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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点头:“不错。而且今天朕有个儿子专门来找朕,让朕同时延请你和冷剑,以尽地主之谊。”
一旁的武岳河脸色一变,孙昂却似乎无动于衷。
皇帝又接着说道:“朕这个儿子很不错,别人都想巴结上冷剑,使遍手段却无一成功,冷剑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个儿子却在不知不觉中交好了一位前途无量的四阶丹器师!朕甚是欣慰。”
武岳河的脸色更是难看,皇帝盛赞自己的儿子,盛赞冷剑,就等于是在贬低孙昂呀。
他悄悄看看孙昂,生怕孙昂年轻气盛,一时忍耐不得。
皇帝也在看这孙昂,却发现孙昂没有怒形于色,反而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不由得击掌赞道:“好!如此年轻却能如此沉得住气,朕这一趟是来对了。”
孙昂于是笑了。
皇帝道:“我那个儿子的小心思不值一提,不过他以为朕不知道这城中之事,未免太小看朕了。他让朕同时宴请你们两人,不过是给那些鼠目寸光的小人当着冷剑的面,打击你的机会。”
孙昂点头:“这,想必是冷剑的主意。”
皇帝也道:“朕也这么认为。你放心,朕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冷剑虽然出色,但是朕乃是六大古朝之主,有些事情朕还知道。比方说……一些关于天街的隐秘。”
孙昂这一次感到意外了,不由得看向了皇帝,旋即释然:“陛下在天街有朋友。”
“哈哈哈!”皇帝大笑,并没有否认:“从隆天盛到孙宁渊,再到你孙昂,你们这一脉了不得啊!朕才不是那些鼠目寸光的蠢货,以为冷剑必胜,在朕看来,这一场比试时间还长着呢。所以,朕更看好你!”
孙昂心中赞叹,能够击败一位雄主的不是他的对手,只有时光。而当一位雄主战胜了时光,延长了寿命,他就会变得更加强大,令他的所有对手恐惧,落败于不知不觉之间。
他对皇帝报以微笑:“陛下这份人情,小子铭记于心。请您放心,太皇朝必将获得我孙氏一脉长久的友情。而现在,小子希望陛下能帮我一个小忙。”
“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开口。”
“还请陛下顺从那位皇子的意愿,同时宴请我和冷剑。”
皇帝一愣:“你……”
孙昂微笑道:“我很敬佩陛下的眼光,不过陛下还是有一点看错了。相信我,这场比试的时间不会太长!”
……
松王着了便装,悄悄去见冷剑公子,如实把自己的推断说了。可是还没等冷剑公子开口,门外有下人慌慌张张的冲进来:“公子,宫中来人,请您接旨!”
松王连忙回避,冷剑公子象征性的接旨,果然陛下下旨,宴请丹器师,宾客除了冷剑公子之外,还有孙昂在内。
等宫中传旨的太监走后,松王才从屏风后面精神抖擞的走出来,哈哈一笑拱手说道:“看来父皇也想明白了,在您和孙昂之间应该如何取舍。”
冷剑公子面上再次浮现出那种矜持的得意笑容:“这次还要殿下帮忙,宴会的宾客越多越好!”
“这个绝无问题。”
……
从皇帝宣布要同时宴请两位丹器师开始,太皇城内的风向就更加一边倒,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皇帝陛下这一次选择了站在冷剑公子一边。
这本身也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选择,而之前大家都不看好孙昂,这一下子更加觉得冷剑公子才是丹器师的未来。
原本有几家大势力,还和武家站在一起,但是消息一宣布,又有人动摇了。武岳河没办法明说,只能强烈暗示,总是维持住了这几个关系密切家族的立场。
而事情正如孙昂所料,有很多“聪明人”猛的明白过来:这是自己在冷剑公子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啊。
不过就算是武岳河也不明白孙昂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这么有把握,在接下来的作品发布会上击败冷剑公子?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皇家的宴会当然在皇家的地盘上举行,皇帝拨出来一座皇室园林广林园,专门当做宴会的场地。而松王殿下自告奋勇主持此时事,老皇帝也不动声色的应允了。
松王顿时开始上蹿下跳,将一大群想要巴结冷剑公子,却又始终没能有所进展的人,全都发了帖子请来赴宴。
于是当天晚上,广林园外面马车络绎不绝,禁卫军和权贵们的侍卫多次发生争执,忙忙乱乱一通,数百宾客终于全部进了宴会场所,在一片隆重盛大的歌舞之中,盛宴开始了。
皇帝陛下祝词,象征性的跟冷剑公子和孙昂各自对饮一杯,然后就放下酒杯表示足够了。群臣们也不敢造次。局面略显沉闷,不过很快多喝了几杯之后,就有人壮着胆子将皇帝陛下撇在一边,开始频频向冷剑公子敬酒。
有人带头,顿时人人效仿。冷剑公子的桌子边,人来人往,前一个宾客还在敬酒,后面的宾客已经手攥酒杯等候着了,一旦有了空闲,立刻就冲上来。
到了最后,甚至有人争抢起来,大家没办法只能在冷剑公子的桌子边围成了一圈。
冷剑公子一只面带矜持的笑容,不冷不热,让人感觉似乎可以攀谈两句,却又难以真正接近。
而反观孙昂这边,却是冷冷清清,只有武家人陪着他喝几杯。孙昂却泰然自若,谈笑举止都很有风度。
冷剑公子始终保持着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让那些急于和丹器师大人搭上关系的一些势力暗中着急,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看向了孙昂。
一名宾客猛地站起来,满面酡红,好像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他往前迈出一步,哗啦一声撞翻了身前的桌子。
一旁他的随从连忙上来阻拦:“老爷,切不可御前失礼!”那人猛地一挥手,满身酒气:“滚开!”
随从不敢阻拦了,无奈的看着周围,似乎真的很无辜。
那人一手抓着酒壶,摇摇晃晃的朝孙昂走过来。武岳河在孙昂耳边轻声说道:“城中郑家的家主,郑家这几年实力大增,有从二流世家迈入一流世家的势头,郑家人正是要紧抓一切机会的时候。”
孙昂暗暗好笑,这人还算没有蠢到家,知道假装醉酒发难。可是你堂堂命极境中期,竟然会几壶酒就喝醉了?谁信啊!
郑家家主瞪着一双红彤彤的酒眼,到了孙昂面前,咚一声把酒壶蹲在桌子上:“阁下,可否赏光喝个酒?”
孙昂淡淡道:“不能。”
郑家家主正好借题发作:“不能?切,好大架子!人家冷剑公子境界比你高,地位比你尊崇,还能够礼贤下士,与我等一一碰杯,你一个二阶丹器师,有什么好高傲的?”
孙昂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还有什么话,一起说了吧,我给你这个表现的机会。”
郑家家主哼哼一声:“你什么意思?我是听说了,你故意找茬,要跟冷剑公子对决是吧?不是我说你,年纪轻轻,要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就凭你?也想撼动冷剑公子的地位?别开玩笑了,你这么不自量力,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孙昂看看远处的冷剑公子,他似乎压根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仍旧是白衣飘飘,应对得体的和那些宾客们聊着天。
但是孙昂的灵觉却能够察觉到,他几乎九成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这边。
孙昂笑了,对郑家家主说道:“可以了,阁下已经表现完毕,快回去吧,你再不走,后面的人等不及了可是要来撵你走的。”
郑家家主装作听不出来他的意思,怒喝道:“你说什么?老夫是看你还年轻,尚可挽救,这才苦口婆心告诫于你,真是不识好人心。”
他的随从赶紧上来,连说带劝,将他拉了回去。
郑家家主刚走,果然又有人站出来,冰冷的说道:“孙昂,老夫念你早先对人族也有贡献,才对你好言相劝。
你处处针对冷剑公子,显得缺乏大将之风,有辱门楣。少年人,等到将来你就会明白,你不可能永远的胜利下去,也不可能永远的超越别人。你也有被别人超越的一天。比如现在,面对冷剑阁下,你就要学会接受现实。”
一个人又一个人站起来,当面斥责孙昂不应该故意和冷剑公子的作品发布会安排在同一时间。有的说他不自量力以卵击石,有的说他小肚鸡肠不够大气,有的说他无事生非破坏人族团结。真是纷纷扰扰,各种说辞精彩纷呈。
孙昂低声对武岳河赞叹道:“我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没想到,他们竟然能从这么多的角度来诋毁我。”
武岳河苦笑:“少将军,您这是何必呢?”
孙昂微微一笑:“无他,看看谁是真小人而已。”
松王殿下看看火候差不多了,终于施施然起身来,到了孙昂面前,带着一丝微笑,很诚恳说道:“少将军,小王很感激你对整个人族作出的贡献,不论你什么时候来到太皇朝,你都将是小王最尊贵的宾客,小王一定无比热情的接待你。”
他话音一转:“但是,小王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到了那一天,我只会去参加冷剑公子的发布会!”
他说完,施施然转身而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最出色的剑客,一击致命,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