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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菲自接到沐凡电话后,就一直呆在社团活动室里,暗中观察着这几个人。很不凑巧的是,丁琦今天请假了。
“学姐她们都没来吗?”
“对啊,可能陪着丁琦吧,听说她请了两三天假呢。好像是生病了。”
“据说是她们艺术专业的抽查考核,丁琦学姐忙着备考,可能有点过劳了。”
陆菲有些犹豫,她看了看活动室里这三四个人,收起了准备拨打给沐凡的手机,“还是等沐凡姐那边抓到作案人再和她说吧。”陆菲心里这样想着。
机房里,李子寒冒充电脑维修人员,例行检查。因为是课间休息,机房里学生不多。当他走到那台被监视的电脑旁边时,发现座位上的学生正在玩游戏,而桌面上校园论坛的界面一直是登录状态。
“真该死,竟然是障眼法。”李子寒小声嘀咕着,而后假装开玩笑地向座位上的男生问道:“同学,你上课一直玩游戏,就不怕老师逮到你?”
打游戏的男生看了李子寒一眼,有些嘚瑟地说道:“这你都不懂?我这台电脑是脱离老师控制的,我做什么,他都不知道。”
“所以,你打了一节课的游戏?”
“大半节课吧。我那个座位的电脑坏了,刚才老师让我们上论坛发帖子,我呢,就意外发现了这台电脑的秘密。师傅,你可别去和老师说哦,你也是学生过来的,别坑我啊。”
李子寒只是笑笑,然后继续例行检查,此刻他才反应过来,沐凡给他照片的用意。可是,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四周,并没有发现照片上的男生。
这时,一股不安的情绪爬上心头,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丝挫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很快离开了机房,沐凡见到他异样的神情,将他拉到一边,询问道:“怎样?”
李子寒深吸一口气,将情况告知了沐凡,“如你所料,座位上不是那个人。而且这个班上,没有照片上这个人。”
沐凡怔住了,“不可能啊,他今天有课的,怎么会没有他?”
“你觉得这个人是凶手?我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出的教室,而教室里面的学生,我也仔细看过。沐凡,会不会哪里搞错了?”
李子寒的这番话,无疑不是一记重磅炸弹。沐凡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自小时候开始就有些不稳定,但近来这种不稳定愈发频繁。为了自己异能的稳定,不得已她才从异族人顾老板那里拿了药,但这药有很强的副作用,不到万不得已,沐凡是不会服用它的。但现在......
“......沐凡,沐凡。”
“哦,那,我们先回去,再想办法吧。”沐凡有些心绪不宁,李子寒想再说些什么,被沐凡打断了。
“等等,还有一个地方。子寒,你先去找陆菲,我们待会儿碰头。”
“你要去哪儿?”
“见一个人。”沐凡和李子寒说完后,只身一人离开了。
异族人要在人类社会生活,就要遵循这个时空的秩序。沐凡清楚自己自接受第一桩委托开始,就注定回不了头,她已经打扰到这个人类社会了,她可以做的只有尽力守护它。
沐凡因为换了一身稍显稚气的衣服,很轻松地进入了女生宿舍。当她来到丁琦的宿舍门口时,她感知到了一股莫名的气场盘踞在屋里,这气场让她很不舒服,但它稍瞬即逝,快得让沐凡觉得是自己身体不适引起的幻觉。
沐凡知道丁琦在里面,出于礼貌,她叩了叩门,屋里没有任何回应。沐凡看了看门锁,轻轻将手拂过,而后转动了门把手。
屋里很昏暗,窗帘被拉得死死的,宿舍门又是锁着的,这幅景象倒真像是没人在宿舍的。除非仔细听,才能听到微弱的哭泣声,才能知道屋里有人。
“丁琦同学,该收手了吧。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是瞒不住的。”沐凡率先打破了屋里的寂静,她看了眼坐在床上蜷缩起来里的身躯,找了个座位坐下,等着她说些什么。
女子停止了抽泣,屋子里静得可以听见心跳声。
“......我哪里做错了,我争取自己的东西,哪里有错了?你是谁?你凭什么来质问我!”丁琦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异常清晰。
“因为现在,只有我能帮你。坦白吧,其实你的内心也很痛苦,何必呢?”
“可我爱他啊,我不想失去他......”沐凡的一番话,让丁琦突然痛哭起来,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这场景让一旁看着的沐凡觉得是那样熟悉,梦境中的程珊,也曾这样痛哭过,原因竟也如此相似。来到现世几百年,沐凡多少看透了一些。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们有无法摆脱的七情六欲,有剪不断的关系圈,他们没有办法真正做到无欲无求。
眼前的丁琦把多年来的委屈和痛苦一下子倾泻而出,终于卸下了盔甲。此时的她是那样柔弱无助,是那样可怜。
电话铃声打断了沐凡的思绪,电话里的内容更是让她震惊。她看了看埋头在双臂间抽咽着的女子,平静地说道:“丁琦,那个背后帮你的人,他是魔鬼。他为了你,会不择手段。”
哭泣声渐渐停止,女子抬起了头,脸上布满泪痕,眼睛红肿,模样甚是狼狈。
“不雅照上的人,是你和年级主任张德川吧。”
丁琦的湿润的眼眸中隐约透着一丝恐惧和紧张,这让沐凡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不雅照是张德川意外流出去的,这一招金蝉脱壳,他玩得很高明。这个人,没那么简单,你以为你会全身而退吗?”
“......我只是不想,不想她离他太近,我没想到会这样......我,付出了这么多代价,我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丁琦有些语无伦次,双手紧紧抓着手臂,很是慌乱。
“先是不雅照,后是意外中毒,现在为了全身而退,把责任归咎在一个重症病人身上。他是一个喜欢活在黑暗处的鬼魅,自小受家庭因素的影响,他的心理是扭曲的。不把他揪出来,等待你的是无尽的深渊!”
丁琦呆坐了几分钟,而后擦了擦脸上的泪,情绪渐渐平稳下来,“你,真能帮我吗?”
“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说还是不说,全在你。但至少现在,还来得及。”
沐凡的话像是一把利剑,直击丁琦心口。不知道为什么,丁琦觉得眼前这个人能帮自己解脱。她转头看向沐凡,眼里的慌张已经消失不见。
“起初,我只是想让程珊受到教训。我从纪兴文嘴里知道他的室友卢瀚海精通计算机,还是我们社团的成员,就找上了他。我冒险用自己和张德川的不雅照进行修改,由他匿名发布在校园论坛上,来污蔑程珊。我知道他的家境并不富裕,以为只要给钱就可以让他帮我做事,但他分文未收,提出要我和他发生关系。我当时一心想搞死程珊,也就同意了。”
说到这儿,丁琦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以为一切都会以程珊的退学而告终,但是......张德川觉得我利用他,那副丑恶的嘴脸,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是啊,我和张德川关系不一般,他包养我,这让我在S大顺风顺水,很是风光。你知道吗?那种万人簇拥、高高在上的感觉,真的,真的很好......”
“我查过你的档案,你曾经进过少管所,但你的档案只字未提,非常干净。以你的出身,还没有这么大财力可以把这种事情压下去吧。”
丁琦发出一声嗤笑,隐约带着些无奈,“我父母离异得早,我的母亲是个美人,她的交际圈很复杂,我的档案是我的母亲托人处理的。我,也曾那样憎恨她,觉得她下作不堪,我到处惹事,我反抗她。可是,她总能摆平。我的周围总有闲言碎语,我想拼命逃离,我不想变成一个任何人都可以来诋毁我的人。我想站在顶端,我想活得像人,我知道自己长相出众,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找上了张德川。我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到毕业,但我,遇到了纪兴文。他,走进了我的心里。可为什么,会有一个程珊!我,不想失去他啊!”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为了你所谓的爱?你知不知道,卢瀚海一直在关注着你!你以为他单纯地帮你陷害程珊是为了什么,他心理扭曲,为了你,他起了杀意,张德川较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卢瀚海,他是头披着羊皮的野狼,放出来了就很难抓住了。”
听完沐凡的这番话,丁琦愣住了,她的手无力地垂着,“.....电脑,那个证据,在卢瀚海电脑里。”
沐凡知道丁琦妥协了,走时,她留下了一句话,像是劝诫,可语气又是那样温柔,“主动承认错误吧,拯救你自己。”之后,宿舍里像是从未来过人一样,只有微弱的抽泣声。
“喂,子寒,是我。证据有了,在卢瀚海电脑里,剩下的交给你了。”挂完电话,沐凡长吁一口气,这些天紧张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了,“真是难得的轻松啊。”
S大因为校园论坛的一则匿名举报信息结束了多日来的舆论压力。各大媒体大肆报道,“不雅照是校年级主任张德川意外流出,用学业成绩逼迫多数女学生,因证据不充分,对涉事女学生无法确定。校方决定开除张德川,而张德川的中毒事件,经调查纯属是意外导致,校方出于人道主义,支付部分医疗费用。”
看着电视里的新闻,陆菲有些想不通,“沐凡姐,事情还没解决,虽说这个张德川罪有应得,可是,这决定未免有些仓促啊。”
“哎,你傻啊。S大可是百年高校之一,哪里经得起三番两次的折腾啊,就这不雅照事情一曝光,今年暑假的招生已经受影响了,中毒事件还不赶紧撇干净了。”陆旭的这番话,虽然在理,但在陆菲听来,莫名窝火。
“陆旭!你又皮痒了是不是?你......”
“你俩天天斗嘴打闹,很活跃啊,很活跃。”沐凡笑着说道,这让还在打闹的姐弟俩顿住了,因为沐凡笑得太不对劲了。姐弟俩互看了一眼,像是达成了共识。
“我去招呼客人。”
“我也去。”
沐凡看着两人离开,不由得发笑,这一幕被前来找她的李子寒看到了。
“怎么这么开心?”
“呵呵,没什么,姐弟俩的日常而已。对了,你来找我,是有线索了吗?”
李子寒点了点头,将电脑推到沐凡眼前,“卢瀚海,藏得很深啊。他的计算机技术,不在我之下。”
电脑上是卢瀚海的一个已经破解密码的文件夹,沐凡点开后,里面的内容让人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