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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佑伸把手机掏了出来,连续发了十来分钟的短信。他好几次看了看手表,在离阿临走后一个半小时时,他从纸巾盒里抽出了好多纸巾,揉了点啤酒打湿后把纸巾揉成一团丢得满地都是。
“你这是干什么?”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做戏要做全套。”说罢,他的手伸了过来,扯了扯我的头发,故意把我弄得有些狼狈。更夸张的是,他从腰上摸出军刺,划开了我的裙子,用力一撕,生生撕掉了一块布料,又命令我把口红擦去,随后沾染着口红的纸巾在我脖子上摸了摸。
我用手机照了照自己,呵呵,屏幕里的我,简直就像被几个大汉折磨过似的。如果哪天真的柳暗花明了,我想阿临也不会相信我从来只躺在他身下过。
“可以了,出去吧。”霍佑伸按了服务按钮,召唤服务生买单。
服务生进来后,胆怯地报了个天价:“先生,一共是,四,四百万。”
我实打实地愣了一下,四千都不会到的一顿酒竟被开出了四百万。这江辞云是存在敲诈,不过霍佑伸是何等人,他只是短暂一愣过后就勾勾手指说:“刷卡。”
服务生一愣,涨红着脸把刷卡机递过来,霍佑伸二话不说就付了四百万,取走卡的时候还特意对服务生说,这边的沙发很不错,搞起来一点也没有下沉的感觉。你先出去,我们再坐五分钟走。
服务生脸上尴尬一笑,闷个头就出去了。
我想霍佑伸刚才那些话一定会很快就传到江辞云的耳朵里。
五分钟后,我挽着霍佑伸的手准时出去。
吧台对面的商务区上,江辞云如一座雕像似的坐在那,方才他的几个朋友也都还在。只是和进门时不同,那些人先前的怒意这会儿倒是一点儿也瞧不出来。有那么一两个,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这时候我才发现大门竟然上了锁。而后门出去,应该就会经过江辞云先前说的那个烂尾工地了。
“前任大嫂,你过来一下,东西拿走。”江辞云把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轻轻往外推了推。
我顶着狼狈地样子走过去,拿起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纸,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赫然刺进眼睛里。
江辞云叠着腿,从衬衫兜里抽出一支钢笔丢我面前:“我哥临时让我打的,说你一出来就让你签了。得亏我有个曾经当律师的哥们,要不然也没那么快拟好这玩意儿。我说前任大嫂啊,那时候还以为你这人瞧着不错,挺有意思的。现在看来,权当老子瞎了眼,错把婊子当玉女。”
记得头一次见江辞云的时候他就说过我是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现在这种话再入耳,我也不觉得新鲜了。
我盯着协议上严苛的条件和等同于净身出户的条款,目光落到签名处时发现阿临的名字还没有签上。
江辞云啪的一下,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愣着干什么?看个屁!这不凯子已经在身边了,难道还想从我哥这儿得点便宜?给老子签!”
我瞪了眼江辞云,拔掉钢笔的套子,火速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将其中一份拿在了手里,然后指了指大门说:“是不是付了四百万还得走后门离开?”
江辞云张狂地笑了笑,掷地有声地撂下一句:“老子的地方,正门是给人留的,婊子和狗也只能走走后门。没让你俩钻狗洞就他妈偷笑吧。出去了这扇门,断手断脚和我没关系,你们的破事儿你们自己解决。”
无数难听的话对着我和霍佑伸飞来,但霍佑伸有时候真的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他上前拉我,牵着我的手从后门走。
绕过架在水上的一条湿润泥泞的路,我和霍佑伸站在了一处工地前。
夜晚的风嗖嗖的吹着,一轮明月高挂,乌云蔽日,看不见任何星辰,眼看一场大雨就要降临。
三四米处,还是半成品的房屋窗户口,坐着一个男人。
他一条膝盖曲起,手里的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陈强带了好一批人也从一楼那半成品的屋里跳出来。一个个手里都握有家伙,临时没有带家伙的,也从地上捡了搬砖操在手里。
我没想到霍佑伸竟然猜得这么准,阿临果然安排了人在外面守着。
“商临,你这样有意思吗?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咱俩以后也没什么关系了。”我上前了一步,只希望他快点罢手,因为以我的观察,今晚吃亏的人绝对不会是霍佑伸。
阿临还是坐在窗口,他低垂了脑袋,刘海在他面前随风轻晃,一出口他的声音就已经哑了:“咱俩是没什么关系了。但在你签那协议之前还是我老婆,这没错吧?在没签协议之前,你和他在包间里做了,这也没错是吗?程乙舒,在你还是我老婆的时候,当家的就算是把你奸夫双手双脚都打断,估计在情感层面,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对不对?”
我一时间有点语塞,顿了几秒后一眼剔过去说:“那你也吻了陈强的妹妹,我们顶多算是扯平了,不是吗?”
这时候阿临抬起头,一双眼既凶狠又绝望:“强子,把我刚才对你说的话,给这娘们重复一遍。”
陈强把手中的家伙在手里把玩了几下,深深一叹息说:“嫂子。真对不住。我是真想好好把你当嫂子的。可你对不起临哥,我也就不能维护你什么。况且之前照顾你,尊重你,也都是瞧了临哥的面儿。今晚临哥和我说,看上我堂妹了。我堂妹呢,也挺喜欢他。刚知道他结过婚哭得跟什么似的。不过临哥已经答应我了,等解决了你的事,往后真会好好对我妹。今天干脆你们也做个了断。咱呢就按照江湖规矩来,不管今天最后是谁躺这,日后都不再和对方算账!怎样?”
陈强的话明面上说得是客客气气,但暗藏的汹涌让我猛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陈强话音落下不久,一个个脑袋就向我和霍佑伸凑了过来。
霍佑伸不慌不忙,一点惊色也不露,他把我推到一边后,啪啪打上两三个响指,然后就对陈强说:“看后面。”
我和陈强他们一样,都往远处后头看去。
一辆黑色的骑士十五世越野正颠颠簸簸地从凹凸不平的工地后方开过来。
陈强有点慌了,皱着眉头对阿临说:“是不是工地老板过来了?”
阿临往远处瞧了一眼,冷笑后立刻命令:“往死了打!”
这时候陈强也顾不上越来越近的越野车了,手一召唤,就带着几个兄弟朝霍佑伸扑了过去。
霍佑伸火速抽出军刺,第一刀就攮在了站陈强边上一小伙的大腿上。
只听噗的一声,鲜红的血随着刀子的进入和拔出从一个小血洞里快速流淌下来,痛得那人抱着腿就蹲了下来。
陈强见自己兄弟被捅了,也真就怒了,他和一个最能打的朋友一起围了上去,对着霍佑伸狠踹了好几脚。
而这些场面似乎都动荡不了我心脏半分,一个个人影在我面前厮杀,而我的目光却不由锁住了那个坐在水泥窗洞那儿的阿临。
霍佑伸的身手还行,但比起阿临来说到底还是有差距的。阿临没动手,但光是陈强带着的那些人就足够霍佑伸好好挨顿苦头的。
只是,这一切在越野车停下的瞬间也彻底扭转了风向。
车里只下来三个人,光从人数上看明显是霍佑伸吃亏,但下来的三个外国人我很是眼熟,他们各个肌肉发达,面色冷硬,身高特别高。有一个我估计都长到了两米左右。
月光下,穿着一件件精神短袖的打手,皮肤好似都泛着光华。
他们快速冲过来救场,战斗力简直惊人。一个头发最短的白人,一手就提起了陈强,另一手又抓住了另外一个小伙,单手就让两个大男人双脚离地。随后,陈强和那人就像被丢沙包似的丢了出去,砰得一声,陈强开始在地上嗷嗷叫。
三下五除二,那三个人就把除阿临以外的几个打手全给放倒了。
霍佑伸拍拍身上惨白的脚印,淡淡地说:“商老板,轮到你了。”
阿临长腿一跨跳了下来,他眼神冷酷,心痛,绝望,漠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后来的一切我根本不忍描述,我恍惚得看着最后一场并不势均力敌的厮杀。
然后精疲力尽的阿临,他墨色的头发被霍佑伸抓住,一把按在了墙上。
霍佑伸淡淡地说:“你自己说的话最好算数。既然走的是江湖规矩,那就按你说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