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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崇秀的演奏非常成功!
不知是否还有人记得,前世,张昌宗其实是薛崇秀的迷弟,特别喜欢薛崇秀的演奏风格,只是因为职业的关系,现场演奏会基本没看过,没时间呐。
最后机缘巧合公司接了薛崇秀的单子,但是,忙着工作,也没空静下心来欣赏,想不到第一次亲临现场聆听她的演奏居然是穿越后,真是万万没想到!
薛崇秀的演奏技巧或许是因为手型还未长成略有不足,但是,她的乐曲表达能力和艺术感染力却有了长足的进步、
武氏当场便赏赐薛崇秀不说,还兴致大发的与薛崇秀讨论了半天的音律。武氏其实也是个有品位,通文史的才女。演奏完了,还兴致勃勃地与旁边的人讨论薛崇秀的演奏,可见心中欢喜。
张昌宗也挺兴奋,演奏完了鼓掌都分外用力,现场欣赏到心仪的演奏家的演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若是在现代,怕是要忍不住发个朋友圈嘚瑟一下的,可惜,现在满心的兴奋也没地儿分享,总不能跟演奏者本人讨论吧?感觉又找回迷弟的心情!
结果,兴奋的表情包都还没在心里画出来呢,薛崇秀丢下一句“明日过来”的话后便转身投到春晓怀里休息去了——
方才演奏太过耗费心力,她的身体终归年纪还小,她累了!
张昌宗就坐在主仆俩儿旁边,伸手拍拍薛崇秀的头,低声安慰她:“妹妹好好休息。”
这两年来,与薛崇秀来往的多了,对她的为人性情略有了解。薛崇秀啊,那就是典型的悲观主义者,遇事总是未虑胜先虑败,然后为了应对最坏的结果,做各种各样的努力和准备。完了才发现,努力使局面变好了,准备……有些时候有点儿多余,但因为悲观,对好结局还有感恩之心。
这些特质,说白了就是薛崇秀并不是一个足够自信和没有安全感的人。除了在他的面前,薛崇秀会活泼些,露出真性情来,在太平公主或是薛绍面前,她大多内敛寡言,文静得不像个孩子。
张昌宗是个糙汉子,对女孩子那些细腻的心思不是很明白,但是作为常受薛崇秀照顾的人,别的且不说,对她怀有善意和感激就是基本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事情,那不能干。
张昌宗还记得当年第一次听到她的演奏,那种感动盈满于心,莫名想泪流的心情。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就是听得触动,听得想哭。
因为这种触动,张昌宗开始收集对方的信息和资料,然后陷入对方的颜值中……这个应该不算以貌取人吧?
后来,她成了他的任务对象;再后来,他们成了机缘巧合穿越的伙伴。然后,她认出了他,虽然一开始很惊悚,但张昌宗私底下是很开心的——
曾经憧憬的女神居然能认出自己……作为迷弟,哪里可能会有不开心,私底下简直快乐疯了好吗!
张昌宗听得兴奋,太平公主也不遑多让。他与薛崇秀都还是小孩子,倒也不须避嫌,与太平公主同乘。
薛崇秀累得闭着眼睛休息,兴奋的一大一小压低了声音,交流着关于演奏的感受。虽然俩人……张昌宗兴奋的是关于演奏的效果和感受,太平公主兴奋的是武氏对薛崇秀的赞赏,关注的点都不一样的两个人,居然还能兴致勃勃的聊到一起。
听得闭目养神的薛崇秀都不禁一笑,这一笑,倒是打断了兴奋的两人,张昌宗难得的老脸一红,琢磨是不是自己的迷弟本质暴露了?
太平公主却不管这些,她张扬惯了,对夸自己的女儿那是半分心理负担也没有,欣慰的摸摸薛崇秀的头,笑道:“我儿既然在音律上有天分,便该好好努力习练才是,好叫某些腐儒知道,我们家的女儿也是文雅闺秀,能文能武。”
汗!人家骂的是你们家姊妹的彪悍作风,不是说你们家的女孩儿粗俗。李唐皇室的公主、郡主们可不是宋明清皇室里那些被所谓礼教捆绑的公主,李唐的公主十分彪悍,不止在喜欢掺和政事上,还有养面首这些,也是冠绝古今。
太平公主这胡搅蛮缠的,张昌宗莫名的有些同情批评公主们彪悍作风的大儒们。不过,想想武氏宫里掩耳盗铃般存在的薛怀义,张昌宗突然懂了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反正只要被睡的不是他,张昌宗也没啥意见,不过,薛崇秀可不能学坏了。张昌宗情不自禁的脑补了一下长大的薛崇秀养面首……妈蛋,那么温婉端庄的薛崇秀啊,简直不敢想!阿弥陀佛,薛崇秀可要出淤泥而不染啊!
长大后会不会养面首这件事情,距离还太遥远,倒是薛崇秀在京城里出名这件事却是长安城里最近的热点事件。
即便是家庭主妇的韦氏也听说了,太平公主与驸马薛绍的长女是个擅长音律的天才,才四岁演奏曲目便极得太后武氏喜爱,薛崇秀成了京中有名的小才女、女神童!
张昌宗进宫去找上官婉儿上课的时候,还被婉儿师父调侃,说他的神童名声被薛崇秀盖过了,还问他是否感到失落——
那怎么可能!
张昌宗巴不得京城人民赶紧把他抄的那首逗比咏雪诗忘了,最好忘得一干二净才好,然后他再选一首文雅、符合神童人设的诗抄上一抄,重新塑造一下他崩掉的人设,那才是和谐美好的世界。想是这么想的,然而大唐的世界就是喜欢教导张昌宗什么叫现实的残酷。
过了俩儿月后,薛崇秀刚跟他吐槽要应付好多亲戚的围观和邀约,真是辛苦之后,幸灾乐祸的张昌宗就迎来了沉重的打击!
那天,他一如往常的去学里上课,春天过完了,炎热的夏季再次到来,张昌宗刚进学里,就被李钦让迎面送上的消息砸了个懵逼——
李钦让笑眯眯地问他:“六郎的残诗可有新句续上?”
“什么残诗?什么新句?”
原谅张昌宗一时没想起来了,终归不是自己写的诗,都是抄的,潜意识里自然不会把抄过的诗句当自己的,无意间总会习惯性的忘记,被人提起的时候,有时候还反应不过来。
李钦让笑道:“就是你在三月三时于曲江池畔所作之残诗,可有新句?”
原来是说这个!
张昌宗心说新句没有,整诗是有的,不过不能抄。只得略带遗憾的道:“回先生,一直没有灵感,写诗这等事情,妙手偶得,强求不得啊。”
“妙手偶得?六郎此语颇妙,一语道尽作诗之妙。”
李钦让夸赞了一句,不过,显然他的重点不在这里。李钦让微微一笑,转而道:“六郎可知京中诸多文会最近最热衷的话题是什么?”
张昌宗还小,连童子试都还没参加的小屁孩儿,他自然是没资格参加文会的,诚实的道:“不知道,学生一心闭门苦读,不曾关注过。”
还不忘记自己夸自己一下。
李钦让跟他相处久了,倒也知道他的性情和作风了,也不责他不够谦虚,只笑道:“京中诸文会目前最热的话题便是六郎你的残诗。”
“他……他们干了什么?”
张昌宗警惕起来。李钦让道:“续诗!”
“续诗?”
张昌宗惊奇了!
李钦让点头道:“对!六郎的残诗,短短数句却写尽游春仕女之体态之美、衣饰之盛,如此好诗,自然品评者众。不过,写了体态、衣饰之美,于容貌等却无半句描写,如此好诗岂不可惜?于是,京中才子们便有人试着续写,虽有狗尾续貂之嫌,却也是京中最热闹之事。”
张昌宗:“……”
诗圣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