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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的记忆没有出现错乱,那么我断然在婚前清楚明白的问过他,能不能在第一时间选择我?如果不能,两个人可以先磨合磨合,再谈结婚的事。
现在选择就摆在他面前,他记得自己当年欠下乔十一的情,又是不是记得对我的承诺?
其实我相信这屋子里的两个女人都明白,他这一生极重情义!
我在逼他!我和乔十一都在为难他!
咬紧了牙关,克制住连挑动他下巴都在发抖的手,更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程乙舒,话能说得漂亮,走也必须要干脆。如果今天阿临真的要留下,你也一定可以离开他。
这句话在我心里重复了许多许多遍,可我真的能离开他吗?女人为什么会有不舍,是因为对方融入了你的生活,吞没了你的理性。许许多多在对方犯错后选择原谅的人难道真的不知道其实没必要吗?不,其实都知道。奈何比起留下,离开更难!
商临的眼珠子黑得出奇,他沉默地直视着我,仿佛一如既往的有气场存在。
我们对视的时间每多一秒,我心中的恐慌就在急速加剧。
江辞云说,阿临专门研究过心理学,以至于我担心自己此刻表现出的快刀斩乱麻下,隐藏的细腻会被他瞧个穿底。那样我会像个被掀了面具的小丑一样,一败涂地。
“跟她走吧。”乔十一突然发声。
我的视线也似乎寻到了逃脱的理由,从眼前这张无波无澜的男人脸上移开,望向了角落里叼上一支烟,正用打火机点燃的乔十一。
她吸了第一口烟雾后瞟我一眼,讽刺地说:“小姑娘,出狱后我从来没想过要见他,他找到我纯属意外。我这么说就是让他明白,不是什么事都能用钱摆平,然后就能心安理得!我想要的他给不了!”
阿临坐在床边,双手抓紧了毯子,手背上的青筋一条一条交错分明。
我似乎突然理解了阿临为什么要陪着她待在这么破烂的地方。他一心想要为她做点什么,可她似乎并不想要那些物质上的虚荣,更明确的说,我从乔十一淡淡的话里听出了对商临深深的怨。
我,乔十一,还有商临同处一室,让本就狭小的屋里显得更加拥挤,我清晰的感受到人类赖以生存的氧气正在悄悄又慢慢的变得浑浊。
我杵在原地,依然想等一个答案,且是商临亲口说的。
正在这时,我的手被一股微凉的温度包裹。我心里一颤,低头瞧着他,可他还是垂着头,以至于我根本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独有隐忍阴柔的声音传来:“十一,我真的爱她。”
我脑袋里陡然间像被安装了一颗弹药,因为他的话而‘轰’的引爆。
可来不及欣喜,站在两米远的乔十一就笑了,吸口烟问商临:“你也知道爱?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晓得那是个什么玩意。以前我也爱你,不是吗?你是怎么回报我对你的爱?好啊,我也不为难你。”顿下话,她从床头柜的果盘里拿出一把小刀,走过来一把推开我,丢在了商临腿上。
“你想彻底解决了十年前欠我的,行,你把那双曾经也抱过我的双手砍了,我们一样干干净净。”乔十一出口的语气是那么云淡风轻,从头到尾都像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不得不说,到底是个不一般的女人,乔十一前面为难了商临,后面这句话却是在为难我。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牛的女人?她一定是知道,为了还清一些东西,阿临大概无所畏惧,他最怕的可能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我甚至肯定,如果这真是乔十一的要求,阿临也许真会拿起拿把刀,先废一只手再说!
低头的商临终于抬起下巴,嘴角露出一丝鄙视又无奈地笑,即便还浅薄,依然野性十足。
哪怕明白这是乔十一的心机,我也再不能无动于衷了。
啪啪啪的拍起自己的手,我杨唇笑道:“别逗了,谈个恋爱而已。用得着这么要死要活吗?你想让他自残后再让我接盘?呵呵,如果他真的残废了,我一定不会要他。天底下哪个女人愿意嫁个废物?大家都挺忙的。”轻轻一耸肩,我笑着说:“我退出!没了他,我一样能找到更好的。如果今天跟我走出门的是个残废的男人,那还是别来祸害我得好!”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从始至终都看着乔十一,我不敢去看阿临半眼,也害怕自己在多留一秒,我的傻老公真会一道戳了自己的手。很快就转了身往门口走,不敢让脚步太快露出端倪,更不敢走得太慢让意外发生。
一只脚踏出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男人阴柔的声儿,他问我:“告诉老公,刚说的那些都是真话?”
眼泪已经迅速滋生。我悄悄吐出口气,头也不回地说:“我还青春年华,你要真残了我肯定不会和你过一辈子!姓商的,我们爱得还没这么深!我凭什么下半辈子伺候个残废?”
忽然想到了什么,我从兜里翻出驾校办公室的钥匙,一个扬手往后一丢,然后便彻底跨出了那个毁掉我幸福的屋子。
下楼梯的时候眼泪已在狂奔,那种难受和失败简直击碎了我,是粉身碎骨的那种,好似连碎片都轻得会被夜晚的风带走。
我一直不敢回头看那扇亮灯的窗户,连失败都想演绎的潇洒自然,可走进弄堂时,我借着昏暗的路灯看见靠在弄堂墙壁上的孙霆均时,脚步却再也迈不动了。
泪如水下的我快速撩起手往自己脸上抹眼泪,一遍一遍的,却怎么也抹不干净。
孙霆均快速向我走来,一把握住了我的肩问:“伤心了?”
我瞧了眼这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年轻男人,冷漠地问:“怎么没走?”
孙霆均说:“就是怕你会灰溜溜的走出来。这一片人太杂了,晚上你出来不安全。”
可能人脆弱的时候一点点关心都会变得很温暖。曾经让我一度厌恶的孙霆均,这会儿看上去竟然不那么讨厌了。
我推开他,没接什么话,兀自往弄堂口走去。
孙霆均的影子离我很近,就算不回头我也能从影子里瞧出他正静静地跟在我身后。
出了这一片,我看见宽阔的马路,和寥寥的车辆,寂寞的感觉直击心头。因为从今天开始,我就要为我自己的选择负责到底。我的生活里不会再有他,还没穿过的婚纱也不会再为他而穿!看过的好几个蜜月场地也只会成为一场浮华之梦。想到这些我就难受得不能自抑,直接蹲在了身子,抱头啜泣。
可孙霆均连哭都不让我痛痛快快。
我的腘窝很快被一只手捞起,他把我抱在怀里,露出那排整齐又雪白的牙齿对我说:“一个老男人,也值得你这样?程乙舒,印象中你不是这么拿得起放不下的女人。操!回去把衣服收拾了,别住那了,要走就走得干脆!”
我麻木不仁地看着孙霆均,好像连骂他几句让他放下我的力气都没有,灵魂都像被抽了去,满脑子都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点点滴滴。
孙霆均穿过马路后看见遥遥驶来的空车后才把我放下,他当街拦了车,连拖带拽把我塞车里。
他也坐进来,对司机师傅说了山腰别墅的地址后,我们一路无言。
出租车停下,我透过车窗看见站在门口捏着手机走来走去的沈芳。她探个脑袋往车这边望,孙霆均先下了车后,沈芳整个人就定住了。
我也紧跟着下了车,孙霆均站在我身侧,手指朝前一指:“这姑娘是不是上回在医院里揪我领带的那个?”
“是。”我魂不守舍地答。
孙霆均说:“看来背地里你没少说我坏话,连你朋友都为你义愤填膺的。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剔了眼他,冷笑:“你真看不出来她谁?”
孙霆均皱起眉头:“是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
我没再搭理,快步走向沈芳。
“车呢?你去哪了?哭过了?”沈芳抓紧我一条胳膊,没第一时间去管孙霆均。
“没事。”我说完就悄悄抽了手,掏钥匙开门。
身后响起了沈芳和孙霆均交谈的声音,是孙霆均先开的口,问沈芳叫什么名字。
后来的声音我已然听不见了,回屋去收拾东西时看见那本结婚证,翻开,里面赫然打印着程乙舒和商临的名字,旁边还附有照片。
思绪很快将我拉到去民政局的那天。
摄影室里,摄影师对着镜头狂躁地喊:“你俩分开点,脸都贴一块去了,连体婴啊?”
当时阿临还挺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抬手把我脑袋推远,脸上透点躁地说:“程乙舒,你矜持点!”
我狠瞪他一眼,然后悄悄掐住他的腰,特别的用力。
以至于结婚证上的合照上,阿临强装着愉悦,其实估计已经痛得不行,所以表情异常滑稽。
我合上了结婚证,把它塞在行李箱里,拉上拉链的一瞬间,卧室的门猛然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