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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代的手覆上来,盖在我的手背上轻拍了几下,他睁了睁有些微微迷醉的双眼,一副玩笑的口吻:“你猜?”
我晃了晃他的胳膊,努力用嗔怪的调调:“我就不猜,你买了,就给我嘛,别藏着掖着。”
往我身上挨靠了些,张代用手摸了摸我的头:“买倒是买了,但我看中的那个款式暂时没货,我留了地址,大概明后天。”
听张代的语气那么认真,我的心却突兀一沉,我强撑着,故作大大咧咧的:“哼,你逗我的是不是,我昨晚帮你弄衣服,我明明看到你现在穿着的西装兜里,揣着一对耳环。哼哼,你快拿出来,别整天弄神秘兮兮那套嘛。”
身体滞了滞,张代很快应:“哦,你说那个卡地亚的耳环,我买来送给夏莱做生日礼物的。”
心里有皱意沸腾,我努力不让这些皱意爬上眉头,仍然一副随意侃大山的口吻:“真的啊?今晚咱们一直在一起,我都没看到你送呢。”
瞥了我一眼,张代一副诚挚得不像撒谎的样:“中午的时候,夏莱过来我公司,我就直接给她了。怎么,你不信我?”
往下咽了咽口水,我嬉皮笑脸,开玩笑般:“信,怎么可能不信嘛。我总不能怀疑你在外面养了个女人,你把那个送给她了吧,哈哈哈哈。”
盯着我看,若有所思一阵,张代作势要掏手机:“唐小二,你要不信我的话,要不然我给夏莱打电话,我开免提….”
信任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拉锯战,哪一方拉扯的力道过大,都有可能拉崩的一天。
就算我觉得张代刚好买了一双耳环,没给我,一转身我就看到吴邵燕戴了个同款,这多少让我闹心得要命,但张代话都说到这里了,我要真的让他当着我面给夏莱打电话,我会伤透他的心。
急急伸手上去,我捂住他的嘴:“你瞎说啥呢,我开玩笑逗你呢!电话别打了,咱们回来的时候,夏莱还在招呼她那些朋友,咱们别打扰她娱乐。”
却还怕我不信他似的,张代仍然把手机掏了出来:“接个电话,就几分钟的事。”
我知道,若然这刻我真的让张代打了这电话,让他当着我的面与夏莱对质,那就无异于我亲手为我和他之间的信任划下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
将他手机抢过来扣在沙发上,我声音放轻,嗔怪浓浓:“张代你听话嘛,都说别打扰夏莱咯。”
说完,我端起面前的茶水递到他嘴边:“把这个喝了,快去洗澡睡觉。”
又不傻,张代很快顺着这台阶下:“好好好,听老婆的话。”
这事,似乎就这么无风无澜地过去了。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翌日中午,我刚刚吃完饭,准备休息一会再起来画图纸,夏莱却给我打来了电话。
真的跟平常随意的风格不一样,夏莱很是认真的说:“唐二,昨晚来帮我庆祝生日的人太多,我招呼不过来,招呼不周,不好意思啊。”
我一听这话,忙不迭的:“不会呀,挺好的。”
还真的是要将一本正经进行到底,夏莱:“对啦,你昨晚给我买了花和围巾,我都没谢谢你。你眼光很好哦,我很喜欢,今天一大早就洗干净了,晾干就围上。”
被夏莱这一套弄得云里雾里的,我稍稍蹙眉,嘴上客气着:“嘿嘿,你喜欢就好咯。”
在那头咯咯连连笑了好几声,夏莱的声音沉了沉:“唐二,还有啊,谢谢你家张代给我送的卡地亚镶钻耳环啊,我也挺喜欢的。”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我总觉得夏莱打过来,铺垫了那么多,她现在才算是说到重点,而她说的这个重点,带着太刻意的痕迹。
她这是怎么了?
夏莱吧,她一个从小到大生活在物质丰沃的家庭里,她似乎对收礼物这事,显得有些麻木。
昨晚我和张代到场,夏莱给我跟她那堆朋友做完介绍,那些人开始轮流着给夏莱送礼物,反正按照那些包装袋或者是礼盒的外形来看,都是一些价格不菲的玩意,甚至还有个男的,给夏莱送了条快要闪瞎眼的大颗钻项链,我目测那值个几十万吧,夏莱轻飘飘接过去,就随意放一旁去了。
她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对一份生日礼物会特别上心,还会上心到时隔一晚再亲自打来道谢的人。
她现在会做这样的事,难道是张代找了她,让她这么不动声色朝我解释一番的?
虽然说,张代在乎我的感受,这是个好事,但我心里面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觉。
握着话筒,我有些口干舌燥,半响才挤出干巴巴的一句:“那就好。”
一扫刚刚的沉闷,夏莱再次咯咯笑得像银铃:“哈哈,我喜欢是挺喜欢,但张代拿给我之后,我不知道把它放到哪里去了,要不然我昨晚就戴啦。不过没关系哈,回头等我找到了,我戴给你看哇,让你看看你老公都啥眼光。”
夏莱这番话,比刚刚那些刻意还要浓上十倍,我心情一沉再沉滑落谷底,勉强应:“好呢。”
可能是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夏莱继续:“那唐二,你先休息一会哈。”
将手机放到茶几上,我坐在小小的沙发,眉头上蹙,纠结成团。
我知道我不该胡思乱想,可我无法控制有个疯狂的念头,它张牙舞爪地冒出来。
会不会是,夏莱压根没有收到张代的所谓礼物,她会打这个电话,无非是为了维护张代?
毕竟上次杨凯过生日,我吐槽怎么不早说,让我空着手就跑去,张代一副大喇喇满不在乎,并不觉得生日是一个多特殊到需要细心庆祝的日子。
再想想,之前夏莱给我说过,以前的张代,每每到他的生日,对他而言都是一场阴影是一场灾难,试问他一个对生日有着阴影的人,上海之行如此忙碌,他又怎么会特意跑去为夏莱挑选礼物?
那,张代手上那副耳环,到了哪里去?
眼前突兀浮现吴邵燕的脸,而她耳朵上那两点璀璨,让我脊梁骨一凉,身体止不住的连连颤抖了好几下。
差点被这样的想象力,彻底将我谋杀,我的心情相持不下拉锯着,为了将它彻底驱赶出去,我默念着:“张代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我终于暂时自我洗脑成功,将这一茬放到了一旁。
但我再也睡不着,只得起来,面对着电脑,开始忙活。
由于早点开始干活,差不多下班时,我手头上的活计都忙完了,我拎着个手机捣腾一阵,给张代发了个信息:“晚上你回家吃饭不?”
过了大概五分钟,张代回过来:“忙,不吃。”
我有淡淡失落,倒也没继续在这上面纠缠。
不知道张代得忙到几点才回家,我不愿意一个人过早回去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我就给戴秋娟打了个电话,说我过去找她吃饭。
身体变得越来越臃肿,戴秋娟素着的脸,被寒风吹得有些红彤彤的,等菜上桌时,她一直用手摸自己的脸,给我吐槽她皮肤变得特差,但她抚摸着肚子那一刻,眼睛里面冒出来的光辉,却足以让我羡慕得无以复加。
饭后,我看还早,而戴秋娟循例要去散步,我就陪着她去了。
在国贸这边人流量少些的商业街,我与戴秋娟肩并肩走着,戴秋娟冷不丁一句:“唐子,我挺羡慕你的。”
我努了努嘴:“有啥好羡慕的?”
戴秋娟拧了拧手指:“你在深圳不用再租房子住啊。你不知道啊,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虽然说是公司宿舍,但每个月也是刘鹏跟公司这边平摊的房租。这边房租又升了,刘鹏的压力更大,他现在每天晚上加班得更晚,就为那几十块的加班费。”
停了停,戴秋娟又感慨说:“如果我之前没那么矫情,一怀孕就要辞职回家养胎,刘鹏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虽然我那份工资,比他挣的确实是少了点,可毕竟也能帮补一下。”
我抓过她的手,将拧成的一团驱散:“你说什么傻话。你当时吐得天昏地暗的,这事你压根没法控制,你那是矫情嘛!别想太多,先把宝宝生下来再说呀。”
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戴秋娟的眼神里面是幸福和迷惘的交织:“我到时候要到刘鹏的老家去生。在深圳,妇幼保健院人多得要命,怕搞不到床位。私立那些医院又贵得要命,生个孩子一万多块,还要请月嫂照顾,我们实在是支撑不起来,刘鹏就给我说,让我回他老家,他妈照顾我月子,我顺道在他家里把宝宝带大一些,再出来深圳。我跟他妈没见过几次面,相处的时间没超过十天,我挺忐忑的。”
我已经跟戴秋娟好到那种,就算再谈钱,也不会有啥伤感情的地步,我想都没想就说:“傻妞,你不想回刘鹏的老家,那就在深圳生啊,我帮你弄床位啊,我帮你请月嫂啊。本大爷有存了点钱,到时候纸尿片奶粉啥的,本大爷也包了。谁让我是干妈,哈哈哈哈。”
忙不迭的,戴秋娟摇头:“唐子,我不是想跟你客气,但俗话有说,救急不救穷,长贫难顾,我既然选择嫁给了刘鹏,我就得接受跟他在一起,要面对的生活选择。回他老家其实也有好处,乡下地方空气好,对小宝宝也好。我就是怕回去之后,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跟你见面。带孩子,我肯定走不开来深圳看你,诶。”
我一听乐了:“你是不是傻,你走不开来看我,我去看你不就得了。”
戴秋娟摇头:“这话你别说得太绝对。你和张代好歹也结婚了大半年,你肯定也会有自己的娃娃,到时候孩子沾手,真的没有那么自由的。”
张了张嘴,我正要接上戴秋娟的话茬,说被孩子沾手牵绊着,是一种幸福啥的,但却像是平地一声雷,有个声音响在耳边。
“嫂子,那么巧啊。”
恍惚了几秒,我循着这个声音望去,只见吴邵燕她就在离我大概四五米远的地方,正朝我们走来。
在离我大概半米的位置定住脚步,吴邵燕巧笑嫣然:“我刚刚还以为认错人了,走前几步才发现,真的是嫂子你啊。”
简直卧槽卧槽的,我心里面一边暗暗吐槽自己最近运气太背看来要去庙里拜拜神了,表情却波澜不动,客气说:“是啊,你过来这边逛街啊?”
可能觉得自己拢头发时,要多美有多美吧,反正吴邵燕动手连连拢了几次头发,她抿嘴笑:“不是呢,我搬家啦,我现在就住这边,今天回来的早,就出来逛逛。”
好吧,白富美嘛,住在龙岗六约那种地方,确实是屈就了她。
不想跟她多哔哔来影响心情,我噢了一声,说:“那你继续逛呗。”
还真是没一丢丢的眼力价,吴邵燕接过我的话茬,她看着戴秋娟:“这位是?”
出于礼貌,我淡淡说:“这位是我朋友,小戴。”
又对着戴秋娟,我循例:“这位是吴小姐。”
也不用我哔哔啥的,戴秋娟挺客气给吴邵燕打了个招呼。
简直是****,吴邵燕装作很天真的样,她忽然把手覆在自己的腹部,来回抚动了几下:“哈哈,嫂子我猜到你怎么跑到这边来啦,难道是戴小姐住这边,你过来看她的嘛?”
我真想一巴掌把她扇到太平洋去!
拼命忍耐着,我不动声色:“邵燕,你不是要去逛街嘛,快去吧,别弄得太晚了。”
这才恋恋不舍的,吴邵燕这丫总算是走了。
舒了一口气,我对戴秋娟说:“咱们到你住的小区去,继续溜几圈吧。”
回过头去,看着已经渐行渐远的吴邵燕,戴秋娟若有所思一阵,她说:“唐子,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认识那个女人的,但,我感觉她不是什么好鸟,你别跟她玩太好。”
我说我怎么那么爱跟戴秋娟玩儿,一玩儿就是好几年了,果然我跟她的口味,实在太一致!
心里面偷着乐,可我也知道戴秋娟先是肚子里面揣着个小宝宝呢,我要给她把吴邵燕这朵惊世骇俗的白莲花八卦一遍,说不定会让她为我忧心影响心情,我最终把那些话吞咽深埋,我若无其事笑笑,逗趣:“哼,在深圳,我除了跟你玩得好,就没别人啦。”
戴秋娟乐了:“我也是啊,我就觉得深圳这些女人,就你最有趣。”
两个女人像****似的,站在大街上互夸着表达了一下对彼此友情的伟大决心,我怕吴邵燕那朵奇葩又杀回头,我就赶紧的催促着戴秋娟到她住的小区里去了。
在那个小小的花园走几圈,我看寒风渐浓,而戴秋娟到底是个孕妈,我又催她回家。
都九点多了,刘鹏确实还没回来,我给戴秋娟烧了热水,帮她冲好孕妇奶粉,这才慢悠悠地开车回家。
车行至一半,张代的电话就杀了过来。
我单手抓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接起:“张代….”
很快截断我的话,张代说:“你去哪里了?”
我怎么听着张代的语气,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