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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要我脱裤子呀?”翠花惊讶得直叫,两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死死压住裤带,跳下炕就要走,“不看了,我不看病了——你们什么大夫呀,好好的叫人家脱裤子,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呢?”
兰草拦都拦不住。
“放她走——”哑姑在一边看着。
这语气,十分平淡,似乎也含着些不容置疑的力量。
翠花不由得一怔,回头看,那小小的女子已经用簇新的白布裹好了手,示意兰草给炕边垫了一大片新白布。
她慢慢松开了手,声音在颤抖,“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给你看病——你不给看我怎么能知道你究竟得的什么病?”哑姑的声音里有了温柔之意。
翠花心里一暖。
一直被暗疾缠身,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痛痒起来真是钻心呐,就这么不看跑出去,万一丈夫责骂怎么办?
机会难得,要不叫人家看看?
翠花犹犹豫豫解开裤带,又羞又屈辱,“你们究竟要看什么?”
兰草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愿意了,马上拍拍那片白布,一边看着哑姑,“好像是要躺上去……这个……”
其实这个她也不知道,她没有见过。
翠花依言爬上去。
“错了,先脱裤子,再上去。把腿分开。”
翠花溜下炕,呆呆站着。
脱了裤子,躺下去,那是要做什么?
哎呀,羞死人了。
但她还是脱了,慢腾腾褪下裤子露出一条腿。
羞羞答答躺下去,遮遮掩掩慢慢吞吞分开腿。【愛↑去△小↓說△網w qu 】
此时的翠花,有一种强烈的被侮辱感,她用眼睛余光剜着那个小小的单薄身子,心里说看着那么小一个女儿家,真是不要脸啊,竟然真敢看我的下身?
那个小女子却神色依旧,踮着脚尖站到炕前,左手在翠花下身按扶,右手慢慢探进了翠花下身。
翠花一颗心紧紧缩成鸡蛋大,身子微微抽搐,咬着牙忍着不让自己叫出来。
居然不疼,她的动作很温柔,缓缓地滑动,试探,按压。
“这里疼吗?”
“怎么个疼法?”
“很痒?”
“宫颈严重糜烂——同时子宫脱垂,阴*道松弛,阴*道炎症不轻……”
翠花听到这小女子在自言自语。
那个叫兰草的小女子居然也是一副不怕羞耻的样子,端着一个箱子在一边帮忙。
随着那个小手慢慢深入探进去,翠花不由得呻*吟起来,“疼——好疼——”
“附件也不好。”哑姑叹口气扯下手上的白布。
要是能做个b超就好了,同时再来个宫颈涂片,就能将病情掌握个百分之八九十,现在只能凭借眼睛、感觉和经验,还有就是大胆的预测和诊断。
门开了。
厨师早候在门口,“怎么样?我家娘子没事吧?”
翠花抱着腰红着脸走出来,冲丈夫瞪一眼,“死鬼,害我出这丑!”
厨子等了好一会,兰草从里面递出两张单子,“这张大的,上面是口服的汤药,照单子抓来吃吧——这个小点的是熬了汤坐浴的。坚持用两个疗程,好呢,继续再用一个疗程,不见效呢,我家小奶奶说她尽力了。”
门口围观的人纷纷议论起来,这叫什么话,是不愿意好好治呢,还是翠花没救了?
“兰草,我忽然觉得有些无助,”哑姑扶着桌子站起来,似乎刚才那一番诊断查看让她很费神,“没有任何的医疗设备来辅助,没有西药,始终只有中药,我的经验又不丰富,翠花这样的病,我真的拿不准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兰草倒一碗水端过来,“我们尽力了——也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一碗水还没喝完,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那里,笑呵呵的,“行啊你,可以开一个药堂了,到时候你坐诊,我来为你研磨铺纸抓药收钱?”
哑姑忽然呛了一下,咣咣咣咳嗽起来,咳得眼泪清汪汪的。
兰草赶紧附身上去擦。
“好啊,你这主意好——只是我哪里敢使唤你一个堂堂的鱼王来做我的小药童?”
“为什么不敢?只要我愿意!”
他忽然脱口而出。
真的只是脱口而出。
因为说完他自己也傻了。
哑姑怔怔低头看着桌面上的花纹。不知道是什么木头,虽然粗陋,这花纹却好看,一圈圈盘旋,像两颗心在纠缠不休,环环相扣。
“渔姑——有好转吗?”
她忽然幽幽地问。
她何尝不知道,这是他的死穴,但是她偏偏要点这个穴。
这一刻,明明心里有一丝无奈,有一点点的心酸,也有一抹醋意,却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对。
她把难题抛给他,看他怎么面对,怎么取舍。
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点在乎他此刻的态度。
他却只是微微一笑,似乎根本没有察觉这一刻这颗小小的心里的纠结和微妙期待。
“真的,你可以开药堂,凭你的本事,完全可以开得起一个药堂,到时候一切跑腿的事儿都交给我——你知道,你的牲口拉绞盘的办法很有用,我们马上推广,那时候我就完全解脱出来了,再也不用潜入冰眼里受冻,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声音很真挚,不像是开玩笑。
哑姑却忽然默然了。
她的球抛出去了,他不接,就那么看似轻松地绕过去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球在半空中孤独地回旋。
“我把你解放出来了,你,怎么谢我?”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进一步逼问。
既然你不接招,那我再换新招。
“以身相许——好吗?”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俯身下来,热热的气息就在她耳鬓边游离,这句话像梦幻一样飘进了耳内。
她忽然身子一震。
这个人的直接和爽快,有时候真叫人难以预料。
以身相许?那是什么样的报答?算不算报答?
这样的报答如果变成真的,自己又该怎么接受?
还有能力接受吗?
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赶紧暗暗地唾骂自己,为什么要招惹人家?这颗心一刻都没有属于过这里,既然迟早都要离开,为什么还要主动去招惹?
还是心如止水一般吧,平平静静波澜不惊把最后的这段日子走完,不欠任何人的情感债,不伤任何人的心。只愿这些在彼此生命里出现过的人,一切安稳、顺心。
可是,可是为什么这颗心忽然就有些难过,说不清楚在难过什么,为什么而难过。
一抹淡淡的流水在心里暗暗涌动。
再次抬起头,却已经面色如常,沉稳,淡定,轻轻含笑,“姐姐的病,说重也重,说轻也轻,只要好好吃药好好调养,会好起来的,你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她的心愿就是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等孩子出世,她心里的病也会不治自愈。所以,你要对她好点。”
淡淡如轻风流水的声音,缓缓在耳边流出。
她在慢慢说。
他在静静听。
似乎,他们在闲聊最无趣的家常。
可是,兰草悄悄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有些情,动不得,动不起,因为这世上,有缘无分的人那么多。就像她心里那个人,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不会有结果,但是自己还是把他时时刻刻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想着,念着,记挂着。
“嗯,我也相信,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谢谢你哦——”
他爽朗的笑着,忽然伸出手,要替她抚平一缕被柳万蹭乱的黑发,但是那只手没有落到她鸦青色的发髻上,被一个小手隔空架住了,一个醋咻咻的声音大声喊道:“大哥哥,不许你碰我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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