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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宅是空的。
虽然女佣管家花匠算起来十好几个, 但三个姓铃木的大人们都在国外, 剩下那个姓铃木的少女整天琢磨着穿越, 都快住到日暮神社去了, 从封建糟粕一点的角度来讲, 这种情况下,铃木宅就是空的。
巴卫站在宅邸北侧的小树林里遥遥的望着主楼看了一早上,临到中午, 终于摆脱了不知道哪来的恐慌,准备收拾收拾心情去续个前缘。
然而走了没两步,山下上来一队人。
花匠们扛着工具,一边走, 一边认真的对着图纸。
老管家穿着双皮鞋踩在土地上,兢兢业业的吩咐说:“花树莫名染病死亡的原因一定要查清,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趁园子小姐这段时间不在家, 一定要把噪声偏大的改造先完成, 等园子小姐从日暮神社回来……”
之后的话,随着越走越远队伍变得模糊不清,巴卫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突然满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又是这样。
妖狐压着胸口, 羽织细腻的纹路硌的他掌心发痒:为什么就这样不知好歹呢?
每次我兴致盎然的来见你, 你总要先一步走开。
巴卫就想, 我是不是还该庆幸一下?
——庆幸这家伙换了个他能找到的地方, 没再次莫名其妙的就消失, 又一消失就是好几百年。
正午烈日当头,妖狐的浅色的头发闪着耀眼的光芒,老管家走到山丘半山腰,似有所觉的回头看了看山脚,微光一闪,原地什么都没剩下。
=====
同一时间,城市另一边的日暮神社。
铃木小姐面色严峻的站在食骨之井前,苦大仇深的深呼吸。
“呼——”
她双手平举,手腕上叮铃咣当挂了一连串的手链子。
上千个绿豆大小的念珠串在一起,每个上头都刻了精细的符咒和图案,细看时各不相同,边沿处却莫名能连在一起,明明只是木头做的,太阳照上去时,却通透的润着一层光芒。
这玩意儿属于御柱塔珍藏,出自传承了上千年的国常路家,据说制作者是黄金之王的某一任祖宗。
进可降妖除魔,退可美白治病,还长的特别好看。
随着手放下来的动作,浅绿色的布料自然而然的落下手肘,盖住了那串念珠。
这绿衣服,绿的特别清新脱俗,偏浅的底色上似有似无的笼着一层光,细看来,布料上全是暗纹。
从最基础的桔梗阵到最复杂的封印式,别管有用没用,普通妖怪看了先把眼睛给你晃晕!
除此之外,她脖子上的链,装四魂之玉碎片的瓶,绑头发的绳,和绳上坠着的金珠子——全都是特制的!
原本买这些东西挺费事的,毕竟要挨个拜访各家的大师定制,无奈铃木小姐一贯擅长利用资源:她冥思苦想一整天后,用一张空白支票为代价,抄了御柱塔的库房。
别看我穿的这么素净,毫无自知之明的铃木小姐沉着冷静的拍了拍腰侧:这里头揣了三百来张符纸呢!
——这还多亏她上次穿越带了个多功能的荷包回来,当时只是揣了个大个的智能手机,后来一试,那里头最起码能塞俩大西瓜!
除此之外,她还屯了五个大包包,拢共分五天,一包一包的挪去了五百年前。
园子亲力亲为五天半,艰难的整理出了一间勉强符合她家标准的山居别墅。
这一次是玩真的了。
铃木园子面色严峻的给自己打气:这一次过去最少要留一礼拜,大概率要离开安全的枫之村。
这,才是冒险的开始!
她心一横眼一闭,在日暮爷爷不明所以的注视下,铁砣一样栽进了井里。
就这一起一落的功夫,架着狐火的妖狐落在了社日暮神社的鸟居前。
鸟居之内即为神之所在,但此时此刻,巴卫只是看着远方的本殿冷笑两声,就慢条斯理的踏上了门前的台阶。
他原先还能保持住风度,最后却不自觉的越走越快,几乎是掠过了神社的前庭,循着本能飞向了圈着食骨之井的那座库房。
他抬手开门时,铃木园子闭眼跳井。
他拉开门扉后,铃木园子正好落在井底。
在他蓦然开阔的视野中,那座大名鼎鼎的古井里唰的闪过一阵彩光!
等巴卫气急败坏的扒拉到井边——
——底下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食骨之井……”
作为曾经雄踞一方的大妖怪,巴卫对这玩意不算陌生,他恨恨的跳下去,一连踹了井壁好几脚。
莫得用处。
又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巴卫差点没能控制住露出妖型来,如果他的性格和恶罗王一样桀骜的偏于外露,这会儿怕是已经暴跳如雷了!
妖狐的五指虚虚捂在了脸上,指缝间金色的瞳孔里全是冷光:“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明明是孤身一人站在漆黑的井底,他却是像在和神明人说话一样,温柔又冷漠的宣布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别再让我见到你了,”他捏着羽织的前襟,轻声说:“现在再见到,我只有咬死你这一个选项了……”
门外,日暮爷爷小心翼翼的趴在墙上,侧耳听动静。
“是有妖怪?
老头胆子也挺大,悄咪咪的探头去看:恍惚间,井边闪过一簇白毛。
日暮爷爷顿时放心了不少:“是犬夜叉来了吗?”
结果随着嗖的一声清响,老头只感觉眼前一阵疾风掠过,再去看井,什么都没有!
——难道见鬼了!?
老头当时就打了个哆嗦。
虽然普通人感觉不到妖气,但是被遗留下来的森然气息已经具现到了一定程度,日暮爷爷细思恐极,决定去厨房整点盐来撒一撒。
反正这现在开销归那大小姐管,老头认真的想,用粗粒的海盐来驱邪好了……
老人家念叨着离开了井边,那边厢,铃木园子在眩晕中爬出了井口。
这一落地,就是五百年前了。
=====
铃木园子一点都不着急。
她时间可多,耐心更多,比起好奇心,生命安全更重要。
短期目标先把枫之村混熟,七天之内能到村东头那座山头转悠一圈,就算是完成了她这次的探索计划了。
枫之村五十年前叫桔梗村,来自于之前的守护巫女桔梗,桔梗死了之后,才根据新巫女的名字改成枫之村。
五十年过去,风华正茂的枫巫女,已经变成了风烛残年的枫老太太。
枫老太太前几天去山那边义务帮人除妖去了,昨晚上回来,才听到【有五百年后的人要来旅游(戈薇用的不是这个词,但她理解的就是这个意思)】这一噩耗。
老太太当时险些就给气哽住了。
戈薇手忙脚乱去倒茶:“您别生气,这其实不算什么大事吧,我也不是故意的……”
枫看着这张和她记忆中高贵可靠的姐姐如出一辙的脸,只感到无语凝噎。
戈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就觉得好可爱哦,像是晒太阳一样……”
——她说什么我都想答应她。
枫老太太叹了口气,翻来覆去后半夜才睡着。
此时此刻,看到那个从井里窜出来的棕色脑袋,做了快六十年巫女的老太太突然一愣,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最后居然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看样子居然是同意了!
当天晚上,因为是穿越过来的第一顿饭,戈薇格外体贴的给园子搞了个便当盒,犬夜叉看着自己喜欢的点心被一股脑装走了大半,心说这岂不是多个抢饭的?
算起来枫和他认识也有好几十年了,一看这个表情,当即呵呵一笑,警告说:“你要是想作死,可以随时去惹她。”
这倒怪不得戈薇那丫头说看到她,就觉得特别舒服……
桌对面,犬夜叉正埋头翻戈薇的背包藏薯片,听到这话,不明所以的歪脑袋:“嗯?”
老巫女撇了撇嘴,低头吃饭。
回头准备食物时,总是专门做一份给那“噩耗”不说,还用供奉的规格分层摆在了她门口。
七宝在村子里乱窜的时候,甚至看到过枫婆婆虔诚的跪在那栋新居前头,面色严峻的对着门扉闭目行礼。
门里头,二楼。
并不知道自己门前跪了个老太太的福神园子,正在认真的写作业。
园子哪怕打破某些原则,都要穿越一通找回记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老头疼。
头疼,并且伴有一定的记忆回闪,这种症状是客观存在的、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的,严重点甚至可能原地晕倒。
而且触发条件完全不受控制。
主观上,她的心里也忍不住老惦记,惦记的同时还会觉得别扭。
像是鞋里硌了个小石子,不拿出来就浑身痒痒。
但比起人身安全——这个时代大妖怪满地乱窜,动不动就攻打一波高天原,整死几个神明简直家常便饭——这些别扭也不是不能忍受的。
好歹已经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了……
园子环顾了一下这座木板房,心说这次就当做适应期吧,现在的问题是——暑假眼见着就要结束了!
铃木小姐生无可恋的看着眼前摊开的日记本,心说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半路还能杀出来一沓作业呢?
谁知道老管家这么兢兢业业,她都说自己要穿越去了,老头依旧锲而不舍的把作业塞行礼里了呢!?
铃木园子: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个高中生呢。
帝丹其实不太要求上课,园子也时去时不去的,但开学啊、考试啊什么的,总得按时参加。
——别管上不上课,继承人嘛,总得有个体面的文凭。
所以她也是得交暑假作业的。
坐姿端庄的大小姐苦大仇深一下午,突然啃手:她……到底写多少篇日志来着?
想到这里,园子就很方的放下了带来的考古研究资料,埋头开始写日记。
主题是写我下乡考察了。
这点枫之村倒是挺能满足她要求的,可以拿来参考的东西特别丰富,平铺直叙就行。
然而日志这个东西比较复杂,不止写字、还得配图,枫老太太为了祭神,新作了几支安神香,当天晚上准备供奉到那女神明门前时,正看到女神蹲在村后头的猪圈前,苦大仇深的写生那个猪食槽。
她也不嫌臭哦?
铃木园子的文学取向,来自于前未婚夫兼国文家教宗像礼司:他的文字和偏向和本人的画风一样,清淡却稳重,讲究个以情动人,并不太追求绮丽的描述性语句,写的虽然简单,却能有明确的画面感。
他上课那会儿给园子推荐的作品,也大都偏向这一波。
可惜园子终究差点灵性,考试考的一骑绝尘,自由创作却举步维艰,尤其现在生无可恋的厉害,写出来的东西比起高端的“白描”,更像是单纯“流水账”。
她写我看到三只猪仔过河。
写柴火堆倒了,下雨之后都长青苔了,湿了之后没人用,堆里还发现了一窝小兔子。
她画的兔子可好看,三笔两笔特别传神,画完她都要怀疑自己真的是个才女了!
于是她又开始画蝴蝶。
这个更好看,配色还鲜艳,园子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还很会配色!
这都在哪学来的啊……
她一边似有似无的想这些技能八成都和尚隆有关,一边埋头作业。
乡下好多的蝴蝶,她咬着笔头写:虽然也是虫子,但它们长的好看,所以自己没有意见,要是碰上长的丑的大肉虫子——
园子写这写着先给自己恶心了一下,打了个哆嗦后正准备改了这句,却突然听到一阵隐秘的振翅声。
这声音虽然大,但响起来的特别突兀,铃木园子揉着发痒的耳朵振翅一抬头,眼前正悬停着只大了一百多倍的大马蜂!
嗡嗡嗡嗡嗡。
当时就给她吓懵逼了。
——这是个啥!?
园子倒吸一口凉气,愣了好几秒才恢复反应能力,麻溜的退开两步,险些绊到树根,那叫一个头皮发麻恶心反胃。
脑子都给整空白了!
再抬头一看:漫天遍野都是虫子!
真是看的人密恐都要犯了……
园子心说难道是遇到传说中的蝗灾了吗?
但是谁家蝗虫长这个鬼样子!?
她都不知道自己站那愣愣的想了些啥,回神之后拔腿就往回跑,明明已经反应过来了这应该是妖怪,就是戈薇嘴里说的、那个奈落整出来的“最猛胜”。
结果嘴巴没有跟上脑子,还停在蝗虫那一截里,结果喊出来的居然是:“收粮食啊——!!!”
她这袍子还算利索,无奈脑子先懵了,跑两步就要绊了一下,磕馋间一连扑了好几步,心想成神有个X用,就她这个身体素质,耽误战斗力不说了又损逼格。
还好虫子不咬她。
铃木园子:没有置身虫海过的人,没有资格嘲笑我跑步的姿势怂。
所谓的福神,就是可以不相信自己的战斗力,但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强运!
园子虽然被虫子们膈应的手忙脚乱,但跌跌撞撞跑了一路都没大事,遥遥望见了远处貌似正在挥刀的犬夜叉。
他那红衣服是真的显眼。
眼见半妖一个大招放出去,半边山壁都被他砍出道口子,园子顿时一个急刹车:不会受伤不代表不会受罪,掺和到那种战场虽然不会死,但和可能被余波整的灰头土脸。
铃木小姐特别没有义气的想:我要不要先找个地方猫起来,等他们打完了再出去?
结果说时迟那时快!
和犬夜叉打架的仿佛是个会飞的女人,坐在一片老大的羽毛上,挥手一扇,呼啦呼啦起大风!
园子就见那风在半空凝成漩涡,那漩涡又越转越大,叫流动的妖气一衬,分分钟成了七八个气势汹汹的紫色龙卷风。
——这应该是个大招。
龙卷风们此起彼伏落在地上,锋刃唰唰的砍树啊,屋顶都叫掀飞了,铃木园子生无可恋的原地叹了口气,心说我这发大招的家伙是不是和我有仇啊?
叹完气就被那道龙卷风带上天了。
明明村子就在眼前了……
园子躺在风墙里举着一双尔康手,愣是没能抓住一个固定物:这龙卷风持续性还挺强,一连卷了大半个钟头。
铃木园子一会儿自我唾弃,成了神都没个杀招,一会儿又暗自庆幸:她好赖是个福神,肯定能安全着陆的!
果然。
又过了差不多一刻钟,铃木小姐晕晕乎乎落在了某片深山老林里最高的树杈子上,勉强算是安全落地。
方圆五十里,一眼望去全是树。
所幸虽然迷了路,但手上的日志本子还在,园子苦中作乐:好赖我回去还能交个作业。
她把日记本也塞回来腰带里侧的荷包里,摸着里头厚厚一沓的符咒,她多少找回了点安全感。
于是她有恃无恐挑了个方向往外走。
穿林子过小溪,居然一直安全,还在外围找到了一棵果树。
铃木园子站在树下仰头张望,圆圆的杏眼里写满了渴望。
落下来。
她盯着梢头用力的碎碎念:落下来落下来落下来!
念了大概五六遍,半空中陡然划过一阵清风,园子顺势抬手,接住了一个黄橙橙的大犁。
园子张嘴就啃。
就在门牙嗑住梨皮的一刹那,她敏锐的听到:草丛里有动静!
她猛地回头,灌木丛里站了个男的。
园子很惊异的“啊”了一声。
她惊讶的不是出现了个人——这年头还有地方闹饥荒呢,有人专门钻深山老林求活命——何况对方大大方方的站在那,园子怀疑这个人整出那点悉索的动静,就是为了让她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她惊讶的是这踏马居然冒出了个老外!
还不是那种常见的西式长相。
铃木园子闭嘴惊艳:这人明显属于自带眼线的那种印第安长相,打扮的也很印第安,大红大绿的羽毛花花挂了一帽檐,打眼看去,整个人艳丽的仿佛一株迎风招展的七彩莲花。
补充:是特别有气质的那种七彩莲花。
园子叫他惊艳的有点脑筋短路,这会儿正努力寻摸着大概的形容词,好抒发一下汹涌的感情:
他虽然穿的花哨,但一点都不妖艳——这么多乌七八糟的颜色搭在一起,脸上还画了三五道彩色纹身,但侧头望过来的时候,居然有种异样的温润感,分明是靠气质战胜了打扮本身!
再微微一笑,那圣光瞬间净化掉了一切色彩,分分钟就从七彩莲花变成了白莲花,仔细感应起来,仿佛还泛着一股没由来茶香。
这都什么鬼形容词……
园子一边吐槽自己的文学造诣,一边不动声色的警惕了一下下。
但很快,这份警惕又悄莫声的放下来了一半。
不是因为这人长得好看,而是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到底是在哪见过他脸上的图腾了!
帕契族。
——传说中被精灵王眷顾的守护者一族。
平常吧,这一小撮人安安分分的猫在北美的深山老林里,临到五百年期限前后,瞬间就会冒头,然后满世界的抖搂精灵王的密辛,试图吸引更多的傻孩子毅然决然投入比赛,好给自家精灵王寻摸个出类拔萃的契约者。
可惜五百年后又五百年,他们从来就没找着过。
反正据园子所知,新一届通灵王大赛,貌似又要开始了。
相关文件厚的让人(主要是她)闻风丧胆,光是出入境记录,就差不多上千份了。
因为帕契族派来的祭祀考核时,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考死人,所以还需要后勤部时常尾随左右,伪造一些合情合理的死亡现场,以打发莫名出现的尸体、和突然暴毙的活人。
——但除了考核的时候可能会整死人之外,帕契族,整体上是个与世无争的好人画风。
铃木园子掐指一算,现在正好是五百年前,也就是资料里的【前一届通灵王大赛】,这印第安老外,九成九是北美那边派来考察参赛者的帕契族祭祀。
换句话说,这人人品应该是靠谱的。
就这么沉默的对视了差不多一刻钟,靠谱的人问:“您受伤了吗?”
日语特别标准,用的还是敬语。
园子叫他问的愣了下,摇头。
印第安老外又问:“您是饿了吗?”
园子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梨,想说她主要是渴了,但是她潜意识里不想想生水,加上不会生火……
这个人并不在意得不到回答。
他自来熟的往前走了两步,特别自然的站到了她面前,园子心说这位置停的好,正好卡在人类的本能戒备线上,压迫感恰到好处啊!
——居然是主动型人格哦,园子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头,攻击性和掌控欲都这么强,和长相不太搭唉……
然而对方似乎将她脸上的疑惑,理解错成了另一个方向,神色温和的对她笑了笑,抬手托住园子的手背。
他一字一顿的告诉她说:“这个东西,叫做梨子。”
还是标准化日语,带着古早的京都贵族腔调。
——铃木园子搁现在也学过这种说话方式,老多新词汇都没有的。
印第安老外又念了一遍。
“梨·子。”
园子心说我知道啊,就是因为这东西和五百年后长得一个样,我能确定没毒,才敢张嘴就啃它啊!
于是她傻愣愣的看着手上的梨眨了眨眼睛,又抬头去看那个帕契族,心想难道自己长得特别不会说人话吗?
还是眼距特别宽,眼白还外翻,一看就是个连梨子都不能认识的智障?
——这么质疑我的智商,长得再帅也抽你哦!
结果对方看到她这个生气的表情,居然立刻将手收了回去。
他将双手平举在脸侧,像是在示意她:我没有抢你东西的意思哦。
然后他拉开腰上的口袋,拿出了一兜子深色的果脯,抬抬手,示意她可以尝尝看。
浑身上下,明晃晃的都是善意。
和善就不说了,长得还帅……
园子心说好吧,可能她确实长的比较茫然。
她自我说服道:说不定对方可能把她当成了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毕竟穿着有钱),又迷路又受伤,就是对于普通大小姐的不食人间烟火程度,稍微有点误解了(毕竟外国人)。
不过这个哄人的手段真的像是哄孩子,园子心底暗暗强调:还是哄幼儿园的小孩子。
这个帕契……莫不是个高龄单身狗?
但也是有好处的。
这个人带着她走出了森林,找了个安全又干净的岩洞(之前可能住了只熊,现在哪去了不要深究,反正等会儿有肉汤喝)。
他还特别自觉的生火,准备的食物闻着也香。
除了【看见啥都要专门教她一遍】这点,让人有些让人无语之外——不过她不理会,这人也不生气——所以脾气也是真的好,耐心尤其的足。
太阳下山,晚风悄无声息的掠过林间,在明灭的火光下,园子窝在温暖的皮毛里(也是帕契提供的),看着这人的背影,心想:脾气好,就是最大的优点了。
——再加上能被派出来做考官,战斗力应该也是靠谱的!
园子心说保镖没法从五百年后带过来,那我能不能在五百年前现雇一个呢?
至于雇谁?
她若无其事抬了抬眼皮:眼前这不是个现成的人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