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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侑士在心里把小松尚隆这个名字一来二去的比划了好几遍, 不知道是不是无形中戴上了自我美化的滤镜,居然觉得这名字很好听!
琢磨了半天后, 他才陡然反应过来,一直在吹毛求疵的迹部大少爷, 似乎已经沉默很久了。
他心里有事,面色深沉的转过头去一看, 呵,大少爷的脸更黑!
为啥?
——因为屏风上那个人, 长得太像铃木园子了!
可能是迹部景吾见真人的机会少,反而是看到照片的机会多多, 比起3D的, 他对2D的形象更加熟悉,几乎在看到的一瞬间就笃定了画里这人是谁。
忍足侑士让这超凡脱俗的黑脸吓了一跳,反而先扔下了自己的疑惑,改去安慰他:“你……什么情况?”
迹部面无表情的横了他一眼, 那温度,生生冷的忍足一哆嗦。
“这个,一定要拍下来。”
忍足:“哈?”
迹部景吾的声音几乎是压在嗓子里的, 眉头皱的死紧, 一边摇头一边道:“这种男人为宠爱的女人专门做的东西,本身就很……”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刻意掠过这个话题后, 继续道:“而且画的图上穿的衣服太随意, 作为闺房之物, 狎昵意味太重,无论画里那个女人本身什么来头,她毕竟长着一张铃木家女儿的脸。”
要是被些心存它意的人拍下来,额外做些什么不好言说的事——哪怕不做,比如一个土大款,把这玩意儿买下来后,送给了自己外围出身的嫩模小情人——那铃木家大小姐的脸上,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这就等于举着个屎盆子随时准备往铃木的头上扣!
忍足听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哇撒了一声,心想迹部终于有一点表现的像是正在暗恋中的男人了:
比如不论看谁,都像长着暗恋对象的脸!
然而铃木园子这个名字确实有些敏感,他心里槽吐到一半,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三天前,在训练基地那匆匆一眼看到的那个侧影——
他当时是真的觉得像,才会下意识追上去拉住铃木园子的
至于现在……
再仔细看看屏幕上放大了十多倍图像,那少女懒洋洋的趴在窗台前,姿态却怡然的格外婀娜,和铃木园子那一言不合就表情包的面部画风,确实不怎么对的上。
但迹部似乎认定了话里这人就是铃木。
真的像吗,忍足侑士和铃木毕竟不熟,但此时此刻再想想,三天前那次偶遇,铃木园子看着他的眼神,确实不太正常。
想到这里,忍足少年不由的心跳加速:如果转世轮回是真的,他脑子里残存的那些画面,真的是他上辈子作为城主的记忆……
——那说不定城主夫人也转世了呢?
——说不定对方还真就记得的比他多,想起来的比他早呢!
但她如果记得,又为什么不直接和自己表示表示呢?
铃木家和忍足家又没仇,想定娃娃亲都不是不能操作的。
忍足君百转千回琢磨了一长串,末了想:也可能必须得长到一定年纪,才会恢复些记忆,铃木园子比他大了一岁多,所以想起来的比他早。
然后忍足灵光一闪,说起来当初要和忍足联姻这个事,确实是铃木家主动提出来的!
难道……
不对,他又想:这个事情不好说,因为当时铃木家指名要娶的,是他堂弟忍足谦也。
藏蓝色头发的眼睛少年原地深呼吸三次,心说必须冷静一下了!
因为这个亡国夫妻的故事比较符合他的审美观,自己其实已经想要相信它了,所以潜意识里才会一直找证据,反过来说服自己。
这时候思考是不靠谱的,忍足侑士冷静道:这通分析其实连证据都没有,他觉得屏风和公主像这点不提,说屏风里那人长得和铃木家的女儿一样,分明就是小景戴上滤镜后的一厢情愿。
到底是不是一张脸,还不一定呢!
想通之后他迅速回神,而此时,这面屏风的拍卖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忍足观察了一下,除了迹部,隔壁的隔壁,似乎还有另一个人很执着的在举牌,几乎是和迹部大少爷比着叫价。
底价都翻了一倍多了,还没见停。
到了这会儿,价钱已经高的不太正常了,这个价钱迹部倒不是不能花,而是无缘无故花了这么大一笔,不好跟家里的长辈解释。
眼见叫价尘埃落定,那面屏风,几乎是在一锤定音的下一秒,就被盖上帘布,抬进了的那位买家的包厢。
“侑士,跟我走。”
忍足:……
忍足:“干嘛去?”
迹部叹了口气,说:“不管买家是谁,都得去劝一下,他最好把东西送去铃木家报销,这样面子上好看不说,还能落下个人情,不然拿给不该用的人用了,曝出来可能要有麻烦。”
忍足原本想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话出口前心头一动,既然小景笃定说像,那不如亲眼去看看。
他想了想:“行吧。”
这种(不太合法)的私人拍卖会,最注重客人的个人隐私,买主的身份原本是不太好打听的,所幸那位买主倒是大方的很,收货的时候连个面具都没戴,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是西门总二郎。
这位茶道世界出身的当主,语气和外表一样温文(内在怎么样不好说),但交流起来让人十分舒适,他坐在包厢内的软椅上,无可奈何的笑着向两位来访者解释了起来。
“虽然现在不太计较这种东西了,但某些观念依旧存在着,这玩意儿狎昵意味太重,被别的男人买走了,终归不好。”
“不论是自用还是送人,园子脸上总是不好看的,”说到这里,他突兀的顿了顿,脸上礼貌性的笑意突然变得真切了些:“既然这样,不如就让我就多事一回,买回去送给她本人算了。”
案几另一边,迹部景吾无声的张了张口,没说话。
他本来也是这个意思,何况他连做这件事的立场都没有——铃木和迹部甚至不是合作伙伴,严格意义上来说,迹部证券和道明寺家比较接近。
这种事情,由西门总二郎这个前未婚夫来做,反而顺理成章。
碰上这种事时肯多提示一句,在西门眼里,迹部景吾这位学弟的人品可以说是十分优秀了,原本想顺势聊上两句,毕竟年龄差也不过三四岁,少年时期虽然差异巨大,但将来踏入商场后,他们基本可以算作是一代人,多交流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恰逢这个档口,西门的眼角扫过立在一旁的屏风,和迹部同来的忍足君呆呆的立在画前,明明没有做什么,从那个背影溢出来的气场,意外的让他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
“忍足君……是觉得哪里不对吗?”
“唉?”
怔愣着回了神的忍足君,下意识觉得这句话的口气有哪里不对,他这种口头肉食系,对货真价实的肉食系男子本来就那么有点点抵触,所幸此时本能还在,应对的居然很是得当。
他看似无意的感叹说:“我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刚才小景就说,屏风上的这位女士看起来很像铃木小姐,但我看了半天,居然没什么感觉,”忍足顿了顿,压下不自觉的心跳加速,说:“可能是并怎么不熟悉吧,但要是两个人真的长的一样——那就太神奇了!”
“五百年前的人,和现在的人,一样?”
随着他的话,西门也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屏风,末了勾起嘴角,说:“这可能就是熟悉程度造成的差异吧,至于为什么会像,现在不是也常有百多年前的人留下的照片,和现代的某个名人长得一样吗?”
“总归是可以从生物学的角度解释的。”
“哪怕科学解释不了,”西门突然低头笑了笑,打趣道:“也说不定,这正好就是园子的前世呢?”
他兀自笑了一会儿,又抬头去看那面屏风,透亮的眼神慢慢沉寂下来,笑意虽然不变,却慢慢浮现出些无可奈何来。
“那家伙还真是哪辈子都能投一副好胎啊,从来就不适合吃苦呢。”
说到这里,声音低的几乎变成了呢喃,宠溺和嫌弃并存:“……就她那个样子,哪里有点公主像了?”
——饭量挺大,吃东西的动作还凶,礼仪明明学过挺久,但是大多数时间懒的用,有火一定要立刻发出来,苦恼了也不在意形象,一言不合就拿脑袋磕桌子,硬生生和自己过不去。
说话也没头没脑的,虽然看过不少书,却没培养出什么高雅的爱好,明明泡茶的手艺都可以出师了,在西门家的长辈们面前也很能端得起架子。
但只要不是在西门家,她宁愿喝街边灌装的乌龙茶,都愿意专门动个手。
哦,不对。
西门总二郎几乎是头疼的苦笑着想:比起灌装乌龙茶,她喝碳酸饮料或是果汁的频率要高的多,毕竟看她对甜食轰轰烈烈的爱意,也不像是会爱喝茶的人。
在没有兴趣支撑的情况下,当初还能学那么用心,还真是难为她了,那种认真的样子,想来真是太少见了。
另外,园子似乎只有和他一起出门时会喝茶,和小兰出去玩时,返在社交网络的照片都是甜饮品。
哇撒,西门好笑想,所以那个时候,铃木大小姐其实是在迁就着我的吗?
时隔了整整三年,居然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当年还曾经体贴过他……
怎么说呢,西门摸了摸屏风中少女画像耳后部分光洁的皮肤,玉器作的“皮肤”带着股冰凉的肉感。
有人天生善解人意,给你一百分的周全,也能给别人一样的。
两相对比,好也好的温温吞吞。
而有的人,天生就缺了“体贴别人”这根弦,整个人就是个大写的“自我”,哪怕卯足了劲,也只能注意到某些边边角角,对人好,也好的格外蹩脚。
这要打个分,最多也就十分。
——因为对象是那个性格“园子”,这种饮料上的微小注意换到别人身上,可能连十分值不得的迁就,现在想来,居然是很稀有并珍贵的。
这样不行啊西门总二郎。
越想像,就会把那个影子补全的越完美,人的记忆是会骗人的——原本五十分的喜欢,因为乍然分开的不甘心,被或真或假的推到了及格,又因为求不得而慢慢发酵。
明明当初决定订婚的时候,他还在抱怨铃木家的傻姑娘毛病多。
哪怕刚分手那段时间,他满是不甘心的下定决心,总要重新把她圈回来,但也清楚的记得,那是个不走心的二百五,他当时虽然冲劲满满,但做好的、却是包容园子一切坏毛病的心理准备。
已经有无数人证明了,婚姻和恋爱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正式结婚之后的零相处,是消磨感情的大杀器。
——但对现在的西门总二郎来说,关于铃木园子的印象,早就在他的反复回忆下,被挖掘的过于干净了。
记忆中映着她身影的画面一再被美化,以至于到了现在,在想起那个“烦人”的家伙时,原先的那些对应【坏毛病】和【优点】,居然都进化成了【不太可爱的点】和【很可爱的点】。
再这么拖下去,西门陡然想起两个多月前在餐厅的那次惊鸿一瞥时,自己见到她懵懂的站在那里,就忍不住要对她笑一笑的情境,生无可恋的想:再是这么拖下去,他对园子的感情,真的就要变成蠢的最无可救药的那种爱情了。
——我下一次再看到铃木家那个傻姑娘,可能真的会在理智打招呼之前,情不自禁的先上去抱她一把。
=====
第二天下午,铃木家的傻姑娘正窝在家里看资料。
——就是那些被筛选来体检的优秀少年们的资料。
在她(勉强算是)完成了露面任务之后,老大爷们假公济私给她黑箱的。
毕竟第三代还要出生,她大铃木家还差一枚优秀的精|子。
论资质,最起码得是个天才。
说起来……
园子翻着资料研究了半天,可能是德累斯顿石板真的有什么催化作用,有名有姓的天才一波一波的,普通的精英选手,居然连个酷炫的绰号都混不上!
她好不容易翻到当间,好巧不巧的翻到了大舅子忍足侑士,这是个把【天才】称号写进人设里的人,但她毕竟和忍足家的弟弟相过亲,给人家起的绰号都是大舅子这个伦理以为颇重的类型,研究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飞速翻过这页没多久,青春学园的档案夹里又冒出一个把【天才】写进设定里的优秀选手。
不二周助。
棕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证件照而已,居然还挺好看的……
不对!
铃木园子脑内灵光乍现,瞬间梦回三个月前:这人我见过!
这不那谁吗,她一时想不起来名字:就是游乐园生死攸关的那一天,大方借手机给我的那个!
对哦,园子一并想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她当时似乎跟人家许诺,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要还十个手机给他来着。
她,貌似把这事忘了?
于是她可自然的一低头,划拉到页尾看了下家庭地址,淡定的拿起旁边的呼叫器,call管家爷爷赶紧给XX街区XX号不二宅快递十个手机。
管家爷爷年龄比铃木大伯还大点,大部分时间是不干杂活的,管起事来有时候比园子本人都靠谱。
老人家知道她这一早上蹲屋里翻资料,为的就是给未来的小少爷\\小小姐,选个优秀的爹,心说大半天没见动静,还以为园子小姐又忙着忙着打起了游戏,没想到居然坚持下来了,一直在干正事!
不二周助君吗?
难道第一备选目标就是这个?
——虽然(相精子)这事本质算是交易,但简单粗暴送十个手机什么的,真的不会被正常人直接拉黑吗?
管家一大把的年纪了,兢兢业业全是为了铃木家,当即决定为二小姐查漏补缺:他要亲自去不二家送货,顺便就近观察一下这个对象靠不靠谱!
要是靠谱,就算使劲浑身解数,他也要帮园子小姐加把劲,把十个好感度手机暴击出的负好感度,给它拉回正轨!
于是老管家选了队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豪车,大摇大摆的就去了。
一个小时后,不二宅所在的XX街区XX道路口。
街坊邻居三三两两的围在周围,当间四辆锃光瓦亮的豪车,八个带着黑墨镜的彪形大汉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个白发老头身后。
那老头枯瘦的像是一根竹竿,但腰背也和竹竿一样直的厉害,单边的眼镜垂着链子,胸前的口袋里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条方巾。
老头两步走到不二宅的大门前,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不知在考虑什么,半天了愣是没敲门。
管家阿公:院子的草坪很整洁,花草的种类虽然单调,但分部的很有情调,看起来是很有生活情趣的一家人……
“请问——”
还未变声的少年音游移不定的在老人耳边响起,管家慢条斯理侧过头来,正看到一个面色忧郁的不二君。
“哦,是不二裕太君吗?”
裕太叫他问的一愣,茫然的揉了揉后脑勺:“您……认识我吗?”
“谈不上认识。”
管家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此行的目的其实是拜访您的兄长——”
“唉!?”
不二裕太下意识做了个防备的姿态:“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管家先生好笑的看着少年人直白的感情流露,淡定的从保镖先生手上接过一个大盒子,礼貌的递到了少年人手边。
“这是我家小姐给不二周助君准备的见面礼物,请您不吝收下。”
不二裕太:……
不二裕太:未来大嫂上门了?
=====
十分钟后,不二宅内。
——讲道理,要不是弟弟捧着是个手机进门,不二周助根本就没想起来当初在游乐场那匆匆的一面。
日行一善而已,真的有地藏王会惦记着报恩吗?
想到这里,不二君抬眼看向窗外,那四辆车还首尾相连的停在借口,碍事程度和官方路障不相上下。
在看眼前沙发上这老头(大部分时间,不二是不会用这种词汇来称呼一位老人家),但这位老人家的态度……
怎么说呢。
先是十分挑剔,他每说一个词,都似乎被这老头从里到外解剖了一遍,后来似乎是十分满意,态度又莫名变得十分和善,连称呼都不知不觉的从【不二周助君】变成了【周助少爷】。
——管家主要考虑到他可能会变成第三代铃木的爹,态度还是要的。
总而言之,在不明所以的不二周助看来,眼前的画面,约等于一头扑面而来的雾水,这老先生明明看起来像是位有教养的绅士,态度却亲切的不可理喻,整个人殷勤的如同一个嘴角长了痣的媒婆。
媒婆还锲而不舍想让他收下十台一模一样的手机。
不二觉得他收不下手。
这位老先生的态度,让他觉得这玩意儿仿佛就是一张卖身契,前脚收下了,后脚就得付出人身自由。
“您……是不满意这些礼物吗?”
“不不不,”不二君连眼睛都睁开了:“我只是觉得受之有愧,毕竟当初只是顺手帮忙而已,我并不在意是否被感谢。”
管家老头一听:哦豁,这位不二君和园子小姐之间,居然还有前情提要?
那倒不怪园子小姐会选中他呢……
想到这里,他看着坚定的不二君(不要谢礼,证明他不受金钱腐蚀),感觉越发满意了。
那边厢,坚定的不二卷险些就要让他看毛了。
“这样吧。”
不二周助想了想,温和的提议道:“我知道您也是职责所在,能让我直接和那位,嗯,园子小姐交流一下吗?”
就他浅薄的记忆来看,铃木小姐本人还是挺能听得进人话的。
管家爷爷一听这话,当时就愣住了。
“您居然是这么想的吗?”
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是的呢!”
“那好吧,”老绅士像是斟酌了些什么,终于从内衣袋里抽出了台特制的电话,拨通了本宅里专属于园子小姐的呼叫频道。
“喂?”
“是我,大小姐。”
“哦,有事吗?”
“事实上,有的。”
园子心说送个谢礼罢了,一来一去的事,麻利点连喝杯茶的手续都能省了,哪来的麻烦事还要额外打电话?
“因为我并不知道的原因,不二周助先生他……似乎十分抗拒您选择的礼物。”
说到这里,老人家莫名想起了自家小姐坎坷的情路,险些当场哽咽出声,“他认为我并不能真切的传达双方的意思,要求和您面对面交流,您,同意吗?”
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面谈?这个叫不二周助的是想干啥?
另一边。
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想和明白人通个电话,搞清楚这是什么状况而已!
然而铃木家的自我为中心并神逻辑大概是祖传的,还会间歇性传染。
铃木小姐虽然一脸懵逼,但潜意识里认定了不二是个好人,心说这人找他可能真的有啥事要说,来就来呗。
铃木管家受命之后更是干脆利落,抬手就要请不二周助少爷出门上车。
不二裕太围观这半天,到了现在,总算觉得自己看懂了个大概。
——他哥……这是要被绑架了啊!
=====
又是一个小时之后,锃光瓦亮的车队返回了铃木宅。
一连过了四道大门,仿佛直接开进了一座深山,窗外划过了两片面积颇为可观的小树林后,不二周助终于面无表情的站在了铃木家主宅的大门前。
总觉得住在大到这么浮夸的房子的里人,普通话说不太通这件事,也挺能理解。
——他已经记不太清这位小姐的具体长相了,毕竟当初的印象只是个看起来蛮有趣的普通路人而已。
说是久别重逢,其实是初次见面。
铃木园子小姐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居家服,身上披了条一看就特别毛绒的毯子(和空调房的画风一点都不搭),偌大的房间里扔了一地的枕头,五花八门的像是奇幻电影里的糖果屋,她蹲在糖果堆里头,用同样很陌生的眼神看向他。
“你……找我有事?”
不二心说明明是你找的事,下意识一扫她面前的桌面,层层叠叠的摆满了资料。
因为知道有当事人要来,园子挂了电话后就把假公济私来的检查档案收了起来,反正需要她处理的破事有一堆,总归不缺文件看。
尤其现在这个档口,她和卫宫切嗣的婚礼已经慢慢提上了日程,别的不用管,礼服之类的,总要她自己把个关。
不二原本并没有刻意侵犯人家隐私的意思,但这礼服是常陆院家那位夫人定制设计的,设计图的尺幅和真人差不了仿佛,挂在那跟副装饰画似的,颜色鲜艳,抓眼的很。
这种情况,假装看不见倒像是故意避讳了……
于是不二君想了想,还是顺其自然的询问说:“你是要结婚了吗?”
“嗯啊。”
铃木小姐可自然的接入了他的聊天频道,还挺得意的反问了句:“好看不?”
不二君本着欣赏的心态仔细看了看,点头称赞道:“确实很好看。”
铃木小姐顿时就得意了起来,不二无形间似乎在她头顶,看到了一双竖起来乱摇的猫耳朵。
“其实新郎装也可好看了呢!”
说罢,她就从资料堆里又抽出了一副卷轴(对,常陆院夫人是用卷轴画的图),可骄傲的打开来跟他炫耀。
“你看看这个配套的外搭,据说是从某副世界名画上得到的灵感,虽然是西式的画风,但是在我要求的礼服款式合在一起,居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太厉害了!”
不二周助想了想:“确实很厉害。”
园子啧啧有声的感慨了半天,突然回神,就很好奇的转头问他:“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啊,居然不嫌麻烦专门跑了一趟,是出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园子想,就算为了当初那一份露水情缘(…),只要不是特别麻烦的事,她也是可以帮一帮的。
然而不二周助和她几乎是对脸疑惑——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携裹着到这来了。
不过:“没什么大事,不过你的行为确实给我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园子:“哈?”
不二:“比如你送的手机——我知道那是你当初许诺过的——但我当时只当那是个玩笑,我们家并没有足够的成员,能合理的消化掉这些物品。”
“再比如你送手机时的那个阵仗……”
他绞尽脑汁下,终于想出了个差不多的形容词:“很容易让邻居们误会我和社会人士间,产生了某些不和谐的交往。”
铃木园子恍然大悟。
“你家邻居觉得我包养你?”
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这么说也行吧。”
铃木小姐神色不明的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
“那就算了吧。”
她简直出乎不二预料的好交流:“不想要的话,直接把东西留下好了,对外不好交代,就说你见义勇为救了我,我们家专门上门感谢。”
“你要是觉得街坊四邻之间不方便一一解释,我们选个日子,在报纸上登个感谢信……你看行吗?”
“要是报纸不够直观,选个电视节目呢?”
不二突然感觉到了那么点“受宠若惊”。
——这样看来,铃木小姐居然只是个逻辑有点奇怪、但还能交流的路人!
倒是那位管家先生……
时常陪伴姐姐收看黄金档电视剧的不二君想:他确实是很像言情剧场里走出来的恶婆婆了。
刚想到这里,管家爷爷就来敲门了。
这位老先生很能急主家之所及,满以为屋里这俩人正在进行什么画风旖旎的灵魂交流,打扰都打扰的不是特别好意思。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总归是要面对的,他已经努力拦了将近十分钟了,但西门总二郎少爷,那好歹也是曾经在铃木宅畅通无阻过的“自己人”,一般二般的理由,根本打发不了他。
想象着将要到来的修罗场,管家老先生的表情十分严峻。
他沉声道:“园子小姐,”语毕,还刻意瞟了眼站在一旁的不二,后道:“西门少爷来了。”
园子小姐果然如他所料,当场就是一脸震惊。
只剩状况外的不二先生,先是敏锐的感应了一下这陡然险恶起来的氛围,后又哭笑不得的担心起了自己的人身安全。
“恕我直言,”不二微笑着问说:“这是的你仇人打上门了吗?我无辜路过的,要么先让我先躲一下……还是容我直接告辞?”
铃木园子木愣着转头看他,慢半拍的摇了下头。
她说不是,跟仇人没关系。
我震惊的是:“西门的病……竟然要好了?!”
不二:“那位西门君,得了什么病吗?”
园子想了想,答说:“神经病吧。”
“我俩应该还能算是朋友,但他经常性不理我,明明十天半个月不回一条邮件,有时候连打电话都不带接的,但偶然碰到面的时候,他又莫名其妙的保持着特别熟悉的状态,拥抱都拥抱的特别自然!”
“一旦我有事找他帮忙,就特别热心,但是事后吧,又会莫名其妙冷淡下来。”
说到这里,园子就很不确定的总结说:“反正有种,交朋友交得……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我也时常一头雾水的。”
=====
西门总二郎是来送屏风的。
抬着架子的搬运工直接就进了大堂,西门原本满怀期待的进了铃木家的大门,却被那位管家先生不软不硬的堵在了前厅。
明明说是先行招待,但西门硬生生从这位熟悉的老先生身上,看出了一丝警戒。
他几乎下意识就察觉到了这份警戒背后的意义。
——他一个姓西门的,没可能当堂抢铃木家的钱,所以这种警戒,只能是因为屋里、或者说管家认为他的主人园子身边,正发生着某件不适合自己参与的事情。
考虑到自己【前姑爷】的属性……
西门眼见老爷子的表情端的是复杂莫测,心里一时居然有些好笑:最近留言一波未平一波未起,但万变不离其宗,总归是铃木园子找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真爱。
一个让她几乎推翻自己过去十几年的行为准则,哪怕重新担起继承人责任也要娶进门的,平民。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西门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溢出的流光几乎映亮了那张本就格外夺目的面孔:铃木园子的爱能有多长久,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了。
她当初能爱自己爱到让铃木家长的长辈担心她会把家业拱手相让,等足了八个月才正式定下婚约。
现在,也不过只是任性的闹腾了一下,想要和一个不合适的人在一起罢了。
再久,三五年也就够了。
所以这位老先生虎视眈眈的眼神到了他这只,剩下一连串的哭笑不得。
等他进了园子的休息室,果然,他正在为爱痴狂的前未婚妻小姐,正和一个看着就眼生的棕发少年相顾无言。
他俩正对面不远的地方,一套婚服对着挂成一排,正在遭人品评,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散了一堆资料,从字号偏大的抬头看来,大都是婚礼日程、宴会细则一类的东西。
果然是在讨论结婚的问题吗……
他几乎是下意识将视线钉在了棕发少年身上,其中包含的挑剔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心说这个平民真爱卖相实在是很可以了,不过园子既然能对这种类型的人一见钟情,当初见到花泽类的时候,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虽然这位新来的西门君彬彬有礼的笑着,但不二周助没由来的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下一秒,随着他快步走进屋来的动作,那种尖锐的压迫感就像是他的错觉,更加突兀的消失了。
西门君非常淡定的从他身边掠过,自然的好像屋子里根本没有不二周助这个人,笑眯眯的跟铃木园子打了个招呼。
就在在女孩子慢半拍的站起来招手问好时,他更加自然的上前了几步,直接将她揽在了怀里,结结实实的给了铃木小姐一个拥抱。
园子让西门抱得一懵,鼻子里瞬间全是古龙水的味道。
耳畔有柔顺的发丝轻轻蹭来蹭去,她在有限的视角中侧头看了看,西门的耳朵上,戴着一对墨绿色的耳钉。
耳畔是美青年悠长又满足的长叹声(话说他满足个啥),下一秒,这人侧头贴在她耳边,语气熟稔到亲昵的笑着说:“好久不见了呐,园子”
园子觉得这个场景美好的她都要上头了,足足愣了大半天,才嗯嗯嗯的同样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直到她说完这句话,这个持续了将近九分钟的拥抱,终于松开了。
西门总二郎的手搭在她肩上轻轻动了动,像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大圈,才亲昵的低头碰了碰她的鼻尖,喟叹着抬手摸了摸园子头发。
纤长的五指几乎陷进了绵密的发丝中,哪怕只是轻轻动了动,也显得特别缠绵。
缠绵的园子甚至想往后缩一缩。
西门总二郎几乎是瞬间察觉到了这种不自在,恰到好处的退开半步,特别爽朗的感叹道:“太久不见了我都没感觉,见了面才发现,我居然那么想念想你……”
园子刚一懵逼的想说“我没想起你”,潜藏的危机感“啪”的一闪,到了嘴边,就变成同样黏糊糊的:“嗯。”
她乖乖的说:“我也有点想你呢。”
“骗人!”西门直接就笑了。
园子就很委屈。
——她这辈子果然只能靠装面瘫来维持淡定和逼格,一旦需要真情实感的骗人,真是分分钟就得被拆穿!
然而西门对她的了解几乎比她自己还清楚点,好笑的同时,不由的觉得这种久违的委屈脸真是可爱极了。
他看似心累的叹了口气,笑着说:“作为骗我的报酬,再让我抱一下好了。”
园子此时灵光又是一闪,记忆中的某个片段浮上脑海:上次在餐馆和道明寺打架的时候,她从某些细节里,发现西门似乎是真心喜欢她的。
但现在想想,这人明明喜欢她,平常却不愿意理我,整个人的行为模式反复横跳的厉害,要不是这一串连稍带打亲密的太自然,她都快忘了西门还有个设定是【喜欢过她】。
就这么一闪神的功夫,她又被抱了一遍。
园子下意识挣了挣,轻巧的闪开了。
西门是不行的。
不论是身份还是家世,完全不可能选来当孩子爹。
而且就如之前所说,他喜欢人的方式在园子看来,实在太奇怪了,她这么一个少女心旺盛的花痴,理想中的爱情必然充斥着各路宠溺傻白甜情节,总被冷处理她绝对会狂躁的。
比起西门,从基因角都考虑,不二这个天才都还要更靠谱一点!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看了不二一眼。
不二君从刚才开始就莫名的觉得自己有点多余,此时正怡然自得的观赏穹顶的马赛克拼接画。
看天看地,就是不去看人。
然年后他突然又感觉到了一阵杀气。
这样我会有点苦恼啊……
无辜受累的不二君心底叹了口气,懒得再表演什么视而不见,有人要钉着他死看,那他看回去就好了呀。
西门总二郎对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时,并不意外的从眼底看出了不为所动的镇定。
这也是正常的。
——铃木园子这个人再不讲究,看人的水平还是有的,能让她哭着闹着想娶,本身素质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很有眼光的铃木园子敏感的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抬手拉了拉西门的前襟,转移话题道:“你到底来干嘛呀?”
西门被这个软绵绵的尾音念的心情挺好,告诉她说:“我给你买了个礼物。”
“啊?”
园子:“不年不节的,买礼物做什么?”
西门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在园子不太高兴的注视下理性收手,“没事我不能送你礼物了吗?”
他率先移开一步,这次并没有试图拉着她的手一起走:“先跟我去看看吧。”
不二周助现在很确定:这位西门先生,确实是刻意的在对他散发敌意。
可惜我并不想掺进这一摊浑水呢……
正好铃木小姐也准备往大堂去,不二笑眯眯的决定抓紧时间道个别,顺着这条出门的路,直接走出大门算了。
出来时,正赶上大堂里,搬运工们正小心的拆开那面包装仔细的大屏风,他顺势就瞟了一眼。
粗粗看来,便精美的让人眼前一亮,作为摄影爱好者,不二几乎瞬间就被屏风上那副画作本身吸引了大半注意。
但真正让他情不自禁睁开眼睛的,确是画上那个人本身。
他和铃木园子不过匆匆几面,熟悉程度就比陌生人好一点,倒不至于一眼就笃定这画上的人像谁。
他震惊,是因为这两天冰帝的忍足(和他分在了一组),在比赛训练(其实主要是体检)的间隙里,总会对着手机屏幕上的某张画发呆。
而他发呆的那张图,分明就是这面屏风的照片!
那边厢,作为这面艺术品现在的主人,园子小姐当仁不让的站在了屏风前,她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睛,视线瞬间顿在了角落的题款上。
小松,尚隆。
——【尚隆】!
铃木园子猛地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看进了西门总二郎眼睛里:“你……真的确定这是五百年前的东西吗?!”
西门总二郎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回答些什么,园子又一言不发的蹲了下去,团成个秋样抬手摸起了那个落款。
一边摸,一边念念有词的复述着【尚隆】这个名字。
那果然不是她的错觉……
“他是真的存在的。”
园子脑内一通乱闪,破碎的画面此起彼伏又消失:她确实失去了一段记忆,而在那段记忆中,她真的接过一次婚。
“我真的,和【尚隆】,结过一次婚。”
因为除了破碎的画面,详细过程她半点不记得了,脑内是中国风的大背景,考古也没个合用的方向,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是穿越时间穿的太乱,以至于出现了精神异常。
但是现在——真的有五百年前的、落着尚隆名款的东西出现了!
这画里画的还是婚后生活!
但是她真的没影响啊!
她想的越深越努力,脑壳里头就越疼,疼的脸色都发起了白,西门站在她背后轻轻拍了拍,完全略过了那些意味不明的喃喃自语,只温柔的询问她说:“是哪里难受吗?”
园子一言不发的摇头,一言不发的站起来,一言不发的捂着脑袋决定回屋睡一觉。
反正这一天结束的时候,不二周助是怎么拿着十个手机坐豪车来的,最后就怎么拿着十个手机,坐着同一辆豪车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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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南川网球训练基地,早训课。
不二在休息的间隙里取了一瓶冰水,恰巧碰到忍足又坐在场边,盯着手机上的图片发呆。
托手机高端像素的图,只是侧面一瞥,就让不二确定了:这确实是他昨天碰巧看到的那面屏风。
也许是发愣的时间太久,又或是他视线的存在感太强,忍足侑士若无其事的按灭了屏幕,抬头看了看他,问说:“不二君……最近对我感兴趣了吗?”
不二恍若无觉的眨了眨眼,刹那间便笑着应付了过去,说具体比赛对象要看教员们的安排,私自比赛似乎不合规范呢。
忍足侑士歪了歪头,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是吗”。
“只是……”犹豫了一下后,不二周助就还是开口问道:“我昨天正巧见到了这幅画原本所在的那幅屏风,美是很美,但有些意外它对你的吸引力,居然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吗?”
忍足放在膝上的手猛然一紧。
“是吗,”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勾起了嘴角,仿佛饶有兴致道:“不二君你……是在哪里看到的?”
不二有些犹豫:屏风已经变成了某位小姐的私人藏品,在不确定忍足君想做什么之前,随意泄露相关的消息,似乎不太好。
然而忍足那等人精,几乎立刻看出了他担忧的点,看似无意的感叹说:“这是最近在拍卖会上看到的宝物,我是很想要啦。”
他观察了一下不二缓缓放松的神色,补充道,“不过据说东西现在到了铃木家的小姐手里,依铃木家的状况,大概是不会轻易转手的。”
不二想起那位送货上门、却对他敌意颇深的西门,心想如果他真的那么喜欢铃木小姐,那他费尽心思寻来的礼物,必然价值连城。
他都有点好奇那东西到底值多少钱了……
此时,忍足的手机里还保留着拍卖方准备的介绍资料,因为他想打听一下不二到底是怎么和铃木园子扯上关系的,倒意外耐心十足的给不二讲完了那个故事。
就是城主夫妻亡国死别的那个。
不二安静的听完了全程后,若有所思的说道:“所以,那面屏风也算不上什么诅咒物件吗?”
“诅咒?”
忍足侑士下意识重复了一遍:“怎么回事?”
不二一张一张的翻阅着图片,有些担忧的说:“昨天铃木小姐看到这面屏风后,突然就脸色苍白的出起了冷汗……”
他还没说完,忍足蹭的站起来了:“怎么会这样?!”
昨天不二离开时,铃木园子是自己走回屋睡觉的,问题应该不算严重,但是忍足的关切不像是装的——
通过刚才的交流,他大约确定忍足迹部同那位铃木小姐都是认识的,所以也并不意味他这份关切
——所以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情,尽量用平和的语言,把场景给忍足复述了一遍。
【他是真的存在的】
【我真的和尚隆结过一次婚……】
尤其在复述到这两句话的时候,不二发现忍足整个人都懵逼的不太正常,思虑再三之下,多嘴问了一句。
“等下早训,需要我帮你请假吗?”
他觉得就忍足这个发了瓷的状态,大约是打不出什么好球了。
一刻钟后,面无表情的忍足君一脸佛系的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心想:前世今生什么的,居然真的是真哦?
他现在这个状况,就好比叶公好龙。
——本着遥不可及的浪漫主义情怀,感怀前世啦,幻想爱人啦,考古追寻过去啦,都是本身浪漫主义寄托的一部分。
但是这玩意居然是真的!
这就仿佛好龙的叶公猝不及防见到了真龙,惊喜远没有惊吓来的大。
忍足侑士觉得自己脑子都要被吓短路了。
午饭休息时,迹部大少爷拎着一份定食推门进来,看着床上瘫了的那条咸鱼冷笑一声,抬脚踢了踢床腿,嫌弃说:“听说不二今天帮你请假了?忍足侑士先生,你又要作什么妖?”
摊在床上的忍足生无可恋的翻了个身,说:“我现在思绪混乱,仿佛大风暴挂过杨柳岸。”
迹部景吾:“说人话。”
忍足“啧”了一声,原本想槽他一句打趣回去,后知后觉道眼前这个人是迹部。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忍足君像是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惊的脑袋都不疼了!
——已知:他上辈子是个名叫小松尚隆的城主,珍爱老婆到生死存亡关口,也腾出人手送她先走,宁愿死在他怀里。
——又已知:迹部景吾先生从十岁开始,就朦朦胧胧的暗恋着他亡妻转世出的铃木园子小姐。
问,真要论起先来后到的话,他和迹部俩人,到底谁是锄头?谁是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