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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烈立刻就炸毛了:“凭什么啊?!”
“是啊,凭什么呢?你去外面闯祸,凭什么就能心安理得地把媳妇儿丢给其他人照顾,让他们背着杀人犯亲属的头衔,下半辈子都得活在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中呢?”
秦烈答不上来,只能默然无语。
秦镇越叹了口气:“你年纪不小了,凡事要想清楚再做决定,冲动行事不仅会害了你自己,还可能会连累你身边的人。”
说完这话,他就转身走了。
秦镇山想劝劝秦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叹了口气,也走了。
唐蜜再次伸出手:“别闹了,把刀给我。”
秦烈看着她:“我真的会连累你们吗?”
不知为何,唐蜜觉得他看起来有点可怜。
她放缓语气,但说出来的话却很肯定:“对。”
秦烈挣扎再三,最后还是颓然地塌下肩膀:“那我不去了。”
见他终于改变主意,唐蜜松了口气。
“这样就对了,小姑和郭金斗是很可恶,但他们已经受到惩罚,你如果再出手,那就是滥用私刑,会惹来许多麻烦”
“但是你被他们给欺负了,就这样放过他们,我不甘心。”
唐蜜踮起脚尖,伸直胳膊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老成地安慰他:“他们已经付出代价了,咱们以后不管他们,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哦。”
“那你把刀给我吧。”
“刀太沉了,你拿不动,我把它放回去就行了。”
唐蜜跟着他去柴房,亲眼看到他把柴刀放回原处,这才放下心来。
她端出白天特意留下来的一块蛋糕。
“看你这么听话,这是奖励你的,拿去吃吧。”
秦烈接过蛋糕,咬了一口,很是香软可口。
即便是不爱吃甜食的他,也觉得很好吃。
他三两口就把蛋糕给吃光了,末了还不忘把指尖上残留的蛋糕渣也舔干净。
唐蜜见他心情好转了些,眼珠子一转,贱兮兮地凑过去问道:“你是不是特别怕痒啊?”
秦烈立刻就绷紧神经,矢口否认:“没有!”
“哦……”
唐蜜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忽然伸手往他腰上挠了两下。
秦烈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等他好不容易收住笑声想去找始作俑者的时候,唐蜜已经一溜烟地逃走了。
秦烈气得差点原地爆炸。
这个女人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居然连他都敢戏弄,反了天了!
……
唐蜜也知道自己刚惹了秦烈,为了安全起见,吃晚饭的时候她特意选择坐在秦穆和秦容的中间。
秦烈够不着她,只能隔着桌子,气呼呼地瞪她。
唐蜜一边吃饭,一边朝他做鬼脸,笑得特别得意。
秦烈:好气啊!好想把她拽过来嗷呜一口吃掉!
酒足饭饱后,秦镇山和秦镇越兄弟两人坐在火盆旁边,一边抽烟一边闲聊,说了许多过往的事情。
人到中年,想起过往的种种,忍不住心生唏嘘。
没想到才一转眼的功夫,孩子们都长大了,而他们也都老了。
曾经的少年壮志,如今都化成朴实的期盼。
只期盼家人平安,日子和满。
秦镇山吐出一口烟雾,看着面前的四弟,认真地说道:“娘现在谁都不记得了,大夫说她只剩下几年时间了,你真的不要回家去看看她吗?”
秦镇越低头盯着盆里的火炭,闷不吭声。
秦镇山叹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怨,但她毕竟是你的亲娘,她生你养你,曾经还对你给予厚望。你看在往日里的情份上,也该去看一看她,不然我怕你将来会留下遗憾。”
“我若是去看了她,那楹娘怎么办?若她泉下有知,心中不会失望吗?”
秦镇山无言以对。
秦镇越的目光透过火苗,仿佛是看到了遥远的过去,口中喃喃道:“楹娘死时才三十二岁啊……”
他的妻子名叫谢芝楹,本是书香世家的大小姐,却因为家道中落,不得不跌落泥泞。
后来遇到了秦镇山,两人相知相爱,结为连理,感情非常深厚。
她在颠沛流离的那几年里,为了养活母亲和弟妹,连夜做刺绣赚钱,熬坏了身子。
成亲之后,秦镇越为她求来明医,大夫说她只要好生调养,将来也是可以安享晚年的。
可秦老太太却趁秦镇越不在家的时候,诬陷谢芝楹不守妇道,与人通奸,还将她关在柴房里整整一宿。
那时正值隆冬,柴房漏风,谢芝楹身子骨本来就弱,被硬生生地冻了整宿,次日就开始高烧不退。
秦镇越赶回来时,发现妻子已经奄奄一息,他是又气又急,连忙请来大夫为她医治,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谢芝楹从鬼门关前拽了回来。
同时大夫还查出,谢芝楹已经怀有身孕。
当时秦镇越就气疯了。
他为了这个家,主动去边关服兵役,一去近十年,还为此废了条腿,成了个跛子。
可他的亲娘却趁他不在家时,迫害他的妻儿!
这让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可做出这件事情的人是他亲娘,他不能打她,也不能骂她。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妻儿一起离开。
秦老太太威胁他,若是离开家门一步,以后就不再是她的儿子!
当时秦镇越的回答非常冷静。
“那我就来生再来回报您的养育之恩吧。”
说完他就带着妻儿迈出家门。
秦老太太被气得差点晕过去。
从那以后,双方就断绝了来往。
秦镇越带着妻儿从镇上搬到东河庄自立门户,他竭尽全力地赚钱养家,想要让妻儿过上好日子。
然而谢芝楹一直缠绵病榻,再加上怀着身孕,身体始终不见好转。
秦镇越原本是希望她能把孩子拿掉,这样她的身体也能好受些。
可谢芝楹不愿意。
她咬紧牙关,几乎拼上半条性命,才把五郎勉强生下来。
可惜她甚至都没能撑到孩子满月,就病故了。
那时她才三十二岁。
本该是女人最美好的年纪,她却已经抛下嗷嗷待哺的孩子,撒手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