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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处变不惊,眼神定定地瞧着赵飞。
赵飞脸上的刀疤随着他皮肤的扯动也像是拉长了几下。
他带着审视的眼神像在和我用目光较量。
好半天,他笑出了声。
我的脖子被一把搂住,赵飞的脸陡然凑我很近。
根本不是兄妹该保持的距离。
我感觉他只要稍微再靠近一寸,嘴唇就要和我嘴皮子碰上了。
就是这样近的距离,赵飞沙哑地说:“我们赵家人天生智商高。但是小妹儿,你的聪明如果用在商临身上才是真的聪明。如果想要是用在我身上,我会让你身上每一寸肉都被装进狗槽里,喂畜生。”
赵飞的语气不仅恐怖,还带着极其强的威胁。
我的瞳孔极距收缩,心跳也快得很。可打从我决定今天和赵飞见面开始就晓得他不是个好忽悠的人。
可我不能被这种气势震到。
如果在心理上就输了,那连谋都不用谋,直接举手投降多好。
“呵呵。”我笑出声,顺便一把将人推开。
赵飞有点恼。
我被商临影响久了,朝着赵飞发出一声‘呲’的气音,化被动为主动,一下站起来斜眼说:“当我没来,你胆子可真小。不信任我,不需要我帮忙就直说。你爱怎么样怎么样,一个月期限我不要了,我恨不得他现在就死。一想到他把那贱货接走了,这狗男女指不定这会在床上快活呢,你要是能早点把他削了,我谢谢你!”
我说完就是一个漂亮的转身。
讲实话,我其实担心得紧,担心我的办法没用,反而连好不容易争取的一个月时间都失去了。
但心里又隐隐觉得赵飞现在这么有钱,你说趁人不备时痛下杀手难吗?
其实并不难。
我想赵飞也在寻找报复过程中的快感,而不是立竿见影式的结局。要不然商临不可能这会儿还喘着气儿!
我转身后就立刻朝前走上半步,胳膊肘被猛扯了住,赵飞沙哑地说:“小妹儿,你想怎么玩,告诉哥。”
我一回头,首先进入眼底的就是赵飞脸上的一条疤和那双魔鬼般的眼睛。
心中简直大喜。
仿佛有一团热情地火在烧。
感觉自己也许可以在这复杂的恩怨圈里发挥决定性的作用,而不是永远靠着男人才能成功虐虐渣,踩踩婊,活的像个寄生虫似的。我现在做的事也许会失败,但至少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所有真心对我好过的人。我想保护阿临,保护我爸,保护我的朋友,甚至是保护那小王八蛋孙霆均。
我盯了会儿赵飞,故意皱眉问:“我想怎么玩你都配合吗?要只是听着玩玩,我才不浪费这些口水。”
我抽手。
恰是这态度,反倒惹得赵飞越发好奇了些。
他再次拉住我的胳膊,使了份劲就把我拉回他身边坐下了,还有些不耐烦地说:“叫你说就说,墨迹你妈个逼的!老子既然现在肯听了,当然不会让你白讲!”
这时候,惜字如金的霍先生也淡淡冒出一句:“是啊,你说说看具体想法,我突然也很好奇。”
我瞥向霍佑伸。
从赵飞打小姐开始到现在,霍佑伸就几乎不发表什么意见。
如果真以为他和赵飞两个人里实力他低赵飞高,那就大错特错。
今天让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不喜欢叫的狗才真的会咬人。
霍佑伸绝对是个特别狠特别狠的角色。
在赵飞和霍佑伸都催促过之后,我不着急说话,而是拿起酒杯连续喝了好几杯啤酒。
我不是真的口渴,而是酝酿语言的准确性,确保不露出破绽后才开口和他们认认真真地谈了一次。
谈话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当我全部讲完,霍佑伸和赵飞一个个全都面色凝重,久久没人说话。
而我也在相当忐忑的心情中静等接下来他们的反应。
突然间,沙哑地笑连续不断地灌入我耳朵里,赵飞面目狰狞地感叹一句:“小妹儿,你他妈……”
他一个断句。
我心都提嗓子眼儿了。
赵飞的语言突然卡住,可脸上狰狞的笑却根本没有停歇,他用手指点着我,过了十来秒后终于把话补全:“你他妈真是一只毒蝎子!小妹儿,我敢说,你要是早那么几十年出生,东三省再牛逼的道上大哥估计也得叫你声舒姐!”
我的心落回原处。
当然了,我并不觉得赵飞那句是什么赞美的话,无非也就是给我吃朵花儿,想夸夸我让我办起事来更来点劲。但可以确定的一点,他对我提出的想法应该很是满意,至于他究竟会不会信任我还很难说,要是不出意外赵飞肯定还会找我麻烦,各种试探我,直到薄弱信任感的建立。
好在不管怎么说,赵飞没有当场否决就是一件好事。
我笑着应赵飞的话:“我可不要什么舒姐,只要所有欺负我的人都不得好死就够了。谁叫乔十一是你的女人,商临是我的男人。他们现在居然凑一块了,说不准从今往后都打算搭伙过日子生娃,我不撕碎他们,难不成还留着过年?”
赵飞的嘴咧得幅度又大了些,给我派根烟又说:“到底是赵启久下的种,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这点我们倒是都随了爸。”
这回我没说话,挑起嘴唇露出尖酸刻薄的一笑。
可视线从赵飞脸上偶然间移到霍佑伸身上时,一股冷意直接从脚底板蹿到了头皮。
霍佑伸居然对着我笑。
不同于以往的笑。
霍佑伸此时此刻的笑就像洞穿了我所有的内心世界,可偏生他像是不愿揭穿,只以一个倾听者的姿态窥视着。
我受不住霍佑伸的那双吸人的眸子,忙和赵飞说声:“我现在就回商临的别墅。”
赵飞沙哑地说:“去吧。”
离开那儿的时候已经很晚。
我钻进一辆的士后把手机打开。
信号栏显示出来后,立刻有电话飞进来。
‘孙霆均’三个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我接了电话,只听那头咆哮:“总算接电话了,到底去哪了?几点了,还不回来睡!”
我紧张压抑了很久的心情在听见孙霆均咆哮的时候立刻缓解了大片。
我不急不缓地骂了句:“瞎叫什么?是不是听不见姐在你面前指着鼻子骂,你骨头又松了?”
“问你正事!在哪,我过来接!”孙霆均又吼着。
我把手机拿远了些,用手指抠抠耳孔,耳膜都被震痒了。
滴滴两声。
又有电话进来。
我应付着孙霆均说句:“我没事,好好的。这几天别烦我,我有事儿!记得照顾好沈芳,再欺负他就干脆把裆里的东西割了,别当爷们了!哈哈哈哈。因为你不配啊!又有电话进来了,不跟你讲了!”
我啪就切断了线路,直接转到了商临那通。
和对待孙霆均的态度完全不同,当真正接下商临电话时,我的第一反应竟然会是沉默。
他也沉默。
我们的呼吸通过无线电交错到对方耳朵里。
后来,是他先开了口。
是专属于他阴测测又慢悠悠的声音:“刚刚孙霆均给我打电话,说你出去了就没回来。去哪了?”
一个画面从我脑中一闪而过。
这时的他可能正站在五楼的天台,穿着一件黑色的大牌t,牛仔裤或是版型特别好看的黑色长裤,脚上一双人字拖,右手举着电话,左手扶着阳台的栏杆,身姿倾斜地望着夜里缠绕在山间的那一点点雾。
他的眉心应该轻轻皱着,嘴唇可能在问完我问题时轻轻抿了几下。
包括这一秒,他还在着急等待我的答案。
可他第一个问题就问了我不便说的。
他要是知道我也准备从今天开始正式淌进这浑水里,说不准就真让我滚了。
于是我悄然呼出口气后转开话锋说:“我记得你几个小时前说不是真叫我滚。现在还算数吗?”
“你来。”他答的简单,且正中要害。
我又有点兴奋,又有点气愤。
因为我知道一会当的士停在别墅后,一定不是小别胜新婚,也一定不是能让我感到温暖的怀抱或者热吻。
那个被赵飞划破脸后一无所有的女人看见我,说不定又会和我像斗鸡一样。也可能更残忍的在我面前利用商临对她的那份不忍,抱他,逼他再让我滚……
但商临既然这会儿答得那么爽快,那我也爽快干脆地应了声儿:“行。给我留个门儿,一会就到。”
我啪就挂了电话,由着的士师傅带我穿过北京的大街小巷,从繁华的街区到偏僻些的小道,直到我的目光锁向了站在门口那个高大的男人。
他真的是我所有认识的人里最高的那个,哪怕是垮着时候。
路灯下,他靠在杆子上,刘海低垂,身姿随意,脚边许多烟头。
随着的士车的靠近,他松懒的样子变了,微弯的脊梁骨挺了起来。
但他没有走近,像是在等待我下车。
我付了车钱,打开车门下车。
不到三米的距离,我每一步都走得不快。
我们的距离一点点缩小,直到我脚步停下。
我仰头,他立马伸手搂住我的腰,但竟不敢搂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