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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所幸后来的我们,依旧能够相依相偎
第136章:所幸后来的我们,依旧能够相依相偎
“……”手机那边是良久的沉默。
我知道我这话说的有些过激,陆臻会打电话过来绝对不是因为顾可为跟我说了什么,毕竟在陆臻的面前,顾可为向来表现的像个邻家的小姑娘似的,单纯而不做作。
所以,我说的这段话会给陆臻莫名其妙的感觉,甚至会让他觉得我是在跟他划清楚界限。
我握着手机等了一会儿,直到我的耐心耗尽,我才淡淡的说道:“就这样吧,我挂了。”
“别挂。”这一次陆臻回复的很快,他的呼吸微微沉了一些,“能不能多信任陆臻一些,给他点时间,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但是那个交代不是现在。”
“不必了,我累了。”我抿紧了唇瓣,我心里清楚,陆臻已经在跟我坦白他的身份了,可我还是选择了最伤人的方式。
“苏岚——”陆臻在电话的那边叫我,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现在还……唔唔唔!放开我!唔——”
我跟陆臻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蒙住了我的嘴巴,一股刺鼻的味道随之而来,弥漫在了我的鼻尖,我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呼吸也逐渐的微弱了下来。
“苏岚?苏岚,你怎么了?”
“该死!苏岚——”
“说话,是谁在那边,苏岚!”
“……”
意识朦胧之际,我看到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拿着我的手机跟那边焦躁不已的陆臻说着话,他说,“陆总,要想保住苏岚,就明天上午到城西的纺织厂来,记住了,一个人!”
一种往事重现的感觉跟脑海之中的幻象交叠在了一起,模糊了记忆里面的所有印象。
——魏先生,两个人都抓到手里,接下来是否了断了她们?
——关起来,看好了,顺便给司徒南和许震分别打一通电话,要他们来这里,一个人。
……
记忆里面好像也有人在我晕晕沉沉的时候打过电话,说过类似的话。
随着越发昏沉的脑袋,和眼前越发模糊的视线,我的思考能力逐渐的消失,直到彻底的消失不见,我晕了过去,连那一句“陆臻”都没能呢喃出口。
内心却隐隐的祈祷着,陆臻,求你千万不要来这里。
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给了我太大的伤害,而那些伤害不是因为高烧刺激的我记忆消失,而是,我对那段记忆的恐惧,对于那些男人肆意伤害的畏惧。
如果,在陆臻说话之前,就挂断电话就好了。
我这么想着,却在最后一刻死死地握住了无名指的戒指,我和陆臻的婚戒。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周围的环境十分昏暗,在一间小小的只有一个天窗的储物室里面,一个男人背对着我,坐在一张椅子上,正在磨刀。
锋利的刀片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寒意森森。
我的意识彻底的回笼,然后惊惧的看着那个背对着我的男人,那是谁?
我试图站起来,这才发现我的双手双脚都是被白色的绳子更绑起来的,那些布料绑在脚上的感觉像是绸缎,湿湿滑滑的。
男人似乎察觉到我醒了过来,连忙扭过脸,手中的刀子异常锋利的在我的面前晃了晃,“哟,醒了?这一觉睡得够长啊……”
这个男人,我根本不认识。
我蹙眉,试图后退,那人不肯,步步紧逼。
闪着寒光的刀子在我的脸上狠狠拍了两下,“啧,这满脸的胶原蛋白,可惜了,一会儿,你觉得我怎么割会比较好看?横着,还是竖着?”
这人就跟神经病似的,说着一些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话,可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在纠结我们晚上吃点什么夜宵比较好。
我的呼吸越发的低沉了起来,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脖子,在刀子再一次拍到我的脸上的时候,壮着胆子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我……”
“嘘!”男人在我的面前竖起了一根手指,抵在了自己的唇边,笑眯眯的说道:“我不是什么人,我就是一个来这里做实验的,一个名叫真爱谎言的实验,很有意思吧!”
我拧眉,微微侧过脸,低声道:“我不懂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谁要跟这么一个神经病做实验?
我趁着那男人出神的时间,四下的打量了下我的环境,这就是城西的纺织厂吗?感觉像是废弃了很久的那种,为什么一定要约陆臻来这里?
“你不懂了吧!”男人笑弯了一双眼睛,嗜血的眸子里面带着点疯狂的意味,“就是,我把你绑来这里,我的朋友将顾可为绑走,然后同时通知陆臻,哦,他现在也叫顾不言,你猜,他会不会暴露身份来救你,还是说……顾可为的性命比较重要?”
“……”男人的话让我的彻底的愣住。
如果我跟顾可为同时出问题的话,陆臻会选择谁呢?
如果陆臻选择了我,我会觉得快乐吗?但如果陆臻选择了顾可为,我是不是就能真的死心了?不,看着这个男人的样子,如果陆臻选择的人不是我,那么死的人就会是我!
那又何谈还能不能彻底放弃陆臻呢?
像是为了加剧我的痛苦似的,那人继续贱兮兮的笑着,“应该会去救顾可为吧,毕竟那女孩子单纯的厉害,而且还怀孕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是一尸两命了……”
我只有一个人,而顾可为身上带着两条人命,孰重孰轻,异常明显。
“哟,害怕啦?别怕……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人生苦短,早晚都有这一天的,我帮你看清楚事实的真相不好么?”男人笑眯眯的说着话,眼睛里面的凶狠已经是遍布每一个角落,他现在已然起了杀心。
这分明就是一个杀人变态,而在我认识的人里面能够这么恨我的人,又想要逼破出陆臻的真实身份的人,那就只有一个人,他居然还活着!
“你是魏先生的人,对吗?”我鼓起勇气盯着对面的男人,坚定地询问道。
男人“哇”了一声,随后赞许的看着我,“其实你也不笨的,啧啧,可惜,姓陆的那小子,在最后被我们逼迫的掉到江面的时候,还一直想着你,他跟我们说……”
我屏住了呼吸,安静的等着男人的说话,男人却在这个时候沉默了。
他终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我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男人将冰冷的刀子沿着我的脖颈开始缓缓下滑,锋利的刀刃几乎贴着我的肌肤,只要我动一下,那刀子便能飞速的将我的喉咙割开,鲜血横流。
我害怕,一种求生的本能使得我感觉到害怕。
我一动都不敢动,安静的等着男人的下一步动作。
他是魏先生派来的人,目的就是逼着陆臻露出真面目,我绝对不能慌了阵脚,他现在在没得到答案之前,是绝地不会杀我的,而且……
我去洗手间那么久,陆邵阳没理由不会察觉的,如果他察觉到的话也一定会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这里,我不会死,乐乐和念念还在家里等我,我绝对不能死!
“这里没有包扎的医药箱,如果你割伤了我的脖颈,鲜血止不住的话,我活不过今晚,所以,如果你真的想检测顾不言是不是陆臻的话,你最好把这种利器收起来。”
我用尽量不颤抖的声音在说话,并且试图跟对方进行交流,“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如果你看我不顺眼,你完全可以不理会我,我现在双手双脚都被你绑着,我肯定是哪里也去不了的,如果你觉得我没什么,我们可以试着聊聊天。”
男人翘起了半边的唇角,有些猥琐的视线上下的滑了滑,“你这一招过时了,当年你妈妈可是把我伺候的很好,你呢?能不能也让我爽几发?”
我一愣,连呼吸都凝固住。
我妈妈?
难道,当年参与那场我跟我妈的绑架案的人有面前的这个男人?
一种无与伦比的念头从我的心底升腾而起,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就是那个将我妈妈从废弃工厂里面拽出去的那个小混混,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我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男人伸手拍了拍我的脸,声音冰凉的响了起来,“可惜了,当年的教训让我不能人道好久了,就算真的要让你给我爽两下,也只能从后面了,而这些都是拜你和霍言所赐!”
我浑身一冷,男人的声音如同吐着蛇信子的蛇,不断地刺激着我最薄弱的那根神经。
男人拍够了,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开始喝啤酒,一杯又一杯,桌子上的花生米时不时地丢到我身上,“想吃就趴下吃,在这里,没尊严可言。”
我蜷缩着身子,坐在一旁,没有去吃地上的东西,只是警惕性极高的防备着那个男人。
一夜无眠,我缩在角落里面,眼睁睁的看着外面的天空由黑变白,第二天,如约而至。
只是,一直到早上九点,陆臻都没有过来。
男人的耐性像是耗到了一定的地步,站在距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冷冷的笑着。
“啧,我明明都把地点告诉陆臻了,你说他为什么还不来?唔,要是真想来的话,不应该昨晚就到的吗?维维小姐,你究竟在那个男人心中占有多大的地位啊?”
我不是听不出来男人口中的讽刺,但是,我聪明的没有说任何话。
男人拿出手机,调出了最新的新闻,手指滑了两三下,然后递到了我的面前,“你看看,昨晚的新闻报道了哎,说是顾家大小姐遭遇车祸,被火速送往医院,而其未婚夫全程陪护,一夜未眠……”
“……”陆臻果然是第一时间去照顾顾可为了吗?
虽然心里知道顾可为怀孕了,一场车祸可大可小,但是,心里的酸楚还是缓缓地蔓延到了心头,难过不已。
“同样是一夜未眠,你和顾可为的待遇可真是天差地别,难道,姓陆的那个小子真的喜欢上那个顾家大小姐了?啧,好歹你也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不是?太狠心了,真的太狠心了……”男人的笑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想做什么?”我抿着唇,视线上下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昨晚紧绷了一整夜的神经在这一刻更加的紧绷了起来,我急急地呼吸着,生怕出一点差错。
“我在想,顾可为重要还是那两个孩子重要?”男人用刀背拍了拍自己的脸,“不然,等这次你死了之后,我在用他们做一次实验吧?不然,我心里不痛快……”
“变态!你究竟要怎么样?你别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的呼吸彻底的急促了起来,我怒目圆视对方,脖子上的青筋都快要跳了出来。
我绝对,绝对不能让我的两个孩子受到任何生命上的威胁,绝对不要!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男人拿出一把打火机,放在手心里面把玩着,“我再给顾不言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之内他不来的话,你就在地狱等他吧。”
话落,男人便去了门外,噼里啪啦的拿着些什么东西,过了没多久,我便听到了有汽油泼到了地上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苏岚,你可是比你的母亲不幸的多,那时候司徒南可是放弃了价值千万的生意,丢掉了一块唾手可得的竞标赶来这里救得你的母亲,你看,哪怕霍言没有跟他结婚,他依旧选择守护霍言,用一切去守护,然而……”
男人的话顿了顿,“你呢?明明那么痴恋着那个男人,结果在他的心目中,你居然都不如一个相处了三个月的女人,你说他是爱你不够深呢还是之前一直都在骗你?”
话落,一个老人机被他从外面丢了进来,“我可以给你机会再挣扎最后几分钟,只要打一通电话给陆臻,冲着他撒撒娇,说点好话,或许他就来了呢?”
我看着地上的老人机,梗着脖子盯了很久,但是迟迟没有动作。
我的双手双脚虽然都被绑着,但是不妨碍我的手拿起来手机,拨号,可看着手机的那一瞬间,脑海里面却突然模糊了跟陆臻所有的对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陆臻不来救我,但是……
我知道的是,我可能真的被他放弃了。
哀莫大于心死。
我,绝望了。
火势蔓延起来的时候,外面传来男人诡异的笑,事实上,我一直不懂这一通绑架究竟有什么意义,魏先生想要诱导陆臻来这里,可是陆臻没有来,那么,他的测试能证明什么?
跟我说那么多,难道只是为了让我愤怒?
可如果我死了的话,那些所有的愤怒又能化为什么?
我想不通,想不通这个魏先生的脑回路。
那时候的我,倾尽全力也不会想到,我的陆臻在另外一个地方为我厮杀,一路披荆斩棘而来,只不过,英雄没有坚持到最后一秒,他比我先进了医院。
火势逐渐的蔓延到了屋内,大片的烟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的呼吸开始变得艰难,我的皮肤似乎都能感觉到灼烧的味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推移,我感觉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像是回光返照似的,我的记忆里面出现了很多的东西,那些,我曾经深深遗忘的东西。
——霍言,你以为司徒南会来这里吗?
——霍言,你以为嫁给许震,司徒南就能免受一难吗?从你拿到那些罪证开始,一切就不是你所能控制的了的了!
……
记忆像是回到了二十多年的那天,我看着那些男人一脚一脚的踹在了年幼的我和我母亲的身上,那些粗鲁不堪,甚至污言秽语的话也不断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面。
那天的所有挣扎和恐惧,霍言将我抱在怀里的安慰,以及霍言自我安抚的时候,所说的那句“我爱你……”。
我倏地反应过来,霍言让我跑的时候,所说的那句我爱你,不是说给许震听得,而是司徒南,在她的眼里,自己的另外一半永远都是司徒南。
我的眼睛开始溢出泪水,烟熏呛得我不断地咳嗽着。
那些过去,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过去,也在这一个瞬间全数记了起来,我记得司徒南会经常来看我,带着好吃的好玩的,也会以各种理由靠近霍言。
我甚至记起来了,七岁那年,霍言要带我出国去见的人不是许震,而是司徒南,是他跟司徒南约好了日子,一起在国外生活。
是霍言主动背叛了许震,她一直在利用许震。
我想,这也就是后来,为什么霍言会那样恳求陆臻去救许震,她的良心在这么多年的疯疯癫癫之中,深受折磨,所以,才会……
我的呼吸以及虚弱到几近没有了,在生命的最后这一刻,我没有想到陆臻,没有想到陆邵阳,更没有想到其他人,我只想到了一句话……
爱情里面先爱上的那个人注定输得最惨,许震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意识彻底消失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了开来,一个披着湿毛巾的男人冲了进来,语气焦急的在我的耳边喊着。
“苏岚——”
“苏岚——”
是谁?是谁在喊我?会是……
陆臻吗?
我模模糊糊的抬起手,只是抬到一半便无力的垂了下去,我低声呢喃,“陆臻……”
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那天的一切都是预谋好的,这世间想要我的命的人何其之中,陆臻所受到的阻力又何其之多,所幸……
后来的后来,我们依旧能够相依相偎在一起。
我不记得我在医院昏迷了多久,只记得我是被一阵争吵声给吵起来的。
“陆邵阳,你为什么不让他来这里?你明知道……”是许慕薇的声音,带着点细碎的埋怨和怒意,虽然极力的被压制,但是语气依旧明显。
“我不会让苏岚知道这一切的。”陆邵阳的语气十分坚决,不给人任何反驳的机会。
“你有什么资格不让她知道这件事情?”许慕薇像是隐忍不住了似的大喊道:“你就是自私自利,你根本就是因为喜欢苏岚,所以你才会排斥陆臻,你想见缝插针,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
“你以为你的话说出来,谁会信?顾不言马上就会跟顾可为结婚,到时候,是真是假,一切都会有定数!”陆邵阳依旧不肯退步,甚至直接下了逐客令,“现在苏岚还在昏迷当中,我想你也不愿意吵到她,识相的,就赶紧走!”
“你以为以后知道真相的苏岚,不会恨你吗?”许慕薇说。
“起码,现在的她可以没那么痛苦。”陆邵阳似乎拉开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我的病床旁边,温热的手掌隔着一层薄被握住了我的手,“只要她现在无忧,我就知足了。”
“陆邵阳,你跟陆臻一样,是个疯子!”许慕薇愤恨的骂道。
我终于从模糊的意识里面挣脱出来,艰涩的出声,“你们……吵什么?我……咳,我……”
话音出口的瞬间,我才发现,我的嗓子已经成了公鸭嗓,别说是许慕薇和陆邵阳,就连我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楚,我所发出的音节是什么。
“苏岚,陆臻他——”许慕薇抢着上来说话,却被陆邵阳一把捂住了嘴巴,“苏岚现在刚醒,意识还不清晰,你有什么话想说,就留在以后说!”
话落,陆邵阳便将许慕薇给一把推了出去,病房的房门“咔嚓——”一声响,陆邵阳和许慕薇同时被关在了门外。
我躺在床上,忍不住咳嗽着,看着外面纠缠着的身影,连喊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刚刚提到了陆臻……
陆臻他怎么了吗?
我的这个困惑一直没有人给我解答,问陆邵阳,他每次也都是模棱两可的略过去,问许慕薇,我根本没有机会,陆邵阳几乎没收了我的全部通讯工具。
直到——
那天夜里,有人拄着拐杖,走到了我的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