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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这句话,像是带着风霜回荡在耳边。
林瑶瑶心口狠狠一痛,感觉心脏像是顷刻间都要碎裂。
她眼睛通红,缓慢低头看着玻璃棺内,那块白帕,静谧圣洁,安静如斯的覆盖在她最心爱男人脸庞之上。
心口像是被狠狠堵住,没呼吸一下都是四肢百骸牵扯的痛楚。
她苍白嘴唇发着抖,整个脑子里都是厉夜辰的所有。
他薄唇含笑时的模样,他清冽的呼吸,他低哑叫她名字时的温柔。
可是,当她真真切切的要去见他最后一面,她却开始发抖。
这样决绝的一句,无不清晰的告诉她,的这一面之后,玻璃棺将会彻底推进熔炉,她所爱的男人会彻底灰飞烟灭。
她眼眶凝湿成了雨雾,抖着身子想摇头,想拒绝,可是偏偏无法身体像是凝固,无法动作一下。
将军见她没有开口,声音更加沉黯:“也许,还是应该看他一眼,送他最后一程也好,因为很快,就要火化了。”
火化……
林瑶瑶的身子像是被这两个字给生生劈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她瞪大着一双眼睛,到了此刻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承受,无法承受他的死,无法承受他的身体变成了骨灰,永远放在那样冰冷的墓碑里。
她哪怕恨到骨血里那样的复仇,到了此刻,又有什么重要,没有他,她怎么支撑?
将军缓缓挥手,玻璃石棺自动打开,他的手掌慢慢的掀向了白帕……
林瑶瑶的手死死的握着玻璃棺的边缘,眼里因为盈满的眼泪不断滴落,又被她立刻甩开,瞬也不瞬的望着白帕下的男人。
边缘的一角被掀开,男人的下巴缓缓呈现,哪怕是被烧的如此惨烈,可是林瑶瑶在看到的那一刻,还是身体剧烈一晃!
那么熟悉……
那么……熟悉……
林瑶瑶身体像是一刹那被狠狠掏空,灵魂都如同被生生剥离,就像一个凋零的树叶,轻而易举飘零在地。
她整个人都像是忘记了呼吸,世界顷刻间空茫,白的惨烈。
她慌乱的摇着头,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拒绝什么,她无法承受,更不知道当真的看到厉夜辰全部面容的那一刻,她会不会彻底崩溃,会不会疯。
伫立在玻璃棺前的将军,手指微顿,终究没有再打开。
他重新覆盖好白帕。
看着瘫软在地,被打击的几乎就要随时昏过去的林瑶瑶,将军嘶哑出声:“节哀顺变。”
林瑶瑶整个身子被雨水几乎完全浸湿,雨越下越大,轰鸣的雷声伴随着雨幕不断砸落,她娇小的身影像是一个最微弱,最飘摇的木偶,在大雨苍茫里飘摇。
将军凝肃又的包含威严的声音在雨幕里响起:“封棺。”
林瑶瑶一丝力气都没有,全身都是自己的,整个灵魂像是游离在外,看着冰棺慢慢的,带着铺天盖地的绝望,慢慢合上。
这一刻,心里那样的剧痛让她的神智几乎岌岌可危,随时疯魔。
她像是彻底失控了,像是疯了,嘶哑的声音悲痛欲绝的喊出声:“厉夜辰,我怎么办……”
“没有你,我怎么办……”
“没有你,我怎么活下去,你告诉我,我怎么活下去……”
林瑶瑶像是疯了,不断的用湿淋的衣料擦拭着被雨幕流过冰棺,透过玻璃眼睛泣血的望着那个男人。
“告诉我,没有你,我要怎么活下去……”
冰棺里悄无声息,男人安静的躺在那里,像是陷入了最安详的睡眠。
大雨越下越大,林瑶瑶的悲泣哭声却像是分崩离析的最后一根弦。
她哭的像是一个泪人,像是流尽了毕生的眼泪。
所有人军人笔挺的伫立,看着这样的一幕,眼底无不带着猩红的伤痛。
将军脸色凝肃,慢慢的,一步步,魁梧有力走向厉家人。
在厉国峰面前,他笔直的行了一个军礼,然后俯身郑重鞠躬。
“对不起,厉老,我没有照顾好夜辰。”
厉国峰神情沧桑难过,如果不是奥德扶着他,恐怕早已站不稳。
将军眼里是那么重的自责,哑声道:“我是您亲手带出来的兵,我所有的一切都深得您的教诲,可是,我还是没能充分保护好夜辰,还是让他……牺牲了。”
厉国峰苍老的神情上闪过伤痛,看着玻璃冰棺,哑然开口:“当夜辰选择军人的那一刻开始,命就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他所做的一切,是军人该有的职责。”
将军不在多言,却依然恭敬伫立。
雨幕声不断,当天色从正午到了傍晚,林瑶瑶单薄身子却还是瘫坐都在玻璃冰棺前,没有动作一下。
大雨终于停歇,傍晚的天色竟然迎来了似乎太久没有出现的雨后彩虹。
灿然的天际,如诗如画的晚霞前,璀璨的彩虹像是雨后最美丽的礼物。
玻璃棺上的雨,一滴一滴慢慢的落下,林瑶瑶浑身湿透,脑子里因为雨幕不断的冲击,因为伤心欲绝的痛,感觉身子像是一个纸片漂浮在空中,没有半分重量。
她似乎已经嘶哑的连声音都发不出,脸色苍白如雪,残留的雨滴透过湿透的发不断留下脸颊,看起来单薄如浮萍。
呼吸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轻,林瑶瑶眼前虚空,知道自己应该快撑不住要昏过去了。
她也知道,再度醒来时,就连玻璃管也看不到了。
像是水晶一样的泪珠再次滑落猩红弥漫的眼瞳。
林瑶瑶用尽所有力气,最后一眼,透过玻璃棺,看向那个安静如斯的男人。
她浅浅的,用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语着。
“厉夜辰,你等我,我很快来陪你,一定要等等我……”
刚刚说完这一句,林瑶瑶的所有神智都像是彻底抛空,眼前白茫茫一片,瞬间昏迷在地。
将军始终伫立在一旁,在看到这个情景时,哑声吩咐:“带林小姐离开。”
最核心的心腹军官点头,压低着声音,徐徐开口请示:“那么,那名……”
将军看向玻璃棺,眼底的暗涌无人知晓,不等副官说完,就沉沉交代:“安全护送离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