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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天气依旧寒冷,如果无顾石诺过几日派人来取衣取食的动静,季安宁都有一种岁月静好,人很快就老了的感觉。过这样舒心的日子,家宅事少,天天守着温暖厨房度日,季安宁都快有一种时间凝固的感觉。
过年前五天,季安宁都快过习惯这样独居的日子,然而顾石诺在不曾派人传递回来消息的情况下,就这般突然的降落到厨房的门口。厨房里的几人,抬眼瞧上去,只见顾石诺高大的身影正好把门挡住。
季安宁赶紧站起来迎了过去,他背着光影站着,季安宁只到近处才看到他面孔瘦削的样子。她心里很是惊诧不已,面上却努力的表现得平和,问:“十爷,我先叫人煮一碗汤面给你给,可好?”
顾石诺侧过身子之后,阳光从他的身后透了进来,他皱眉头说:“有热水吗?”厨房里已备好热水,王四嫂子赶紧去提水桶,顾石诺示意她退下去,他直接提起热水,说:“那煮一碗清汤面送过来。”
这个时候,季安宁已经知道要跟上去照顾人,她赶紧吩咐人说:“把主房里炭火燃起来。”她很快的跟上顾石诺,在他的身后说:“十爷,你只管入内,我去给你准备衣裳。”季安宁只觉得顾石诺要从内到外都换成干净的衣裳,这些日子,她整理了他柜子里的衣裳。
季安宁发现他的衣裳并不多,明显瞧得出每年都做有新衣裳。顾九少奶奶一个做嫂嫂的人,对未曾成亲的小叔子,还是努力的去照顾周全。季安宁因此都觉得顾九少奶奶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妇人,她在顾玫诺面前和背后都对小叔子尽了做嫂嫂的心意。
难怪顾石诺会这般的护持一对兄嫂,人心皆是肉长的有情有义。后来,季安宁对家里管家理事采取放手的态度,不管外人如何的劝诱,她都不曾动过夺取的小心思。顾九少奶奶持家理事,在季安宁的眼里已经算是相当的老到。
她给顾家送去年礼,样样周全样样顾全,然而皆是面子功夫胜过内在含义。她给娘家备的年礼,瞧上去很是不打眼,然而样样却是用得着的东西。季安宁好好的跟她学了这一手,她给季家和田家备的礼物,瞧上去是不如他们合伙送给顾家的礼物,然而样样却是实用的东西。
她给京城里的家人送去的年礼,则就不用这般事事顾忌着,而是放手挑选了一些她认为新鲜的东西。两地,她都随信过去写了近况,言及她的日子过得不错,让家里人不用操心之类的话。只是写往都城的信,她很是自然的跟兄嫂提了提两地年礼的不同。
顾九少奶奶虽说觉得季安宁采办送往都城的年礼时,瞧着有些过了一些,可她当着季安宁的面只是微微笑了笑。只是背后跟顾玫诺提了提,顾玫诺赶紧问及季家宁往季家和田家的年礼可有不妥,顾九少奶奶笑了起来,说:“极妥,她比我想象的还要做得好。”
顾玫诺轻舒一口气,笑着说:“两地距离那么远,你就由着弟妹去吧。”顾九少奶奶瞧着顾玫诺担心她好心却惹来不好的反应样子,她笑着说:“九爷,你且放心,我和弟妹之间相处得很好。他们内院的事务,我是绝对不会沾手。”
顾玫诺瞧着她笑了起来,说:“你有没有一种失了一半权利的感觉?”顾九少奶奶当着自家夫君的面,她不会隐瞒着心里的想法,说:“我这叫提前感受到一些事情,将来儿子成亲时,我一定要稳住,由着他们小夫妻过日子去。”
顾玫诺大笑起来,他是有些担心顾九少奶奶的心思全放在儿子的身上,将来只怕婆媳关系紧绷。如今通过顾石诺成亲之后,顾九少奶奶全然放手的表现,他的心里很快安稳下来,他提醒顾九少奶奶说:“亭儿的年纪大了起来,可不能再如从前那样你沾着不肯散手。”
顾九少奶奶自然盼着儿子事事皆好,她从前是舍不得,而现在则觉得要把儿子交给顾玫诺去管束。顾玫诺笑着说:“我们家现在不比在老家的时候,现在就分出外院内院,只是把孩子从我们身侧的房子,直接迁入侧边东边房间吧。”
顾九少奶奶轻轻点头后,略有些担心的提醒说:“九爷,你的书房也设在那一处,如果亭儿过去了,他就是再懂事,他年纪小还是会有些吵闹。”顾玫诺笑瞧着她,说:“只有那一处最好,我觉得在小十还没有孩子时,由着亭儿跟他叔叔多处一处,对他有大好处。”
顾九少奶奶立时明白他的话,她笑着轻点头说:“小十一向待他很好,弟妹也是一个喜亲近孩子的人。现在是天气冷,我拘着亭儿不许出门去。可是亭儿都悄悄的跑去寻过弟妹两趟,每次弟妹都把他护得严密很快的送回来。
弟妹很是会做人,过后她会自行过我们院子里来,说是陪我说话,我瞧着她是来和亭儿亲近。”顾九少奶奶说到后面嘴里都有了酸意,她原本以为早熟懂事的儿子,他不会这么快的去亲近一个人,如今瞧着他早把季安宁当成亲人看待。
顾玫诺面上笑容更加的盛了起来,他笑着搓手说:“这样好,小十果然眼光好。”顾九少奶奶虽说心里有些酸意,她其实那会不乐意季安宁喜欢他的儿子。她认为小孩子的心思最为单纯,顾亭景这也是感念到季安宁的好,两人才会处得好起来。
亭园里,顾九少奶奶听人通报一声,顾石诺归来的事情。她的身子立时站了起来,她走了两步重新坐了回来,跟身边大丫头说:“你让人去问一问,后院还要热水吗?我们前面备多了晚上用的热水。”
大丫头笑着出去寻一个粗妇说了话,她转回头伴在顾九少奶奶的身边,瞧着她心神不定的样子,大丫头直接无视一般的闪过去。顾亭景很是欢喜的冲进房来,说:“母亲,叔叔回来了,对吗?”
顾九少奶奶瞧着儿子面上欢喜的笑容,她笑着点了点头,说:“你叔叔让人传话进来了,他已经归来了。你明天可以去寻你叔叔说话。”顾亭景很有些不乐意的扁嘴说:“母亲,我现在就去寻叔叔说话。我是男子,叔叔是男子,他不会介意我这时候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