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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一大早上,季家人还在忙忙碌碌当中,季老太爷和季宝花已经出门了。三园院子里,田氏听到消息之后,她只是冷冷的笑了笑,她现在忙着准备儿子出行的行装。而季守家已经在熟州城里入职,他早已经出门。
季安宁带着两个弟弟从后面转到前面,她抬眼之间正好瞧见田氏面上冷淡的笑容,她又瞧了瞧挨近田氏说话的管事妇人。她走上前来,带着两个弟弟给田氏行礼后,说:“母亲,我送弟弟们去一园。”
田氏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瞧着姐弟三人亲亲近近的出了门,她的心里若有所失,她的儿女们孝顺尊敬她,却都少了那么一些自然的亲昵感觉。管事妇人瞧着田氏的神情,她微微低垂了眼光,她也是做了母亲的人,如何会不明白田氏的感受。
田氏收回眼光,她跟管事妇人说:“这几日家里事多,有人派贴子过来,你全给拒了。”管事妇人轻轻的点了点头,近来有些人直接给田氏下贴子。田氏见了两三家之后,她顿时觉得无趣之极,她现在要求管事妇人一定要了解下贴子的人家背景。
她的心里认为季安宁配得上任何家境优良品性优良的男子,而不是去配那些明显是被家人用来当联姻棋子类的男子。管事妇人瞧着田氏眉心暗锁的神情,她笑着说:“大少爷要前往都城当差,在熟州城里如果没有合适小姐的人,不如由大少爷帮着小姐寻一寻。”
田氏面上有深深的不舍之情,季安宁是她唯一的女儿,母女两人在多年前亲近的相处过,只是后来分开得太久,两人相处起来就失了曾经有过的那份默契感,然而母女相处的亲近,还是与母子相处明显的不同。
她低声说:“儿子娶妻当差就是在远方,他们总有一天还会回到我身边来。可是女儿出嫁之后,在近处,我还有机会常看到她。她要嫁去远处,这一辈子那种遥遥相望的情形,实在是太过折磨人。”
管事妇人无语起来,这样的选择题,她可不敢多话一句。可是她也瞧得明白,季树立明显是想把季安宁许嫁到都城去,他明显是想将来以都城为最后定居地方。田氏瞧着管事低垂头的神情,她涩涩的笑了起来,说:“只要她嫁得好,她嫁到那里去,我都要欢喜相向。”
季安宁此时不太关注田氏心里的纠结,家里人还不曾为她相中任何的人。将来不管她嫁到何处去,她都离不了内宅方寸四角之地。她想着那样的生活,只觉得还不如眼下这样的日子自在。
季树立跟她说过,都城的女子可要比熟州城里的女子自在许多,虽说一样的有规矩,可是他瞧见那些官家女子跟普通人家女子一样能够自由出门。而且街上明显有许多妇人装扮的年青女子在外面自由行走,她们有的结伴同行,有的只是带着丫头们跟在后面。
季树立希望季安宁婚后过着跟季家妇人们不同的生活,希望她能比婚前来得自由畅快。他低声跟她,说:“大伯父对大伯母非常好,可是大伯母依旧困守在内宅里多年,都许久不曾回归过娘家。
大哥对大嫂爱护有加,可是大嫂娘家就在近处,她都不如母亲回娘家的日子多。宁儿,将来你不能嫁给嫡长子,做人家的长媳妇,需要付出太多。可是在熟州城里,你就是嫁给嫡次子,只怕都没有自由行走的机会,事事要遵从长辈们的想法,要瞧着长嫂的脸色行事。
可是都城那边则不同,那边风气比我们这边开放一些。宁儿,你的夫婿将来对你会不会有情意?我相信他对你就是做不到一见钟情,在时日久后,他也会对日久生情。可是那之前那些日子,如果你能常出门去散心,你心里会舒服许多。”
季安宁其实对男女情意不太有把握,她觉得男女情意是非常虚幻飘渺的事情,来去都寻不到固定的痕迹。她前世偶然想过经过那些起伏不定的情意,还无法走进婚姻里面。那她还不如象古人一样定亲成亲,红盖头一掀,就是一对夫妻的初次相见的时候。
她那时只是偶然这样想法,却不料再来一世,类似要过那样的生活,她的心里又很是不带劲。她在心里一次一次的暗骂自已矫情,多少代女人都是如此过来的,她何必因为那些如梦如幻境的前世,而心里总是意不平呢。
她其实已经不太记得前世的事情,好象有些记忆随着光阴流失而渐渐变得苍白,渐渐的那些记忆消失在时光里面。她只觉得是在做梦,做一个记得太牢固的梦。那些多活一世的人,她们总是有特别的地方,或者在生活当中,常是做女主角的人。
季安宁细想她多年的生活,她仿佛一直在做着配角的事情,从来没有过那女主闪耀的光芒。然而季安宁也觉得这种生活不错,她从来不想做那站着风头之上的人,她从来没有那种心性,也没有那种本事。
她从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纵然有机会多活一世,她也变不成那种杀伐得当的大女人。季安宁在临近婚嫁的年纪,她细细的审视着自已。她以为要过一种困守内宅的生活,可是季树立给她说了一种新的生活,她也一样可以做到心灵的自由和行动的方便。
季安宁很是向往那种生活,她虽不太爱出门游玩,可是她却喜欢那种自由。季树立瞧明白季安宁眼里的神情,他的心里安心下来。田家人帮着打听了西顾家那位十爷的事情,听说那人还不曾定下亲事,而那边明显是没有意向来季家为他求亲。
季树立心里是恼怒不已,只觉得西顾家的人行事太过自私,既然你们不愿意这一门亲事,就不应该若有若无的阻碍季安宁的亲事。那些上门来打听季安宁亲事的人家,大部分是一些行事不着边的人家,分明是打着拾漏子的想法上门来。
季树立心里这种愤怒神情,他一时发作不出来,他只是暗气自已还不能自立护得住季安宁。他跟季守家打过招呼,季安宁的亲事没有季守业兄弟同意,他绝对不能私下里做主给定下来。季树立瞧得太明白季守家的德性,这人是经不住别人用那种知己的调子与他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