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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扎姨娘大闹东府厨房,掀翻大爷的福寿汤,这事儿能传到北府,身居东府的大太太秦氏怎会没耳闻?事发当会儿,她在滚园照料儿子庄顼,没来罢了。
因说闹得凶狠,秦氏让媳妇大奶奶自行照料,她领着元意、元琴等丫头这才过来。如今,站在厨房门外,那里头,才刚金意琅与庄瑚、曹氏互怼的话,她已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秦氏静静听着,看着,恼怒挂在脸上,却默不作声。随身而来的丫头元意、元琴等几个丫头跟在旁边,亦不作声。
金意琅扶娜扎姨娘出门口当眼,见秦氏了,急忙收脚,站定。
秦氏那一脸恼怒之相,终究忍住,松垮开,随之淡淡而笑,幽幽地道:“极好!极好啊!闹得闹热,热得闹腾呀!”
金意琅干咳两声,有些不在。是的,平日里,府中人,金意琅也不惧怕哪个,独秦氏这位老娘太太,她是有所忌惮的。毕竟秦氏出身江湖,算起来看,秦氏是个**湖人呢,斗气斗勇,金意琅未必能斗得过她。话说,姜还是老的辣,金意琅明白这个道理。再者,秦氏为人也不坏,与人相处还过得去,亦不曾与自己作对,也不曾敌对过自己,到底,金意琅是敬重和惧怕秦氏的。
咳了两声之后,金意琅咧咧嘴,扭扭捏捏地给秦氏端了个礼,道:“太太,得罪了。”
秦氏道:“你何罪之有啊!江湖痞气,我也知道,你就是个江湖儿女,夸你一句吧,这闹得好。眼下,太平日子过惯了,腻歪了,谁也遭不住这么闷着,总想惹出点儿新鲜事儿来才叫过日子。”她说得风轻云淡,可话一转,厉声道:“可今儿,谁让我们大爷过不下去,我这老身骨老脸儿可不依了!”
话语当间,曹氏、庄瑚、庄琻、庄瑛等一干人从厨房内出来,全往秦氏跟前站,端礼的端礼,致歉的致歉。
端礼的是庄瑚等东府之人。
致歉的是北府曹氏等人。
曹氏连连道:“太太,我也训斥过她了!就是一个外头进来的歪货,野丫头!不知我们府里的规矩,也不知我们大爷贵重,竟是不管不顾,耍泼混闹!这不是要我们大爷的命么?”
秦氏道:“是呢!我们东府跟你们北府是怎么样,你我清楚得很,当着孩儿们的面,我就一句话,她们哥哥若有个好歹,我只追你们北府要个明白。其余的甭跟我说,我也不消听那些。各人寻各人的开心,你们见这样好,那你们开心一会子去。老太太好,老太太醒得过来,我自然要老太太来主持公道,老太太不好,老太太醒不来,日后别说我们东西南北兄弟妯娌不讲情分!”
历来,秦氏不曾说这等严厉的话,当下,人人听得,都震吓住了。
没一个人敢再言语半句。
都知道秦氏真的动怒了!发威了!
曹氏心里恨得紧,急转头瞪了娜扎姨娘跟金意琅一眼,微微吐出一声“哼”。
好在庄瑚解围道:“太太,这也不打紧,那掀翻的福寿汤要不得,我们再打些新的来,还有备着呢。我们这就继续弄新的来。你消消气,先回吧,这儿脏呢。”
庄琻和庄瑛也柔声劝说几声,秦氏方改出温和样貌,算是作罢了。
金意琅并非不识大体一味混闹之人,见秦氏消了怒,她又给秦氏端礼,说:“太太要怪我们,我们不敢说什么。只想让太太知道,我们娘子也有苦衷。我们娘子摔坏了大爷的什么汤,我知道那什么汤用蝙蝠来熬。我送娘子回去后,便去抓一篮子来,算我们赔偿太太的,请太太恕罪消气儿。”
说完,金意琅就要扶娜扎姨娘走。
可曹氏喝住:“没嘴脸的东西,只怕你去,蝙蝠见了你这等恶嘴脸,都要被你吓跑咯;。你若有个善心,好生仔细伺候你家主子,别出来丢人现眼,祸害大爷!”
庄瑚也说了:“也不须她去了,早让人再去抓了。”
话才停当,外头匆匆赶回来几个下人,一人拿竹篙,一人拿簸箕,行近众人跟前。那两人一脸苦相,汇报说:“给太太、大姑娘报,蝙蝠洞里的蝙蝠都飞走了,我们一个都没捅下来……”
“啊?”——
所有人,几乎异口同声惊讶。
金意琅呶嘴,跺脚道:“就算府里没有,我出去抓,也给抓几只回来。我不信世上没有蝙蝠了!”
秦氏摆摆手,道:“行了!把倒在地上的捡起来,洗洗干净,熬着吧!来来回回折腾,大爷可折腾等不得,将就着用吧!”
至终,所有的矛盾,就此结束。
金意琅与娜扎姨娘先于曹氏回到北府。二人回至北府,下人们早闻讯报与二老爷庄禄,庄禄下令,让她们主仆去正堂见。
稍后,金意琅与娜扎姨娘来到大堂。
庄禄见她们主仆二人,气得不知该骂什么才好,愣是扬起手臂,伸出手指,指着她们,半日,只迸出个“你”字来。
金意琅自知理亏,一方面是娜扎姨娘去惹祸,是理亏至极,二方面自己出走庄府,今日才回,怎么着也得有个说话,也是理亏呀。
于是,金意琅避重就轻,给庄禄道歉,认错,道:“老爷我错了,都怪我一时贪图自由出府,没看住我们娘子,让娘子出去闹了。老爷要骂要罚,尽管冲我来。可老爷处罚我之前,我先说一句,我这几日出去,是自由一些,但不也谋正事去了么?”
庄禄怒道:“哎哟!我还没说你呢,你倒先邀功来了。你信不信我今儿连工钱也不给你了,你马上给我滚蛋!”
金意琅道:“老爷先别忙撵我,听我说完再定。”耍起奉承人的媚法,上前给庄禄端茶敬茶,又说:“我这出去呀,是打听我们篱竹园小爷们去了,可巧,我打听到了。”
听得,庄禄才刚那一股气焰,瞬时蒸发散去了,茶也不饮了,急拉住金意琅的手,问:“在哪儿打听到的?可找着了?在哪儿呢?带回来没有呀?”
金意琅舔了舔嘴唇,道:“不才打听到眉目了么?就赶回来给老爷和娘子报呢。”心里琢磨该怎么把这个谎圆过去,毕竟暂时不能将庄琂透露出来,故此,她如此回庄禄,道:“老爷,我昔日啊,有几个交好的兄弟姐妹,都混江湖的。我找他们去了,让他们帮忙,花了我不少体己呢……”
庄禄连连“哎呀”,催促道:“姑娘!姑奶奶,你行个好!直说吧!多少银子!”
金意琅原本也没想着说要银子的事儿,就想拐弯抹角报告自己多么不容易去打听,这倒好,老爷以为她想要银子了。于是,金意琅顺水推舟,将计就计,道:“也不多,花了差不多一千两银子吧!”
庄禄瞪大了眼睛,将金意琅的手拍开,道:“一千两银子!你以为我儿子是金娃娃银娃娃呢!甭以为我没个算计。你个臭丫头,想讹我呢!我可告诉你,你是我请进来的女保镖,我的孩子不见,也有你一份责任!”
金意琅笑道:“哎哟!老爷,你真是抠门儿!一千两银子换回小爷,你也不愿意呢!天底下有你这个爹,真是对不住我们爷了,我真心替他不值!不过,无妨,算我自个儿掏腰包,帮我们娘子的忙。”
说完,金意琅自行坐在椅子上,自己斟茶喝,慢悠悠道:“既然老爷不愿拿银子,我也不必给老爷报告了。”
显然,金意琅让庄禄钻进话里头,不必再继续说找孩子的事儿了,暂且让他不跟自己计较。
谁知,外头,曹氏跟庄琻、庄瑛回来,听到他们的说话。
那曹氏恶狠狠的追进来,骂道:“老爷别听她的话,我看就是这死丫头偷走篱竹园的小爷们,如今要回来讹诈我们。老爷,这会子也别等了,赶紧叫人把她绑了,先治她一治,看她老实不老实”
金意琅假装吓到了,连忙从椅子上起身,擦嘴抖脚的,道:“哎哟!老爷,太太,你们冤枉我了,我哪里敢呀!真真冤枉死我了。我是一片忠心呀!我是知道太太的手段的,太太是治府的好能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呀。就算给我全身上下装满了肥胆子,我也不敢那样做呀,万一给太太抓个正着,叫人绑了我,给我套个麻袋子扔出府门外,又洒些什么疥虫毒什么的,我真要死不死要活不活,可怎么办呀!我发誓,我绝不会做那样的事!老爷别处罚我,也给我些时日,我会把爷们的事弄个清楚明白,给老爷一个交代。”
这一席话,二老爷庄禄听不出问题来,可曹氏跟贵圆听出来了。
因此,曹氏再也不敢多言。贵圆更是惊吓一脸,急扶正曹氏。
见曹氏那一副面目,金意琅别提多高兴,抛了几个媚眼挑衅,接着,叹息一声,去扶娜扎姨娘,道:“娘子,你也累了,咱们回篱竹园数一数还有多好金子银子,好拿出去找咱们小爷们。”
完毕,金意琅跟娜扎姨娘去了。
庄禄气急败坏,对门外道:“你可想仔细了,找不回来,看我怎么处置你!一日日就给我惹事儿呢!”
曹氏跟贵圆愣站在堂上,一个屁也不敢放。
那会儿,庄琻与庄瑛看家里闹成这样,脸上无光,也觉着无趣,自行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