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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博渊缓缓降下车速,转头亲了亲叶倾心的嘴唇,旋即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到路况上。
叶倾心抱着他的胳膊,不再分他的心。
目光落到他身上的大衣上,是她昨天给他买的那件,深沉板正的款式,越发显得这个男人稳重如山。
“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叶倾心伸手攥着大衣上的纽扣,百无聊赖般地把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衣服是自己买的心理作用,叶倾心越看景博渊,越觉得这件衣服配他。
景博渊右胳膊被叶倾心抱着,手与叶倾心十指相扣,闻言笑了下。
“博渊,明天圣诞节,我要去上海,可能要过四五天回来。”叶倾心忽地想到要去上海参加青年服装设计师的复赛,开口道。
景博渊紧了紧握着她小手的手,稳声道:“尽力就好。”
这话显得他像个宽宏大度的长辈,不会对小辈有太多的苛求。
叶倾心倒有些享受这样的相处模式,他像导师,像长辈,像大树,而她则是他脚下的一棵小草,在他撑起的一片安宁天空下静静生长。
“博渊。”
“嗯。”
“我爱你。”
这是叶倾心第一次说这三个字。
恰好红灯,景博渊停下车,转身挑起叶倾心的下巴,回应她一个法式深吻。
叶倾心在他的吻中渐渐沉沦,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人味恰到好处,有股迷人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就被吸引。
车子在南山墅8号院停下。
叶倾心明白他的意思,没有说什么,安静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别墅,安静地洗了澡在床上等他。
听到卫生间传出哗啦啦的水流声,她忽而想起昨天窦薇儿说的分别炮的话,想笑,又有些羞涩。
从他们有了第一次之后,到现在,叶倾心是记不得他们做过多少次,有时候她不方便,他也能用另类的方式从她身上得到排解,一次又一次刷新她对男女之事的认知。
甚至,她还为他做过那种羞人又荒唐的事。
可即便他们已经坦诚相对很多次,她还是会羞于与他做那种事,每次她都不敢正视男人的身体,就算是看,也是匆匆一瞥。
想着,叶倾心既甜蜜,又觉得紧张。
约莫十分钟,景博渊从卫生间出来,身上穿着藏蓝色的男士睡衣,手里拿着毛巾擦头发,目光落向坐靠在床头的叶倾心,她的头发还是湿的,他深邃的眼底滑过无奈。
“怎么不擦头发?”
叶倾心愣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头发还是湿的,她抿着唇,没坑声。
她能说自己满脑子都惦记着即将发生的事,把头发忘了么?
忽地眼前灯光一暗。
景博渊坐在床沿,将手里的毛巾罩在她的头上,遮挡住了她的视线,眼前有些暗,只有蒙蒙的一层白。
男人的双手在她头上轻轻地搓揉。
叶倾心微微仰着小脸,有些享受这般温柔的服侍,男人的力道适中,指尖划过她的肌肤,让她心生悸动与感动。
她不知道自己眉眼被遮住,微仰着脸,唇瓣微张的模样,有多诱人。
她的唇形很美,不用唇笔描绘,线条清晰,M形唇峰和唇谷,唇珠突出而精致,唇瓣饱满粉嫩水润,唇角微微扬起,不笑也似笑,在水晶灯光下散发着莹莹的光,漂亮中透着几分小性感。
景博渊视线落向近在咫尺的唇瓣,那唇瓣好似会说话一样,一直在对他说,来吻我,快来吻我。
叶倾心察觉到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看不见他的表情,皱了下眉,伸手将盖住自己脑袋的毛巾拉下来。
白色毛巾从眼前滑落,视线恢复自由,入目的是男人放大的俊颜,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瞳里,她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下一瞬,男人的薄唇覆在她的唇瓣上,从唇角亲吻到唇珠,轻柔地含住那一点唇珠吮吸,叶倾心轻轻闭上眸子,双手攀在他的肩上,紧紧揪住他的睡衣料子,纯棉的,触感很软。
身子渐渐酥软,似乎连骨头都软了,心跳扑通扑通加快,叶倾心全靠着景博渊双手托着,才没有从他怀里滑落。
这大概就是爱吧。
无论两人亲吻过多少回,可每一回,都让叶倾心像初次亲吻那般紧张又甜蜜。
湿润的舌尖滑过叶倾心娇嫩的肌肤,他们情之所至,水到渠成。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景博渊,这个男人端坐在主位上,接受旁人的谄媚恭维,于她而言高不可攀,严肃得让她不自觉在他面前束手束脚,将他当长辈敬重着,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做这样的事。
把自己毫无保留、完完全全地交到对方手里。
这边浓情蜜意,干柴烈火,另一边就没这么愉悦了。
叶倾心和景博渊离开,古娇伸手夺过赵宥加手里的红酒瓶,直接往嘴里灌酒。
她压抑得太久了。
性格使然,她无法像余清幽那样把自己对景博渊的喜欢弄得人尽皆知,她一边喜欢那个男人,一边又害怕着那个男人,每次见到他,她连看都不敢多看几眼,他的眼神,让她心头莫名发瘆。
每次见到叶倾心和景博渊相处融洽,她总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胆小了,如果自己不那么害怕他,在他面前能够放开一点,或许她早就得了他的青眼。
“娇娇,别喝了。”赵宥加心疼地再次夺了古娇手里的酒瓶子,叫来服务生买单,起身搂着古娇将她往餐厅外带。
将古娇塞进副驾驶,又帮她系好安全带,赵宥加甩上车门,绕过车屁股做进驾驶室。
刚坐进去,副驾驶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安全带,一下子扑过来抱着他,浓烈的酒气萦绕鼻尖,他好不觉得难闻,甚至有些让他心头悸动。
二十六岁的小女人,有小女生的水嫩,也有女人的小成熟,她不是那种让人一眼过去就惊艳的长相,不倾国倾城,但是五官耐看,也不丑。
“娇娇,坐好,我送你回家。”赵宥加虽有些贪恋温香软玉在怀的滋味,却还是推开了她。
“我不回家。”古娇声音哽咽,“回家我妈肯定要问我今晚有没有见到他,有没有跟他吃饭,有没有跟他有什么进展,就我这样,能跟他有什么进展?他身边美人在怀,根本就没有我什么事……”
今晚,黄卫娟让古娇去博威找景博渊,约他吃饭,可她中午刚知道景博渊是这般反感与她联姻,哪里还敢自讨没趣上门找羞辱。
“不过我和他好歹坐了一张桌子,算不算完成了我妈的心愿?”
古娇脑子直犯迷糊,伸手搂住赵宥加的脖颈,语调颇为遗憾道:“哥,你对我这么好,你要是他多好啊,就算没有爱情,有亲情我也满足了……”
赵宥加搂着古娇的胳膊加大了力道,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娇娇……”
“我不回家,今晚去你那儿避避难好不好?”古娇抬起脸,一脸的泪痕,双颊微红,满眼都是醉意,看在赵宥加眼里有些可怜,也有些……诱人。
两人关系向来亲厚,古娇不是没有在赵宥加的家里过过夜,她只当他是大哥,住得心安理得,他却每每倍受煎熬。
赵宥加揉了揉古娇的脑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爱怜和纵容,“好。”
三十几分钟之后,车子开进精品房小区的大门。
红酒的后劲上来,古娇脑子越发迷糊。
赵宥加下车,将古娇从车里拉出来,古娇脚下一软,赵宥加及时接住她下滑的身体。
她抬头,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越看眼前抱着她的男人,越觉得像心里喜欢的那个男人。
她闭着眼睛甩了甩脑袋,再睁眼,景物依旧模糊,只是眼前的男人,更像景博渊了。
她似乎听见景博渊在喊她:“娇娇……”
声音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动听。
她缓缓笑起来,一把抱住面前男人的腰,声音透着雀跃和欢喜:“是你啊……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不,不是喜欢,是爱,我爱你……”
古娇感觉到男人身躯微怔,抬头亲向渴望已久的唇。
赵宥加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怔怔地感受到柔软的唇瓣在自己的嘴唇上辗转,感觉到她的舌尖湿润,滑过自己的唇缝。
他的理智在告诉他应该立刻推开眼前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小女人,可身体,却先理智一步将古娇压在车身上,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汲取女人的甜美。
这一幕,被任何知道他们关系的看到,都会是灭顶的灾难。
可他在这一刻,忽然什么都不想管了,怀里嘤咛的小女人,他深爱了很多年,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渴望能有这一时刻。
两具身体相拥着进了卧室,赵宥加将她压在床上,热烈而急切地亲吻她的锁骨,手紧贴着她的肌肤往上滑动,轻易挑开她的衣服。
男人手掌干燥炙热,动作有些粗鲁,给古娇带来新奇的感受,她睁开迷离的眸子,看向身上的男人,即便处在意识模糊中,依旧觉得甜蜜,酒壮怂人胆这话一点也不假,她不再害怕这个令她不敢直视的男人,她抱着他的脑袋,大声问他:“博渊,你也是爱我的是不是?”
‘博渊’两个字,宛如一盆冷水,顷刻间浇灭赵宥加眼睛里的欲望。
他抬起头,看向古娇的眼睛,那里面盛满爱慕,却不是对他。
如果他今晚真的要了她,只怕两人的关系要到此结束。
从她身上抽离,赵宥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古娇片刻,伸手拉好她的衣服,帮她盖好被子,柔声哄道:“睡吧。”
古娇拉着他的手,“你陪我。”
赵宥加微笑:“好。”
外面起风了,气流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发出‘呜呜’的风啸。
景博渊今晚格外温柔,动作轻缓,叶倾心也享受这样细水长流般的情事。
结束后,洗完澡,叶倾心喝了杯热牛奶,窝在景博渊的怀里,灯关了,视觉受限,听觉尤为灵敏。
外面的风啸鬼哭狼嚎一般,有些吓人。
好在身边的怀抱让她安心,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见自己手机响。
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她感觉到搂着自己的怀抱忽地离开,凉意刚袭上她的背,带着暖意的被子就将她裹牢,紧接着眼前亮起一道光,景博渊没有开口,沉默了一阵,他才说:“她睡了。”
隔了小片刻,他又说:“温先生是成年人,不是不懂事的小孩,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应该不用旁人来教,半夜打电话给别人的未婚妻说着种话,不是个成年人会做的事,倘若你实在搞不清什么不能做,我不介意找人去教教温先生什么是礼义廉耻。”
男人的嗓音低沉醇厚,透着一丝困意刚消的沙哑,语气充满压迫,像个正在教育学生的严师,也暗含几分警告。
叶倾心不知道温泽闫在那头说了什么,但景博渊把‘礼义廉耻’都搬出来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
收了线,叶倾心听见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她闭着眼睛,明智地选择装睡。
她能感觉到背后的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她没由来后颈发麻,过了会儿,她有些顶不住身后的视线,翻个身,假装睡意朦胧地往景博渊怀里挪了挪,抱紧他的腰,脸埋进他的怀里。
另一边。
温泽闫挂了电话,陆婕连忙问他,“怎么样?心心说什么?有没有心软?”
沉默片刻。
温泽闫看了陆婕一眼,“不是她接的。”
陆婕一怔,“不是心心接的?那是……”忽地想到什么,她惊讶道:“是景博渊接的?他们住在一起?报纸上不是说景博渊要跟靓颜集团的千金联姻吗?心心怎么还跟她住在一起?”
温泽闫没说什么,脑子里想的都是叶倾心睡在景博渊床上的认知,这个认知让他整颗心火烧火燎地难受。
当年的他,觉得叶倾心美好纯洁得不似人间能有,抱她一下都觉得是亵渎,更别说亲吻。
又或许是她还未成年,他下不去手。
现在,他曾经舍不得碰一下的女孩,却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婉转承欢,这种差距,越发让他放不下她。
男人大约都有这样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惦记。
叶倾心第二天醒来,迎接她的是景博渊递过来的一杯热牛奶。
想到最近,只要她在南山墅过夜,早晚景博渊都会给她热上一杯牛奶。
叶倾心心里甜蜜,牛奶的奶腥味都变成的甜味。
吃完早饭,景博渊送她去宿舍拿行李,又去PEAR取样衣,这次叶倾心是以PAER工作室的设计师的身份去参赛,Connie派了设计助理张涵涵去给她当助理。
CNNO青年服装设计师大赛,不仅在国内有名,在国际时装界同样久负盛名,叶倾心身上贴着PAER的标签,也是在给PAER做宣传,提高知名度。
这次的交通住宿费由主办方承担,不过主办方也只是提供最便宜的交通费和住宿费,Connie额外又补偿叶倾心一些,让张涵涵给她定了五星级酒店的标准间和飞机票。
张涵涵大四,比叶倾心大一届,刚出来实习,听说要去上海出差,显得很兴奋,拎着箱子下楼时吱吱喳喳的说个没完。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上了车,戛然而止。
驾驶座的男人气场强大,即便他只是很有涵养地朝她微微点了点头,但却让她感到拘束。
那是来自上位者的无形的压迫力。
到了机场,景博渊叮嘱了叶倾心几句关心的话,看着她过了安检,身影在眼前消失,才出了航站楼,驱车去公司。
候机室。
张涵涵满眼好奇,“心心,那是你什么人啊?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叶倾心笑:“他……是我叔叔。”
“真的啊?你叔叔看起来很关心你哎。”张涵涵说着话题一转,“他结婚了没?”
叶倾心摇头,“还没。”
“有女朋友吗?”
看着张涵涵一脸感兴趣的样子,叶倾心垂下睫毛,面不改色道:“他……性取向跟别人有点不一样,没有女朋友。”
“……”张涵涵瞪大眼睛。
那个男人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居然……
可惜了。
叶倾心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手机忽地响了一下。
掏出手机看了看,进来一条短信,打开,是景博渊发来的,只有四个字。
——一切顺利。
成熟男人的关怀,简单而平凡,却令人心悸。
叶倾心咬着下嘴唇,两眼闪闪发亮,心里美美的,有种被人牵挂的幸福感在心底里滋生。
正要收起手机,想了想,她重新解锁屏幕,给景博渊编辑了条信息。
——刚分开,就想你了。
点击发送。
“你好,我能坐这里吗?”干净好听的男音在叶倾心头顶响。
叶倾心抬头,看见一张干净的年轻男人的脸,她看了眼旁边空着的位置,没说什么。
这是公共场所,每个人都有权利坐任何空着的座位,根本没必要征得别人的意见,这个男人,显然是在搭讪。
那男人见她这般冷淡,倒也没有介意,径自坐下,没一会儿,他问她:“你们是要去上海?”
叶倾心没理会,转头对张涵涵道:“你在这看着点东西,我去给男朋友打个电话。”
言罢,不理会旁边的陌生男人,直接起身去了卫生间。
再出来,那个男人已经走了。
张涵涵一见她,就笑道:“你是没看见刚刚那个人脸色有多难看,长得人模狗样,见到美女就想入非非,我看也是个斯文败类。”
说到斯文败类,叶倾心不知怎么就想起楼良辰来,楼良辰看起来也是风度翩翩、斯文儒雅……
飞机十点十分起飞。
十二点二十五准时降落在上海浦东机场。
从机场出来,湿冷的空气让叶倾心感受到一阵不适应,那种湿寒,直往人的骨头里钻,天空阴沉沉。
她和张涵涵吃了午饭,去了预定好的酒店,酒店就在复赛场地附近,两人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下午两点,叶倾心接到主办方打来的确认电话,并通知她明天上午九点过去彩排。
晚上上海下起了雨。
在房间里,叶倾心都感受到那种潮湿的不适感。
叶倾心虽是南方人,可依旧不习惯这种潮湿的环境,从小到大,她最不喜欢阴雨连绵的天气。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她和张涵涵带着样衣去了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
叶倾心一进后台,就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孔,古娇她不意外,平安夜那晚她说也要来参赛,只是另一位……温泽惠,温泽闫的妹妹,倒是给了她一些意外之感。
网上有公布入围的名单,叶倾心只看了入围的作品,参赛者的名字她倒是没有仔细去看。
“心心。”古娇若无其事地跟叶倾心打招呼。
叶倾心客套疏离地回:“娇娇姐。”
温泽惠则像不认识她一般,扫了她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
叶倾心笑笑,也当自己不认识她,以前,温泽惠就对叶倾心有点成见,叶倾心自然不会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工作人员确定了叶倾心的身份,分配给她五位模特,这次大赛找来的模特身高差距不大,大都是177—179之间。
叶倾心根据模特的呈现出来的不同气质,将自己的五件样衣分给她们穿上。
“感觉怎么样?”等五人从换衣间出来,叶倾心问。
其中三位挺好,穿起来稍微有点紧有点卡,要展示的衣服穿在模特身上有这种感觉是最好的,多穿几次衣服也不会变形。
另外两位则说穿着很舒适。
叶倾心皱了下眉,用别针给两人收了收肩腰臀胸的位置,再次问:“这样呢?”
“有点紧。”个子稍微高一些的模特道。
“就这样。”叶倾心说:“今晚我得把这尺寸改一改。”
给两人收了尺寸,前面有人过来通知模特彩排走T台。
在设计师们到来之前,这些模特已经在这里彩排了几天,现在不过是试试穿上样衣达成的效果。
这次的入围设计师共有五十位,国内的有三十位,另外二十位来自世界各地,肤色各异,大都在三十岁之下。
叶倾心和张涵涵随着众人去前面看模特走秀。
这次大赛的主题叫‘包容’,T台设计切合了主题,以海洋的纯蓝为底色,符合了那句‘海乃百川,有容乃大’的古语。
每名设计师携带的作品是四件或五件,共有将近二百五十件样衣,整场彩排下来,大约用了三个小时。
看这么长时间的秀,难免会让人出现视觉疲劳,再出色的服装只怕都勾不起买手们的兴趣,赛事负责人将T台秀分为五场进行,27号三场,28号两场。
叶倾心的作品被安排在明天上午第一场,走开场。
一般服装秀走开场的,都是比较惊艳人眼球的服装,这样的安排,别有意味。
叶倾心的样衣一出场,她分明听到底下一阵轻微的惊叹声。
她笑了笑,谈不上得意,但高兴终归是有的,这次的设计她花了很大的心血。
彩排结束,叶倾心和张涵涵去附近找了家餐厅吃饭,下午还要再彩排一次,做最后的确认。
服务生领着两人在空位坐下,点了餐,等餐的时候,古娇过来了,她身边跟着两个助理模样的年轻女孩。
叶倾心冲她客套地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吃完饭,回去的时候,古娇从后面跟上来与叶倾心并肩,“心心,我很抱歉。”
叶倾心转头对张涵涵道:“你先回去,趁着彩排没开始按我别针收紧的程度把样衣的尺寸改了,要是改不完,晚上回去我们再继续。,”
张涵涵阅历虽浅,却也是个会看情况的,心里明白这两人是有悄悄话说,识趣地应了声:“好。”快走几步离开。
等她走了,叶倾心紧了紧衣领,昨夜下过雨,今天天气依旧阴沉沉,风又大,空气阴冷潮湿。
叶倾心看向古娇,回应她之前的话:“娇娇姐,你不用道歉,我不觉得你有什么错,你有权利去喜欢任何一个人,只是很凑巧,你喜欢的那个人已经是我的未婚夫,你不欠我什么,但,我们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如果你道歉,是希望我原谅你,继续跟你做朋友,那么很抱歉,我不怪你,却也不能与你友好相处,如果你说出这话只是为了让你自己舒心,没有想要我的答案,那么你已经说完了,我希望以后我们再见,只保持点头的交情,如非必要,我觉得我们不适合交谈。”
古娇听她说完,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你知道景爷爷要我和博渊在元旦订婚吗?”
叶倾心微愣。
古娇敏锐地捕捉到她脸色的变化,心下明白她是不知道的,缓缓笑起来,“博渊没有告诉你?”
叶倾心脸色很快恢复正常,笑道:“那先恭喜你了。”顿了一顿,她笑得意味深长,“祝你们订婚成功。”
下午的彩排,叶倾心明显有些不在状态。
晚上回到酒店,张涵涵忙着给剩下的那件样衣改尺寸,她虽然刚实习,但是手下的功夫还是有两下子的,针线活很棒。
叶倾心站在窗边,俯瞰大上海夜晚的繁华和璀璨,脑海里却是古娇中午告诉她的消息。
他们要在元旦订婚。
元旦那天……
房间开着空调,没有京城暖气房间暖和,叶倾心觉得有些冷,抱紧双臂。
手机忽然响。
她掏出手机看了下,是景博渊的电话。
叶倾心接听,声音如常地“喂”了一声。
“在做什么。”男人的声音低沉。
叶倾心安静地回:“在眺望上海的繁华商业景色,你还在外面?”
电话里隐约能听到那边的喧闹。
景博渊没有否认,转而道:“累了一天,早些休息。”
叶倾心“嗯”了一声,伸手在玻璃上无聊地画着,等她画完,发现自己写了个‘博’字。
心头一动,她说:“古娇也来参加比赛……”
电话那头沉默,耐心地等着她的下文。
“她说,你跟她要在元旦……订婚……”
景博渊轻笑一声,“吃醋了?”
叶倾心咬着唇,许久,撇了下嘴,说:“没有……不跟你说了,我要洗澡睡觉。”
正准备挂了电话,景博渊的声音再次传过来,“相信我。”
他没有过多解释什么,也没有给出什么具体的承诺,简单的三个字,却似饱含了千万句安慰,让叶倾心安心。
“嗯。”
挂了电话,叶倾心的心情不像之前那般沉重,景博渊之前不告诉她,大约是不想她多想,她相信他有办法解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手掌缓缓抚上自己的小腹,眼睛里划过一抹黯然。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他们不会变得这般艰难。
“心心,好了。”张涵涵展开改好尺寸的样衣兴高采烈地对叶倾心道:“还不错吧?”
叶倾心走过去看了看,针脚平整,疏密适中,确实不错。
“谢谢你,辛苦了。”
张涵涵道:“没什么,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敲门声。
张涵涵去开门,叶倾心把样衣收进箱子里,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睡衣,准备去洗个澡睡觉。
门口,张涵涵将门拉开一道缝,“你是?”
“叶倾心在吗?”
叶倾心听见声音,怔了一怔,是温泽闫,他怎么会找来这里?
“心心,门口有人找。”张涵涵边冲房间里喊,边将大门拉到最大。
叶倾心:“……”
想回避已经来不及,她放下手里的睡衣,走到门口,疏离地看向温泽闫,眉头微蹙,“有事?”
温泽闫见她这般冷淡,眼睛里浮上一抹受伤,旋即笑着递上手里的一束玫瑰,“心心,昨天圣诞节,没来得及送你什么。”
叶倾心心头忽地生出一股不耐,“温泽闫,究竟要我说什么,你才能认清现实?”
“心心,我是真心想要对你好,想要弥补你……”
“我不需要你的好跟弥补,你老婆病重,听说不久于人世,别说她现在还没死,就算死了,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你这样的男人,说薄情都侮辱了薄情二字,你觉得我会喜欢一个在老婆病重时拿着花追在另一个女人身后的男人吗?”
温泽闫脸色微变。
“你回去吧,在你老婆所剩无几的日子里,你应该多陪陪她,毕竟她还给你生过一个儿子,别再来找我,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报警。”
嘭!
房间门关上。
张涵涵一脸好奇和八卦,“他是谁呀?”
叶倾心面无表情,“一个朋友。”顿了下,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张涵涵,“你今天跟温泽惠聊天说了什么?”
今天下午,她上卫生间是时无意瞧见张涵涵跟温泽惠在厕所外面说话,似乎很熟的样子。
“没什么,就聊了些寻常的。”张涵涵道:“我没想到她居然是我的学姐,以前住的居然正好是我现在住的宿舍。”
“你告诉她我们的住址了?”叶倾心猜测。
张涵涵直白地承认了,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是啊,她也告诉我她的住址了,不过她是在一家规模不大的服装公司当设计师,公司没有给她额外提供住宿费和交通费,她和助理住在离这儿不远的快捷酒店,她很羡慕我……”
叶倾心看着张涵涵默了瞬间,道:“以后注意跟她保持点距离,你们私下怎么相处我管不着,可现在正是比赛的关键时候,避避嫌总是好的。”
有了上次被人做手脚的教训,叶倾心这次自然要小心一点。
张涵涵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应下。
27号的T台秀九点半开始。
叶倾心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一下,跟张涵涵两人带着箱子打车奔赴文化中心。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叶倾心显得得心应手很多,接近九点,观众席渐渐被坐满,来自世界各地的买手、时尚杂志主编、时尚博主、时尚摄影师,还有一些时尚爱好者,看起来场面挺恢弘。
叶倾心选择的T台音乐比较轻缓,与她的服装所呈现给人的感觉相得益彰。
她的模特儿们穿着她的服装一出现在走秀灯下,她分明听见观众席发出一声轻微的喟叹。
这样的反应,无疑是好的。
“心心,我觉得你——”张涵涵的喜悦溢于言表,正想说什么,还没说完,本该下午才出现的温泽惠忽地冲进后台。
“叶倾心!”她直接冲到叶倾心面前,语气不善道:“出来,我有话问你。”
瞧着她气势汹汹的模样,似是发生了什么。
只是,叶倾心自觉自己跟她没有什么需要背着人说的话,便道:“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一会儿我还要上台讲解我的设计。”
温泽惠狠狠盯着她,好一会儿,压低嗓子问她:“我哥昨晚去找你了?”
叶倾心没有否认。
“他回去的路上被人打了,跟你有没有关系?”
听了温泽惠的话,叶倾心微怔。
温泽闫被人打了?
不知怎么,叶倾心忽然想到平安夜那晚景博渊帮她接了温泽闫的电话,说的那句‘倘若你实在搞不清什么不能做,我不介意找人去教教温先生什么是礼义廉耻’的话,转念一想,又不可能,温泽闫来上海找她,景博渊远在京城,怎么可能知道?
叶倾心斩钉截铁否认,“没有。”
温泽惠盯着叶倾心的眸子,眼睛里要喷出火来,她一向跟温泽闫关系亲厚,现在温泽闫躺在医院,她心里相当不好受。
“就算跟你没关系,我哥现在住院,浑身都是伤,他以前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他现在的心思,你也清楚,他在仁济医院,我希望你下午能过去看他。”
她这话说得倒是奇怪,以前,她最不喜欢叶倾心,也反对温泽闫和叶倾心在一起,以往这种时候,她肯定恨不得叶倾心离得远远的,倒是第一次听她主动要求叶倾心去接近温泽闫。
叶倾心心头微动,似乎想到什么可能性,直白地拒绝:“正因为他现在的心思,我才更不能去看他。”前面走秀结束,有人过来通知设计师准备登台讲解作品,有人喊叶倾心的名字,叶倾心应了一声,没有再理会温泽惠,转身走开。
温泽惠看着她的背影,目光阴晴不定。
昨天中午她打电话给温泽闫,是陆婕接的,她向陆婕吐槽遇见了讨厌的人。
陆婕得知是叶倾心,似乎很兴奋,让她帮忙打探叶倾心住在什么地方,立刻让温泽闫来找叶倾心,刚刚更是承诺给要把留给恺恺的一笔钱分给她一半,只要她帮助温泽闫追到叶倾心。
温泽惠很不理解陆婕的做法,换成是她,就算是为了孩子,也绝不会把丈夫的旧情人找回来。
但,她不排斥钱,甚至需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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