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庖忠营找到的水瓮,本身就不大,等轮喝到九十多人时,就已经见底了。
最后七均八匀,赵功还是和另外两个军士一起,没有分到一丝水份。
对此赵功到不介意,毕竟他已然收获了军心,挨一顿渴,也不算什么。
最后,赵功和另外两个人喝了一些马血解渴,又胡乱吃了些马肉干粮充饥,想勉强将就一晚,明天早晨在从长计议。
当夜无话,但第二日早晨,赵功于忐忑的睡梦中醒来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此时的庖忠营里,已经死死气沉沉,他昨天还生龙活虎的战士依旧躺着,但是全部变成了黑黑漆漆的“干尸”。
赵功放眼看去,只见那些干尸形态诡异,每个人都死不瞑目,有些张着嘴似乎在叫,有些爬于地似乎想逃,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只剩下皱巴巴的皮肤和皮包骨般的躯壳,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肉脊髓一般面目可怖。
百多条生命,就这样感无声息的烟消云散了。
赵功看着眼前的灾变,好半天反应不过来,而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只剩下了嚎啕大哭。
他知道,辛苦经营了许多年的庖忠营完了,他反清复明的本钱完了,他和土司抗衡,以贵西北为基地的计划完了。总之,他一切都完了。
那一刻,赵功想到了死。
万念俱灰中,赵功拔出配刀,便往自己脖子上抹去,只在最后一刻,被自己残存的两个手下救了下来。
救他的那两个手下,都是昨天和赵功一起喝马血的人,他们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不过相对于万念俱灰的赵功,这二位反倒看的开些。
他们夺取赵功的配刀之后,立刻劝阻自己的主将,说虽然没了队伍,但只要活着就还有出路,大家进可以南下投奔李定国,退可以潜伏贵州司机待变,犯不上为了一时之气,而搭上性命。
最重要的是,此时庖忠营的弟兄们尸骨未寒,就是死,也得查出弟兄们的死因,先为他们报仇在死。
经过那两个幸存者的一番劝解,赵功终于是没死成,随后他怀着极端复杂的心理,一面为弟兄们收尸,一面调查着弟兄的死因。
很快,他想到了那一瓮莫名其妙的水。
在庖忠营里,只有他和幸存的两个军士没有喝水,而这也加重了赵功的怀疑。
当收敛完尸体之后,赵功带着人来到那地坑水瓮的位置,进行反复的察看勘验。
很快,他被自己的发现吓傻了。
据赵功手札上的记录,这放着水瓮的狭小地坑中到处充斥着人的头发,指甲,日光一照,白花花一片,真像是被人拨落满地的鱼鳞。
而且这还不算什么,最让赵功头皮发麻的是,直到早晨他才发现,那盛水的水瓮也是指甲盖拼出来的。
听至此,我暂时打断了贤红叶的说讲,和所有人到抽一口凉气道:“你是说他赵功找到了一口指甲盖拼成的水缸而且喝了那里边的水”
贤红叶脸色苍白的点头,指着手札上的字道:“上边没写水瓮的具体形状,但的确是说用指甲盖制作的人指甲盖。”
听了贤红叶的话,我突然有一种想吐的。
这庖忠营的兵喝了鬼瓮里的水,不出事才怪呢,只不过他们为什么会变成干尸,而且对干尸的描述又为何和我老班长下葬时的样子如此相近,和贤云渡学生的死态如此相近我仿佛知道他们遇见了什么。
大家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下之后,我们提议贤红叶快速接过这篇,继续说后边的内容。
贤红叶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和我们说道:“看见那些指甲盖和头发之后,赵功知道自己的军士们是被一种邪术死的,而且更知道这坐无人的山寨是恶魔之城,应该赶紧逃出去。”
但临走时,赵功不甘心自己的兄弟们在这山寨中一点点烂掉,更感觉痛恨这害得他前途尽毁的山寨鬼城。
于是他一把火烧了那里,同时也焚毁了自己兄弟的尸身。
凶凶烈焰中,赵功突然看见,自己死去的兄弟们居然再次“动”了起来,每一具尸体都机械的张开了嘴,拼命往外吐着舌头,仿佛要吐出什么东西。
最后,每一具尸体的口中都冒出了一朵红色的骷髅花朵,那些花朵有四瓣血红的花瓣,像罂粟花一样娇艳欲滴,从赵功的角度看去,那些人口中的花就像一个个血色的骷髅,在冲他诡异的笑。
三个人看着这一切,精神瞬间崩溃了,他们吓得屁滚尿流,连马都不要了,直一溜烟跑出了鬼寨,顺着芙蓉川一路南逃。
溃退中,赵功顺着山路奔走,一路躲避着土司的追兵,最后来到了一个叫做血蓉寨的地方。
到达血蓉寨时,赵功和他的手下们实在走不动了,于是他们为了生存,隐姓埋名,脱了军装,藏了宝刀,只拿着贴身的菜刀和匕首,想先混进血蓉寨中,吃几顿饱饭在走。
在后来,赵功三个人趁夜混进了苗寨,可让他们意外的是,这寨子里家家闭门,户户挂孝,真好像是另一座“鬼寨”。
因为有上一次的经历,赵功这回小心许多,虽然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但也没有胡乱找吃的吃,而是带着自己的手下先找有人的家户,然后在司机偷东西吃。
他的理论也很简单,有人的人家说明吃的东西靠谱,他们总不能在自己吃的饭菜里也下毒下蛊吧。
依据这理论,赵功很快锁定了寨子东南侧的一户人家。
赵功看准的这户人家,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死人,女人岁数很小,长的如花似玉,死人是个老者,直挺挺的躺在棺材里“凉尸”,可能因为红蓉寨死人太多的原因,那死去的老人没有发丧,也没人顾的上埋,总之,他们似乎对死习以为常了。
就是这样一个人家,赵功决定,亲自去她家里偷吃的。最重要的是这家里只有一个小姑娘,应该不可能对他产生任何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