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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言梦脸色大变,这一刻她觉得虽然咄咄逼人但是起码讲道理的元太妃是多么的可爱!
她正想死马当活马医大喊一声,不想吕姨娘身边的几个妇人动作比她要快,竟是不约而同动作迅捷的上前,将她擒拿、堵嘴,分工明确,一气呵成!
徐言梦狼狈之余居然还没忘记暗暗的佩服吕姨娘几分:怪不得整个徐府都在她的拿捏之中,看来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吕姨娘笑梦梦的走了过来,突然扬手“啪!”的一耳光打在徐言梦的脸上。
脑子有一刹那的沉沉发晕,火辣辣的刺痛感瞬间而起。
徐言梦那平静的眸光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她好像还没有过如同这一刻这样窝囊!
如果是被个强过自己的人打也就罢了,可被吕姨娘这阴险狡诈的小人来这么一下子,徐言梦除了怒,更多是羞愤!
太丢脸了!
吕姨娘揉了揉手,咯咯的笑着,不紧不慢道:“你瞪我做什么?我就打你了又怎样!难不成,你还能打回来?”
再怎么说,她是她父亲的姨娘,而她,是徐府的大小姐!
吕姨娘心中痛快了些,如果不是还要问话,她真想再多甩徐言梦几下耳光。
抬手,自发髻间慢慢拔下那宝光辉耀的金钗,尖利的一头在徐言梦白嫩的脸颊上轻轻滑动,微凉如蛇,时而带着尖利的刺痛。
徐言梦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微微蹙了蹙眉,却没有动。
冷冷一笑,吕姨娘突然用力,金钗抵着徐言梦的脸颊凹进去一个小点,刺痛骤然袭来。
虽没破皮,那痛可是半点不少。
“就算我真的用力划下去,”吕姨娘勾唇笑得妖娆:“就说是你们姐妹间一言不合置气失手所为,你说,是不是旁人也没有法子?”
到时候,她的脸毁都毁了,燕王除非傻了才会维护她!
一个破了相的女人,又没有娘家背景,根本就一文不值!
徐言梦心头一震,暗骂:这个疯子!
吕姨娘冷笑道:“大小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肯说实话,肯听皇后娘娘的,就点一点头!不然,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徐言梦睁着眼睛,没点头,也没动。
“大小姐对燕王爷可真忠心耿耿呐!既然如此,那可别怪我冷酷无情了!”
吕姨娘眸中一寒,对着徐言梦,她可不会下不去手!毁了她,她求之不得!
狠厉之色一闪而过,吕姨娘正欲用力划过,手腕一痛,惨叫着向后踉跄。
仆妇们大惊,绿鸳、甘草和徐姑姑已经惊呼着奔了上来。
绿鸳、甘草心头火起,拳脚起落将几名仆妇打得惨叫连连跌倒在地,徐姑姑早抢上前扶住了徐言梦,看见她脸上的伤不由惊怒心疼:“王妃!这是谁干的!”
绿鸳和甘草也看见了,一时大怒,绿鸳恨道:“还能有谁,肯定是那不要脸的贱妇!”
两人正要趁乱将吕姨娘也痛揍一顿,谁知仔细一看,室内已经没有了吕姨娘的影子!
她竟然趁乱跑了!
“岂有此理!”绿鸳大叫一声,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当下毫不犹豫飞窜出去,非要将那该死的吕姨娘拿回来好好的教训一番不可!
绿鸳才刚追出穿堂,便看到燕王领着一行人涌了上来,恰好将吕姨娘堵在了中间天井。
“王爷!”绿鸳不由大喜。
“燕、燕王爷!”吕姨娘色变,暗道倒霉。
燕王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吕姨娘气色不成气色慌里慌张的要往外头跑,而绿鸳满脸怒色的在后头追,便知肯定没什么好事!
心中微沉,冷着眼冷飕飕的瞅了吕姨娘一眼,似笑非笑道:“这不是吕姨娘吗?要上哪儿去?听说本王的王妃来了徐府,人呢?”
被燕王的目光盯上,威压睥睨气势徒然倾压而来,吕姨娘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只觉后脊梁骨上阵阵发凉。
下意识后退,哪里说得出话来?
她没话可说绿鸳却不会同她客气,当下气急败坏奔上前道:“王爷!王妃今儿可受了老大委屈了!还被这女人打了!”
“你说什么!”燕王蓦地变色,刀子似的目光冷冷盯着吕姨娘,薄唇冷厉:“你敢动手打本王的王妃?”
“没、没有!”吕姨娘一咬牙,当机立断立刻否认叫起屈来:“妾身有多大的胆子敢对我们大小姐动手!大小姐是什么身份,妾身是什么身份!妾身怎会那么不知好歹!”
绿鸳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怒道:“你还敢狡辩!王妃脸上都红肿了,难不成是王妃自己打的!”
吕姨娘道:“反正不是我动的手!姑娘莫非亲眼所见?不然可别把这帽子往我头顶上扣!”
绿鸳一时语塞。
燕王听说徐言梦挨打脸上都红肿了,心中大感心疼怜惜,哪里还顾得上听她两个扯皮?当即便丢下二人直奔里边。
燕王带来的随从自然呼啦一下拥着主子进去。
吕姨娘眼珠子转了转,见状便想趁人不备逃出去。
只要等徐老爷回府,自然谁也不能奈何她!
就算燕王又如何?难不成他还能叫手下人动手打老丈人的爱妾!
吕姨娘想得挺好,可绿鸳算是见识了此人的无耻无赖,又深恨她对徐言梦无礼,燕王等是走了没错,她一双眼睛可是一眨不眨都没离开吕姨娘呢!
见她要逃立刻闪身上前挡在她的面前,似笑非笑道:“吕姨娘这是要去哪里?主人家丢下客人不管自己开溜,姑娘我还是头一遭见呢!”
吕姨娘气得眼前发晕,真是恨死了绿鸳多管闲事。
当即假笑道:“我说这位姑娘,你说话也注意点!我这是去请我们家老爷,还不赶紧给我闪开!”
“想走?想得美!”绿鸳冷笑。
吕姨娘瞪着她怒道:“你一个丫头,敢这么跟我说话,好大的胆子!”
绿鸳只是冷笑。
吕姨娘几番企图想走,根本没有机会。
“混账东西!给我闪开!”吕姨娘大怒,扬手便朝绿鸳打去。
绿鸳“哈!”的一声气极反笑,姨娘妾室们她见过多了,仗着得宠不知天高地厚的也见多了,可还从来没见过像吕姨娘这样的极品!
跟极品对决,讲道理是没用的,讲身份好像也没有必要!唔,还是用实力说话吧!
绿鸳冷哼道:“打了我们王妃就想溜?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一伸手,毫不客气扣住吕姨娘的手腕,强行将她拖着往回。
吕姨娘被绿鸳扣住,只觉半边身子酥麻使不上劲,身不由己的被她拖着走,不由又惊又怒,拼命的挣扎尖叫起来。
“闭嘴!”绿鸳怒道:“再叫信不信堵了你的嘴!”
吕姨娘叫声戛然而止,狠狠瞪着绿鸳。
徐言梦和甘草、徐姑姑正要出去,一声“梦梦!”令她一颤。
抬眸,就看到燕王急急走了过来。
徐言梦下意识想遮挡住自己红肿的脸颊。
“梦梦!”燕王早已看见,心头怒火乱窜,双手扶着徐言梦的肩将她揽入怀中怒道:“你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回这儿也不派人跟爷说一声!”
如果不是华木黎那粗人难得细致了一回,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这个地方,有她极其不愉快的童年的记忆和艰辛的过去,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地方,也不愿意她再回来这儿。
可没想到她竟一个人来了,还受了人欺负!
徐琳那狗东西算什么?他区区一个小妾,竟敢动手打他的王妃!他的女人他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动,那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敢打她耳光!
燕王面沉如墨,戾气张扬,眼底划过狠意。
看到燕王出现,徐言梦心中蓦地安宁了下来,涓细的暖流从心底缓缓流过。
虽然这个男人的脸色很不好看,杀气腾腾的气势也让人心惊肉跳,可是徐言梦却不觉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
燕王一怔,忙拥着她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后,柔声道:“对不起梦梦,对不起!爷不是凶你,更没怪你,爷是——”
“王爷,臣妾知道,王爷是关心臣妾!”徐言梦轻柔一笑,眸光脉脉。
燕王神色缓了缓,柔声道:“是不是很疼?”
徐言梦摇摇头,微笑道:“不过一记耳光罢了,倒也算不得多疼,只是臣妾还从来没被人这么羞辱过,臣妾心里头很不痛快!”
燕王一怔,继而豪气大涨,傲然道:“梦梦等着瞧爷怎么为你出气!那贱人太可恶,竟敢对你动手,爷定叫她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徐言梦一笑,正欲说话,便看见绿鸳揪着不断挣扎的吕姨娘进来了。
绿鸳将吕姨娘往前一推,冷哼道:“在姑娘手下也想逃,省省吧!王爷,一定是这个女人动手打了王妃!”
除了她,绿鸳可不信谁还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是我!我说你们哪只眼睛看见啦?啊?大小姐,我知道你一直恨我,可你也不能这么冤枉我吧!我好心好意派人接你回来,原本还想为你们父女说合说合,你倒好,倒打一耙冤枉起我来了!”
吕姨娘说着掩面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诉,那叫一个委屈无辜、凄惨可怜。
绿鸳、甘草张了张嘴,齐齐愣住。
徐姑姑皱眉:真是泼妇!
徐言梦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她一时有点好奇,这吕姨娘无耻的下限究竟是什么!
燕王皱着眉冷冷盯着她,只觉聒噪万分,恨不得叫人割了她的舌头。
“娘!娘!您怎么了啊!”徐初荷尖叫着奔了进来,抱着吕姨娘也哭嚎起来,“姐姐!你好恶毒的心思啊!干嘛这么欺负我娘!我娘从没害过你,你凭什么有气往她身上撒呀!”
徐言梦没吱声,都是演技派啊,真可惜投胎的时候没找对时代!
燕王朝门口的方向望过去,眼神似讥非讥,似诮非诮。
徐琳老脸一热,气急败坏上前,喝斥道:“都给我住口!究竟怎么回事!”
吕姨娘母女顿时噤声。
“老爷!”吕姨娘拭泪,两只眼睛红肿得桃儿一般,奔过去怯怯委屈的站在徐琳身后,仿佛方才受了天大的欺负。
“爹!你要为娘做主啊!姐姐她就是存心回来找茬的!她根本没把爹放在眼里!”徐初荷又含泪愤愤道。
徐言梦一言不发,眸光沉静,朝传说中的父亲徐琳徐大人看了一眼。
男子年过四旬,面白长须,容长脸,宽额头,狭长的一双眼睛眸光温润,身上穿着湖青色的直裰,气质卓然,可称得上儒雅,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男子。
徐言梦心中暗叹,却是生出大大的违和感。
就是这么一个气质卓然、儒雅温润的美男子,心肠却是如此狠毒,生生的把亲生女儿扔在后院不闻不问十几年。
甚至出嫁的时候,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说起来,这还是她穿越到本尊身上之后,第一次看到这具身体的父亲。
徐琳面无表情,冷冷的瞟了徐言梦一眼飞快的又挪开了目光,偏头看向吕姨娘冷冷道:“究竟怎么回事?”
吕姨娘眼泪汪汪叫了声“老爷!”,便哭哭啼啼的道:“妾身想着大小姐好歹回金陵这些天了,怎么着也该接她回来叙叙旧,不然岂不是平白叫外人看笑话!可谁想到,大小姐她心中到底怨恨着咱们徐府,找茬挑刺儿,硬说妾身对她无礼,要教训妾身!妾身不敢同大小姐争执,一害怕就想去找老爷过来说句公道话!谁知妾身还没出去,就被大小姐的丫鬟给拦下死活揪着进来了!幸好老爷您来的及时,不然,妾身还不知有没有命见到老爷呢!”
吕姨娘一边说眼泪一边不要钱的往下掉,真个凄凄惨惨、闻着伤心。
她将袖子微微一撩露出手腕,只见雪白的肌肤上赫然一圈深红印痕。
徐初荷“啊!”的惊叫变色,愤怒盯着徐言梦:“姐姐的奴才这是奴才吗!哪家的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对主子动手!”
徐琳眸光一冷,冷冷盯着徐言梦,缓缓道:“你不想回徐家,徐家也并不是非你不可。何必搞出这些事?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语气淡漠得就像说话的对象是个丝毫不相干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