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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知道,男人家需有阳刚之气,那才能长成顶天立地真正的男子汉,长于妇人之手、生活在一群丫鬟婆子女人堆里,是不会有大出息的。
不然且看那些家里头姐妹很多,唯有他一个是男孩的家庭,所出的男孩,绝大多数都是没什么出息的!
可是,她儿子这不是还小嘛!需要亲娘给的安全感好不好!她可不想他长成一个心里有缺陷的人。
两人在温泉山庄住了四天,燕王早出,极晚才归,有两天晚上甚至没有回来。
徐言梦泡了几日温泉,身子果然恢复了许多,筋骨舒缓,加上穆轻寒每天亲自配了方子叫人给她熬补汤,精神气色也好转了。
闻钦差在这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高枫和穆轻寒打算带着乐儿离开。
临回燕城临分别时,高枫又把燕王叫到书房,父子俩不知谈了什么大概有小半个时辰。
依依相别,穆轻寒看着那越行越远的马车,眉心微蹙,轻叹道:“阿枫,要不咱们找一处地方带着乐儿先住下来吧!金陵那边有人在,我总不放心梦梦。”
无论是否有意,她终究亏欠了她许多,那些往事,她不忍细想,一想到她遭受的苦难,心便一阵阵的揪得疼。
高枫看了她一眼,点头笑道:“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反正,我都会陪着你!”
好巧不巧,燕王与徐言梦抱着可可返回京城时,遇到了出城散心的闻钦差。
既然碰上了,少不了双方见面打个招呼。
这位闻钦差看起来四十出头,长须,瘦长的脸,狭长的双眸,面皮白净,身材适中,内里穿着天青色的长袍,系着西番莲纹的白色厚披风,看起来却也翩翩几分风度。
“真是巧了!竟在这儿碰上了王爷、王妃!”闻钦差拱了拱手,又看了一眼可可,笑道:“这位就是小世子吧,一看便是个机灵聪明过人的,长大必定青出于蓝!王爷王妃好福气啊!”
燕王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看不出喜怒。
徐言梦却是柔声笑道:“闻大人,我们可可如今可不是什么小世子哦,是府上的小公子!”
闻钦差一怔,没想到徐言梦会挑他这个不是,掠着胡须呵呵的笑了笑,不以为然笑道:“王妃娘娘太较真了嘛,这普天下谁人不知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呢,王妃所出小公子,将来必定是小世子的!”
燕王呵呵一笑,似笑非笑道:“怎么,燕地的世子需要钦差大人来确定吗?”
闻钦差狠狠一噎,尴尬的笑道:“这是什么话,自然不是!王爷您可别误会!呵呵,王妃您也别误会!老夫只是见着小公子冰雪可爱,灵性过人,一时心中喜欢这才口没遮拦说了两句!呵呵,老夫原本还以为王爷、王妃喜欢听这话呢,想着老夫怎么着还在燕地,拍拍王爷、王妃的马屁总不会错的,唉,谁知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恕罪、恕罪!还请王爷、王妃多多包涵!”
几句话,便将一件尴尬事和渐渐紧凝的气氛给轻而易举的化解了,燕王和徐言梦自然不会真同他计较,燕王笑着客套了两句,此事便算过去。
徐言梦心中暗暗一凛,心道,这个闻钦差,还真不是个好对付的,光凭这份不动声色又轻描淡写的化解尴尬的急智和胸襟,便不是人人都能有的,怪不得来燕地的是他……
几句闲话过,只听得闻钦差又不经意般的笑问道:“王妃娘娘前阵子听说出了趟远门?呵呵,小公子还这么小,王妃娘娘竟也舍得带他出远门么?”
燕王的行踪可以遮掩的过去,徐言梦明白,自己的行踪是绝对遮掩不过去的,她从外地回燕城,只需要稍微打听便可知晓。
徐言梦闻言一笑,看了燕王一眼,柔声道:“还不是为了王爷!王爷自衡王叛乱受了重伤之后,因在前线医药有限,休养得也不好,军营里那些人,哪里懂得仔细照顾人呢?这不,自那之后王爷时常便觉不太舒服,尤其中箭之处一到季节转变、天气大变之时便会隐隐作痛!唉,我也是无意中听人说起暨城那边有名医,那名医特别难求,这不,便亲自去了一趟!谁知,那不过是以讹传讹,所谓的名医也不见得有什么本事,倒叫我白跑一趟了!可可还小,离不开娘,可不就一块儿去了!”
燕王听得暗笑,心道这女人撒起谎来,真个眼睛也不眨一下了。可是他听了心里却喜欢得不得了呢?
唔,被她维护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听她提起衡王叛乱之事,闻钦差微微有些尴尬。
并非他知晓内幕,而是衡王叛乱,叛的是大夏,理所应当由大夏出兵剿灭,结果宣和帝却推三阻四的并不肯出兵出钱,反倒一股脑儿推给了燕王。
这很不地道!很没有老大的风范!很令人不齿!
堂堂君王做此行径,风度人品全失,闻钦差当然在燕王面前就硬气不起来了。
又听徐言梦解释得头头是道,虽然他肯定不会全部相信,但是却找不出什么破绽。
他也清楚的知道,再追问徐言梦此事是没有用的,这里是燕地,身为王妃,徐言梦可以随时拉出一大串的人证、可以做出一大堆的物证。
他想要知道真相,只能派人暗暗去查访蛛丝马迹。
当然,眼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还不是时候。
“原来如此!”闻钦差心里郁闷,面上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笑容,笑叹道:“王妃娘娘与王爷的感情之好,还真是令人羡慕啊!呵呵!”
燕王笑道:“那是自然,王妃贤良淑德,甚和本王心意!闻大人,请吧!”
闻钦差微笑道:“老夫只是在驿馆待得闷了今儿见天气好便出来随意走走、散散心,王爷和王妃先请吧,老夫再转转!”
燕王原本就不是真心邀请他——谁愿意面对他这张老脸啊!
闻言也不多言,只点了点头笑道:“既如此,本王与王妃便先回城了!闻大人请自便!”
“王爷、王妃慢走!”闻钦差颔首微笑。
目送燕王和徐言梦的马车离开,闻钦差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面部线条变得冷硬,眸光冷沉幽深。
原本他只以为燕王难对付,想不到这位燕王妃,也是个极其机警难缠的人物。
她如此受宠,且那小公子虽然年纪还小尚未受封世子,但只要他不年少夭折,这燕地将来必定要交到他的手里,对于这一点想必所有的人皆心知肚明。
自己那随口一句“小世子”倘若是别的女人听到,不是不以为然便是高兴得忘形,也就只有她了,居然还正儿八经的提醒自己说错了!
男人没有不爱手中的权柄,即便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即便是亲生的儿子,也绝对不希望觊觎自己手中的权柄。
他那随口的一称呼,若徐言梦笑吟吟的应下了,燕王即便不会对她怎样,心中多少会有不自在的吧?可这女人实在是太狡猾了!
还有之后那些话,呵呵,寻访名医?寻访名医用得着王妃亲自出面?简直就是笑话!
别跟他说什么这是为了表示诚心!
“这徐氏啊,还真是忘本!”闻钦差喃喃低语,眸光蓦然变得冷硬异常。
她好歹是金陵人,她这王妃之位,还是皇上赐婚,可她倒好,攀上了高枝就把自己姓什么、是哪里人给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这种忘恩负义的女人若留着,大夏朝廷岂不是要被天下百姓嘲讽无能?
这次闻钦差前来燕地,是打着恭贺小王叔成亲的旗号而来的。
很快,小王叔和谷微微便从外地赶回了燕城,领旨领赏谢了恩。
燕王府自有丰厚的回礼答谢闻钦差一行,又特地设宴款待。
按说这之后,闻钦差就应该离开燕城回去了。
他却又寻了燕王,表示想要单独见一见王妃娘娘,说是徐琳徐大人有几句话请他带给王妃娘娘,他得亲口跟王妃娘娘说。
燕王眸光骤然变得深沉,高深莫测什么都没有说,半响淡淡道:“待本王先同王妃知会一声,且看王妃的意思吧!”
闻钦差亦笑,从容道:“我朝以孝道治理天下,王妃娘娘出身金陵书香门第,贤良淑德,于这孝道定然不差,那么老夫便等王爷的好消息了!”
燕王淡淡“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想用孝道来压梦梦?这些人果然一个个都够无耻的!梦梦可不欠他们什么!
徐琳让闻钦差带话,这又是什么意思?
莫非,这姓闻的这是故意如此布的疑阵,为的是挑拨自己和梦梦之间的关系?
燕王与徐言梦提及之后,徐言梦心里一下子就不太舒服起来。
她和徐琳之间,还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绝情于斯,早已葬送所有的父女情意!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果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于是徐言梦很干脆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怎么可能呢?徐大人,他那么讨厌我,绝对不可能会让人给我带话的,这闻大人多半是撒谎!不过,他连孝道都抬出来了,我哪里能不见他呢!”
燕王也是这个主意,想起那趟金陵之行,心中一时怜爱顿起,拥着徐言梦柔声道:“梦梦别想他,别让不相干的人坏了自个的好心情!你是燕王妃,你的家是燕王府!爷能给你一切最好的东西,有爷疼着你便足够了!”
徐言梦心中一暖,主动搂着他甜甜笑了笑,亲了亲他,“我和你,还有可可,咱们才是一家人!金陵,我从来不认为那里是我的家!”
两人相视而笑,燕王圆满了,柔声道:“不管他说什么,梦梦都别理会!一切有爷在!”
“我知道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那么好骗,任由人家摆布呢!”徐言梦笑道。
燕王安排了徐言梦与闻钦差在前院一处花厅见面。
闻钦差对徐言梦礼数周全、态度恭敬,倒比在燕王面前更显得规矩。
徐言梦见了面上不显,心里却忍不住嗤笑:这人可真执着,这挑拨反间之计什么时候都不肯放弃呢!
简直就是见缝插针啊!
上回一句漫不经心的“小世子”,这回又故意对王爷和自己在礼数上叫人看出差别来。
若他这点儿小伎俩就能让燕王心里头膈应不快的话,那她也白认识他了!
他们两人之间经历过那么多事,甚至生死,岂是这点儿小伎俩便能挑拨的?
落座寒暄客套几句,徐言梦便含笑问道:“不知父亲大人拜托闻大人给我带了什么话,还请闻大人赐教!”
闻钦差闻言却只是微微一笑,漫不经意的道:“说起来这天底下做父亲的还不是一样吗?儿女远行,没有不牵挂、不忧心的!”
徐言梦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说什么,听了这话便笑了笑,没有应答。
世事无绝对,这天底下,有虎毒不食子的父母,也有狠毒起来比禽兽不如的父母。
比如她所遭遇的父亲,就算不得一个合格的。
只是这种话,她自己心里头清楚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当着闻钦差说出来。但闻钦差的话,她也不想附和就是了。
闻钦差又道:“王妃娘娘如今在燕地看样子是真的过得很好,享尽荣宠富贵,又有了儿子傍身,将来,定是前途无量了!徐大人知晓,也放心了!便是老夫,也要向王妃娘娘道一声‘恭喜’!”
说毕半起身倾了倾,拱手微微弯腰向徐言梦做出一副恭贺的模样。
这话东拉西扯,徐言梦心内更有些困惑: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嘲讽?可是,她会在乎才怪呢!
“多谢闻大人!借大人吉言!”徐言梦便笑着,亦不咸不淡的回道。
“对了,徐大人今年似乎身体不太好,人也苍老了许多,老夫来燕地之前见过他,言谈之间对王妃颇为关切。不知王妃何时再回一趟金陵,让他也看看自己的亲外孙呢?”闻钦差又道。
徐言梦原本对金陵就充满反感,听了这话更心下警惕,想了想,便十分诚恳的点头笑道:“嗯,有空的话,一定会去!”
闻钦差不由得暗骂“滑头!”。他不甘心,却任凭花样百出,依然没能从徐言梦这儿得到半句有用的话,心里谈不上多失望,更多的是愤怒和不屑、以及鄙夷。
这个女人,果然忘本忘得厉害!
就算她在徐府的时候过得再不好,那也是她的家,她也是大夏金陵人,如今倒是变得彻底,完完全全的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了!
“如今行路难,老夫怎么着也得年后春暖才好启程回金陵了,既然王妃娘娘有孝心,不如到时岁老夫一同回金陵,徐大人一定十分欣慰!往南去气候只会比北地更好,路也更加宽敞易行,小公子定也能适应的!王妃以为如何?”
徐言梦心中冷笑,把他们母子弄回金陵,是要软禁吗?到时候再想要回来,那可就难了!
在衡王造反连累燕地之后,其实燕王和宣和帝彼此间心照不宣,就只差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还没有戳开,内里早已与从前不一样。
如此,她怎么敢轻易去金陵?
徐言梦笑了笑,对此问题避而不答,只含笑淡淡道:“闻大人似乎管的有点儿多了哦!”
就算你是钦差,也管不了王妃回不回娘家、有没有孝心吧?
闻钦差被这话噎得不轻,一时瞪眼,胸口狠狠的起伏了几下,心下恼羞。
这王妃,果然不识好歹之极!竟敢如此不客气同他说话!
闻钦差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若非徐大人嘱托,老夫自不会多嘴,王妃娘娘言重了!况且,王妃娘娘总不会忘记了出身吧?您可是大夏人,回金陵对您来说竟是如此不情愿的一件事吗?”
“怎会不情愿?闻大人想多了!”徐言梦笑道:“自然是要回的,可是本妃有个不太好的坏毛病,不喜欢旁人替我拿主意呢!”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我想回去,也不会听你的安排。你越这么说,我偏就不这么做!
闻钦差的又被狠狠的噎了一下,脸色青青白白,变得更加难看。
这话若是燕王说出来,他有无数句义正言辞的话等着他,然而徐言梦一介女流,定要耍一耍性子,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立场教训她?
朝堂上那一套,可不适用于女子,而他又并非徐言梦的正经长辈!
再说了,女人家见识短,性子娇,他定要较真,反倒叫人笑话了!
“王妃说笑了,”半响,闻钦差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淡淡笑道:“倒是老夫多嘴了!还请王妃娘娘不要放在心上,老夫这不就是话赶话、也是好心劝告嘛!”
此人可真够能屈能伸的,从来不需要别人给他台阶下,因为他自己就给自己找好台阶了!
所谓的八面玲玲,徐言梦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徐言梦自不能同他闹僵,便也笑道:“是我脾气不好,钦差大人勿怪!”
此事便算揭过去了。
闻钦差若无其事的笑了句“哪里!”,话锋一转,又问起燕城过年习俗以及天气等语来,徐言梦虽嫌他啰嗦,不太想同他说这么多闲话,少不得耐着性子一一应了。
“对了,听说霸州如今是王妃娘娘的封地,就连霸州三处马场也都是娘娘的,此事当真?”闻钦差似乎是顺口,不紧不慢的淡淡笑问道。
徐言梦心中一顿,笑道:“嗯,是有这么回事!”
这件事燕王曾经特特的公告天下,巴不得人尽皆知,他会知道也不足为奇。
闻钦差便笑道:“那真是太好了!老夫回去的时候,想前往霸州购几匹好马带走,还请王妃娘娘帮这个忙,叫人为老夫挑几匹上好的!”
徐言梦想了想,点头笑道:“当然可以,到时候我叫人给你挑好便是!”
闻钦差脸上终于露出了几许笑意,笑呵呵的摆手道:“不急、不急!等快回去那几天再挑便是!”
“那是自然!”徐言梦微笑道:“我叫人挑好了养在那,到时候直接送来便是!”
闻钦差却笑道:“不知王妃能否让老夫亲去马场看一看,见见世面?呵呵,说起来,燕地的马场那可是大大的有名,老夫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徐言梦不知道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听了他这话,心里便有些不快。
燕人视战马如性命,纵是燕地,良驹亦难得。他开口要,徐言梦少不得叫人挑几匹给他,他要亲自去看,是想看什么?
且不管他想看什么,自己是金陵来的王妃,他是金陵来的钦差,单凭自己又送他马、又领他去马场,落在燕人眼中,就足够想象出许多事了!
徐言梦便淡淡笑道:“不过是养马之地,并无风光景致,哪有什么可看的?到时候若是把钦差大人熏坏了,岂不是我的过错!况且,此时早已封路,也是没法去的,等来年再说吧!”
闻钦差微微一笑,也没有再坚持,笑道:“嗯,那就来年再说吧!王妃娘娘您别多想,老夫就是有些好奇而已,并无别的意思!”
徐言梦怔了怔,诧异道:“多想?多想什么?”
闻钦差倒是叫她说的一愣,含糊的笑了笑,客套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高总管亲送闻钦差出去,徐言梦站着那里,沉思片刻,方转身回内宅去了。
燕王在福宁殿等她,顺便陪着可可玩。
见徐言梦回来了,便命人将可可抱走,揽着她笑道:“如何?那老匹夫没有为难你吧?”
徐言梦原本心里头还有点儿乱,听了这话心中一暖,顿时平静了许多,摇摇头笑道:“倒也没有!他毕竟是钦差嘛,又一把年纪了,为难我一个女子,便是我不说什么,他自己脸上也挂不住啊!”
燕王不禁失笑,点头笑道:“说的很对,就是这样!徐琳——真的有话带给你?”
徐言梦神情滞了滞,迟疑着缓缓摇头:“他没有明着说,只说什么他想我、让我带可可回金陵之类的。”
说着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想必是这位钦差大人的想当然吧,徐大人怎么可能会想我呢!巴不得一辈子不见我才对!不过,我也不想见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