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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岚琪就疏忽了,虽然女儿最终挺过了那段日子,虽然她和玄烨暗暗做功夫帮女婿摆脱了那些揶揄嘲讽,难道原来是治标不治本,他们之间的感情仍旧问题重重?昨晚听说孩子是跟着去了国舅府,是国舅府里又发生了什么,动摇了她的心?
岚琪自己猜,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之前她一直怕女儿被自己逼急了更痛苦,现在才觉得,也许孩子已经很痛苦,再要她一个人支撑会更辛苦。
可今日元宵,太多的事要应付,温宪在人前那么开朗大方,她也不好突然冲过去对她说什么,只好佯装不知道,再让环春传话,说向皇帝请了旨,初三永和宫的阿哥公主都回来用膳,皇阿玛若是得空,也会列席。
胤禛和额驸们都要忙完差事才进宫,十三十四也要在书房下了学才能回来,岚琪在那之前,可以和女儿谈一谈,不然单独留她说要做什么的话,怕孩子察觉异样,女儿一旦不肯进宫,自己就没法子了,总不见得去把她捉回来。。
那一整天,不论在永和宫,还是在大宴上,岚琪都时不时去盯着女儿看,可另有人也时不时地盯着她看,元旦晚上玄烨就又回永和宫来歇着,两人说说笑笑,只等并肩躺着了,玄烨才一把搂过她的肩头问:“温宪家里又怎么了吗?今天一晚上,你都在看她。”
岚琪轻叹:“臣妾做得这么明显?皇上都看见了?”
玄烨道:“大概是朕一直在看你,才有这感觉,就不知道有没有旁人,一直看着你了。”
“要是让别人看见,会不会传出什么话,给您添麻烦?”
“事到如今,你该考虑的该是孩子,别人和你什么相关?”
岚琪心头一沉,苦笑道:“臣妾怕是习惯了,活得那么累。”便将女儿今早和额驸在宫外很严肃说话的事儿提了,“可惜臣妾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想问又不敢问,昨晚孩子们去国舅府过得夜,不知是不是被国舅爷提点这样不合乎规矩,那孩子最听不得‘规矩’二字。”
玄烨道:“佟国维一向很谨慎,甚至有些迂腐。”
岚琪眼含秋波,看着皇帝,被玄烨在唇上轻轻一点,道,“有什么话你就说,你就问朕要钱的时候,最不管不顾最坦率。”
一句玩笑打破了沉甸甸的气氛,岚琪才舒口气,说道:“我若是提起那些事,显得挑唆你和外祖家不和睦,可佟大人已经几次特地在路上等着我,教我为妃之道,希望我为了四阿哥能收敛光芒。女儿是我生的,她什么性子我清楚,佟国维若也对她宣讲这种大道理,那就不怪她翻脸。女儿去国舅府,是尊重舜安颜和婆家,怎么反过来还要被说教呢。这次不管是发生什么,我都要站在女儿身边的,哪怕是温宪的错也不成,他们家可真能耐,还要我的女儿受多少委屈。”
玄烨苦笑:“你瞧你,冲朕发什么脾气?”说着摸摸岚琪的胳膊,把她搂得更紧些,看她气得身子都打颤了,温和地哄着,“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若先急了,温宪还指望哪个去?你要心平气和地去为她做主,我答应你,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先站在你这一边。”
岚琪唔了一声,感觉人家的手往自己腰里钻了,不禁嗔怪:“我都这样生气了,你还没正经,今天不行,我累坏了你也累坏了。”
玄烨嘿嘿笑:“就摸几下,又软又滑还暖暖的。”
岚琪咕哝:“只会哄人,早就有些松垮了。”
可身边的人却轻捏一把她腰下的肉,岚琪身子一颤,结果人家却严肃地问:“咱们来说说,佟国维找你的事,朕可从没听说过。”
岚琪认真道:“臣妾在宫里怎么样,皇上还不知道,臣妾从未和外臣有往来结交,佟大人那几次,也是他趁进宫请安的机会等着臣妾的。”
玄烨点头,问:“他教你为妃之道?”
“是,可我拒绝了。”岚琪毫不犹豫地应,“他要我别再做皇帝的宠妃,要我收敛一切光芒,老老实实做个后宫女人,好让四阿哥不被同僚指摘,别把我的荣耀变成他身上的负担。”
玄烨轻哼,“道理不错。”
可这四个字,却惹了岚琪,她竟往皇帝脚上踹了踹,脱口而出说:“是啊,有道理,那样你就不用大过节地还来应付我,皇上不如此刻就回去吧。”
玄烨一愣,呆呆看着岚琪,岚琪也傻了,而不等她醒过神,人家就翻身压上来,把她的肩膀死死摁在褥子上,气势汹汹地说:“这是了不得了,再不收敛收敛,就该真把朕踹出去了,你说说,要怎么收拾你才好?”
“别闹。”岚琪胡乱地敷衍着,侧过脸不敢看他,却被人家趁机吻在脸颊上,感觉到牙齿的轻咬,她慌地撑起了玄烨的肩膀,哀求着,“我错了还不行,你要是敢在我脸上留下什么,我、我……”
等不及她把话说完,令人窒息的缠绵之吻就堵住了她的嘴,成熟美好的身体经不起爱人一点点的撩拨,很快就带着几分愧疚的心坠入温柔乡,翻云覆雨忘乎所以地挥霍着仿佛是最后的美丽年华。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突然就会老去,也许那一天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真正成了不再美丽的老妇人,身体的渴求才会真正消失,不然如今的她,依旧会期盼着床榻边有人温暖。
又或许对皇帝来说,女儿的事是小事,肩负着天下的他,以为这种家长里短婆婆妈妈的事不必太在乎,他并没有体会到女儿感情上的痛苦。
当初对岚琪求而不得的辛苦早就淡忘了,皇帝的感情世界里,大概只知道失去是什么滋味,而对于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却不能融洽相处的事,无法想象这究竟有多难,简单地认为相爱的人既然能在一起,彼此之间还能有什么麻烦?
可温宪和舜安颜这一对,就是缺了些什么。
元旦那晚回府后,舜安颜寸步不离地跟着温宪,想对她解释那些话,可真的有机会能说了,话到嘴边竟不知从何处开口。
朝堂政治牵扯太多的事,说的简单了温宪会觉得不可行没诚意,说得复杂了她未必听得懂,甚至很多不该说的话若说了,指不定适得其反,他很为难,一心想要安抚妻子,却不得其法。
至于温宪,对于早晨在国舅府听到的话是耿耿于怀的,她毕竟是皇家的人,纵然自小无忧无虑,可皇家有什么事,她懂。如今朝堂的局势,就算听女眷们自作聪明的议论,她也能明白,太子哥哥的地位怕是不牢靠,若是有那一天,众兄弟必然有一争。
她就是不明白,国舅府作为孝懿皇后的娘家,竟然还会在选择支持四哥这事儿上动摇,更可恨的是,舜安颜竟然说他要为了家族放弃自己。
丈夫一天一夜都跟在身边,却不给一个明白话,初二早晨连朝堂都不去了,用早膳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满腔怒意,突然暴怒地把碗筷推了一地,吓得宫女们直哆嗦,只听她喊着:“滚出去!”
可是宫女们要走时,她又怒喝:“不是你们。”转而指向丈夫道,“你出去。”
舜安颜眉头一紧,努力让自己冷静:“你先听我说。”
温宪怒道:“我等了你一晚上了,你说了吗?”
底下乳母听得动静赶来,见夫妻俩有要吵架的趋势,娘娘叮嘱过吵架千万不要劝,这两个人能敞开怀抱吵架,倒是好事,便让宫女们悄悄跟自己出去,膳厅内顿时静得鸦雀无声,只听得见温宪粗重的喘息声。
没有了外人,舜安颜也怒道:“你当着奴才的面,让我滚出去?温宪,你忘了我是的丈夫。”
温宪却大声反诘:“驸马爷,你有把我当过你的妻子吗?夫妻之间,到底该是什么样子的,你告诉我啊?”
舜安颜是被激怒了,本来都是最骄傲的年轻人,他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仿佛在今天都爆发出来,竟上前拽着温宪的手说:“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可是我也有我的抱负我想要的人生,你体谅过吗?”
温宪挣扎着,丈夫把她的手腕越拽越疼,她忍不住就要落泪,可还是大声质问:“我还不够体谅你,我把自己放到最低的位置来体谅你,为了你我在人人面前强颜欢笑,舜安颜你知不知道,我一滴眼泪就可以要你的脑袋?”
乳母在外头听着,总觉得这吵架有些不对味,两人各自发脾气,说的话没有重点,且一个比一个更生气,心里实在很不安,终于决定派人往宫里去向娘娘禀告,回头公主怪罪,她也只能扛着了。
屋子里突然又传出瓷器碎裂的东西,想想额驸不至于摔东西,乳母探头往里看,突然见一只青瓷花瓶在地上炸裂,公主指着哭道:“你知不知道这个花瓶几时摆在家里的,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在家里过什么样的日子?你是男人啊,你有什么资格要我体谅你,你对我,对这个家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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