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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吾岂好辩哉
秦忘舒身边两位野人也不肯落后,架着秦忘舒翻山起岭而起,一边努力向前,一边向秦忘舒卖弄不休。
这个道:“人族小弟,你瞧我这遁术,叫做踏雪千里步法,那步子若是踏得实了,就无法举重若轻,唯有借着水灵力若有若无的反弹之力,方能运动无碍,这遁法修成,最是姿态大方,形容俊秀。”
另一个道:“踏雪千里又怎及我这御风步,我这步法凭空御风,最是难修,若无绝佳的灵慧,那是想也别想了。白龙潭数十兄弟,若论御风步法,我若是第二,谁敢称第一。”
秦忘舒见野人个个卖力,且果然依着云天轻所指,绕道而去,自是笑得合不拢嘴了,连声赞道:“踏雪千里步法灵活多变,暗藏玄机,御风步无中生有,更是难得。”
直把身边两位野人哄得大笑不止。
不过秦忘舒心中也是奇怪,怎地云天轻轻一句,就令野人改变了主意?忙用传音之术向云天轻问起,云天轻笑道:“我瞧这些野人,性情倒也质朴,可就是个个生性倔强,说不得劝不得。好在他们个个要强,除了激将之法,再无其他法子的。忘舒哥哥记住了这条,以后就容易糊弄了。”
秦忘舒哈哈大笑,道:“还是天轻有办法。”
两名野人见秦忘舒大笑,忙问道:“有甚可笑之事,说来听听。”
秦忘舒正色道:“那位人族小姑娘说了,你等的遁术快则快矣,也算勉强看得过了,就是运气之法略显不足,一边遁行,一边大呼小叫,嚷嚷的千里皆闻。若能屏息静气还能遁行如故,那才算是真正高明。”
此话一出,四周野人顿时闭嘴,生怕被云天轻小瞧了,更有数只野人围着云天轻来回遁行,不时地指地指口,示意云天轻来瞧。以证他们就算不出一声,也能遁行依旧。
云天轻怎不知诸多野人之意,虽是忍笑到腹痛,面上却不肯露出满意之色,就怕自己稍加首肯,这些野人得意洋洋起来,又会忘形了。
如此绕路而行,虽是多行了一倍路,但因诸多野人个个努力,于傍晚时分,便来到赤玉谷西面了。只听得谷中寂静无声,秦忘舒心中不免狐疑,难道自己来晚了一步,谷中野人已被尽数全歼?
只等了片刻,忽听一声闷响传来,整座赤玉谷便摇了一摇,秦忘舒身边两位野人本来面色凝重之极,听到这声闷响,总算略略松了口气。
云天轻道:“忘舒哥哥,这两位野人必知缘故,速速问来。”
秦忘舒忙去问了,一名野人道:“人族小弟,我等总算及时赶到了,我瞧三宗修士尚未攻进谷去。”
秦忘舒道:“这是怎么说?”
野人道:“赤玉谷同道藏身所在,是处绝寒之地,等闲法宝是用不得的,此间同道又集数百年光阴,打造了一座冰风绝域,此域以冰雪打造,内蕴玄机,只需八名水属同道守住绝域八方,就算你侥幸攻破了一块,也可随时补来,那冰风绝域复又如金汤一般。我等先前也来攻打过,刚才这声闷响,就是打碎绝域时的声音了。”
秦忘舒道:“既然赤玉谷同道已被三宗修士围困,如今也可证我说话不假,也该放过我了吧。”
两名野人早就虚虚架着秦忘舒了,怎敢用力,此刻慌忙松了手,一名野人道:“人族小弟,既然我等及时赶到,不如就冲过去吧。”
秦忘舒道:“谷中的同道不敢冲出来,那定是因为对方势大,只好坚守,你等若是贸然冲过去,怎是三宗修士对手,对方可是有数名天仙境界大能,就算是共工老祖,道术不曾大成之时,也不是他们对手。”
野人急道:“攻又攻不得,难不成就此瞧着?”
秦忘舒道:“依我之见,最好先派一二人进入冰风绝域,让谷中同道明白两处同道皆来救援了,以坚其心。等到摩云崖大队同道前来,或可与三宗修士斗个高低了。”
云天轻道:“此法最好,瞧现在这情形,三宗必定猛攻过一回,见奈何不得冰风绝域,只好另想对策,趁着三宗攻势稍缓,正好欺进绝域中去。”
秦忘舒道:“天轻在此主持,我领着两名野人去绝域之中走一遭。”
云天轻忙道:“这怎能使得?双方既然交过手,野人必视人族修士为大敌,那野人又是性拗,不等你说话,怕就会将你杀了。”
秦忘舒笑道:“我也没那么容易被杀,白龙潭与赤玉谷原先亦是誓不两立,且瞧这些野人,又有几个会说话的,我若不去,着实有些不放心。”
云天轻也知道这些野人厮杀起来,一个顶十个,可若是通风报信,临敌交涉,那是个个不通,说不定三言两语就打了起来,反倒是误了大事了。
若是共工在此,倒也好办,只可惜共工必被三宗修士围住,怎能抽身来此。好在也就是有共工在外,三宗修士大生忌惮之心,也牵制住了三宗大半精力,否则这赤玉谷必定是被四面围住,怎能让七八十只野人欺进赤玉谷西面?
秦忘舒便挑了两名会土行术的野人,随他一同入谷,两名野人此刻仍不敢开口,只是把胸膛拍得山响,脑袋拼命点来,以示愿随秦忘舒同行。
秦忘舒见云天轻的办法至今尚灵,便道:“我三个动用土行术遁进谷中去,那土行术施来虽是容易,但若是无声无息而去,才算本事。”
两名野人半日不曾开口说话,已是憋得满面通红,原以为到了地底就可放肆一回,哪知又来了一道限令。两只野人面面相觑,又彼此点头示意,想来是鼓励对方,定要紧闭嘴巴,莫要丢人现眼。
秦忘舒身子一晃,已在土中,两名野人见他身法笨拙,忍不住就要哈哈大笑,不想嘴巴张开之时,才发现大大不妥。也算是两只野人机灵,忙伸出巨掌,捂住了嘴巴,这才不曾笑出声来。
野人的手掌极大,摊开来可就将面门整个儿摭住了,两只野人只顾摭住面门,自然是不辩路径,将四周野人撞得东倒西歪,惹得人人侧目,费了许多工夫,方才潜入地底。
秦忘舒在地底潜行,初时倒也容易,可随着地气渐寒,速度也就慢了下来,到最后竟是寸步难行了。两名野人果然乖觉,秦忘舒停下,他二人便停下,绝不曾说出半个字来。只是四只眼珠子不停地瞧向秦忘舒,骨碌碌转个不休。
秦忘舒恼道:“我知道我土行之术稀松平常,你二人心中定是笑话我了,是也不是?”
两只野人急忙摇头,仍是不肯开口。
秦忘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既然身在地底,就算开口说话,也不怕人听了去,何况正要向两位求教,在这严寒地底,这土行术究竟该怎样行来。”
此言一出,两只野人同时道:“土行千变,到了怎样地域,就该用怎样的法诀,你这土行术半通不通,可笑啊可笑。”
当下两只野人不由分说,就当起秦忘舒的老师来,这个道:“在这雪域土行最是麻烦不过,只因那天气分为极寒,绝寒,两种情况下各有法诀。”
另一个道:“不对,不对,真正到了绝寒天气,那土石比法宝还硬百倍,谁也行不得的,所谓绝寒口诀只是用来唬人。”
秦忘舒眼瞧着两只野人就要争辩起来,他冷眼旁观多时,知道野人虽是质朴,却极为好辩,想来在这苦寒地域生存不易,身边来来去去就几名同伴,数百年岁月,这寂寞如何打发?唯舌辩而已。
他急忙摆手,对一只野人道:“你先将极寒诀说来听听。”
另一名野人大是不服,道:“为何不是我来说?若论背这极寒口诀,白龙潭下,我数第一。”
秦忘舒不等另一名野人开口反驳,忙对这名野人道:“我交给你一个差使,别人我是信不过的。”
这名野人大喜道:“是怎样的差使?”
秦忘舒道:“你的同伴背诵极寒诀之时,你需得仔细听好了,若是背错一字,便算他不如你,出了这地底,我便认你是极寒诀背诵第一。”
这名野人喜不自禁,连忙点头道:“使得,使得。”
刚才被指点背诵口诀的野人本来甚是欢喜,不想却忽然多了位监管,欢喜之情立时化成如履薄冰,好在秦忘舒百般鼓励,他才战战兢兢开了口,道:“极寒之域,五行有异……”
只说了这八个字,他的监管同伴便道:“错!”
那背口诀的野人大惊,道:“怎地就错了?”
监管野人洋洋得意地道:“你忘了先背‘极寒诀’这三个字,岂不是大错,这不光是错了一字,而是漏了三字,可不是大错而特错,特错而不能再错?”
秦忘舒喝道:“这三字不算,你若再来捣乱,那就回去吧。”
那监管野人本是存心挑事找碴,心底也是虚的,被秦忘舒厉声喝来,只好悻悻住了口。背诀野人大松了一口气,忙将极寒诀一字字说了。
他平生背这口诀无数,唯这一次最是心惊,竟是比身在战场上杀敌还要胆战心惊了。
秦忘舒已是土行术小成,闻听此诀,自是一点就透,当下体内真玄运转,果然前行无碍,两名野人虽是大步跟来,监管野人仍是心有不甘,口中不停念道:“要不要我将这绝寒诀背来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