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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一下大晋江的防盗系统。晋江原创网独家发表, 请支持正版。 书房内,一叠单子平铺在书桌之上。桌前, 辜尨凝眉而立。
“这是韩擎拿到的月明楼待客单。”辜尨道,“可惜, 独独少了半年前事发当月的所有单子。”
白日里那小生去取待客单以验韩擎是否有预约时,韩擎便已示意手下尾随, 从而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月明楼的帐房,取走了近一年来所有的待客单。
书玉微微一愣, 继而从长衫里拿出了两张微黄的纸片, 轻轻放在了那叠待客单上。
辜尨拿起一看,诧异地看向书玉:“你这是从哪里拿到的?”
他手中的两页纸, 正是韩擎手下遍寻不获的待客单。
她犹豫了几秒, 答:“一位知音给我的。”
“知音?”他挑眉, “我怎么不知道你在月明楼里还有知音?”
她不满:“我就不能有知音了?”接着, 便细细将如何英雄救美与方蹇相识并于今日意外重逢的前前后后说给他听。
“我是不是很英雄?”她仰着脸等他表扬。
他却蹙眉:“你说,给你待客单的女伶叫方蹇?”
“对呀, 你也觉得这个名字很奇怪对不对?”她说,“不过这份单子确实是真的。我已鉴定过,从水墨的色泽、纸张的磨损度、刻章的印痕以及与前后单子的衔接来看,这确确实实是明月楼那个月的待客单。”
“月明楼想要隐藏的东西,为何一个下等伶女会有?”他眉峰紧锁。
她想了想,答:“机缘巧合。”继而又道, “她愿意帮我们找明月, 这还不好吗?”
他静静地看了她半晌, 忽而笑了:“自然好,我老婆真有本事。”
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问:“贺子峘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他抚了抚额,“饶是他那么心细的人居然着了云月的道。原以为云月排斥接客是因了待嫁之身,看来其中另有蹊跷。”
“不知韩擎哪里来的自信,信誓旦旦说蕖月绝不是我们要找的明月。”她轻嗤。想起傍晚时分,韩擎一身洒脱地走月明楼中走出,俊朗的轮廓并不羁的气质引得众女伶频频侧目。
然而说出口的话却句句流氓。
彼时韩擎面对她的质问不恼不躁,反而笑得高深莫测:“凡我韩擎处过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服服帖帖,知无不言?”
辜尨听罢她不满的语气,不禁低低一笑:“韩擎说蕖月不是,那蕖月便有足够的理由不是。这点本事,韩擎还是有的。”
她觉得荒诞:“你这自信哪里来的?韩擎的本事?和女人厮混的本事?”话虽如此,她还是就此作罢。她不相信韩擎,但她相信她的心上人。
半晌,她状似认真地翻看桌上的待客单,随口问道:“那水月和芙月又如何?”
他无奈地笑了。他怎么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我做了试探后便抽身而退,留贺子池在隐室。若想知道后续如何,便问贺子池吧。不过水月和芙月并不是明月,半年前那天她们各自在五楼接客,我已让人去找当日的客人核实,应该不会有假。”
她看了一眼待客单,果然那日水月和芙月都有客。
那么这样一来,只剩下了云月。她细细把待客单看过一遍,那日并无云月的接客记录。
她抬眸看向他,语气有些不确定:“云月就是明月?”总觉得,这个结论不太可信。
他点点她的脑袋:“不要拿你的第六感做判断。就目前我们手中的证据来看,云月是明月的可能性最大。”
突然,她好奇:“那第五封信到底写了什么?很要紧么?”
他微敛了眸色:“一封足以让南边和北边的利益集团撕破脸皮开战的信函,你说要紧不要紧?”
她默了默。南北局势动荡,她再清楚不过。
他忽然走过来把她揽了个满怀:“皱着眉头做什么?纵南北开战也不干你的事,有我在,定然护你周全。”
她反手揽紧了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怎么不干她的事?他牵扯其中,如何让她安心?
“明日再去一趟月明楼吧。”他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轻轻摩挲。
“去验证云月的真实身份吗?”她微微抬头,问道。
“不,”他轻轻一笑,“去会一会你的知音。”
方蹇?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先前贺子池把月明楼所有伶人的画像并名讳都给他过目了一遍。然三十六张画中,却没有一个女子叫方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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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楼中,小轩窗内,有佳人云鬓微乱,罗裳半解,软软地倚在一副膝上。
纹桃花岸柳的地毯上,跪着个瑟瑟发抖的红衣女伶。
“你是青萍的侍女?”懒懒的声音透着股冷媚。声音的主人一下一下地抚着膝上佳人的乌发。
“姑娘我错了,姑娘我错了……”红衣女伶抖得更厉害了。
阴柔的声音却低低地笑了:“青萍不听话,失了一只手。你倒不知长进,处处冲撞了我看上的人。既然祸从口出,那边剜了你的嗓子吧。”
红衣女伶挣扎了几声,便再无声息了。
乌发佳人纵观了全程,不禁有些寒颤。却听耳边温柔的声音道:“芙月,你抖什么?怕了吗?”
芙月转头,偎依进那人怀里:“若能让芙月服侍您一辈子,芙月便心满意足了。”
那人笑了,笑意一点点晕开,竟逊色了一屏怒放的桃花。
芙月痴痴地伸手,指尖抚上那人面上的黑色面具:“您看上谁了呢?到底什么人能入得了您的眼?”
那人似乎有些充愣,倏而复又展颜:“我看上的人,自然是好人。”
朱掌柜捧着宣纸直乐:“好字好字。”
突然,齐小婉闯了进来:“书玉,你家着火了!”
书玉脑子一轰,阿姆还在家里。
她夺门而出,疯也似的向老屋跑去。
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天,镇上的居民围着老屋一桶一桶地浇水。
书玉抓住一个人就问:“看到我阿姆了吗?”那人摇头。再抓一个人,还是摇头。
“书玉,冷静。”有人握着她的肩。
是程起丰。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艰难地开口:“阿姆在里面,辜先生也在里面。”
“什么?”她大惊失色,“辜尨也在里面?”
“他一听说你家着火了,想也不想就冲了进去。”
她捂住脸跪坐在地上。一个是养了她十几年的亲人,一个是她此生最亲密的爱人。她至亲的两个人此刻在火海之中,生死未卜。
她目光空洞地望着燃烧的老屋,慢慢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向老屋走去。
程起丰大惊:“你要干什么?”他一把拦住她。
“让我进去。”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甩上她的脸。
“你想送死,对得起你阿姆,对得起,从北平一直追到这里的那个人吗?”他一字一句地说,心如刀割。
她蹲下身呜呜地哭了起来。
“书玉书玉。”齐小婉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书玉你别这样……”
程瑜也来了,一脸不可置信:“辜老师……辜老师怎么也在里面?”
她转过头瞪着书玉,歇斯底里地吼道:“为什么你不在里面?为什么为什么?”
程起丰一把抓住妹妹:“你胡说八道什么?”
“书玉,快看,有人出来了!”齐小婉用力晃着书玉。
书玉茫然地抬起头,只见火光中,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慢慢走了出来。他的背上背了一个人。
书玉挣扎地站起来,踉跄地向他跑去。
他将背上的老人交给其他人,轻声对她说:“放心,阿姆只是昏过去了。”
他的衬衣被熏黑,脸上也粘了烟灰。
所幸,他完好无损。
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他,紧紧地,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他无措地擦去他的泪水,怎奈泪水越来越多:“诶,老婆,别哭啊……”
一旁的众人目瞪口呆,谁也没有出声打扰相拥的两人。齐小婉忍不住开口:“书玉,辜先生身上有伤。”
书玉的理智回来了,她忙放开手,焦急地问:“伤着哪里没有?”
辜尨笑了:“没事。”
“快去处理伤口啊!”她急了。
他张开双手抱了抱她:“没事,真没事,放心吧。”
傍晚,阿姆醒了。
书玉握着阿姆的手,眼中有泪。
阿姆抚了抚书玉的手,抬头看向辜尨,笑得慈祥:“多谢你,妹仔交给你我很放心。”
书玉呆了呆,狐疑的目光在两人间逡巡。
阿姆嗔怪地对书玉道:“莫要看了,阿尨早就跟我说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结了婚也不告诉阿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