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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王在谏太子、反对安乐公主立为皇太女这两件事上,是出了大力,甚至是打了头阵。如今事情闹成这种样子,首当其冲的就是五王。
李显是懦弱凉薄,但年轻时候也有勇烈之名,虽说在房陵十四年被磨去了棱角和中二,但做了这么久皇帝,以上次张昌宗面圣时的样子观之,显然心里也是有盘算的。而如今,不止是太子和安乐公主的问题,还牵扯到了韦后。
李显这人再不好,但对跟他同甘共苦的韦氏,那是极好的。要不然,也不至于把一个安乐公主给纵成那个样子。
“陛下要出手了。”
张昌宗十分笃定,看向刘婴,见他面上的神色也不见意外或是震惊,依旧淡定便知他新来也是如此判断的。现在的问题是,陛下会怎么出手?还有就是,他的前义母、现岳母的太平长公主殿下在里面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毕竟,所有的事情,皆是由她一封上书开始的。
刘婴大概不好说,但张昌宗自己能想到。再想到前段时间他派过去的阿植,阿植最擅长练兵!张昌宗感觉更头疼了,可谁让那是他岳母大人呢?得了,受着吧。
张昌宗犹豫了片刻,便有决断:“此事我会命人关注,有新消息就立即传过来,旁地……左右我还有最少两年的孝要守,什么也做不了,先发展吧,埋头把我们的基业做好。”
“喏。”
刘婴应下,张昌宗又想起人的事情来,顿觉蛋疼,赶紧追问一下:“我说,儒孙先生呐,这地方吧,你也看到了,虽然现在还有些简陋,但是,缺人是现实啊,你那边……真的没有人介绍介绍?举家搬来也是可以的,趁着地方还宽敞,划地方比较容易,气候嘛,夏天可以回内陆去,其余三季在这边还是比较舒服的,你的意见呢?”
刘婴惯常淡定的脸上都有了几分笑意,道:“明公莫急,左右您还要守最少两年的孝,且等明公丁忧起复之后,属下才好找人来。至于岛上,依属下看,有令叔坐镇已是多多有余,无需再有旁人,否则,令出多门,于发展不利。”
张昌宗笑着颔首:“我与儒孙所见略同。”
两人又说了一些岛上的事情,刘婴才退出去,张昌宗坐着想了一阵,回转后院,问问媳妇儿那边有没有什么想法,宫里的事情,也可以问问婉儿师父,她知道的肯定比自己多。
刚进去,人还没到中门呢,就迎上来请他的宫音,说是郡主有请,显然是找他有事,张昌宗点点头,加快脚步进去,见薛崇秀坐在罗汉榻上,榻上的小几上放着一封书信,摊开着,眉头蹙着,不知在想什么,在出神呢。
见张昌宗进来,两口子直接坐一张罗汉榻上,薛崇秀把手边的书信推过去:“你且看看。”
张昌宗低头看起来,看完,差点一口气没提起来:“这……岳母大人这是要上天吗?”
薛崇秀白他一眼:“胡说什么!”
张昌宗做了个鬼脸,没什么形象的靠在罗汉榻的软枕上,叹气:“岳母这把玩的大!”
薛崇秀心有戚戚的点头。
舆部的消息只能得到对外的,内里是怎么发展的,详情如何,牵涉到皇宫、长公主府这些,还真有些不好查。太平公主给她女儿的信倒是说得分明,虽然大半篇幅都在骂她那皇帝哥哥,但事情的发展过程,张昌宗却大致推断出来了。
话说,李显被老婆、女儿、女婿哭诉一通,又在太平公主的鼓动下,确实起了解决五王的心,但是,对太平公主提议的在南门埋伏兵卒,一举把五王射杀的提议却说什么也不肯答应,直道师出无名,无罪而诛,以后史书不好看,五王怎么说也是功臣。
在太平公主看来,罪这种事情,很容易就能弄出来,与其担心后世所谓的名声,还不如先重眼前,眼前都快过不下去了,还有什么后世可言。可是,李显他不干,坚决不同意,韦后、安乐、太平公主连番上阵,都没说服他,一忽儿想答应,一忽儿又拒绝,这游移不定的样子,弄得太平公主不禁十分恼火,她老人家也不是好性子的人,干脆不管了,直接回府。
回府后一琢磨,五王是务必要搞下去的,但是,怎么搞……却需要个章程,眼见强杀不行,她老人家又想出一个办法来。
当今的太子,李重俊那个小王八蛋,在她看来,完全没有老李家的英命睿智,傻得辣眼睛,朝野早就有意见了。在宫里,虽然是太子,但皇帝也不见得有多宠爱他,更别提韦后和安乐,更是直接呼他为奴,半点太子的尊敬都不给。在外头还有人敬他太子的名头,在宫里,这一家子可没人把他当太子。
安乐那点子小丫头,张扬跋扈,行事毫无礼法可言,就这等人,也敢妄想做皇太女,还以为她的心思没人懂,合着她以为大家都是瞎子吗?韦氏和安乐的那点心思,不止她明白,便是五王也是心里有数的。
既如此……太平公主琢磨了半天,二话不说丢出一封上书,果断的出手把水搅浑,然后带着一脑门的忧国忧民的好名声,直接点名东宫太子之位不稳,然后便稳坐钓鱼台,坐看各方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热闹,时机合适的时候,再暗戳戳地煽风点火,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煽阴风,点鬼火。
最后,事情果然如她预料的一般,安乐跳出来了,韦后也跳出来了,一心只想让圣上立安乐做皇太女,还鼓动朝中依附皇后的韦温、崔湜、武崇训几个大肆上书。
而这事儿果然戳了五王的肺管子。五王刚弄下去一个女皇,还因此获封异姓王,五王如何肯再上一个女皇,何况还是安乐那等人,自然是一步不让的谏,甚至约好,必要时候,死谏都愿意,就是不能再让皇帝行无礼不法之事。
而一边静悄悄看戏的太平公主,就在这个时候,把安乐与驸马武崇训的长子不像早产儿的事情,使人捅到五王跟前。五王正愁不好下手,这会儿有了把柄,自然就使人在京里散播起来。
可是,流言这种东西,就是一头关在笼子里的猛虎,关着的时候不觉得,放出来之后就不由人控制了,加之如太平公主这等有心人引导,自然传着传着就攀扯上韦后了。
这手玩得太漂亮了,张昌宗除了一个服字,完全没话可说了。他直感慨:“原以为没了武三思,手段应该不一样,怎么岳母还是攻击这点?”
薛崇秀道:“圣上待皇后家伙,夫妻情重,他自己并不奢侈,然对皇后与安乐公主等,却是极尽奢靡,府库全给安乐花了也没吭半声,这等情状之下,可用的手段不多。再者,要对付女人,还有什么比闺誉、清白更好的攻击点?女人又不理政。”
张昌宗懂了,但凡正常的男人,头上带点绿这种事情,是绝对忍不下去的,哪怕再好的夫妻情谊,只要遭了这种事情,鲜少有人能忍得下去。这方面有瑕疵,在古代这环境之下,安乐这皇太女的谋求基本可以落空了,还能牵连到韦后,虽不至于打垮她,但说不定以后李显就没那么纵容她了呢。
张昌宗不问都知道:“安乐的事情,五王肯定利用了,但是,韦后的事情,怕是岳母的手笔吧?”
五王再如何也是读书人,又是以忠直之士自居人,谋划传言韦后德行有亏这种事情,太过下作,那五人做不出来,若是能做出来,朝中也不会是如今这等局面,李显早就被他们摁得动弹不得了,哪里还能想着反击夺权呢。
薛崇秀表情复杂,颔首:“这是母亲的手笔。”
张昌宗无语半晌儿,觉得有些心虚气短,忍不住有些不确定的道:“我以前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岳母大人吗?秀儿你说,我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吗?”
薛崇秀噗嗤一笑,拍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