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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正常朝臣最难受的莫过于赵叔带,他同姬仇的关系人尽皆知,此刻姬宫湦在上,他更是觉得心虚的不得了,连正眼都不敢看这位周王了。周王眯着眼睛盯着下面的朝臣,“诸位怎么看?”
谁都看得出这位周王此刻的情绪不太好,人人自危,顾及自己还来不及,虽然知道这位晋伯说的话倒也在理,可是谁敢替他说一句话的,若是反过来在这个当口再踩晋伯一脚,又没个能叫这位周王龙颜大悦的说辞来,他问诸位怎么看,诸位都是一脸为难的神色,唯有虢石父上前一步,拜谒说道,“依微臣之见,减免赋税的先河只怕是开不了,若是开了这等先河,以后的诸侯便都要寻种种借口请大王减少岁贡了!”
“所以依着虢上卿之言,寡人该如何回复晋伯才是?”姬宫湦眯着眼睛问道,这话却叫虢石父满面冷汗涔涔,周王倒是会推这个皮球,一转眼的将这个难办的事情就推到了自己面前,虢石父也敷衍着说道,“此事……在下倒是没有什么研究,一向是司徒做决定的,太子殿下随郑伯学习多日,应该多有心得,此事不妨看看太子的意见?”
伯服当时正在想别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将朝中的对话听进去,这一二日他长长思绪不能集中,此刻虢石父提到了自己,他才猛然回过神来,眼中无神的小声问着身边的赵叔带,“在说什么?”
“晋伯请求减免晋国赋税,大王正在问群臣看法!”赵叔带低着头也压低了嗓音说道,这个小动作映入了姬宫湦的眼中,他明知虢石父是有意将这个皮球踢出去却也不揭穿他,看着伯服问道,“哦?如此说来,伯服你就说说看,此事该如何处理吧?”
“此事……”伯服刚刚回过神来,根本就不知道姬宫湦是什么态度,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道,“姬仇初为晋伯,如今晋国刚刚经历了北面战事,晋北两座城池都遭受了劫难,晋国元气大伤,晋国又经历了易主之变,如今元气大伤,若是叫晋国再……”
“咳咳……”赵叔带皱着眉头咳嗽了两声,不知道伯服是怎么了,会说出这种话来,赵叔带的咳嗽叫伯服猛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王,面色已经泛青了,再看着周遭人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这番话说的不对了,只得自己再将自己的话圆上,“若是叫晋国再按照往年的赋税进贡,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为难。”
“依你之见,寡人应该应允晋伯的启奏了?”姬宫湦冷冰冰的问道,满腔怒火此刻眼看着就要喷泄而出了,只怕是伯服再说错一句话,姬宫湦就会当场发飙了,伯服立刻调转了自己的枪头,“看起来似乎如此,实则不然,毕竟我大周的赋税其实不重,便是一城、两城受了侵扰也不妨进岁贡一事,当日齐国经历了战乱也未见如此启奏,可见岁贡一事并非强人所难,只怕是晋伯初在位,心中对社稷一事多有惶恐。”
“若是没有看法就不必说了!”姬宫湦大喝一声,冲着伯服吼道,“连叫你说个看法都要赵上卿提点,干脆叫赵上卿替你来说好了!”
“微臣没有!”赵叔带赶紧说道。
“够了够了!”姬宫湦挥了挥手,“早朝的时间是叫大家处理政务的,不是叫你们一个个的在这里拉家常的,如今秦国的兵马调动异常,统统压在了申国的边境,秦侯……”他说着叫道,面色十分难看,秦侯也是心中一凛,只觉得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看着姬宫湦,姬宫湦继续说道,“你倒是说说,这秦国是要做什么?攻打申国吗?”
“在下没有!”赢开立刻摇了摇头。
“在下倒是接到了消息……”虢石父又上前一步说道。
“什么消息?”姬宫湦问道。
“听闻申侯对废太子一事十分不满,宜臼如今在野无所作为,当日还企图谋逆因而被大王放逐到申国去,大王念在父子之情,没有将宜臼按照律法处死,留了宜臼一条活路,如今申侯却因为宜臼被废一事,心中忿忿不平,意欲起兵以正宜臼太子之位,是以说服了秦国百里将军,请百里将军调拨一直秦兵前往申国边境相会,共商大事!”虢石父对此事娓娓道来,姬宫湦听后更加是怒不可遏,对于申国的处理,他根本就没有知会虢石父,可虢石父不但能够洞察其中的利害关系,还能够帮他在朝堂上自圆其说,让姬宫湦觉得十分难堪,却又无法发作。
“此事冤枉!”赢开一听虢石父这话,面色瞬间就变得煞白了,整个人在朝堂上都已经被吓傻了,“咚”的一身就跪在了大殿中央,“赢开对大王从来都是忠心耿耿,其心可鉴日月,绝没有谋逆之心,更加不敢纵容手下有帮衬别国威胁大周之心,大王还请明鉴!”
“那你且解释解释,这秦兵前往申国边境所为何事?”姬宫湦问道。
“这……”赢开一时之间语塞,实在是答不出这个问题来,“此事赢开的确不知,百里将军在上一次互通书信中也未提及此事,只怕是寻常的秦国境内的军事调动,可能只是军事操练而已,未必是前往申国边境,虢上卿所收到的消息怕是有心人刻意挑拨!”
“这可未必,”虢石父看着赢开说道,“你要知道,当日赢德便是推崇王子宜臼登基的,如今秦国内部必定残存着赢德的旧部,想要效忠于王子宜臼,因而说服了百里将军,此事倒也未尝不可能。”
“绝不会有此事,百里将军同赢德不共戴天!”赢开瞪着虢石父说道,“此事其中必有误会,也许是……”赢开想了半晌,猛地意识到什么,立刻说道,“也许是大王废了王子宜臼之后,百里将军生怕宜臼因此而对大王生出怨怒之心来,申侯远在申国对朝中之时不明就里,王子宜臼若是从中挑唆,只怕申国会起兵谋反,意图不轨,因而我秦国将兵卒移至两国边境,以防宜臼有所作为!”
“哦?”姬宫湦看着赢开问道,“如此说来,秦国所为都是为了寡人好了?”
“为大王分忧,乃在下份内之事。”赢开说道。
“赢开与太子一向交好,此事伯服你怎么以为?”姬宫湦将目光投给了在场的伯服,伯服扭过头去看了看赢开,赢开的面色苍白甚是紧张,他起先就已经开始怀疑赢开有二心了,如今的臣服不过是为了尽快回到秦国去,再加上发生了秀秀的事情,伯服甚至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赢开,心中思虑万千,交织在一起,一团混乱,他只觉得自己脑海中一片混沌,拿这么复杂的话题来为难一个六岁有余不足七岁的小孩实在是太过分了,他咬了咬牙,满面委屈,“念儿不知,请父王不要为难念儿,此事念儿自始至终毫不知情,父王若要念儿定夺,念儿只怕是叫父王失望了!”
姬宫湦一手锤在了桌案上,“好好,是寡人为难你,你以后干脆也别来上朝了!”
“不来就不来!”伯服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冷哼一声,本来就是在赌气,姬宫湦说出这话,他就更加不高兴了,当场就拂袖而去,两个男人都要面子,谁也不肯给谁面子,整个早朝都愣在了当下,场面尴尬至极。
念儿从早朝退下就匆匆回到了东宫之中,穿过大殿径直朝着自己的房中走去,连在大殿上正在晨谒的一干妇人们都没有瞧见,只顾着低着小脑袋往自己的房间中去,妇人们的目光随着念儿,楚夫人当即回过神来看着褒姒问道,“这不还在上着早朝呢吗?念儿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褒姒看着念儿的背影,微微的眨了眨眼,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转过身对着在场之人说道,“若是没什么大事儿,就退了吧,时间也不早了,各自去忙吧!”
“是!”大家回话道,起身纷纷离开了前殿,秀秀也请辞朝着自己的寝宫里走去,念儿的失态大家心中多少都有些猜测,十之*不离与姬宫湦的顶撞,秀秀担心此事褒姒会迁怒于自己,便不做逗留。很快这大殿之中只余下了楚夫人同褒姒二人对峙,褒姒看着楚夫人问道,“楚夫人还不走?”
“褒后急什么?”楚夫人看着褒姒笑着问道,“太子为何从前殿匆匆而返,此事便是不说,你我心中也都有个底儿,毕竟是个孩子,情绪都写在脸上,就明面上是当大王同太子之间的父子怄气,可是……”她说着加长了自己的语气,意味深长的冷笑问道,“可是娘娘可曾想过此事又是因何而起的?”
“你想说什么?”褒姒问道。
“秀秀一事,娘娘难道打算当做从未发生?”楚夫人问道。
“大王并非独宠我一人,秀秀原本就是女御,你也是夫人,大王除却宠幸我、宠幸秀秀之外,不也曾宠幸过你吗?这两日,不也是带着你去的围场狩猎吗?我若是介意秀秀一事,也就该介意楚夫人一事了,我若要对秀秀不利,也该是先对楚夫人不利……”褒姒看着楚夫人慢慢的说道,坐在椅榻之上没有丝毫的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