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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抓住他的手,指甲深深地嵌入他的手里,有湿润的液体从指间溢出,我却是梗着脖子,继续问道:“告诉我,还有多久!”
我的孩子还有多久会丧命!
还有多久……
“你,是他告诉你的?”
“回答我!”
他没有回答,而是将我抱了起来,我发了疯似的,拼命地打他。
啪嗒一声,一个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我顿住,而他无声无息。
“总裁!”
保镖心急护主,而我却“无理取闹”。
“潘小姐,总裁这么做也是为了救你,他并不想的,对你,他有救命之恩,也有情义。请你冷静!”
冷静?
你能把辰辰和蓉蓉带回来我就能冷静。
你能把我的孩子还给我,那我就能冷静!
他们已经上幼儿园了,辛辛苦苦才养到了这么大,就这么被闫祯送上了断头台 ,他连一丝争取都没有,在电话里,他没有一点点犹豫,说白了,他是那么厌恶我的两个孩子。
厌恶到,借着别人的手,都甘之如饴。
闫祯,你的演技远远高于我,我拿的那个影后真是自愧不如。
“闫祯,你,还想我怎样?”
“我没有了两个孩子,你还想让我对着你笑,感恩戴德?对,我该对你感恩戴德,好歹你救了我腹中的孩子,不,确切地说,是你的孩子!”
我彻头彻尾的感受到了被剜心之痛。
这是你的孩子……
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闫祯抱着我的双手渐渐收紧,他道:“至少,我保住了你, 还有你。”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在书记千金举办的盛宴那,我的两个保镖告诉我,闫祯曾经和他们说过,孩子远远没有我重要。
只有我能陪他一生一世。
呵,保住了我……
我,算什么?
闫祯,我到底算什么!
两条人命,那是我的骨血,是我的命,你将我的两个孩子送上断头台,难道不是在要我的命!
我闭上了嘴,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样,任由他抱上了车。
车内,我靠着窗,头撇向窗外,却不能如往常那样,就算心情不好,假装看看窗外的风景,来掩饰自己。
因为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就连平常吃一口面,都那样狼狈。
那样小心翼翼。
闫祯带我回了别墅,我被安放在了沙发上,却没有听到我妈和严奶奶的声音,只有娟姐走了过来。
“潘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昨晚你没有回来,总裁也没见踪影。快喝水。”
我伸出手去,却没有接到水,只听到砰地一声,水杯掉在了地上。
娟姐愣住。
“潘小姐,我再去给你倒一杯。”
等第二杯水过来,我摸索着伸出手,娟姐才惊呼了一声,“天啊,潘小姐,你看不到了吗?发生了什么了?”
我接过水,喝了几口后,沉静地道:“我妈和严奶奶呢?”
“哦,他们中午被总裁送去旅游了,说过个一礼拜再回来。”
我顿了顿,问道:“闫祯,他在干嘛?”
“总裁刚回来就急着出去了,我刚刚听情况,好像是去找医生了。”
我沉默了。
娟姐似乎看不得我如此,就道:“要不要看电视?我帮你打开。”
我窝在沙发里,以为再没有东西能让我的心能起一点波澜,却忽然听到电视里头的新闻报道。
“飞往中东的一亮客机S9242在进入XLY上空的时候遭遇导弹袭击,根据机场反馈过来的登基信息,飞机上共有10人,其中两个是孩子。目前尚不清楚是否有人存活。请看到通知的乘客家人尽快和警方联系。”
啪嗒一声。
水杯落下,我浑身激颤着捂住了耳朵,呜咽地哭出声来。
“潘小姐,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娟姐去打了电话,“总裁,潘小姐很不对劲啊,她似乎遇到了什么崩溃的事,无论我怎么叫她她都不理我,在那哭着,不让人碰。”
我爬了过去,抓起她的电话狠狠地挂了下去。
然后再次拿起来,声音尖锐地问道:“给我报警,我要报警。”
不,我要去zd,或许,他们没死,或许他们还有可能还活着,或许他们爆炸坠机的地方有河湖水呢?或许……
我立刻对娟姐道:“给我去买一张去XLY的机票,帮我查一下zd那边的残障援助,我要去XLY。”
娟姐听到吓傻了,“潘小姐,你要去那?那里战火纷飞,就怕还没到那个国家,就有绑架抢劫的事情天天发生,到了那你会遇到很大的困难,可能会没命的啊。”
“我要票,你给我买,给我买!”
我抓住娟姐的衣领,双目赤红。
娟姐摇着头,“不,我答应了严阿姨要好好照顾你,我不能有负于人。”
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娟姐,就当我求求你,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救救我吧,你救救我好吗?帮我订一张机票,我只求一张机票,我有钱,我给你钱,你……”
“她不会帮你的。”闫祯的生意忽然从背后传来。
我仿佛在这个冰冷的冬天,被当头淋了一盆冰冷刺骨的融冰水。
我回头道:“他不信,那么你呢?你是高高在上的总裁,你是无所不能的天之骄子,你可以的是不是,你帮我订。”
他忽然抓住了我的双手,试图要抱着我起来,而我却猛然发作,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当猩红的献血入了口,我才放开他,将他用力一推。
才冷冷地道:“你,不配做一个父亲。”
他怒了,将我一把抱了起来,在我试图再次下口的时候,他充满戾气地道:“潘雨彤,我一直舍不得对你如何,但请你看清现实,zd很危险,就算你以前健健康康我都不会让你去,更何况你现在……”
我尖叫着道:“你也知道那危险!你没有心肝吗?就算辰辰和蓉蓉不是你亲生的,他们喊了你这么多年的爸爸。他们是那么地爱你,就算你养的是两条狗,就算你把他们当成两条狗,是不是也会舍不得,是不是也会痛?”
他的呼吸微微一停,道:“雨彤,其实他们是……”
“是什么?你告诉我,他们是什么?”
他不知道又因为什么,沉默了下来。
“医生来了, 我让他来给你看看。”
我撇开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的狼狈。
那医生给我做了一圈检查过后,说道:“肚子里的孩子还好,不过她应该是长时间没有吃东西,所以宝宝胎动有些弱。现在给她吃一点容易消化的东西,她的眼睛应该是经受了巨大的刺激才会瞎了,谁也说不准是会一直瞎下去,还是会有一天突然看见。”
“而且她现在怀孕,很多药是根本不能吃的。这眼睛只能靠她自己好。对不起,闫少,我帮不了你。”
那医生走了。
客厅空荡荡的,我对着闫祯道:“我要收音机。”
我的声音麻木而冷硬,没有丝毫波澜。
我从没有想到这,会是我的声音。
“给她收音机。”他对娟姐道。
娟姐拿了一个收音机给我,我就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摸着前进。
闫祯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却不是通往楼上,而是把我放到了椅子上,确切地说,是餐桌前。
“没听到医生说的话吗?你要吃东西。”
我抬起头来,对着他道:“是怕我饿死了你的孩子?不,别怕。这是我最后一个孩子,我会把他好好生下来。你会满意的。”
“潘雨彤!”
他怒不可遏,而我却道:“是不是厌恶我了?是不是觉得我不再是那么重要了?我是你闫祯的谁,我要你用牺牲我孩子的方式来救我?我告诉你,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没有那么温柔可爱了是不是?你厌恶了大可以把我丢出去,我一点也不稀罕这,这里不是我家!”
他猛然将我抱紧,然后堵住了我的唇,顶开我的牙齿,疯狂地将几乎要把我吞了。
我闭上眼,任由他予取予求。
闫祯,我再也不能在你的庇护下了。
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靠我自己一个人来了。
冰冷的泪珠滑过面颊,苦涩的味道共同融入我们的唇齿。
他浑身一僵。
我猛地咬住了他的唇,狠狠地夺取他的呼吸,将头埋入他的颈侧,听到他掩藏不住的粗喘,我才站了起来,对他道:“我饿了。”
他似乎在看着我,鼻端灼热的呼吸喷在了我的脸上。
“潘雨彤,一切都会好的。你,要相信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碰触到桌子上的一个温热的碗,我低下头去,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吃着,我尽量不洒饭粒,不让自己看过去像是一个傻子。
然而,一粒又一粒的饭菜掉在了我的膝盖上,很烫,很烫。
我猛然一僵。
鼻端也赶着酸了起来,一双手接过了我手中的勺子,他似乎正在轻轻吹着,然后送到了我的唇边。
我木然地张开嘴来,等到那一碗粥下肚,闫祯再打算把我抱起,我轻声道:“我是瞎了,并没有残废。让我自己走。”
他没有松手,我能感受到他冷冽的气息萦绕周身。
他大步一跨,带我上了二楼,门推开之后,他带我去卫生间。
我本想说我自己来。
却听到了衣服撕裂的声音,然后我便光裸地站在了浴缸里,他跨了进来,贴着我的背,给我洗澡。
当花洒上的水喷下来,淋湿我的头发,我却道:“闫祯,我要听广播,给我收音机。”
他忽然道:“不要听,那些不过是扰乱人心的话,你只要听我一个人的。“
我回过头去,道:“如果绑架我的人没有告诉我你亲手把他们送上那个恐怖的旅程,你准备让我听你一个人的什么声音?”
是说他们去国外留学了?
还是说,特训了?
我踉踉跄跄地从水里出来,抓过被放在柜子边上的收音机,仓皇地抓起浴巾出了门。
他猛地从水中站了起来,声音冰冷。
“你,想离开我吗?”
我顿住。
忽然冷笑了起来, “你觉得办得到吗?一个瞎了眼的大肚婆?我还有仇要报,我不会让自己这样狼狈地出现在敌人面前。闫祯,你听过寄居蟹吗?我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东西, 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你满意了?”
那天晚上,我抱着收音机入睡,他抱着我入睡。
第二天一早,他消失了。
我一整天没有离开这间房,抱着收音机的我终于听到那令我心痛的确定消息。
“这架客机坠入海底,客机全部崩坏,只找到了三具尸体,其他的已经找不到了。但受到这样大的冲击,能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但我们依然会去寻找可能的尚存者。”
整整两个月过去了。
最后官方给与我的回复是几乎可以排除生还的可能。
警局打了个电话给我,让我去领死亡通知书。
我接到电话后,就听到扑通一声,剧烈的疼痛从腹中传来。
“娟姐……娟姐。”
我颤抖着趴在地上,嗓子像是被人踩着,声音几乎完全发不出来。
濡湿的感觉从下身传来,这熟悉的感觉几乎让我崩溃。
“救命!”
闫祯,你在哪儿?
闫祯!
想到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娟姐告诉我闫祯去了国外。
这个家空荡荡的,我以为我妈和严奶奶会在旅游了几天后就回来,闫祯却告诉我,因为不想让他们知道辰辰和容蓉的事情就安排他们先住在Y市一个镇子的别墅里头。
说给他们安排了慈善工作。
整整两个多月,我都只能和他们打电话。
我知道,闫祯是为了两个老人好,至少我妈能挺过这一关,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了,她还有一个寄托和希望。
可我看不见了,听到的声音就更少了。
闫祯这段时间总是早出晚归,偶尔还会出国一段时间,忙起来见不到人。
两个月,我吃得很好,也没有闹过一次情绪,安稳本分地像是一个乖巧的妻子。
也许是因此,闫祯才对我放下心来。
他不再像刚开始那样,舍不得离我一步,就连上班都要带我去。
而我坐在总裁休息室听他和员工们开会,听他想办法把白氏企业的重重打压化险为夷。
燕子来找过我,她哭红了眼睛问我,“是谁干的。”
我抱着她大哭了起来,道:“燕子,你要帮我,一定要帮我。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罗毓秀也来了。
只是她的话明显少了,没有之前那么活泼,她红着眼看着我,问我需要她做什么的时候,我抬头看向她,道:“于佩珊死之前告诉我,是你和她合作演戏,要害了我。”
她忽然握紧了我的手,那指尖冰凉冷涩。
“你,觉得,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