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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曜月转身,回到轿子里坐好,双手交叠于膝盖上,姿态高雅,雍容华贵。
拓跋罕林看的有些晃了神,低低的咒骂了一声后,带着满腔的火气吩咐忽总管:“去太后宫里,将她老人家当年戴的凤冠借来一用。”
忽总管应声,转身疾步的跑去太后宫里。
拓跋罕林却是看了端坐在轿子里一动不动的皇甫曜月一眼,恨恨的一甩手,轿子也不坐了,径直大步的朝着祭坛走去。今日大婚,按规矩礼仪他们帝后该携手登上祭坛,上拜天地,再拜祖宗,最后昭告天下,将皇后名讳记入皇家祖牒。凤轿,跟在众人之后。
同一时间,宫门大开,文武百官先后有序的进入祭坛。
孟清和皇甫皓,皇甫睿三人也被异常客气的太监请进了宫内。
太后听闻忽总管的禀报,微微愣了一下,不知怎得,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命人取来了凤冠交给了忽总管。
忽总管不敢怠慢,稳稳的端着凤冠,一路飞奔着追上了即将到达祭坛的拓跋罕林,气息不稳的禀报:“皇上,凤冠取来了。”
拓跋罕林停住脚步,头也没回,冷着声音吩咐:“给她送过去。”
忽总管捧着凤冠来到凤轿前。
其中的一名陪嫁丫鬟上前,接过,探身入轿内,示意皇甫曜月低头,轻轻的给她戴在头上,固定好。
这一番折腾下来,距离祭拜的时辰不远了,拓跋罕林加快了脚步,众人抬着轿子急慌慌的跟在后面。
到了祭坛殿前,拓跋罕林已然收敛了火气,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在百官目光的注视下,下了轿子,而后,站在原地等着皇甫曜月下来。
一名陪嫁丫鬟也掀开了凤轿的轿帘,皇甫曜月盖着盖头稳稳的端坐在上面,半丝想要动的意思也没有。
有些沉闷得声音从盖头下传出来:“明月,去告诉皇上,刚才我上轿时一不小心崴了脚,这么多得台阶我恐怕走不上去。”
明月抿了抿嘴角,来到拓跋罕林面前,低声将皇甫曜月的原话告诉了他。
拓跋罕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脚步里带着风声来到凤轿前,低下头,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得问:“别给朕装模做样,赶快滚下来。”
皇甫曜月端坐不动,似乎是微微笑了笑:“皇上,臣妾是真的崴了脚,无力走路,您若是有力气,便抱着臣妾上去吧,若是无力,臣妾看着您上去可好?”
拓跋罕林的拳头握的嘎嘎响,真想一拳头打在她的脑袋上,打她个脑浆迸裂,自己也舒心了。要求举行帝后大典得是她,如今到了这祭坛,文武百官,各国使者,孟清和她得两个弟弟看着呢,她却来这一出,这是想让自己在天下人面前丢尽脸面呀。
皇甫曜月挺直了身板,坐得更加得端正,却一丝一毫下轿的意思也没有。
拓跋罕林冒火的眼睛瞪视着她,恨不得在她的身上烧出几个大窟窿。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文武百官,各国使者却不知出了何事,抬眼看着这边,禁不住议论纷纷起来。
听着传入耳中的议论声,看着端坐不动的皇甫曜月,拓跋罕林咬牙,弯腰,探身入轿内,将皇甫曜月抱出了凤轿。
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文武百官,各国使者同时睁大了眼,这、这、这皇上也太宠爱皇后了,连登祭坛这样的小事也舍不得,还要亲自抱着她上去,这可是闻所未闻过的呀。
孟清和皇甫皓以及皇甫睿却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们总感觉皇甫曜月这一行为反常,要知道她虽然平日里虽然是任性了些,该学的规矩礼仪一点都没有落下,怎么会在这时刻做出这样的事。
察觉拓跋罕林将她抱起,皇甫曜月的心情有着说不清的欢喜和失落。欢喜的是,她扳回了一局。失落是,拓跋罕林连这样的事也能容忍,那说明他娶自己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登上祭坛,一连串的祭拜,昭告了天下人之后,拓跋罕林又抱着她下来,坐入备好的帝后同坐的轿辇里,在众人的目送中离开了祭坛,朝着鸾凤殿的方向走去。
轿辇刚走出众人的视线,拓跋罕林一声爆喝:“停轿!”
轿辇停下,拓跋罕林似乎一刻也不愿多呆,从轿辇上下来,头也不回,大步的离去。
皇甫曜月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咬紧了嘴唇,眼中似乎有什么要涌出,急忙抬头,平缓了下情绪,声音没有任何波动的吩咐:“去鸾凤宫!”
轿辇继续往前走,却是和拓跋罕林走的相反的方向,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就如此刻两人的心里,冰凉一片。
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者陆陆续续走出皇宫,孟清和皇甫皓,皇甫睿三人也随着出来,回了译馆。
到了鸾凤宫,明月和明霞小心翼翼的将皇甫曜月扶下来,走进宫内。
宫内一片喜庆,大红的灯笼,大红的窗花,大红的床幔,大红的棉被,无一不彰显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可几名陪嫁丫鬟却半点喜庆的心思也没有,在来之前,世子妃就吩咐了,要她们照顾好小郡主。当时她们还疑惑不解,今日算是明白了,鹰皇并不是诚心的求娶小郡主,小郡主以后再这皇宫内的日子必定不好过了,也许世子妃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才一再的嘱咐她们要照顾好她。
进入殿内,即使隔着盖头,皇甫曜月也能感到红色一片,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在龙凤床上坐了下来,扯下了盖头,吩咐明月:“将这凤冠帮我取下来。”
“皇后娘娘,这可不妥,皇上还没有回房,您怎么可以……?”
明月惊叫。
“你认为他今日还会过来吗?”
皇甫曜月没有什么情绪的反问。
明月愣住,好一会儿才道:“可,可是,万,万一……”
皇甫曜月摆手:“没有可是,帮我取下来吧,戴了这么长时间,累死我了。”
明月看向另外几人,见几人点头,这才抿着嘴,把凤冠取了下来。
皇甫曜月活动了下脖颈,对着几人吩咐:“今日发生之事,不可告诉我清舅舅和两个弟弟,否则的话,你们便跟着回去吧,不用留在我身边了。”
几人对望了了一眼,明霞开口:“小……”
说了一个字,意识到不妥,急忙改口:“皇后娘娘,为什么,皇上今日如此待您,您……”
“我和皇上已经大婚,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如果让家里人知道了今日发生之事,你们是希望他们领人打上门来呢,还是希望他们装作不知道呢?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我不愿他们做的,如此,又何必徒增家里人的烦恼。”
几人说不上话来,沉默了一会儿,才齐齐应是。
鸾凤宫里伺候的宫女和太监看皇甫曜月自己掀了盖头,卸了凤冠,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
自从定下来亲事,孟倩幽便请了人教导她鹰国的语言,不但是她,连几名陪嫁丫鬟也会。众人的议论声入耳,皇甫曜月先是没有理会,等听到她们越说越离谱,连自己的出身和教养都拿出来议论的时候,小脸阴沉了下来,吩咐明月:“将这宫里的管事太监喊进来。”
明月走出殿外,扫视了殿外宫女和太监一圈,扬着声音问:“谁是这鸾凤宫里的总管?”
鸾凤殿了里的管事太监柏,是忽总管的干儿子,年纪大约二十多岁,一脸的精明,也会武国语言,听明月问,上前,应声:“我是,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娘娘宣你进去。”
柏总管进去,恭敬行礼:“娘娘,您有何吩咐?”
皇甫曜月直接开口发问:“按宫中规矩,妄议主子者,该如何处置?”
柏总管心里一震,“这……”
“怎么,连宫里的规矩也不知道吗?那你这总管是如何当的?”皇甫曜月继续反问,不怒自威。
柏总管冷汗冒了下来,“噗通”跪在地上,“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皇甫曜月加重了声音,继续追问:“妄议主子者,到底该当何罪?”
柏总管头上的冷汗冒得更加的厉害,宫人妄议主子,罪过不小,可他作为这鸾凤宫里的总管太监,却没有出生呵斥,任由她们越说越离谱,罪过也小不了,但又不敢不回答,急忙回道:“回娘娘的话,宫里规矩,妄议主子者,当即刻杖毙。”
皇甫曜月点头:“很好,今日是我和皇上大婚的日子,不宜见血,这死罪可饶,活罪难免,罚你们去宫外跪着,不满五个时辰不许起来。”
五个时辰,柏总管身体晃了两晃,他在这宫里仗着忽总管做靠山,几乎没有受过罪,如今这五个时辰下来,恐怕会要了他半条命。
“怎么?柏总管好像有意见?”见他不应声,装作没有看到他骇然的表情,皇甫曜月轻缓了问了一句。
柏总管浑身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只是罚跪五个时辰而没有要他们的命,已经是皇后娘娘开恩了,急忙回话:“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奴才这就领人去外面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