到,两天后才回,我是先让司机送你回去,还是你到时候和我一起走?”
他坐下才看清面前的人,“脸怎么了?”
慕少誉蹙眉笑:“摔了个狗吃屎,你信吗?”
宋临初自然是不信的,不过依他弟这个脾气,要是被人打了,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不等他开口,慕少誉扶着桌沿站起来,说:“先去你酒店,我想睡觉。”
“少誉。”宋临初跟着站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仍是笑:“就是累了。”
“不舒服?”
“嗯。”
宋临初愣住了,他这个弟从小就死要面子,不舒服也会死撑到最后一刻,这一次听他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弄得宋临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临初在上海开会的两天,慕少誉直接在酒店里睡了两天。
回滨市的那天,慕少誉原本还想着是不是先去宋临初那避几天,谁知道宋临初却说,安乔和沈默早就不在滨市了。
“移民了?”慕少誉震惊地问。
宋临初嗤的笑了:“你想什么?说是去旅行了。”
“哦。”看来安清越的事,上天注定不想让安乔知道的。
……
慕少誉走后,司徒娇的日子又回到从前的平淡无奇,号码也用回了原来那一个。
方中泽那顿饭还是请了,饭桌上他很官方地问及慕少誉。
司徒娇也不知道怎么了,想也没想谎话脱口而出:“哦,他在家睡觉呢。”
“你男朋友……不工作?”
“读研,成绩可好了。”
说完,她自己有些愣了愣,那个瞬间有点想说几句贬低慕少誉的话,可思来想去才发现,她说的竟然是事实。
那家伙再讨厌,头脑还是挺好使的。
晚上,哥哥司徒乔突然打来电话:“你那个传说中的男朋友,不会是租的吧?”
司徒娇正倚在阳台栏杆上吹着风,闻言一笑:“哥,你胡说八道什么?”
司徒乔笑了:“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也想租一个。”
噗——
“别笑,我认真的!”
司徒娇低头翻开了朋友圈,这才想起,她跟慕少誉连微信也没有加过。 她迟疑了下,说:“我和他……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