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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
“不要!一喊阿宝,我就想起那个唱歌的,叫这名儿我闺女多委屈啊!”
“长宁?”
“这个名字不错,不过,长字读音跟我的昌字有些像,需要避讳吧?”
两口子一起冥思苦想。孩子还小,按照习俗,为了好养活,先不取大名,先取个小名叫着。据说,没有大名,阎王爷的生死簿上就没名字,娃娃菜好养活。
时下取名,不拘男女,除了小名,三四岁的时候,还会取个大名,女孩子们及笄礼后,也会如男子冠礼一样取个字,比如,薛崇秀的字就叫蕴清,将来若是青史留名,闺名崇秀不方便外示于人,但字蕴清却可以记载于册。
往常不知道,两口子约着一块给孩子取名的时候,才发现一件惨绝人寰、惨不忍睹的事情——
俩人都是取名苦手!
薛崇秀比较腹黑,一开始还装,故作大方的表示要把取名权给父亲。张昌宗耿直啊,还十分感动,感动完了耿直的让母亲取,才发现薛崇秀丫也跟他差不多……他闺女真是太可怜了!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还没出生就一堆等着挑选的名字,他们家的闺女,都出生好几天了,还被大娘、大娘的叫排行,名字……她耶娘还没想出来呢。
薛崇秀躺在榻上,皱着眉很是为难,愁了半天,提议道:“要不这两个名字里面各取一字,就叫宝宁如何?”
张昌宗也是想得头疼了,感觉跟突厥打一仗都没这么累,无力的摆手:“行,就叫宝宁吧,寓意也挺好的。”
感觉脑细胞已经跟不上它的死亡速度,张昌宗不得不放弃。薛崇秀未雨绸缪:“取名的过程就是我俩儿的秘密,将来还是莫让孩子知晓为好。”
张昌宗悚然一惊,深以为然的点头:“郡主说的是,不愧是薛老师啊,眼光就是长远,想得就是周到……唉哟!“
明明是很诚心的夸奖啊,最后胳膊上还是挨了一下。想反驳,看看媳妇儿羞恼的眉眼,求生欲瞬间旺盛起来,别说反驳了,只知道狗腿的称赞媳妇儿的英明神武。
因着朝廷的文书还没到,张昌宗也没什么事情,得以留在幽州,好好地陪陪老婆孩子,及至满月,朝廷都还没有文书示下,倒是等来了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的礼物,与礼物一同来的,还有两人各自写的书信。
薛崇秀在坐月子,不想她耗神,书信是张昌宗看的,看完,眉头不禁拧了起来,面沉如水,阴郁非常。张昌宗是个爱笑开朗的人,这样的表情,在他脸上十分少见。
“怎么了?”
薛崇秀问了一句。张昌宗拧着眉头,摇摇头,没说话。薛崇秀道:”你不告诉我,让我瞎猜,不是更加耗神吗?说不定我反而会疑神疑鬼,莫不如直接告诉我!“
张昌宗无奈的看她一眼, 道:“我师父的信没什么,岳母信里说了京城和宫里的形势。我家师父晋位昭仪,然后,有个不太好的消息。”
“什么、”
“这两年,陛下纳了好几个美少年入宫,最得宠的是一个叫温羽的少年,陛下以侍奉有功为由,封了他做怀国公不说,还委任他兼了好几个职位,如今在长安横行霸道,卖官鬻爵,弄得长安城里诸位臣工,不拘职位高低,多数怨声载道。我疏奏所奏请之事,便是被他捣乱,一直不曾决议下来,朝里还在僵持。“
张昌宗表情不算好看。薛崇秀讶然道:“竟有这等事?外祖母她……她……难道真是老糊涂了?!突厥被打得退回大漠深处,我朝的疆域朝北拓展了这么多,你的功绩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当是有数的,何以陛下竟允许面首薄待功臣至此?“
凡为上者,若要上传下达,必要能做到赏罚分明。以张昌宗开疆拓土的功绩,奏请的又是事关边疆安全的大事,女皇陛下竟任由她的男宠插手——
除了老糊涂了,薛崇秀实在想不出来别的原因。
张昌宗不语,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有一件事是确定的。”
“何事?”
“我们离开京城四年余,京城的形势和陛下都变了,再不是我们在京时的样子了!”
张昌宗有些感慨,当然,不被女皇惦记贞操了,自然是愉快多些。不过,如此一来,就要从长计议了。薛崇秀显然也想透了其中利害,提议道:“你去找儒孙先生商量吧。”
“可是秀儿你还没出月子呢!”
张昌宗又是怜惜又是不舍。薛崇秀嫣然一笑,道:“我每日就是在榻上躺着,你能陪着说说话固然好,但大事当前,你还拘泥于这些,岂不是让我难过吗?放心,我身边自有人伺候,外头也有锤子听命,无妨的,正事要紧。”
张昌宗听了,方才不再犹豫,道:“行,秀儿你好好休养,我会快去快回的。”
“别急,我和孩子就在这里,又不会跑,你且把事情做了再说,路上也莫要太拼,保重身体。”
“恩!”
跟妻儿告了别,张昌宗一骑快马又带着人回了边疆,与刘婴、阿榕商讨了一番后,又以工期不好耽误为由,再度上了一封疏奏。北地这边,入冬后可就做不了工程了,土会冻上的。
可惜,这封疏奏递上去,一如前几封一样,连个不咸不淡的文书都没有示下,更遑论是昭告天下的诏令。
张昌宗看看气候,也顾不得太多,直接让人在他选址的基础上,设计了三座小城,以防御、监视大漠深处的动向,若将来能驻兵,这三座城池就是抵御外族入侵的第一线。
眼看着闺女越来越大,样子也越长越好看,再没了当初红红胖胖一坨的丑样子,张昌宗每次回去都抱不够似的,一刻也不愿松手,逗着宝宁,力图让她学会的第一个称呼就是耶耶。
“来,看着耶耶的嘴巴,跟我说,耶耶!耶……耶……“
教的可谓十分认真了,不过,宝宁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刚冒出个小尖尖的牙床——
’耶耶!‘
张昌宗很认真的又教了一遍,然后,宝宁就咧开嘴,欢快的一笑:““咯咯……”
如此反复数次,到最后竟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张昌宗无语,屈指弹了女儿一下:“小兔崽子,我说一声耶耶,你笑一声,你什么意思啊你?”
“咯咯!”
依旧是天真无邪的笑,那笑容,直接把她爹满腔的抗议化作了无奈,孩子娘失笑:“你闺女士小兔崽子,那你呢?”
张昌宗无所谓的道:“大兔崽子呗!这有啥!“
薛崇秀无奈的笑着,为他的臭不要脸。正说笑着,一匹快马进城而来,直奔将军府大门处:“京城有急信与六爷,劳烦速速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