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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人生经历之中,最惊险的当是在山中与狼群相遇,但是若论惊险程度,与此时相比不及万一。狼群虽然危险,但好歹仍是生灵,会痛、会怕、会恐惧,杀退狼群拼的就是一时悍勇,戮战近一个小时,生生将头狼毙命于手下之后,狼群也就退去了。
但丧尸却毫无知觉,除了头颅,其他部位就像摆设一样,随时可以抛弃。并且陈默在它们眼中只看到了对于血肉的疯狂,除此之外看不到丝毫的感情,哪怕杀的再多,杀的再狠,对它们仍然毫无用处。
初时陈默手中挥舞的长棍还能看出少林棍法,打狗棒法,伏魔杖法等等棍法招式,等到后来,在陈默的眼中,丧尸腐烂的皮肤,可怖的外表,皆以慢慢淡化,此时在他的眼中,它们就和练功木桩毫无两样。
陈默感觉自己就像在一丛枯林中穿行,扭曲歪斜的树枝在空中横杂突兀的向自己抽打过来,自己只能奋力用棍棒格挡开来,而前面挡路的那些,则是横扫挥砸,艰难前行。
在棍棒挥舞之中,陈默使出的棍法开始一点一点的简化,那些繁复多余的动作开始慢慢消失,而进攻的招式则是越来越简练。
陈默只觉得手中的长棍就如自己手臂的延伸,越来越得心应手,打到酣畅淋漓处,陈默手中棍棒不停,仰天长啸,这几日来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
在这搏命的战场之上,陈默体内的潜力全部爆发,而他使用的那些棍法,也逐渐洗去铅华,完成蜕变,古老的武学在丧尸群立之地,展现出应有的杀伐威力。
其实他冲入丧失之中时,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至亲的离世,世界的灾变,还有这些跟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无二的丧尸,让他心中如燃烬了死灰,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多少留念,但是自身的拗犟,又不肯轻言放弃,因此看到这群丧尸之时,才会做出这种鲁莽的行为。
这却恰恰符合了武道宗义!
武者,勇士也!何为武道,乃是勇者劈荆沥血之路!
若遇难处,一而退,再而退,终退至深渊临崖之处!那学的是什么武?行的是什么道?
因此念头通达之下,之前所学武功招式皆能圆融贯通,去芜存菁。
陈默此时心中如一滩死水,并未想过这些东西,当他把又一只丧尸的头部打爆时,大楼的玻璃大门突然展现在陈默的眼前,不知不觉之间,他竟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
看到大楼入口,陈默从始至终波澜不惊的眼神,终于从禅悟一般的状态中解放出来,向前猛地窜出,落地之后腰身一扭,使出一招横扫千军,长棍向后横扫而过,扫飞两三只丧尸之后,咔嚓一声脆响,棍棒不堪重负,从中间直接断开了。
陈默也不迟疑,抡起手上断掉之后的短棍,朝着最近的丧尸扔过去,转过身朝大楼大步飞奔而去。
与外面扎堆的丧尸群不同,一楼的大厅之内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只在游荡,陈默进来之后扫视了下周围环境,脚步不停,朝应急通道跑了过去。
应急通道的大门外只有两只丧尸,听到动静此时已转过身来,冲着陈默咧开了大嘴。陈默并不打算跟它们多做纠缠,怕被它们拖住,然后被外面的丧尸冲进来围住。此时他已经是手无寸铁,被围攻之后肯定是力竭而死。
在丧尸发灰色的爪子袭来之时,陈默使出一记铁板桥,在大理石光滑的地板上,堪堪从两个丧尸中间滑了过去。
就算以陈默的体力,在经历过一场大战之后全力爬上顶楼,也是一件费力的事情。到达楼顶的天台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温煦的风吹过,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陈默拿起绳子把天台入口的铁门捆上封死,才倚着墙壁坐在地上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身上的衣服已经在丧尸的包围中被撕扯的不成样子,身上大大小小几十处划痕,都是在自己无力防护的地方,被丧尸的爪子弄伤的。不知道是因为异变还是什么原因,这些丧尸的爪子就跟骨骼一样坚硬,而且力量奇大。先前在与便利店老板的打斗中,陈默并没有给它近身的机会,所以在楼下的时候有些疏忽,差点酿成大祸。
幸好大多是皮外伤,肋下最深的地方也没伤到内脏。只是受伤的地方被汗一浸,十分难受,陈默索性把上半身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撕扯布条缠在伤处,赤膊站在楼顶上。
这时候落日的余晖正好照在他的脸上,从这里望出去地平线上的楼房就像是玩具一样。
日月交替,夜晚来临,陈默填饱肚子之后站到了天台的边缘。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去看这个自己出生的地方,有种新奇的感受。
这个天台面积并不小,但是上面都是些管道和储水桶。陈默并不着急对城市进行观察,而是先把楼顶摸索了一遍,确保这个地方没有丧尸以后才走到边上开始瞭望搜索。
入夜之后的城市陷入了黑暗,跟天上清冷的月光和闪烁的繁星形成了明显的对比。虽然到这里来的过程不是很顺利,但是结果比陈默预想的还要好。
正是因为底下一片漆黑,所以有灯光的地方格外的显眼,在陈默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就有四五个地方,在城市边缘的地方也有一些模糊的亮光,但是因为距离太远,没有没办法确认具体的位置,只能作罢。
陈默暗自把那几个方位牢牢记在心中。
第二天天明之时,陈默睁开眼睛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声音不大,就像是冬天衣服摩擦的动静。陈默爬起来之后,慢慢走到上楼的地方,瞳孔猛地缩小,那个他进来的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敞开了空隙,一堆丧尸的胳膊从缝隙里伸了进来。往楼道望进去,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丧尸。
陈默不敢迟疑,跑过去试图把铁门重新关上,但是因为手臂的阻碍,铁门始终没有办法完全关上。他只能拿着绳子在门把手上又多缠了几道。他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这道门被冲破只是时间的问题。
楼顶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昨天晚上已经探查了一遍,能出入的地方只有这里。陈默看着绳子越崩越紧,咬了咬牙,拿起地上盘着的绳子走到天台边缘扔了下去。这捆绳子是他当年在山里攀岩狩猎时用的,因为飞机安检,只有这个能被带回来。但是与这高楼相比,这绳子的长度显然不够看,从远处看这绳子的末端连这栋楼的一半都到不了,在风里左右摇摆着。
陈默打量了一下,背起装着食物的背包,攀着绳子开始往下面爬。楼外的风跟天台上的俨然是两个概念,有几次风太大,吹的他不得不停下来紧贴着大楼的外壁。
好在这个大楼是直上直下的造型,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困难。在绳子将尽之时,他从楼外的玻璃望里面望过去,看到一个奇异的场景。