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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眸泛红,双手挡在胸前,如视豺狼一般的凶狠眼神,带着三分惧怕,七分憎恨。泅游徘徊,载满腔愤怒不甘。
阿宋没有推开他,任由他咬,弄得下巴满是鲜血。不知不觉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我这张脸这么丑,你也下得去口?”
阿九听言,牙口一松,心中寒流流淌,平静些许。他默不作声的扶着床沿缓缓后退,扑通一声跌下了床。热气沿着腹部一路窜上胸腔,整个人浸浴在如海潮般倾盆而来的苦楚中。
眼前的陌生男子,就像是发着寒气的冰块,散出无比诱人的气息,不断吸引着他。似乎只要稍稍靠近,就能平息他身上的燥热、缓解他的痛苦。
阿九喉间挤压出一声低喊,咬紧了下唇,捂住口鼻,蜷缩于地,额间冷汗涔涔。他断断续续喊道,“别过来,人渣。”
听见这个称谓,阿宋愣了一霎,托着下巴笑开了,“你我初识,你如何会认为我是人渣?是因为我长得丑?”
阿九咬牙,埋头不语。
“嗯?你说的对,我是人渣。那我是不是要做些‘人渣’该做的事?”
阿宋冷哼一声,把鬼面具拿在手上,细细磨蹭,不时瞥阿九几眼。眸光深邃,波涛涌动。
这家伙,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还学会了骂人,看来是受过不小的刺激。可惜,想反抗,不仅需要勇气,还要实力。
有点怀念呢,那个在国师府唯唯诺诺跪乖巧的他。
“莲山的迷药烈性很大,你硬撑的话,伤的可是自己的身子。”
阿九闷声敲头,抖个没停,神志忽明忽暗。心脏砰砰乱跳。他忽而抬眸看了眼阿宋,脑袋一空,爬前数步,手竟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轻扯了下他的衣摆。
他艰难吞咽了一口,眸瞳皆红。
“难受?求我,我就帮你。”
阿宋冰凉的指尖在阿九额头划着圈圈,抚过那秀气的鼻尖,红润的唇,最后在喉结上打转。他的身子抖如落叶,咬破了唇,眉头紧拧,无声抗拒着。
阿宋见此,心底无名之火腾起,扑拉一下,突然拽住阿九的手,将他大力提了起来,贴上自己的身体。
“滚开,不要碰我….”
阿宋见他眉眼间情动,眼中却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抵触,开心的笑了,“你骂人的样子也很可爱呢。”遂而揽住他的腰,半阖了眸,逗弄道,“再骂一句,我想听。”
玩物就是玩物,给三分情面,已是最大恩赐。还扭捏作态,怎么也学不乖。
阿九腰肢微弯,半掬于阿宋怀中。他的手往下摸索,触及到脚腕处,却发现空荡光滑一片。匕首,他的匕首不见了。
耻辱不甘涌上心头,阿九浑身发颤。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面容恐怖丑陋,如此轻浮做作!偏偏自己的身体燥热难耐,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恶心龌蹉的事。
阿宋抱起阿九,顺势将他压倒在床上。“你知不知道,你越是抵抗,我越是兴奋。”
这一刹那,阿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闪过。身下之人很瘦,轻得就像纸片,脆弱如玉瓷,微微磕碰,轻轻碾压,仿佛就会碎了。
也对,他身量本就小,十五岁的年纪,身高却只到自己胸膛。
若蜉蝣一般弱小的生命。
阿九如同惊弓之鸟,猛地抖动起来,长睫双眸沾染一片水雾。他拼命推开阿宋。但并没有什么作用,反而阿宋一触碰他,他全身便是一个激灵,顿时酥软下来。
他无力垂落双手,嘴角勾起牵强一笑,不再反抗,颤巍巍的闭上了双眸,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眼底却飞快闪现薄凉的绝意。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不论是阿九,还是翟宁远。都回不去了…
“你做什么?!”阿宋眼睛微眯,唇角含笑,漠然看着阿九嘴边蜿蜒流下的血,眸中温度低至极点。这家伙,竟敢当着他的面咬舌自尽!
他当真如此厌恶自己?好玩,实在好玩。
阿宋勾唇,双眸炽烈,强行掰开阿九的嘴,塞了块碎布按着伤口,堵住了血流。而后又伸了两指进去,触及柔软舌苔。狰狞的鬼面具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肆意扭曲的笑容。“咬自己做什么?还不如咬我。”
阿宋暧昧的凑到他耳边,“用力咬,让我看看你有多么讨厌我。”若是小羔羊变成了小狼崽,同样是驯养,狼崽也许会更有趣一些。想想都让人血脉贲张、兴奋不已。
阿九没有丝毫迟疑,一口咬下去,硬生生啃下一块皮肉,鲜血四溅,沾污他清美的面容。他两颊因迷药涌现潮红,眼底也是通红一片。
阿宋抽出自己的手指,和着血污,含在了口里,念道,“蠢货。”阿九眼中无焦距,如两颗失了光泽的黑曜石,嘴中重复着两字,“别碰我…”
“拿死威胁我?你真厉害。”阿宋在阿九耳边呼出一口气,摊开手,笑着从他身上下来。面具遮住他的面容,唯露出双瞳,一派的孤冷淡凉。
阿九战栗不已,当即爬下床,后退几步,不经意间踩到铁链,又摔倒在地。
阿宋轻声一笑,走到橱柜,拉开柜门,在里头翻着些什么。好不容易才找出一件勉强能遮体的粗布衣衫,丢在阿九身上。
“我的名字叫阿宋,你记好了。穿上,我帮你解迷药。”
阿九微惊,颤着手抱住衣衫,抬眸望向阿宋的背影,蓦地发现他脚步不稳,步伐一深一浅。若不仔细观察,还真发现不了这人居然是一瘸子。
戴面具的瘸子?
还有、阿宋的名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阿九意识到这点后,倏然一震,突地想起了些久远的往事,脑袋麻痛如针扎。他脑海中浮现一副画面,襄王府边,戴面具的少年,伸出满是疤痕的手,递给他一支木樨花。
而少年的身影,眼下竟奇异的和眼前人重叠在了一起。
阿九心如乱麻,沙哑问道,“你是谁?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这个鬼面具,他是有印象的,只不过方才太过害怕,一时间没有想起来。算来、应该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阿宋手指细微颤抖,回眸一笑,“终于记起来了?”
他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尖细。不变是平淡如水,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十年前,你在天佑国救过我。当时我戴的,也是这个面具。你救我时,尚是一五岁小童,还很热心的招呼我到襄王府住了两日,我受过襄王夫妇不少‘裨益’呢。”
阿九睁着一双满是震惊的眸瞳,哑口无言。
“有事等会说,先穿衣吧。”
他点头,默默穿好衣服。回眸时,阿宋已至身前,抽出了弯月刀,一劈。脚链瞬间断裂成几段。他啧啧叹道,“戴着脚链做什么都不方便,倒不如去了它。”
说罢,阿宋飞快搂过阿九的腰,不管他的抵抗。猛地一跃,飞到房梁上,伸出手揭开了屋顶的瓦片,轻巧的钻了出去。
阿九想说什么,却被捂住了嘴。
夜已至深,晚风阵阵,星罗棋布,漫天星斗,点点璀璨的光芒连成一条条光辉万丈的星河。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阿宋不多言语,趁着鬼祟幽静夜色,使用轻功,在阁宇山林间飞跃。他身轻如燕,来去无影,一路上,竟无人发现。
阿九被他揽住腰,半提着,倒像是挂在他腰上的布偶。随着他的动作,时扬时抑,被寒风刮得睁不开眼睛。
不多时,阿宋停在了莲山最高的楼阁上。俯瞰一眼,下面是一处不知名的院子,院中依稀有十余名猜拳搏斗的匪盗。
这楼阁的屋顶铺满琉璃脆瓦,只要用力一碰,就会发出滋滋的声音。阿宋单脚站着,唯右脚脚尖点地。衣袂飘飘,墨发鬼面。
他衣摆旋转,脚步转换。扶住阿九的肩,身子往下倚着,仅靠手肘轻触脆瓦,撑起两人的重量。
阿九双眸一睁,唇瓣略微发白。阿宋只用两根手指点在他的腰间,那般悠然自在。但若他一不留意,自己就会即刻滚落下去,摔在院子里。
为何带他来此处,又为何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人做事完全没有章法,古怪诡异得很。
“别乱动,若发出声响,被人发现了,可就是死路一条。”阿宋眼中阴晦,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阿九的脖子上。
他方说完,下巴忽地一痛,一个牙印烙在其上,他手掌拍在阿九肩膀,“知道了我的身份还咬我,你是属狗的?”
“放我下去。”
“下面可都是男人,你一个中了迷药的小孩跌了进去,连渣子都不会剩下。”
“我不是小孩。”
阿宋没有想到阿九会纠结于此处,轻笑几声,“你连我这个瘸子丑八怪都打不赢,还不是小孩?”
此处风大,远离了那腐臭肮脏的庭院,耳边尽是潇洒而过的清凉的风。发丝随风舞动。阿九想起玉蝶的话,双眸微湿,“十四岁就可以娶妻生子了,我已十五,又怎是小孩?”
说完此言,阿九一滞,之前的那种燥热和心悸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畅轻扬之感。
“原来你还想娶妻生子?”
阿宋一字一句念道,语中多含不屑。而右手手掌贴在他的腰间,汩汩寒流从掌心溢出,注入他的体内。
“按理说你救过我,我也得还你恩情,但我这人啊,和十年前完全不一样了。我现在是冷漠残忍的人。”
阿宋嘻嘻笑道,“你求我吧,说不定我心软了,就会救你出去,到时还给你娶上几房姨太。如何?你学着取悦我,我就救你。”
阿九眼中刹那间闪过一阵亮光。阿宋瞧见,心中暗道,有本事了,性子变了,连想法也变了,父母尸骨未寒,竟一心想着娶妻?
他手中力度不觉间加重,一股内力直接撞进了阿九体内,击得他沉闷一哼,眉头紧锁。他硬扛下来,“你可知道如何去皇城,又是否认识国师?”
“何意?”
“我不娶妻,我想回…国师府…”
阿宋闻言,脸色阴沉,“皇城中人,我一概不识。国师高高在上,素来看不起粗鄙下人。你想都别想。”
阿九似乎是料到了回答,黯然垂眸,“你为何带我来这里?”
“风大,凉快,帮你醒醒脑子。”
当然不只如此,这地方是莲山有名的‘屠宰场’,他一时起了好奇心,便想来看看。
院中的匪盗猜完拳后,把绑好的奴隶押了上来,解绑,拔刀,虐杀,以作玩乐。血腥残暴,完全是渺无人性的杀戮。
阿宋一手遮住阿九的双眼,转移了话题,在他耳边喃道,“我服过上百种毒药,早就百毒不侵。眼下只要将你体内的残药引入我的身体,迷药便可解。”
阿九稍微推搡了一下,挣脱不出来,不耐道,“嗯。”
“你不谢我?”
“嗯。”
“冷漠的狼崽子。”
夜深人静,杀戮中止时,阿宋将阿九夹在腋下,带回了房间。他把已沉沉睡去的阿九丢在床榻,自己则怀抱弯月刀,靠在柱子上。
又是漫长枯燥的夜晚,心境却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